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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风波未平,风波又起 ...

  •   “宋含章这件事。”

      “下去吧,宋含章之事,往后不要再提。”

      “但是殿下和我说了……”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

      “你要记得,你先是谢家的人,而后才是二皇子的人。”

      谢安德的神情冷峻,说的话也很冷,谢琨愣了愣神,抬起头直视书案后的父亲,聚精会神地。

      “父亲,当年您教我的话我还记得,您呢?”

      “放肆!”

      一卷竹简劈头砸下来,谢琨额角一痛,一道血痕汩汩流下,他被砸的偏了偏头,玉冠半歪,鬓角散乱。

      谢安德胸膛起伏不定,呼吸长短不一,显然是怒极气极,戟手呵斥道:“我怎么做,还轮不着你来置喙,滚回你的院子里去。”

      谢琨正回身子来,沉默了不久,最终没再坚持下去,他拱了拱手,向父亲告了一礼,就匆匆甩门而去。

      书房内,争吵后留下的余裕依然回旋在房内,谢安德思绪纷繁,眼前忽得一黯,他晃了晃身体,继而扶住了桌案,坐了下来。

      谢安德没有告诉儿子的是,为徐有涯作弊的那一伙人已牵涉到了年初的春闱结果,朝会上,天子面色无波无澜,却一连黜罚了礼部多位官员,连谢安德,亦未能幸免,若非如此,一向狂妄的太常王岂会自陈罪过。

      宋含章身在其中,是必死无疑,决不能放的,是以,就算谢琨如何作为,谢安德也不能依他。

      这些风云诡谲之变换,政治斗争之惨烈,以谢琨小小年纪,怎么能懂?

      谢安德扶住了额头。

      半轮秋院外,元宝原在缓缓地踱步,不意瞥见疾步而来的谢琨,喜上眉梢,迎上前来。

      “小郎君,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去煮一壶茶来。”

      谢琨略皱着墨眉,神情全然不耐,却还是勉强温和语气,拦道:“不必了,心里烦得慌,煮了也是喝不下,犯不上浪费那些。”

      元宝察言观色,猜道:“郎君,可是又和老爷吵架了。”

      谢琨闷声不答,只管往院子里走去,元宝知道是猜中了,提着小碎步跟上谢琨,一边小跑一边说道:“井里还湃着个西瓜呢,我去给取来,咱们也尝尝时下新鲜的吃法呀。”

      元宝年纪只有十二岁,也不识得字,说是谢琨的书童,其实平日里也只做些杂活,谢琨要了他来随侍,这中间还有一番曲折,此先压下不提。

      元宝在边上絮絮叨叨,谢琨充耳不闻,不置可否,元宝见他不说话,自以为他肯了,慌慌忙忙地跑去院后。

      谢琨满腹心事无人说起,闷着头进了小书房,展开锦轴,随手泼了一砚台墨。

      那墨锭都是徽州特供,比之皇家的也不遑多让,是姜原前年在他诞辰时送给他的,谢琨看了看手中的墨,心中愈发难以言喻起来。

      枉他口口声声报之以琼瑶,他谢琨又有什么可报。

      想得深了,谢琨高举起右手的砚台。

      “琨儿,文具无辜,何必以此泄愤。”

      应声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位高髻蝉鬓的美妇人,约有三十余岁,身姿绰约,穿了身靛蓝色大袖长袍,里头一袭浅色齐胸襦裙,看着很端方,典雅。

      谢琨放下手中的砚台,从桌后转出来,几步走到人前,虚扶了扶,喊道:“大人,你怎么过来了,这几日风寒好些了吗。”

      那妇人应言咳了咳,说道:“我再不来,你父子二人更该闹大发了。”

      谢琨撇过头去,显然不想在她面前提及此事,她走进来,坐下,谢琨也随之侍坐。

      这妇人便是谢安德的妻子,黄念云,但她并不是谢琨的生母。

      谢琨的生母,名叫黄华遥,是江南织造黄氏的嫡长女,素来体弱多病,与谢安德姻亲之后,也一直缠绵病榻,因为她的身体缘故,谢安德甚至一度不欲有子。

      但黄华遥岂忍看到谢安德被家中长辈责骂,一意孤行地求来了一个子嗣。

      在诞下谢琨后,黄华遥气血两亏,熬没两日,便撒手人寰了,谢安德因此一蹶不振,终日醉酒,也因迁怒缘故,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儿子。

      可怜小谢琨无人管顾,饥一顿饱一顿地过活,府内下人偷懒耍滑,见主家不顾这孩子,也不上心,要不是黄华遥的亲妹妹千里迢迢前来吊唁,发现了谢琨的处境,只怕他也活不到今。

      黄念云生得像极了姐姐,在谢府照顾小谢琨的那几日,不意被酒后的谢安德玷辱,无奈之下,只得委身相嫁。

      这些陈年旧事,都是谢琨所不能知的,在他的印象中,黄念云的身体一向不大好,容易害病,人也是恹恹的,与谢安德的关系更不必说了,只比陌生人好上一些。

      黄念云见他不回话,笑了笑,说道:“你不说我也有所耳闻,这件事,确不是你父亲的过错。”

      谢琨驳道:“大人,你不知前情,那宋含章……”

      黄念云打断道:“那宋含章,是不是为人舞弊,犯了王法?”

      谢琨沉默了。

      黄念云继续说道:”他罪不至死,但为顾天家颜面,应当流放关外,永不许考取功名,是也不是啊。“

      谢琨点了点头,又道:“宋含章的事我已不争了,今日是为了那符宝郎江钟彦,他……”

      黄念云再次打断他道:“琨儿,为娘问你,以你来看,储君之位悬空,圣上属意谁人。”

      这话说得很僭越,也很大胆,须知本朝立储以长,冯皇后至今不肯承认嫡长子姜聪已死,只肯说他是失踪,纵然朝内外都知他死了,也不能说,及到储君之位,也是不可轻提。

      但母子之间,也实在不用遮遮掩掩,谢琨直言不讳道:“大人,若说圣上属意是谁,我确实不知道,可是要说谁能做得好太子,那就唯有姜原。”

      黄念云道:“关窍便在如此,咱们谁也不知道,究竟将来的天子是谁。谢家门楣清正,一向不干涉储君之争,所以才能置身事外,可是琨儿,你想过没有,倘若你父亲做了一件事。就算微不足道,只要与皇子们牵扯上了一点,往后一步踏错,那可就是倾覆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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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风波未平,风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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