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城府深？好虚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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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烨面上神情依旧寡淡，他只收回视线轻哂了一声，唇角扯出一个都算不上是微笑的淡笑来。在他看来，纪薇既然想演凰姬那个角色，外形条件也算合适，如果她能开诚布公地跟自己提要求，在她演技不是太拉胯的前提下，他或许会考虑把这个角色给她。
可给了她几次机会，她都避而不谈，就像真的别无所求一般，是觉得放长线钓大鱼，日后能得到的会比此刻一时之利更多？
江烨能理解，却不喜欢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他姿态放松，就那样清清冷冷地靠在床头，淡淡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纪薇有些不好的预感，也不明白都躺在他身边了，还能怎么过去，但也只好坐了起来，面带疑惑地倾身靠过去，“嗯？”
刚凑近江烨，下巴就被一只手捏住，腰上也揽上了一只手臂。纪薇没有准备之下被这么搂了一把，一时没稳住重心，就以这个姿势狼狈地撞到了江烨怀里，脸颊好死不死地磕在了他解开的那两粒衬衫纽扣上，硌得生疼。
江老师的怀抱跟他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明明她此刻整个人都快被他全揽进了怀里，却一点没感觉到这种姿势本该带来的禁锢感，只觉出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
就连他的手臂也只是开始用了几分力，之后就那么不咸不淡地搭在她背上，只要她想挣开，大概都不用什么力气就能从他怀里起来。
虽然这个扭着腰趴在他怀里，还得抬着头的姿势有点累，但她想了想，还是没动弹。
江烨低垂眼帘，看她认命般趴在自己怀里装鹌鹑，指尖缓缓地摩挲着她的下巴，声音清冽低沉，“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演那个角色，但想跟我在一起？”
“……？”如果换一个流量偶像来说这句台词，大概还是挺有杀伤力，但是江老师他淡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掐着她下巴说着这种话，只能叫她感觉极其地违和，反而只觉得隐约的危险。
纪薇很难再安心靠在他怀里，没过一会儿就忍不住坐了起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江烨看着她从自己怀里起来，坐到了离他一臂远的地方，也没什么把她拉回来的意思，只是挑了挑眉，很悠闲地靠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不想吗？”
纪薇身上的鸡皮疙瘩又抖了抖，努力把谈话往朴实无华的方向上引导，“那个……你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大？”她眉头紧皱语重心长的，很有当妈粉的潜质，“平常偶尔也要注意下劳逸结合，不要太累了。”
纪薇觉得自己很体贴了，为了他的心理健康着想，她都破例第一次点亮了解语花技能，但江烨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却淡了下去，就连刚刚那略有些刻意的笑意也一并收了起来，“不想的话就算了。”
说完也不再看她，掀开了被子就起身要离开，一副邀请一旦过期就不再作效的样子。
纪薇下意识地便扯住了他的衬衫面料，江烨坐在床沿回过头，薄薄的眼尾微微上扬，是个耐心有限的样子。
纪薇纠结半响，只好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想还是想的。”
江烨挑眉，“想演那个角色？”
“不是……后面那个。”纪薇几乎要呻|吟了，明明之前说过很多骚话，此刻在他面前，却根本说不出什么‘想跟你在一起’这种话。
谁知她说完之后，江烨却不吭声了，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叫人根本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段不算太久的沉默在纪薇看来却格外漫长，叫她都胡思乱想地开始有点怀疑，怀疑他会不会把自己的话套出来后，跟她玩什么‘你想也白想’的把戏，毕竟他这状态是真有点诡异。
就在她快要沉不住气，只想随便开个什么玩笑把这尴尬的场面混过去的时候，江烨终于轻声应了一句，“哦。”
哦？！纪薇一向不玻璃心，甚至可以说皮厚得惊人，但此刻也根本憋不住了，“不是，哦是什么意思？你刚是在耍我玩，你无不无聊？”
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江烨说话，都有点下一秒就要撕破脸皮的意思。
见纪薇这一不小心本性暴露的模样，江烨不仅没生气，反倒轻笑了一声。比起方才那种刻意的微笑，这个轻笑倒显得真实一点，连着他的语气也正常了许多。
“是有点无聊。”他居然就这么淡淡地承认了。
纪薇：“……”
既然他自己都承认他无聊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纪薇以为这一页就这么翻过去了，谁知江烨竟起身走到她面前，掐着她下巴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想要跟我在一起？”
纪薇刚刚还没顺过这口气，又听到这种老板面试新员工似的问题，没好气地抬手就把他的手拉了下来。
但半天都没听到他动静，她心里有点没底，见他面色阴沉沉的，她又有点怂了。
纠结了一下，纪薇拉过江烨骨节分明的右手，摊开，把自己的下巴搁上去，闭上眼一副‘你爱咋样就咋样吧’的放弃抵抗姿态。
江烨也是从来没见过这种操作，半响，他觉得自己这回可能真看走眼了，这种年纪的小姑娘再阅尽千帆也总有个限度，与其说是她是心机深沉，图谋着什么更大的野心，不如说她是图一时新鲜和虚荣感，想要玩玩也是有的。
真要是城府极深的话，也没必要总干些容易翻车的危险操作，来用这种失败率极高的方式接近他。
江烨敛了眸子，陷入自己思绪中。他思考时习惯随便捏点什么东西，此刻就随手捏了两下她的脸。
其实此刻她回不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他已经打算收手了。但纪薇却以为，他捏自己脸捏得这么来劲，是在催她赶紧回答。
江烨有点走神时，就听到她瓮声瓮气地在那说了一长串没什么文采的大白话彩虹屁，“因为你不止有才华，还有名气，不止有名气，还有气质，不止有气质，还有个性……”她睁开一只眼睛偷瞄他，还添油加醋地道了句，“我就喜欢这样的。”
江烨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肤浅又自恋的回答，猝不及防听到这一连串马屁，有些失笑。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江烨弯下腰，手下微微用力让她把脸抬起来看着自己，低声调侃道，“就凭这么一点原因，你是不是有点过于滥情了？”
纪薇撇了撇嘴，心想你那些前女友难道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上辈子跟他六年多，都没发现他还有这么闷骚无聊的一面呢。
她很不服气地嘟囔了几句，江烨耳朵很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纪薇很识相地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小声逼逼着给江大佬灌迷魂汤——
“我是说，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介意。”
江烨倒没想到纪薇会说出这种话，即便知道她只是张口就来，不怎么走心，但还是愣了一下。
纪薇倒没注意到江老师难得的愣怔，她的注意力都被别的东西吸引过去了。
系统界面上的BE倾向性不知何时已经降低至50%左右，黄色警告也已消失，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降的，这东西升起来惊天动地，降下去却这么无声无息。
纪薇抬头看向江烨，哪怕看到他此刻一脸淡漠，依旧是那个冷冷静静没有丝毫异样的江老师，也不妨碍她满心雀跃，激动得想要给他来一个熊抱。
既然BE威胁性已经大大降低，纪薇怎么想就直接怎么做了。
江烨被她站起来一把抱住腰时很是愣了下，等他反应过来前，她就已经松了手，只是却没有退开，而是握住了他的手，手指很自然地就交缠了上来，与他十指相扣。
然后趁着江烨还在愣神的空档，纪薇直接就踮起脚尖，在他薄唇上轻啄了一下，到底还是怕玩脱，没敢太放肆，只是蜻蜓点水地一下。
江烨垂眸看她半响，半眯了眼，面无表情地抽回了手。
纪薇还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有点小失望，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他扳过了脸回吻了过来。
等这个吻结束后，江烨也没说什么，理了下身上衬衣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留下纪薇一个人在卧室里靠墙站着，不知道自己是重蹈了上辈子覆辙又成了江老师的地下情人，还是苦尽甘来地走马上任成了新任女友。
没一会儿，江烨去而复返，却不是回来找纪薇的。
他问她借用下笔记本电脑。
纪薇翻出自己除了看电影打游戏外基本不干正事的笔记本电脑，把卧室的小书桌和电脑椅让给他用。
江烨在工作时简直就是另一个人，那平日就漠然的面孔一片冷肃，让人觉得跟他格外有距离。她站在旁边张了三次嘴，都没好意思在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笔记本时在旁边问一句‘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而有的话，没能在黄金时间问出口，之后就更不太好开口了。
晚八点，江烨的微博上更新了他新书的第二章。
点击很快就破了十万，并且还在持续增长，书粉们在评论区活跃留言，聊着聊着就谈起了《山海录》的选角。
听说男主早已定了是天华一哥，女主还没确定，正由几个小花激烈竞争，还有一些书中比较出彩的配角，都已经差不多陆续敲定了下来。
今天试镜的结果刚出来，就有一些营销号和消息灵通的粉丝放出消息，那些密切关注着选角情况的粉丝们，很快都知道了一些人气角色的候选名单上都有哪些演员。
争议最大的就是女主人选，几个小花的粉丝在争谁家姐姐更适合出演，其次就是作为反派人物的女配角凰姬，书粉们不满的原因跟纪薇说得一样，嫌弃目前暂定出演的那个二线女演员不够漂亮，演技好是好，但颜值实在让人出戏，根本就跟书中描写的‘绝色’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说女主问题还有争议的话，那么凰姬的选角就是粉丝一面倒的强烈抗议。
纪薇送江烨回家路上，他在车上接了个电话，天华那边的负责人看到网友们的联合抗议之后，跟他讨论需不需要给凰姬换角。
江烨皱眉挂断电话时，车正好在红灯停下，纪薇握着方向盘瞥他一眼，“我能提个建议吗？”
江烨从后视镜里跟她对视一眼，不知是怎么理解的，低头点开微信跟谁聊了几句，然后纪薇就收到了一条来自他的消息。
她点开看了眼，就看到他发来了一个负责《山海录》选角的副导演名片。
“我跟他提过了，”江烨说着收起手机，“你加下他，具体试镜他会安排。”
为了不滑向‘潜规则BE’的深渊，纪薇没加那位副导演，在送江烨回家剩下的路上向他大力推荐了饰演原版凰姬的女演员俞曦予。
俞曦予长相算是大气妩媚那挂，古装扮相撑得住，演技尚可，但因为私生活原因一直被黑，现在差不多过气是个三线演员了，上辈子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想起了她，后来剧集播出后证明选角眼光很可以。
这下江烨是真的有点看不懂她了，“……你很喜欢俞曦予？”
既然刚刚都大力推荐人家了，纪薇也只好装作很欣赏的样子点点头，“嗯，很喜欢。”
江烨挑了挑眉，“喜欢到甚至愿意把角色拱手相让？”
纪薇：“……”
为什么听他这么说，感觉自己要么是一个圣母白莲花，要么就是一杯清新的绿茶。
……
回到家时，江烨收到了副导演发来的消息，问对纪薇需不需要特殊关照，以及她来试镜哪个角色。
江烨想了下，随手回了一句，“不用太关照，就让她自己挑角色吧。”
另一边，副导演左右为难。
这到底什么意思，‘不用太关照’是说明不是很重要，可不重要的话，又怎么让她自己挑角色？
他又想了想，觉得《山海录》筹备到现在，这还是第一个让江老师出面介绍的，恐怕是来头不小。
纪薇洗完澡上床时，突然觉得往日睡惯了的床竟然有点空。
她难得空虚寂寞冷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刷了刷微博，然后习惯性地点开了微信……跟江烨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第一页。
既然江烨给她推荐了人脉，还是要加一下的，不然不太礼貌。
纪薇给那位副导演发送了好友申请，申请通过的速度远比想象的快。
对方甚至都没问她要简历，直接就发了从女主到女配各个角色的试镜时间表过来，让她自己选时间去，到了打电话就行。
之前试镜江烨的戏，差不多也都是这个待遇，纪薇都习以为常了，也就没多想。
跟副导演道了谢后，纪薇这才想起来也该给江烨说声谢谢。
上辈子习惯了接受他的安排，按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很少再为这种事道谢了，再加上在车上时他表现得像是这事不值一提，也就疏忽了。
想到这，纪薇点开跟江烨的聊天界面，都没怎么过脑子，按着之前的习惯就输入了一行字和一个表情包：“谢谢大佬（熊猫磕头。”
但按下发送键之前，她还是吸取了教训，停住重新想了想。
之前不是叫大佬，就是叫他江老师，显得很生疏的样子。
这辈子要改变两个人彬彬有礼的关系的话，不然就先从称呼开始？
况且跟江烨的关系不清不楚的，正好也可以借机试探一下，看看他的反应。
纪薇握着手机足足思索了十分钟。
然后腆着脸，一边脚趾扣地，一边强忍删除的冲动敲下几个字：“谢谢烨烨。”
接着挑了一个热情地扑过去飞吻的表情包。
最后虚弱地点击了发送。
大约过了十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
纪薇捂着脸深呼吸，用两根手指捏住手机反过来，跟拆地雷似地点到消息界面。
他的回复果然很有江式风格，“……”
这意味着什么，表示无语，无奈，还是尴尬？
她在各种猜测中徘徊，然后看了一眼系统界面，上面真爱值依旧为零。
嗯……大概是尴尬以及无语。
纪薇抱着被子这么想，然后捞起被子盖住了自己，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面无表情地拿过来看。
居然是江烨发来的。
“早点睡。”
纪薇盯着这条消息半天，有种被一句话就从尬死的地狱捞回到温暖人间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城府深？好虚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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