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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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时间，在加尔的指挥下、安格斯的带领下，围绕瑞达号周围十公里的地方已经成了安全区域。
越过岩石群的森林也有大致三分之一的地方也被划分为了安全区。
而那四个金属制的红灯笼就是从安全区以内的土壤中被挖掘出来的。
年轻的士兵指着脚下的大洞，“就是这里，那几个洞，就是我把东西挖出来之后空下来的。”
“会用这个吗？”加尔示意士兵接过金发兽人怀里的机器。
“呃，会用。”雄虫大概不知道，他在以前的队伍里可是有着‘武器专家’名号的。
乱七八糟的想法把加尔的大脑搅得一片混乱，如果这些外星人与他达到感同身受的程度，一定会感慨于他的坚强。
“冲着这个洞，打下去。”银发雄虫指着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洞，那张漂亮的脸庞上没有一点儿笑容。
这些天，雄虫直接指挥他们的情况鲜有发生。
由宇宙罪犯们组成的队伍到底是尊重实力的，安格斯的强大他们亲眼见识过了，这群混迹宇宙的家伙比较听安格斯的指挥。
可这次，年轻士兵没有先寻求安格斯的意见，他很自然地就接受了雄虫对他的命令。
安卫1号是所有挖掘机器之中体型最小的，同时也是破坏力最小的。
因此洞口只是向下深入了十几米，而没有造成更大的影响。
探测机通过洞口，向深处探去，屏幕上的画面就是土壤下方的场景。
探测机毫无阻拦地向下方伸长，忽然，画面左摇右晃的，似乎是探测机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加尔屏住呼吸，双眼死死瞪着屏幕。
等探测机重新稳定后，屏幕上的画面开始从黑漆漆的土壤转开。
原来，探测机撞到的是个黑色土壤包裹着的长方形硬块。
掌心大小的铲子将硬物周围的土块推到一边，等外层硬土被清理得差不多后，又伸了个小刷子攻克硬物表层的软土。
一个金色的、栩栩如生的龙头，龙口大张，衔住了一块红褐色的砖瓦。
这是处于古代宫殿上方、正脊两端的吻兽。
而眼前这个吞脊兽，正是故宫太和殿最上端的那个。
加尔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来，是因为当年他看过一个关于故宫建筑物的官方纪录片。
说到故宫各殿的建筑物时，主持人特别介绍了这个守护了太和殿百年的、全国最大的吞脊兽。
加尔盯着屏幕上这个极其熟悉的物件，眼神平静。
这颗被宇宙抛弃的荒星D81就是地球，甚至于他脚下踩的这片土地就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没有任何智慧生命的荒星？
失去了一切文明，人类不复存在，地球到底遭遇了什么？
当脑袋里的猜想被证实后，加尔的内心似乎超乎他想象的冷静。
比起为他的家乡痛哭流涕，加尔还是认为找寻人类灭绝的原因才是他真正该做的。
是人类用了毁灭性武器，造成了人类消亡，还是有其他高级文明入侵地球，毁灭了整个地球？
“这下面有建筑物，可能是曾经主导这颗星球的智慧文明的作品，要继续挖下去吗？”
安格斯见雄虫额间的虫纹又有闪耀的趋势，他怕雄虫又昏过去，急忙开口转移雄虫的注意力。
“想挖出这下面掩盖的东西，我们大概需要把整个星球挖个遍。”
加尔声音很小，安格斯还是听见了。
“您说什么？”
雄虫这话，怎么感觉像他对这颗星球很熟悉的样子？
“啊，没什么。”加尔回了神，他甩了甩脑袋，艰难地勾起唇角，“一个在宇宙进化中淘汰了的文明罢了，不用管了。”
嘴上这么说着，加尔的心却像被刀割了一样疼。
不知道人类文明的崩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从一种矿产资源竭尽，或是从两个国家之间的纷争而开始？
“好了，把洞补上，然后回去吧。”加尔悲怆地望向深不见底的洞口。
曾经的地球文明就这么消逝了，人类的存在只有他一人知晓。
他倒成了最后的人类。
哦，仅仅只是灵魂上的人类。
*
加尔命战舰上的AI主系统阿莫把四个金属红灯笼锁在了仓库里，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包括安格斯。
谁也不知道那四个古怪的圆球与银发雄虫有什么关系，只知道因为这四个圆形物体，漂亮大美人的好心情全无了。
战舰上的原本轻松的气氛也陷入了沉默。
雄虫将所有人拒之门外，一天一夜的时间，主舱大门只在机器人阿莫给雄虫送营养剂时开过一次。
被刻下了奴隶契约的金发兽人长时间见不到他的‘主人’，有点空闲时间就在主舱门口转来转去。
像只处于发|情期而找不到雌兽的大型猫科动物，焦躁不安。
“那位殿下还没出来？”有士兵低声询问身旁的战友。
“一天一夜了，连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站在他隔壁的士兵回答。
金发男人站在屋子最前方，拿着根小棍子，表面上认真部署接下来的开拓计划，可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男人的心早已飘到战舰主舱里了。
安格斯是王者，而王者往往是孤独的。
在后方没日没夜的研究战局时，带领部队冲入敌营时，一场战争结束后、士兵们都与家人团聚只剩他一人在部队时。
在这些时刻，他从没感觉到自己是孤独的。
甚至于，他很享受那份独处带来的清净。
安格斯没试过什么叫牵挂一个人，他便将自己心神不定、魂不守舍的状态归结于与雄虫定下的契约。
“加尔殿下请安格斯先生尽快到殿下的房间里，请安格斯先生尽快到殿下的房间里……”
战舰主系统的声音传遍了战舰的每一个房间。
一种莫大的惊喜穿透了安格斯，“你们把我刚才说的计划再消化消化。”说完，就把一屋子的人丢在了原地。
安格斯到达主舱时，银发雄虫正蜷缩着坐在一片黑暗中。
狮子的兽瞳能清晰地分辨出黑暗中的一切，雄虫抬起头的那一刻，安格斯看见了那双淡金桃花眼中的决心和刚毅。
雄虫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阿莫，把灯打开。”
房间里骤然亮了起来。
灯光亮起，雄虫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代替那份刚强的是委屈。
“安格斯，我睡不着，能陪我睡一会儿吗？”雄虫撇着嘴巴，整个人小小的一只，缩在床边。
安格斯这才注意到，那张足以蛊惑人心的脸庞上失去了活力，充满了疲倦。
“你不会告诉我，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一夜了，一直没休息？”
安格斯行动迅速，坐在了雄虫的身旁。
高等虫族的雄虫体质比雌兽还弱，整整二十四个循环时没睡觉，对脆弱的雄虫来说就是要命的事。
安格斯伸出手，想把雄虫按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可他身上那该死的契约令他的手在即将触碰到雄虫身体的那一刻不得不停下。
“我是想事情想得睡不着。”
“啊呜~~”
兽人坐在他身边的那一瞬间，困意顿时席卷了加尔的大脑，加尔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躺了下来。
房间里的智能环境调节系统主动将灯光调节到了睡眠模式。
安格斯现在这个姿势看不见银发雄虫的脸，他站起身，想转过身坐着。
昏昏欲睡的雄虫忽然精神了起来，他猛地抓住了兽人的手腕，“不要走，陪我。”
雄虫的眼眸让安格斯想起了因为即将成年，被雌兽赶出温暖怀抱的小兽。
他一个浑身肌肉的雄性兽人，与充满光辉的母性二字根本沾不上边。
却在银发雄虫这主动展开了他温柔的那一面。
“我不走，我陪着你，睡吧。”安格斯侧身坐在床边，回手握住了雄虫比他小上一圈的纤细手掌。
一天一夜，加尔独自一人在屋子里思考了很多。
大脑高速运转着，一闭上眼，他仿佛就回到了那个同学们聚在一起吐槽学校制度的时代。
耳边回响着妈妈让他不要熬夜、早睡早起多锻炼的叮嘱，爸爸给他打电话、询问他的生活费是否够用的关心。
二十多年的记忆他怎么能就此忘却？
他想不通，为什么命运对他开了如此大的玩笑。
如果能选择，他情愿陪着父母、家人和朋友，一起面临地球灾难的到来。
即使他可能会遭受很大的痛苦。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身体达到了疲倦的程度，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就在这时，加尔看见了搭在椅背上的、被金发兽人撑破了的衣服。
对安格斯的想念在心中被无限放大，脑海里有一道声音不断叫嚣着‘他需要安格斯的陪伴’。
迸发的焦躁情绪在安格斯走到他身边时得到了消解。
躺在床上，呼吸着属于金发兽人身上的独特气息。
加尔感觉自己身处于游荡在海河中心的一叶扁舟之上，微风吹过，他也随着舟船荡漾。
从心到身的放松。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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