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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和5T5离婚前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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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正式和太宰治见面,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彼时他刚坐上Port Mafia首领之位,一身纯黑西装压不住年轻隽秀,却无人敢小觑他半分。
正值百废待兴的时候,Port Mafia现金流紧俏,禅院千流主动出手,砸下重金替他纾解了难题。
这笔投资,原本她手下的分析师们一致认为必亏无疑,是禅院千流力排众议做下的决定。
分析师们觉得她是因为私交冲昏了头脑,然而太宰治也没让人失望,两年之内奉上了丰厚的回报,堵上所有唱衰的嘴。
他上任之后,两人几乎没有私下小聚的时间,原本就塑料的友情显得更为淡薄了。
禅院千流看着电梯液晶屏上流动的层数,回想起上次见面太宰对她说的话:“如果你想活得开心点,就远离悟君。”
彼时她和五条悟的婚姻还没出现裂痕,只想着本就不太正常的朋友好像更有病了。如今一看,一语成谶。
电梯停下,禅院千流踩着高跟鞋,穿过铺着羊毛地毯的走廊,径直推开虚掩的首领办公室大门。
“千流。”
桌前的太宰并未抬头,便喊出了她的名字。他俊美的脸浸没在阴影里,没什么情绪。
“好久不见了。”
秘书芥川银引着她坐下,倒完茶后,为两人腾出了交谈的空间。
禅院千流微笑:“算算也有两三年了吧?最近过得好吗?”
“不怎么好,还没死。”太宰治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似乎能穿破伪装的笑容,直击灵魂,“你呢?”
禅院千流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还不错吧。”
“来说点能让你真正开心起来的事吧。”太宰治起身,递给她两本文件夹,“赚大钱的机会,要合作吗?”
“到了这个年纪,赚钱反而是最无趣的事情。”
禅院千流一目十行地看着A4纸上印刷的内容,目光凝住了。
“……嗯?”
“很心动吧?”太宰似笑非笑。
“不。”禅院千流说,“事实上,我正着手退出咒术委员会,除了难以拆分的产权,他们的利益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禅院财团的正常运作根本不需要咒术师——”
太宰轻声反问:“你放得下悟君吗?”
她噤声了。
空气也仿佛慢慢沉下去。
太宰的表情带有些许玩味:“明明已经准备脱身了,也会想办法在走之前帮他把路铺好,千流,也就只有你会替‘最强咒术师’如此忧心。真是令人感动的爱情。”
然而被他这么不轻不重地阴阳了,禅院千流也憋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能怎么办呢?
二十七年的人生,和五条悟相识的日子占了二十年。那是她的丈夫,曾以为会共度一生的男人。
尽管婚姻草率收场,她也希望他接下来的人生万事顺遂,他是天之骄子,不该对任何人低头。
禅院千流垂着眼睑,半晌,说:“……来聊聊这件事吧。”
……
禅院千流在横滨驻留的日子比预计要长得多,原本以为一两天就可以回来,眼见着一周过去,玄关处的粉色女士拖鞋都因放置而拢了一层浅浅的灰。
对此,伏黑惠接受良好,他早就习惯了禅院千流的早出晚归和常常不着家。比起四处乱跑的生父,禅院千流的出差频率已经算相当居家了。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么?”
“嗯。”伏黑惠说,“不过千流姐再忙都会接我放学,哪怕其实没空一起吃晚饭。”
他念的是学费高昂的贵族小学,很多家长并没有空亲自接送孩子,多由管家和保姆代劳。
但六年来,在门口等伏黑惠放学的一定是他的家人。禅院千流不在,就是五条悟,偶尔也会是不情不愿的伏黑甚尔。
心情好的时候,伏黑甚尔安安稳稳将他送回去,但更多的是拍张照就把他丢在半路,说:“也不是小孩了,这都能走丢不配做我的儿子,你自己回去。”
然后伏黑惠回去就和禅院千流告状,看她面无表情地打电话指责兄长。
五条悟真心实意地说:“惠的老爹真不负责啊。”
伏黑惠点头敷衍过去,悄悄地想“你也一样”,但他知道说出来就会招致没完没了的反问,所以无视了对方自我感觉良好的表情,低头吃饭。
伏黑惠早就习以为常的事情,却让五条悟却产生了些心里落差,按理说他到这个世界也才不到一个月,不该这么快形成习惯。
他把原因归咎于厨师做的饭太难吃,而他是个不肯向平庸食物低头的美食家;禅院千流总会为他在客厅留一盏小灯,尽管六眼根本不需要……但突然消失了总是令人有些在意的。
消息回得也很慢,好像被人关到没有网络的地方似的,发出去的简讯两三个小时才会收到回复,然后又消失了。
五条悟在办公室摸鱼刷tiktok,觉得此人不回消息实在可恨,闲着无聊把她的对话框当垃圾桶,每刷到一条好看的就转发过去,消息界面足足轰炸了近百条。
然后他和夏油杰晚上吃了烤肉,毫无芥蒂地睡觉了,醒来发现禅院千流回了一百条消息,竟然把每条视频都点开看了,然后作出简短的评价。
五条悟震惊了,把消息展示给挚友看:“你说她是有多无聊啊?”
夏油杰也震惊了:“你是有多无聊啊?是工作太简单了吗?千流把你的事放在心上还不好吗?”
当然有些暗爽,但五条悟不说,他保持着一副嫌弃不已的表情,暗搓搓地期待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第八天的凌晨,五条悟正洗漱完准备睡觉,却接到了一个电话,通话界面上闪着禅院千流的姓名。
“喂?”
“悟君。”她的声音很平稳,“生日快乐。”
“啊……?”
手机屏幕上的日期,赫然是12月7日12:07分。
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天上飘着大雪,但以往东京要到十二月中才会落第一场雪。他被骤然降临的冷空气迷惑住,下意识觉得已经步入深冬。
她又说:“看窗外。”
五条悟拉开窗帘,广袤的黑夜里像是飞来一群渐变的萤火虫,闪着莹莹的光,拼成粉橙渐变的“Happy Birthday”,又变换阵列,拼出蓝色的“Satoru”。
定睛一看,原来是百来架无人机。在十八岁伊始的这天,为他带来点亮夜空一角的盛大表演。
禅院千流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扩散:“祝悟君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五条悟的脸颊涌上一阵细密的痒热,嘴上依然不饶人:“……哦……只有祝福也太没诚意了吧,我的礼物呢?”
他用“我不是她未来丈夫吗,这是她该做的”这样的借口努力平复背叛理智的心跳,全然忘记前些天还毫无负担地想着“那个人又不是我”。
五条悟捏着手机,有些紧张地等待对方的回复。
“嗯,是这样。”她说,“所以我来了。”
从不太明晰的轮胎摩擦声响到引擎声,汽车飞驶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稳稳地停到了院门外侧——这神乎其技的车技跟熟悉的流线车型,再熟悉不过了。
五条悟转身,飞快地下楼,刚开门,视线便撞入一双盈盈的绿眸。
她提起右手上的蛋糕盒与礼物袋,对他弯起嘴角微笑:“这下够诚恳了吗?悟君。”
禅院千流喝了点酒,说话带着一股混杂着酒气的果香味,五条悟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似乎怕被她的吐息灼伤。她的眼睛仿佛也有抓人的魔力,对视是危险的事情,这个美得像妖精的女人会抓着他的脚踝沉入深不见底的糊中。
五条悟有些局促,强自镇定地说:“……还、还行吧。你喝酒了?”
“嗯,原来在和人谈很重要的生意,不能不喝。”
她按了按太阳穴,合上身后的大门。
“你不想喝,难道有人能强迫你?”
“又不是这个问题……”
禅院千流叹了口气,对他扬起个明媚的笑容来:“来尝尝我买的蛋糕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五条悟却没有被她管用的转移话题技巧骗到,问:“在横滨待了这么久,是很难处理的事情吗?”
“有点难度吧,如果能够顺下来,对整个咒术界都是好事。”她简单地说,“正在推进了,还没有处理完。”
“……真是鞠躬尽瘁啊。”
禅院千流并不答话,无声地笑了下。
他们在客厅分食了那块只有四寸的精致蛋糕,禅院千流为保持身材浅尝辄止,只吃了两口,绝大部分都是五条悟消灭的,味道很好。
尽管他还想傲娇地挑剔一下怎么不是亲手做的礼物,心意不到位,然而看着禅院千流难掩疲惫的面容却说不出口了,扭扭捏捏地跟她说了句:“注意休息。”
离开客厅前,又极小声地说:“谢谢。”
禅院千流温和地看着他,他很快移开了视线,转身上楼。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五条悟仍然因为躁动不安的心跳而毫无睡意,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自暴自弃地想着不如打游戏通宵吧。
得做点什么来转移下注意力,他可不想就这么念着禅院千流过一整夜。
寂静的夜里,传来轻微的推门声。
五条悟掀开窗帘一角,低头就看见了熟悉的人,穿着件驼色外套往西边走去,步伐轻而迅速。
而西侧延伸一百多米处是个路口,他凭借着过人的视力,认出有一辆黑色迈巴赫正停在那,打着双闪。
“还没有处理完”……所以回来只是为了一起吃个蛋糕吗?
他已经在大半个月的相处中多次认识到禅院千流的仪式感,之前甚至抱着点嘲弄的心思——无聊、无趣、没有意义,只能感动自己。
但不能否认的是,他此时确实因她的重视而快乐。
像是倒进玻璃杯的冰可乐,气泡咕嘟咕嘟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