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限时治疗》菩提一物

11、十一·突破极限的代价

　　“我的第一个病人，是以前还是念书时认识的学妹。”

　　“学妹喜欢笑，家里条件一般，但却有着一对很爱、很爱她的父母。”
　　“那对夫妻让自己的孩子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中诞生和成长，将她教养成了一个非常值得被喜欢的好孩子，即便她成绩不算优异，干一件事情总是三分钟热度，但她待人赤忱，会主动去交付自己的真心···我不是说这样的她哪里不好，不如说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才会吸引到那些没有底线，内心阴暗且充满破坏欲的人渣···而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我听说过她，而她显然也听说过我。”

　　“我以为我们会在一个更寻常的地方见面，巧合到一个抬头看到对方，会流露出‘啊，原来是你’的了然，或者不那么戏剧化，因为某次学校组织的例会或者培训，我们遇到了彼此打了声招呼，知道彼此的名字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啊，说的我都开始觉得期待起来了。”

　　“可最后故事的发展却总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最终还是变成那种鲜血淋漓的，面目全非的结局。

　　※

　　结束午休醒过来的李荼躺在椅子上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
　　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怀念。

　　“怎么了？”正在偷偷摸摸用前台电脑做音乐的闵允琪一抬头，就看见李荼身上披着毛毯站在前厅的走廊，面色苍白的垂下眼帘盯着地面一动不动，一点声音都没有，就仿佛是游荡的鬼魂一样，没有目标也没有归处。“今天这个雨下的太突然了，送外卖的那人说要延迟一会。”
　　闵允琪隐藏了制作到一半的音乐软件，迟疑道：“还是有什么事要安排我做的？”

　　平心而论，闵允琪是个很能干的实习生，他干活从不挑剔，只要工资准时到位，加班到多晚都不会有怨言，跑腿的工作也就是会在嘴上抱怨，虽然是行业新人，但在接待患者、面对咨询情况的客户时，也会避开那些敏感话题，能做到这些其实已经比李荼预想中要好很多了。

　　“允琪啊。”李荼如梦初醒般的缓缓抬头，语气疲惫的说道：“帮我，泡杯咖啡吧。”
　　“不加糖也不加牛奶的那种。”

　　就算闵允琪一开始不了解李荼的口味，也会为期一周的打工生涯中历经种种铭记于心，要知道他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影视剧中才有的挑剔味蕾，不仅挑食材，还会用近乎刻薄的态度去挑剔厨师的手艺，每天都会安排的下午茶只会吃一家老字号出品的，主厨迭代换人了都能被吃出来···最重要的是李荼她嗜甜如命，咖啡、酒精类饮品她是不会主动去碰的。
　　平时把冰美式当水喝的闵允琪理解不能，但数次旁观李荼点咖啡加半罐糖的举措后。
　　他觉得今天突然点单说要纯黑咖啡的李荼多少是有些不正常。

　　“你确定？”李荼的会客室里面就有一台令咖啡爱好者狂喜的咖啡机，闵允琪每天来这边最快乐的一件事，就是咖啡畅饮不限量，而且李荼的咖啡豆都是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口感醇厚香味也很浓郁，无论是做成拿铁还是冰美式都是一绝。“要不我下楼去给你买杯奶茶。”

　　“不用。”李荼裹着毯子，整个人都摔进前厅的布艺沙发上。“我需要清醒清醒。”

　　拗不过大老板的闵允琪老老实实去会客室做咖啡了，他的手艺自然是没有外面卖的好，但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多次实践和他本人的亲尝感想，闵允琪自认手里的这杯咖啡，就算不是什么专业级别，也应该是过了基础及格线的···而印象中相当挑剔的李荼喝了一口后倒也没给出什么难以让人接受的辛辣点评，只是皱巴着一张脸，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默默喝完了。

　　这太反常了。
　　闵允琪看得出来，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缓和这种异常。

　　“明天你就要回学校去上课了吧。”过了一会，躺倒在沙发上的李荼似乎是缓过神来，她在堆叠在一起的毛毯中艰难挪动着寻找闵允琪的脸，然后看着他疑惑的表情，语气平静的宣布了他后两天的假期。“我已经提前看过工作排班表了，明、后天没预约，那就休息一下吧。”

　　“休息？”
　　闵允琪来这边工作后还是第一次休假。“我不用过来了？”

　　“嗯。”李荼说完了休假安排后，重新恢复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的动作。“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做，暂时不开张了···而且你们公司最近快要月度考核了吧？金硕珍告诉我的，虽然你手臂受伤了还没好，但嗓子还没坏，回去好好的做一下准备吧，我是不太喜欢半途而废的。”

　　※

　　李荼既然是让闵允琪回公司做准备，自然也提前帮他跟公司社长打好了招呼。

　　没想到会在这方面被体贴的闵允琪表示心情复杂，不过能够回归练习室这件事情还是让他松了口气的，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回去的第一件事不是交作业补进度，而是要面对空荡许多的练习室，前两个月刚加入公司，成为313宿舍一员的朴智旻是练习室里最早到的那一批，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怎么离开过吧，毕竟之前闵允琪还没受伤修养时就没怎么在宿舍看到他。

　　而今天不用去李荼那边报道的闵允琪一放学就回公司练习室，准备拿个东西。
　　没想到都到这个点了，会在练习室看到连站都快站不稳的朴智旻。

　　对于这个最近才来的弟弟，闵允琪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其实早在公司招进田柾国开始，他就已经或多或少的意识到，自己当初选择加入大黑的坚持，可能已经迫于现实发生了某种他并不期待的改变，而自欺欺人的当作无事发生，却依旧迎来了金泰亨，和曾经是演员部练习生的金硕珍···朴智旻的到来不过只是一切尘埃落定的凭证罢了，男团出道计划内部公开后，许多从零零年坚持到现在的前辈都呆不下去了选择离开。

　　闵允琪也不知道自己坚持下去的原因是什么，或许是因为这已经是他唯一的希望？

　　又或者，他只是单纯不想再回到过去那段，拮据到连炸酱面都吃不起，为了省钱每天走路上下班，住在连卫生间都没有的地下室，每天连努力的目标都没有，不知道以后未来的时光？

　　“阿西。”闵允琪默默离开了。“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了。”

　　虽然没有声响的走了，但闵允琪却给同为九五年出生的金泰亨发了一个消息，让他去提醒朴智旻休息吃饭，自己则是拿着零钱在走廊拐角的贩卖机买了一瓶咖啡，打开后喝了一口居然有些嫌弃味道太甜了···不过最后他还是一滴不剩的喝完了，并在工作室愉快的熬了个大夜。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回去洗漱，准备去学校的时候，金硕珍才发现他的回归。

　　“呀！疯了吗？一个两个都不要命了是吧！”
　　金硕珍自认也是比较努力认真的类型了，没想到新来的朴智旻直接把公司当成家，另外两个年纪大一点，更有主意的弟弟也被刺激着跟上了节奏，他好歹是把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弟弟给管住了没跟着一起。“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回来？别装！你信不信我去找前台看监控录像！”

　　心虚的闵允琪知道自己多少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毕竟他也害怕会被大家抛下进度。
　　而且在李荼那位姐姐那里，因为经历了太多所以也有了很多歌词的灵感。
　　他昨天只是稍微的，尝试着匹配之前自己做的demo，这不是一不小心感觉上来了嘛。

　　所以···嗯···也不能怪他吧？

　　“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个什么状态！病号就要有病号的自觉性！”
　　金硕珍也是没想到，以前那么内敛腼腆的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老妈子。
　　但无奈这群弟弟真的是没人管就要上天了，一个个仗着自己年轻底子好，在那里透支着健康赶进度，可要是说他们吧，除了年纪最小的两个也没人会听，要是不说吧，嘿，这群人还真能把自己给作进医院里面去，金硕珍也和他们一样有压力和紧迫感，但他深知欲速则不达。
　　“有些时候，不是所有努力都会得到回报的。”

　　金硕珍以前还在李荼那里工作的时候，遇见过一个练习芭蕾的女生。

　　每一个跳芭蕾的小姑娘都有一个出演《天鹅湖》的梦想，于是她在演出前努力的练，脚尖跳到出血，全身肌肉酸痛，她却还能够面带完美微笑的起舞，可也正是因为她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一回事，她不仅失去了起舞的可能，还失去她梦寐以求，出演《天鹅湖》的机会。

　　女孩因此一蹶不振、暴饮暴食，最后不得不借助药物来缓解这种情况。

　　当时金硕珍知道这个案例的时候，他就在想啊——

　　人是存在有极限的。

　　而有些时候，人未必能够承担突破极限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