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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夜斗] ...


  •   桃花如雨,那红衣白袍的美人飘摇雾中。
      妖怪优雅地踱步,足间金铃细碎缠绵,能把人的魂魄勾引。
      这□□妖娆的姿态,让年少的僧人难抑嗔怒杀意。
      这一次他手中结印,口中诵经,当妖怪踏近一步,立刻就被炎法阵包围。
      一瞬间,莲心催了三重真力,欲将妖怪立刻剿灭。
      “红莲火焰就是你的法力?我见过很多法师和游方僧人。从没见过红色的光。”被烈火包围的妖狐毫发未损,脸上神色悠闲,还有余暇满足好奇心,这让莲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以前收服过的妖怪们一见红莲佛光就已吓的瘫软,无力抗衡乖乖待毙,这狐妖却可以在阵中视这烈火如无物,来去毫发不损,委实强得惊人。
      阵法还在加力催动,已经是第九重了,莲心额上渐渐沁出汗水来,手中禅杖只微微摇晃一下,便被察觉。
      “好象力不能继,这是故意让我有机可乘?”那妖怪信手一挥,阵中火焰顿时分为两边。
      红影自火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一寻觅,发现那妖怪正在桃树的枝干上栖著,妖怪半倚桃枝,红袖缠牵白衣胜雪,人面桃花……他不像是妖怪,却像个神仙。
      偷眼观战的那群凡人早不关心谁胜谁败,直看得忡怔在墙角。
      和尚的定力非凡。他并不管妖怪是美貌还是丑陋,只要是妖就一定要除,这原是他的职责所在!
      他照著那张绝色容颜就一杖劈下,这一杖力有千钧,却没有起初的准头。
      妖狐的评语是正确的,少年不懂掌控力道,可惜了迅捷勇猛。
      奉桃带著愉快的表情轻轻闪开,欺上前去。
      莲心觉得眼前一片鲜红,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风起,一树绯红如雪纷飞,迷乱众生的眼。
      ──那是什麽东西?恐怕是桃花的花瓣罢?
      如此细腻温柔,单单落于唇上,轻轻浅浅,似近还远。
      莲心从来就不知,桃花是可以品尝的。
      他更不知道,桃花如此香甜。
      少年开眼,见修长莹白的手指刚从他眼前掠过,转而抵住他的前额,猝不及防,那额上朱砂佛迹原是他的要害!
      被妖气直接袭击的后果,有一瞬间他行动的迟缓,眩晕下,妖怪狡黠地嘴唇已攻城略地。
      这侵犯带著男子的强硬霸道,却弥漫著桃花的柔媚幽香,这吻深浓似酒,当奉桃的唇离开时,莲心陶陶然依稀尝到自己口里的余香。
      不不,这淫邪滋味,他简直想吐!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
      和尚惊地四肢冰凉,被吻尚且是破戒的恶业,还是被一个妖怪,还是被一个男子,委实叫人震惊。
      “小和尚,你尝起来甚合我的口味,这可不好办!”妖狐带著苦恼的表情漫声道,“不留神就做了错事,你可闻到桃花香……”
      莲心大惊:“什麽?!”
      奉桃露出奸邪地表情:”没什麽,真的只是桃花——其实桃花并不香。”

      风渐止,旁人才得以睁开眼,看见对峙的两人。
      和尚神色凛然,妖怪态度安详。
      “这大师好象是不济?──”富家翁担心道。
      仆人道:“老爷,先别忙,方才那一回合,没分胜负。”
      “刚才你看见了?”
      “自然,”仆人一脸得意,信口道:“那和尚杀气腾腾的砍杀,狐狸精却着实敏捷,闪到了东边,飞到了西边……二人游斗一番终於是各退一步!”
      主人家点头:“难得你还看真切了,希望大师快些取胜,救我女儿!”

      “妖孽,再上前来!我定要收服你!”莲心冷然道。
      奉桃撩起右手的袍袖,微微蹙动剑眉。
      他的手掌多了一块烧伤,焦炙的血痕在玉色中分外地触目惊心,妖怪只瞧了一眼,就若无其事地把受了伤的手藏到袖中去。
      “今天到此为止,奉桃是山野游民,不懂什麽礼节,这就告辞了。”妖狐笑道,他举手处,风依命而行,激荡得桃花坠落如雨。
      刹那,地上的花,树间的妖怪都失去踪迹,仿佛一切皆是个梦境。
      只那低低浅笑余韵未绝,渐渐飘远。
      莲心心有余悸,若非额上的神迹,他今天一定丢尽寺院的脸。
      那妖怪的手抵住他的前额,强烈的无力之感盘桓心头——这九尾狐精不是他能对付的妖怪。
      可惜,当时年少的和尚不了解他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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