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 17 章 ...
-
“坏了你的闺誉?”王君泽重复着这句话,被她眼中的淡漠刺得心口生疼,却因第一次看到她的哭泣,缓缓地放开手。
此前没见过,这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这么想着,觉得很莫名其妙。
其实重来一世,她哭什么,为什么哭,为谁哭,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前世发妻生产之日,京城情况危急,他选择出门去救处境危险的姜初雪,然而去晚了一步。
再回来的时候,下人道姜三水难产致死,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在父亲的庇护下,他免于皇帝的责难,只是再无缘于仕途,从此一门心思地将孩子拉扯长大。虽然在某些时候,看着孩子,总是禁不住念起发妻。
在那之后的某一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年轻时候。
发妻未过门时。
与前一世不同,不知什么原因,他和姜三水的婚事被取消了。
而且很显然,她也回来了,对他避之不及。
王君泽任由姜三水云淡风轻地离开,他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她。
他有些憋闷,前世他们的孩子尚未来得及看一眼母亲,她就自顾自离去了。
今日,还是这样。
姜五月躲在大树旁,虽然看不清那两人在说些什么,但看到姜三水一脸平淡地转过身,王君泽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起来受伤的反正不是姜三水,姜五月心里有了猜测。
她已经从战斗模式切换到了吃瓜模式,摸着下巴喃喃:
“这波…这波是追妻火葬场啊!”
“追、追妻火葬场?”萧诩同样小声,问她这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名词:“这是什么意思?”
姜三水往两人的这个方向来了,姜五月连忙拽着他躲到一旁,姜三水从他们面前走过。
为了避免三姐尴尬,姜五月觉得躲起来比较好。
姜三水走远后,姜五月直起身子,拍了拍手,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就是怎么追求都追求不上的意思喽。”
萧诩虚心请教:“为什么追不上?”
他是真的不明白,刚才根本没有去听那两人的私事。
姜五月凭她上辈子多年沉浸网文的经验,回答:“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一方心灰意冷了,另一方后悔了,两人之间有了误会什么的……”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误会?”
姜五月一顿,她闭上嘴,心里有猜测,但也不能告诉这纨绔啊。
于是摇着头提着斧头往回走:“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萧诩不顾她的话,接着不甘心地问:“那你呢?你什么时候会让别人‘追妻火葬场’?”
“啧啧,那种情况可能存在吗?!”姜五月挥舞了下手里的斧头,“要是谁敢骗我,我就先把他给片了。”
姜五月是以自己的立场来说的,她口里放着大话,此刻根本没想别的什么。
这话听在萧诩耳朵里,他眼皮子一抽。
姜三水似乎是要找姜五月,才会出现在白云寺附近,想是为了躲避王君泽,才会绕到白云寺西边来。姜五月不再砍柴,回去找姜三水,免得让她多等。
萧诩跟着她回到白云寺后院,看了看天色,蓦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挂满惋惜,和姜五月招呼道:
“五月儿,都这时辰了,小爷和燕回楼的琴萝姑娘约好了,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姜五月说:“赶紧走,以后也不要再来——”她顿了一下,“你说谁?”
“燕回楼的琴萝姑娘,是那个京城第一花魁吗?”姜五月走到一半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
萧诩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五月儿不用因为她吃醋的,你长得比她好看,脾气也比她好,比起她来,小爷其实更加喜欢你的。”
姜五月压根儿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萧诩也不气馁,接着说:
“只是太可惜了,如果能让五月儿和琴萝一起在小爷身边。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知怎么的,他尤其喜欢姜五月斜眼瞪过来的样子,是那么的活力满满,可精神了。
然而姜五月并没有照他的预期来,甚至在他说出那句话后,微笑着点头:
“说定了,你要把琴萝姑娘带过来啊,我也想亲眼目睹京城第一花魁的美貌呢。”
萧诩:“……?”
什么情况?她原来喜欢女的吗?
姜五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走进白云寺。
心里想着原书中的内容,琴萝姑娘,京城第一花魁,表面上在为二皇子萧礼做事,实际上其实是五皇子的人,是一位双面间谍。
因为她表面上在为萧礼做事,原主一心一意追随二皇子的时候,两人其实也没少碰面,原主也曾因她和二皇子拈过酸吃过醋。
不过对现在的姜五月来说都是一些不值得一提的往事罢了。
姜五月回到屋子,将斧头靠在门旁的墙根上。
姜三水刚落了座,就见她回来了,见此连忙和萱草一起迎了出去。
“哪家大家闺秀需得上山砍柴?!白云寺未免欺人太甚了!”姜三水气愤地说。
姜五月走到屋里角落里放置的脸盆架旁,用了前人发明的肥皂洗了手,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就是就是,欺人太甚!”
姜五月也很想偷懒的。
萱草虽疑惑小姐为何空手归来,但并未多问,给姜三水奉了茶水,便关上门出去了。
姜三水眼眶还红红的,姜五月只当没看见,听三姐拉着她的手和她絮絮叨叨地倾诉闲话,不时地应和一两声。
姜三水兴许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罢了。
未多时,姜三水的贴身丫鬟找了过来,先给姜五月行礼,接着对姜三水劝道:“小姐,是时候回家了,大小姐正在外头等着你呢。”
姜三水脸色稍差:“大姐还等着我?”
她本意不想这样,就好像给别人添了很多麻烦。
但又顾及着什么,在原地没动,她的丫鬟又接着说:“对了,王家公子似乎有什么要紧事,已经先行离去了,连大小姐的挽留竟都没理!”
姜三水抿了抿唇,心里叹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到底在较什么劲!她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
于是同姜五月告了别,道以后寻了空闲还来看她。
姜三水离开后,姜五月躺在床上盯着床架子,默默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性命今天受到了威胁,关于二皇子对她产生了杀意这件事情,起初,她根本没有时间细想,只当二皇子犯了病。
现在回过头来看,二皇子虽然平时对庶妹也是一副不耐烦、厌恶的样子,但今天脸色明显不对。
一开始姜五月以为他是因为她曾在大街上和他撕破了脸皮而厌恨她,并没多想。
他说来找她“算账”,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姜五月猜测着。
如果是因为姜初雪的事情,庶妹在那晚做了错事,萧礼已经亲手报复了回来,如果不是出于对萧礼的爱意与信任,原主根本不会喝加了东西的酒。
那天,萧礼也并没有要杀了她的意思。而且从那之后,她已经不去招惹姜初雪了。
所以,应该不是因为姜初雪。
姜五月不可能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来杀她,她必须得弄清楚是什么事情。
依姜五月对萧礼的了解,能让萧礼起了杀意的,不是有关姜初雪,就是有关他自己的。
如此看来,是他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威胁,并且怀疑是姜五月带来了这个威胁。
这个威胁那么重大,竟能让他狠心杀人……
姜五月坐起来,手指捏住床沿,留下五根清晰的凹陷。
看来是在向皇帝的宝座进发的路上,被人给害了啊。
能和萧礼抗衡的人,只剩五皇子了吧。
这么想着,姜五月不禁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等一下,她的性命还被威胁着。
姜五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看来萧礼以为她知道他的事情,并且背叛了他,转而向他的死敌五皇子告密。
但事情到底做没做,也不是萧礼说了算啊!她怎么不知道她告密了?
她记得清楚,自己没做过这种事,原主就更加不可能了。
萧礼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她?
凭什么呢……?
姜五月思索着,她的目光移向从山林回来后随意被她摆放在房间角落里的榆树枝,蓦地脑海里闪过了什么。
对了,是铺子的事情,那时候在她说出让他换铺子的时候,萧礼的脸色明显更差了,也是那时候,他莫名其妙地要杀了她。
只是她苦思冥想半天,也没有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出什么有关萧礼和铺子的事情。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她只是单纯不服白白将好端端的铺子交给渣男。
姜五月朝外面喊着,将在院子里浆洗衣服的萱草叫了过来。
“小姐,怎么了?”
姜五月问她:“萱草,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把铺子给渣,啊不萧礼吗?有没有立什么合同凭证?咱们铺子里挣的钱都去哪里了?我是说,你知道萧礼把钱用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了吗?”
萱草因她这连珠炮般的提问懵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皱着眉说:
“小姐您这是现在后悔了啊,当初就是二皇子在您面前假惺惺地哭诉自己没钱,你就把姨娘留给您的嫁妆铺子送给了他,让他随便花去!你怎么舍得让他立凭证?自然是没有了。
还说你的铺子挣的钱……这些年你为他找想,说什么全心全意支持他、相信他,铺子里的账本都没在您面前出现过!那是多好的铺子啊,这些年扣扣嗖嗖的过日子,除了他偶尔大发好心给你些银子票子,和您没拿到姨娘嫁妆时候的日子有什么区别啊?”
萱草越说越气。
姜五月越听越气。
她吸了一口气,真想把原主拽回来把她脑子里的水晃出来,现在一想是自己占了人的身子,于是伸手改为狠敲自己的脑袋。
萱草见此也不气了,连忙走过去将她自残的手放下来:“小姐,你这是干嘛呀!”
“我真傻,真的。”
从原主的记忆中来看,关于萧礼和铺子,全都是一些冒着粉红泡泡的温馨画面,主观意味太强。
现在换了个旁观者来讲,真的好气人啊!!
姜五月现在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
肯定是渣男用她铺子里赚来的前去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被别人发现后,他就怀疑是姜五月告的密。
看来这事情挺重要的。
姜五月拍着头,原书里倒是没怎么描述争权夺嫡的内容,全都是女主和她争风吃醋的几个男人之间的纠葛。
姜五月心里清楚,渣男刚才没能杀她,应该是心里有顾及的,怕是怀疑她手里捏着他的把柄。
然而事实是姜五月手里根本没有什么把柄。
她叹了口气,本来打算着等过了一阵子,京城人都把她忘了的时候,就从白云寺离开的,天大地大,总有她的安身之所。
就在今天,因昌平王世子的纠缠她曾产生过计划提早的念头,现在看来是不能轻易离开了。
一来,她离开未免不是一种心虚的表现,只怕萧礼会就地解决了她。
二来,若是萧礼真的用她的铺子做了违法乱纪的勾当,她一跑,再被他一杀,等他做过的事情被告发了,他也能将事情全都推到姜五月,准确的来说,是姜尚书身上。
姜五月觉得自己背不起姜府那么多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