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甜山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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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幸立刻拒绝：“不行，我真的不能去。”
“是吗？”电话那头的周觉慢条斯理的说，“可你好像还有把柄在我手里哎。”
祝幸脑袋里一下就有了画面。
空荡明亮的教室里，她毫不顾忌的大哭，还有他手足无措的神情。
耳畔仿佛又听见了她恳求时他的那句：“看我心情。”
祝幸顿了三秒，没什么底气的说：“你应该不会把视频放出去的吧。”
“不知道啊，”周觉吊儿郎当的说道，“但如果你拒绝和我一起吃饭的话，我的心情可能就会变得不好吧。”
他虽然嘴上说着不知道，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很明显。
祝幸咬咬牙，嘴唇抿成直线：“你为什么一定要欺负我？”
“我没有欺负你啊，” 周觉语气很无辜，“只是想一起吃顿饭而已。”
“……”话已至此，祝幸忍气吞声的问道，“你在哪里？”
“你家门口。”
祝幸疑惑的问：“我家门口？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周觉声音带笑：“上次我们遇到的时候你自己说的啊。”
祝幸想起来了，是她撒谎被他当面拆穿的那次。
明明是他家门口。
“……”
“那你等我一会儿。”
挂上电话，祝幸换掉身上的家居服，下楼跟妈妈说了自己要出门的理由。
她谎称有同学要找自己一起出去逛街看电影。
叶秀珍很爽快的答应了，还嘱咐她不要太晚回来。
祝幸皱着眉头点点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叶秀珍看女儿这样倒是笑了：“你这孩子，怎么和同学一起出去玩还这么不开心的样子。”
“我没有不开心啊，我很开心啊。”祝幸心虚的笑了笑，紧接着生怕露馅般打开门快步往外走。
走在路上，祝幸双手紧紧握着斜挎包的包带，越想越烦，有了这个第一次，是不是他以后提什么要求自己都得答应？
这一次她还能和妈妈解释，那之后呢？
受制于人的感觉真是一点不好受。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祝幸发泄般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憋不住火的小声说了句：“神经病！”
“在说我吗？”话音刚落，就从拐角处突然冒出一个高瘦的人影拦住了她的去路，那人正笑盈盈的垂眸看着她。
祝幸被吓的短促尖叫了一声，慌忙往后退了两步。
看清眼前人是谁后，祝幸的心虚感又涌了上来，下意识的解释道：“不是，我没有说你。”
“没关系，”周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听习惯了。”
周继民常常这么说他。
祝幸抬头看他，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他却像没有听见一样，伸手把一个蓝色礼物袋递到她面前。
祝幸张大嘴巴，看上去有些吃惊。
“别误会，”周觉凉凉的开口，“不是送你的，是让你帮我拎着的。”
祝幸本来就理亏，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抬手接过了礼物袋。
袋子并不重，她在接过来时无意间看了眼，里面好像是一本厚厚的书。
“你想去哪吃饭？”祝幸抿了抿嘴，言语间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如果不是太贵的话，我可以请你。”
后面的话她想顺势在他吃饭的时候说出来：我请你吃了这顿饭，咱们之前的事情能不能就一笔勾销。
到时候天时地利人和，他应该不会不答应吧。
周觉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下一秒又看向她，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是不是傻啊？”
“？”
祝幸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懵了。
周觉：“有哪个正常男人会让女人给自己花钱的？”
祝幸：“……”
周觉：“我让你出来，我还让你花钱，那我成什么了？”
祝幸：“……”
她才不傻，她也是有目的才这么说的好吧！
不然谁会平白无故的请一个男生吃饭。
为了防止他继续说这件事，祝幸连忙主动转移话题，伸出左手指了一下他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刚才他递东西给自己的时候，祝幸就注意到了。
他的左脸颊很红，好像还有点微微发肿。
周觉伸手碰了下她指的地方，有些痛的嘶了一声：“还能怎么？今天玩滑板的时候摔的呗。”
说完还打量了眼祝幸：“看来是不能教你滑板了，太危险了，摔着脸了可怎么办。”
祝幸没吭声。
本来她就没有打算学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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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觉带着祝幸来了一家川菜馆。
川菜馆的位置离别墅区很近，周觉像是这里的常客，轻车熟路的带着祝幸进了间包厢。
祝幸还是有点不习惯和一个男生呆在同一间屋子里，她有些踌躇的站在门口，迟疑两秒还是开口对已经进了包间的周觉说：“我们在外面大堂吃好不好？”
周觉刚拿起圆桌上的菜单，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了声对不起。
祝幸倒是没想到他会跟自己道歉，慌忙摆了摆手。
周觉在前面走，祝幸跟在他身后，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所以餐馆大堂里人很少。
周觉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把菜单递给对面的祝幸。
“你能吃辣吗？”
祝幸接了过来，说了句可以吃辣。
其实她已经在家里吃饱了。
但好像周觉的意思是一定要让她点些什么。
于是她点了份最便宜的蛋炒饭，然后把菜单递给周觉。
周觉把菜单接过来，却没有看，而是直接跟站在身边的服务员说了几道菜名。
等菜的间隙，见周觉没有开口的迹象，祝幸开始找话题聊。
“你经常来这边吃饭？”
周觉嗯了声：“这几年经常会一个人过来，都是在包厢里吃饭，毕竟一个人吃饭是不是还挺奇怪的。”
说道最后，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所以刚才也习惯性去了包厢，你别介意，我没有其他意思。”
祝幸点点头，轻声说：“我知道。”
言谈间菜已经陆续上了，川菜的香味浓郁辛烈，扑鼻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开。
周觉用热水把碗筷涮了，然后递给祝幸。
祝幸小声说了句谢谢。
菜上齐之后，服务员还端了碗面条过来，筋道的面条上方卧着个大大的荷包蛋。
服务员小姐姐声音非常好听，她把面条放在周觉的面前：“今天是您的生日，这时我们饭店送给您的，祝您生日快乐。”
周觉道谢后接过面条，看到对面祝幸震惊的眼神不由得笑了：“你想吃吗？”
“不，不用了，”祝幸尴尬的说，“今天是你生日啊。”
周觉用筷子拌了拌碗里的面，十分自然的接过话：“对啊，所以你要送我生日礼物吗？”
祝幸有些局促的说：“我不知道所以没有准备，不然等开学的时候我再给你？”
“不用，”周觉看向她，“现在就可以。”
祝幸啊了一声，神情错愕：“现在？”
“对，”周觉唇角带笑，说出来的话带着点哄骗的意味，“我们来交换秘密怎么样？”
祝幸觉得自己一点都看不懂面前的人：“什么意思？”
“这你都听不懂啊？”周觉语气懒洋洋的，“就字面意思呗，你说一个你的秘密，我说一个我的秘密。”
祝幸有点发怔，后知后觉的低下了头，声音很轻的说：“我没有秘密。”
“又骗人，”周觉语气认真起来，“昨天下午放学后，是谁扔了你的玩具熊？”
时间拉回到昨天晚上。
昨晚篮球打到中场休息的时候，付成轩语气带着抱怨：“觉哥，我在宿舍门口叫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头？”
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周觉看傻逼似的看付成轩：“你那个叫法，谁会回头？”
付成轩这人有个特点就是爱夸张，周觉有时候真的懒得理他。
“唉，”付成轩叹了口气，很是可惜的说，“可我说的是事实啊。”
“申越，你也看到了吧，”付成轩为了增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找盟友般拉住从他面前走过的申越，“咱们班里的祝幸居然在女生宿舍门口捡垃圾！我猜她是不是很缺钱啊，不然哪个女孩子会去翻那么脏的垃圾桶啊。”
申越无比嫌弃的甩开他的手：“你才捡垃圾呢，傻逼，人家在找东西。”
付成轩一晚上被两个好朋友当成了傻逼，长叹一口气，闷闷不乐的抱着球不说话了。
周觉抬眼看向申越，目光犀利：“她找什么东西？”
“一个玩具熊，”申越拧开水瓶瓶盖，仰头灌了一口水，“应该对她很重要，为了能找到手都被划破了。”
周觉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在想什么。
申越走到他身边坐下：“应该是她室友扔的，因为她说不是她自己丢的。”
“换而言之，”申越停顿一秒，声音平静，“我们的这位同学很有可能正在经历一场校园欺凌，并且欺凌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寝室里的室友。”
付成轩听了这话也不郁闷了，立刻凑了过来：“卧槽，这么劲爆啊。”
电光火石间，周觉想起刚开学那天，祝幸拿起笔的那个座位好像是属于一个叫陈怡的女生。
所有的真相仿佛呼之欲出。
此时此刻，周觉看着对面坐着的祝幸。
她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着桌上的玻璃杯，却一声不吭。
“祝幸，”周觉喊她的名字，“你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我当然没有。”她小声反驳。
“既然没有，那就不需要怕，”周觉话锋一转，“还是说你对面坐着的是我，所以你不想说？”
祝幸沉默了。
其实不论对面是谁，她都不想说。
不信任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没必要说，即使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能让她们停止那些行为吗？
能让妈妈和程叔叔不为难吗？
能让自己不再过担惊受怕的生活吗？
好像都不可以。
归根结底，这仍是属于她的事情，别人帮不上任何忙。
并且这件事若是说出去，很有可能会变成射向她的箭，让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到伤害。
祝幸在学校里度日如年的这些天里，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其他的同学都可以一出生就有父母疼爱，平安顺遂的在爱里成长，而自己只是想平静的生活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愿望。
越想越痛苦，苦的她在黑暗里心脏揪着疼。
后来她学会安慰自己，或许这就是她的命运。
这样想，至少还能把所有的错都推给命运，她能够在这种心境下和自己和解一会儿。
毕竟命运无法开口反驳。
周觉非常自作主张的从她的沉默中分析出了她的想法。
看来不仅不信任他，好像还有点讨厌他。
周觉微微一笑，吊儿郎当的说：“不信任也没关系，毕竟我手中还有你的把柄。”
祝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周觉。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能耍赖的人。
周觉在她的这种眼神下平静的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无辜的冲她笑笑：“所以，你说不说？”
紧接着又加重威胁的砝码：“你要是不说的话即使不是你的错，也可能会变成你的错。”
……
祝幸咬咬牙，内心进行着漫长的拉锯。
“我们班里，程如桃她的爸爸，是我的，是我的继父，”祝幸终于还是说了，说的磕磕绊绊，“我宿舍里的陈怡和张晚，她们，她们都是程如桃的好朋友，所以有时会对我不太好。”
仅仅是这一小段话，祝幸都说的无比艰难。
好在这三言两语，已经能够让人清楚的窥探到事情的真相。
周觉瞬间明白过来。
他神色微变，多熟悉的故事。
祝幸说完这话像是卸去了一个重担，其实她说这些话，也不仅仅是因为周觉的威胁。
而是她实在背了这件事太久，久到仿佛这件事从出生开始就压在她身上，让她这么多年都喘不过气来。
诚惶诚恐，如履薄冰，精神上的紧绷最能压垮人。
如今终于能够对人倾吐，不论以后如何，至少当下她觉得有那么一刻是轻松的。
沉默片刻，祝幸抬眸偷偷看他：“我说完了，你的承诺也要履行。”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甜山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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