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的婚事》一只小青行

21、师门

　　在晴朗的午后，澹台山庄九小姐澹台瑾跟着青云真人，骑着马缓缓下山，离开渝州，前往武当山，正式开启了她的江湖之旅。

　　根据商量好的路线，他们先乘船顺着长江而下，到了夷陵再骑马走陆路回到武当山。

　　船自然是澹台家自己的船，阿瑾在船舱里翻着一大堆东西，嘟噜着嘴：“我是去游学，又不是嫁人。送这么多东西，怎么拿嘛？”

　　她翻着的，正是家里众人送她的，因为是临时起意，也未来得及认真准备，想到啥送啥。父亲母亲送的是药物，哥哥姐姐们送的是零嘴小食并小首饰，三叔送的是护腕护镜，最直接的是二叔，送钱。

　　阿瑾挑了又挑，想着自己轻装上路，按照之前的设想，有腰间的软剑护身，再加上日常的伤药就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带够钱就行。

　　她翻出藏在鞋子里的玉佩，看了一下又放回去。有了这个信物，随时可以到钱庄取钱。

　　而那些零嘴，她选了不少送到青云道长那里，“师公，这些都是渝州特产的小吃，您尝尝这风味。”

　　青云道长抚着白须呵呵笑着，倒也没拒绝。

　　大部分东西，阿瑾原本想让人直接打包送回去，可临到头想了想，又认真挑来挑去。

　　武当有好些师兄师姐的，留作当见面礼也不错。

　　船行江上，离渝州越来越远。

　　白天陪着道长看看江景，听他说道，阿瑾竟没有觉得无聊，内心被闯江湖的热情所充盈。

　　只有到了晚上，才从心里弥漫出想家的滋味。

　　无法抑制的，会想起云尘。

　　也不知道他到了酆京没有，他说要来寻我，那他知道我去武当吗？

　　阿瑾烦乱地想着心事，在船上失眠了。

　　有好几次，她都想问问青云道长，如何给云尘去信说自己去了武当。

　　但最终都抑制住了没有开口。

　　“那就太明显了吧！”阿瑾闷闷地想，她并不知道青云道长对他俩的事情是知情的。

　　******

　　在船上摇晃了七八日，经过了峭壁屏裂的巫峡后，夷陵便近了。

　　早在出发前，武当就得到了真人回山的消息，便提前做了安排。

　　在夷陵码头，几名武当弟子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他们上岸，便恭恭敬敬朝青云道长行礼。为首的弟子招呼着帮忙卸行李，并引领两人到前方草庐休息。

　　即坐定，青云道长向几位弟子介绍：“这是你们的小师妹，阿瑾。”

　　他刻意隐去了阿瑾的身份不提，弟子们也极有默契不问，想来真人收徒，绝不会是奸诈阴险之人便是了。

　　青云道长继续介绍，对着阿瑾：“这几位都是你的师兄师姐。”

　　阿瑾大大方方站起来，朝着几人抱拳，笑盈盈地说：“阿瑾见过师兄师姐们。”

　　师兄师姐们跟着抱拳还礼，好奇地看着这位漂亮爽朗的小师妹。

　　青云道长对着几位中唯一的一位师姐道：“明净，以后阿瑾就跟着你吧，你好好照顾她。”

　　明净立即应下，并拉着阿瑾坐下，笑着说：“小师妹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阿瑾笑着点点头，眼睛弯成小月牙。旁边几位师兄眼睛都直了。

　　******

　　从夷陵回武当山，众人骑马而行。如今刚入暑，天气逐渐炎热，行走路上久了，略略有些不好受。

　　“等到了武当，山上比山下凉快，会好很多。”明净擦擦额头的汗，温柔地对阿瑾说。

　　阿瑾小脸被热得通红，用小手扇着风，原以为渝州的夏日就够闷热了，没想到这里同样不好受。

　　“小师妹，渴了吗？这是我刚打的山泉水，尝尝吧，清凉得很。”一旁突然多了匹马，马上是乌白师兄，他手里拿着水壶，憨憨地笑着。

　　阿瑾还未说话，明净却拦了过来，生生从两人中间挤过去，对着乌白一顿抢白：“这么好的山泉水，你有没有先紧着师公呢？人家小师妹要喝水也是喝自己的水壶，干嘛要喝你的水壶？干净吗？”

　　乌白顿时无言以对，在明净的灼灼目光下，只好灰溜溜跑到青云道长旁，拿过他的水壶，转身想跑去接山泉水。

　　明净拿过阿瑾和自己的水壶，几下快马追上乌白，将几个水壶塞给他：“师兄，要接水便一起接了吧！都是师妹，你也得一碗水端平呀！”

　　乌白摸摸后脑勺，接过水壶，只好默默去接水。

　　明净回到阿瑾身旁，和阿瑾掩嘴偷笑。

　　天气虽然炎热，但有了几位师兄师姐作陪，路途倒也有趣，阿瑾大方地将从渝州带来的零食与众位分享，无形也拉近大家的距离。

　　一日到了城镇歇息，青云道长在房内打坐，余下弟子们便出去转转。

　　阿瑾自然是和明净一起，在街上闲逛着，看看当地风土人情。

　　“师姐，你入武当门下有多久啦？”阿瑾和明净闲聊起来。

　　明净抬头思索了一下：“有快十年了吧，入门的时候我还小。”

　　“啊，这么久啦？”阿瑾惊讶地张大了嘴，“那你一定跟着师公走南闯北，在江湖上很有名气吧！”

　　明净噗呲一笑：“你这小丫头，我小弟子一个，哪来什么名气。师公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游览山川的，很少带我们。门中事务都是师父他们几人在打理。”

　　阿瑾若有所思，接着问道：“那一共有几位师父呢？”

　　明净道：“原本是七位师父，都是师公亲传弟子。在门中管的事务不一样，所教授的东西也不一样。前两年，师公新收了一位关门弟子，年龄其实跟我们差不多，但辈份比我们大一倍。”

　　阿瑾闻言，心中隐隐察觉，继续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明净：“他是云尘师叔。不过他更多算是挂名，并不如七位师父一般常年在武当山。”

　　“云，云尘？他是师叔？”阿瑾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讶异到无以复加。

　　明净好奇地看着她：“怎么，你认识他？”

　　阿瑾迅速收起自己的惊讶，云淡风轻地点点头，何止是认识这么简单。

　　她嘻嘻一笑：“在船上的时候，听师公提起过。”

　　“哦，”明净并不觉得有异，“云尘师叔年纪轻轻，武功修为却极高，几位师父都称赞他很有天赋，练功又扎实，光以年龄来看，绝对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若是你在山上见到他，可多向他请教。”

　　阿瑾绷紧了脸，生怕嘴角会抑制不住地上扬。

　　“那云尘师叔在武当山吗，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明净：“小师叔很少在武当，我也不知他何时会来。”

　　阿瑾心下略略有些失望。

　　******

　　逛了一路，两人也有些累了，便走进一家茶馆，要了两碗茶，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歇息。

　　慢慢喝着茶，阿瑾和明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忽听后面桌上几人传来嬉笑，声音有些大，再细细一听，竟跟她俩有关。

　　“你们瞧，这么标致的女人跑去当道姑，真是可惜了。”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道观又没说色即是空，道姑也是能有男人的。”

　　“管它道姑还是尼姑，到了床上都一样浪。”

　　阿瑾听他们越说越难听，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

　　没想到，这一瞪，却让几个登徒子更来劲。

　　“这小妞真不错，是个有性格的，爷爷我喜欢。”

　　“瞧这细腰翘臀，滋味肯定很来劲。”

　　阿瑾气得脸都红了，一只手伸向腰间的软剑。

　　她正欲抽出来给几个人一个教训，却被明净按住手，“小师妹，不可。”

　　明净仰起头，大喊一声：“店家！”

　　跑堂小二忙不迭跑过来，“两位姑娘有何吩咐？”

　　明净冷冷地道：“你这店里不干净，让我和我师妹觉得恶心。”

　　跑堂小二一愣，不明其意，环顾四周，看到后面坐着的几人，瞧见他们脸上的表情，又知道他们平时的尿性，也就略略懂了。

　　他走到几人面前，一改刚才的和善，转而为凶狠的语气：“几位吃好了吗？吃好了便请走吧。”

　　那几个登徒子却梗着脖子：“没吃好，哪有你这般赶客的？”

　　跑堂小二更强硬：“对不起，本店不想接待你们了，请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本店不客气！”

　　几个人见跑堂的如此强硬，一时也软了脾气，嘴上兀自骂骂咧咧，却也只好起身离开了。

　　见到他们离开，明净朝跑堂小二微微一笑，点点头表示感谢。

　　跑堂小二倒也机灵，从厨房端出一碟点心送到桌上，“二位姑娘受惊了，本店给赔个不是。”

　　待他下去后，阿瑾犹自不解气，“师姐，刚刚你为何阻止我？”

　　明净看着她，缓缓而言：“师妹，出门在外，冲动是大忌，许多事情并非要动手才能解决。而且，若是随便暴露你的实力，只会让人更知道如何对付你。只有学会隐藏，才能让别人猜不透。今日之事，并不罕见，区区几个流氓，有的是解决方法，并不值得你我动手。”

　　阿瑾双眼冒光，眼里都是崇拜：“师姐，你真厉害！动动嘴皮子就收拾了几个人，那你怎么肯定店小二一定会赶走他们呢？”

　　明净撇撇嘴：“不能肯定，就看他有没有良心咯。若是他不去赶走人，那我还有一堆说法可追着他说，直到说得他惭愧为止。”

　　阿瑾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那些师兄那么怕你，尤其是乌白师兄，你一说他，别说回嘴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出。想来是怕极了你这张嘴。”

　　明净不以为意：“我明家祖上是做状师的，这点事情算什么。”

　　阿瑾歪头想了想，问道：“那万一说不管用呢？”

　　明净一拍桌子，“那就请别怪我不客气了，道理讲不通，就手上见真章！”

　　阿瑾伏倒在桌上笑得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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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乌白：师妹好凶！还是小师妹可爱！
云尘：师侄有所不知，越可爱越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