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家的小邪祟攻》九九烟

13、013

　　祝铭什么也看不见：“老大，要不要跟着？”

　　白彦：“……就在这里等他。”
　　等小鬼消气，左右小鬼都离不开方圆500米，真要遇到事，他能立即感应并赶过去。

　　“哦。”祝铭挠挠后脑勺。小鬼不好养啊，老大都没脾气了。

　　白彦收回目光，正色道：“简建文和许熙月的问题很大，要继续查，扩大范围。”

　　“是。”祝铭非常赞同。

　　白彦叮嘱：“简然罹患癌症、以及所谓投湖自杀的事情，重新深入调查，叫俞杰的天师也要尽快找到。”

　　第一天师眸色晦暗，虎毒不食子，但如果真相就是如此残酷，他绝不会袖手旁观。身为第一天师，白彦自然不会作恶，但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此外，还要尽快取得小鬼的信任和亲近，让小鬼亲口聊一聊自己绝症和自杀的事。

　　今晚夜空无云，月儿又圆又亮，月色洒满整个人造湖，树木静谧，倦鸟沉睡，唯有鸣虫唧唧。
　　简然悠悠踱步来到小湖旁，挑了一处砖石坐下，暗自神伤。

　　“喵呜～”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几声猫叫，微弱断续显得尤为可怜，简然定睛去看，趁着月光朗朗看到一只小黑猫，正盘卧在那里舔舐自己身上的毛。

　　“猫猫？”简然有些不可思议，大半夜怎么会有小猫咪在外面晃荡？不过这只小猫咪瞧着眼熟，他近几日在湖边和家里院子见过几次，应该是只野猫。

　　黑猫听到动静后警觉地支楞起来，看清简然后先是一怔，随后深深地瞧了几眼，“嗖”一声往简宅方向窜去，很快没了踪迹。

　　简然：“……”
　　他没再理会猫猫，把白彦送的球鞋脱掉，伸脚踩进湖水里，感受阴冷湿滑的湖水和淤泥。
　　几只锦鲤游弋过来，亲吻他的脚底。曾经吞食过他的如今只让他觉得痒痒，简然不在意，慢慢吸收湖底的阴气。

　　漫长又无聊的三个多月做鬼时光里，这就是他最主要的果腹方式。
　　那时候，没人能看见他，摸到他，更不可能和他讲话。

　　而如今，白彦能看到他，摸到他，和他说话，还能通过术法让别人也这样。

　　如果有一天他离开白彦，又找不到鬼朋友，只怕又要孤独闷着了。
　　谁也不会看到他，谁也不会碰到他。

　　更没人和他说话。

　　简然抿唇，得想办法尽快强大起来，不仅为复仇，也要为自己。

　　“喵呜～”不知何时，小黑猫又跑回来，这次速度飞快像在逃窜，再度远远瞧见简然后，像人一样露出犹豫表情。

　　简然：“？”
　　这猫真的很怪，都说猫有灵性，能看见鬼，看见就不说什么了，这猫怎么感觉……似乎在对着他皱眉头？

　　黑猫猛然驻足，原地纠结少顷，表情堪称丰富且复杂，很快就向简然奔袭过来，小巧灵活的身躯高高跃在空中，突然就黑雾缭绕，落地时已经是一团漆黑庞然大物，数不清的尾巴拥挤在一起，散成花朵状。

　　简然吓一大跳，下一刻，猫鬼的利爪就搭上他胳膊，拉扯道：“你咋害搁这儿有心思泡脚呢？瞅你那傻样！快跟我一起跑呀！”

　　简然呆若木鸡，这猫竟然化作怪物？还能开口说话？更加惊悚的是，那满口大碴子味儿？

　　猫鬼拉住简然又扯不动，急着跺脚：“上次我就看见你了，你是不是脑子进水？敢搁那人身边木头疙瘩似的杵着！我知道你比我厉害，我也不想冒犯你，可那人是谁？那可是最可怕的天师！快跑呀！快跑！”

　　简然被强行拖出小湖，猫鬼尾巴轮出了螺旋桨，恨不得带着简然一飞冲天。

　　眼看真的被猫鬼带上天上，一股强大力量攫住两鬼，仿佛有无形的钢索缠绕在他们身上，“刷”将两鬼拽回地面。

　　简然和猫鬼一起摔了大跟头，简然倒还好，有毛茸茸垫在底下软乎乎的，猫鬼则摔得七荤八素，金色的竖瞳都涣散了。

　　两鬼还未爬起，白色身影已疾步而来，白彦没想到竟能守株待兔到猫鬼，正要施咒，却见简然也趴在那里。

　　已经燃烧起来的熊熊咒火被生生掐灭。

　　猫鬼见被追来，发出凄厉的叫声，无奈它的尾巴全被简然压住，越急越挣不出来。

　　猫鬼只好嚎啕道：“放开我！你个彪货！没见着那大仙来了！要死了！大仙儿饶命！”

　　简然：“……”他不是很能听懂这猫话，真的。

　　刚抬起脚松开猫鬼，白彦已到跟前，一把捏住猫鬼后颈拎起，动作果敢又凶残。猫鬼再三遭遇第一天师，自知小命不保，瞬间萎缩回小黑猫的外形，可怜兮兮地“喵呜”“喵呜”叫唤。

　　模样又萌又软，简然心下着急，立即道：“住手！”
　　同时双手捞住小黑猫的腰，大有一副和白彦争抢的架势。

　　黑猫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鬼，吐血道：“傻狍子！还不赶紧跑！”

　　白彦：“……”
　　简然：“……”

　　白彦不放手，深眸眯起：“它可是掏出简星火肠子的东西。”
　　言下之意，行凶之鬼，不能饶恕。

　　“万一它是被胁迫的呢！”简然愤怒大喊，“万一它和我一样，是被人利用，自己压根不喜欢这样呢！”
　　简然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了。他只是希望能给猫鬼一次辩解机会。
　　话都不让说，直接定罪，凭什么啊。

　　白彦并没有就猫鬼一事和简然说太多，没想小鬼说对大概，一时语塞。

　　黑猫连忙“喵喵”两声，啊对对对！

　　“放开它！”简然往自己身边用力，“你得走审判流程！”

　　“不需要审判流程。”白彦对简然的用词感到头疼，耐心解释道，“猫鬼由百只猫灵炼制，属于凶鬼，起先只是吸食气运，饥饿到极致将会生啖活人血肉，最终转而吞噬自己至死是其唯一归宿。”

　　白彦顿了顿，告知结论：“无论是否自愿，猫鬼都是邪毒之物，不能放归。”
　　本来他是想先让猫鬼去找主人，但眼下既然抓到，背后的人可以再查，猫鬼不能留下。

　　简然听完，也就理解白彦行为了，但他有点不甘心，猫猫多无辜啊，而且还是一百只！想想就让鬼生气！
　　因为坏人的罪恶行为，猫猫就要落得如此下场吗！

　　“......那你想办法。”简然忽然有点泄气。

　　白彦看着简然。小鬼气鼓鼓的，望向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伤心、委屈、难过......好多种情绪蕴含其中，最后透露出来的，竟然还带着一丝乞求。
　　他突然就理解了小鬼今晚举动。
　　小鬼......这是代入了自己。

　　“……如果你执意如此。”天师先生松开手，罕见温声道，“我可以一试，但提前约定，如果净化不成功，维持原判。”

　　“成交。”简然彻底夺过小黑猫，将其捞进自己怀里。

　　猫鬼绝境逢生，不可思议地瞧瞧白彦，又转头瞧瞧简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存活下来。

　　哇！抱着它的这位鬼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它之前倒是见过几回眼前这位鬼少年，知道比自己厉害许多，可是......敢和白大天师当面叫板？大声斥责？颐指气使？
　　反观，白大天师却小心翼翼的、好声好气说话，这可太了不得啦！

　　猫鬼虽然被救，但安全感极差，为了夯实自己的小命，当即做出一个决定！

　　它从简然怀中跳出，化成十三四岁小姑娘模样，抱住简然的大腿扑通跪下：“爸爸！”

　　简然眼皮一跳，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小姑娘又转而拉住白彦裤脚继续喊：“白爸爸！以后您二位就是我的亲爹！我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做鬼，早日报答你们的恩情！”

　　模样那叫一个可爱少女。
　　声音那叫一个脆生生加响亮。
　　感情那叫一个真挚。

　　白彦：“……”
　　简然：“……”

　　去往另一个方向围堵猫鬼，刚刚赶过来的祝铭：“............？？？”

　　不是，他刚缺席五分钟，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冒出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女儿，跪着喊老大和简然少爷爸爸？
　　不对不对，老大和简然少爷怎么就共同成了别人的爸爸？

　　祝铭觉得自己脑子要宕机，白彦太阳穴突突跳，却听简然道：“白彦，她都叫你爸爸了，你必须对她负责到底。”

　　说罢，小鬼神色平常将猫鬼从地上拉起。

　　白彦：“……”适应地这么快吗！

　　白大天师捏住眉心，折腾这么一遭，全身精疲力竭。
　　“你还要独自静静吗。”他还记得小鬼正处在生气中。

　　“……不了。”简然面无表情道。其实他这会儿有点后怕，不确定白彦能对他容忍到何程度。
　　目前看来还挺高，而且承诺的事情都还算话，除了不放他走，其他倒是挑不出刺。

　　更加侧面证明白彦对他的图谋有多可怕。

　　不过眼下白彦在“帮”他，还答应净化猫鬼，简然也就不动声色。

　　“回家。”白彦拍板。

　　两人一鬼加上新来的猫鬼，一起返回车旁。祝铭担当司机，白彦仍然选择坐在后排，简然像来时一样坐在白彦身旁。

　　猫鬼很有眼力见，从小姑娘又变回小黑猫，窜进简然怀抱，还软糯糯地冲两位大佬“喵呜”两声，怎么可爱怎么来。

　　简然忍不住上手rua了一把猫毛：“乖。”

　　白彦冷哼一声。伪善装乖的邪祟他见得多了，猫鬼这种卖萌小伎俩对他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