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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八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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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花,不,现在该叫蓝湄了了,蓝湄问周怀寰为什么给她编这样一个名字,周怀寰说:“我希望你能对她宽容一点,柔和一点,大度的人该有海阔天空的心胸,内方而外柔的亲和之态。”蓝湄嗤之以鼻,不过她也只能接受这个身份以及这个名字。
周怀寰又问了她许多事情,蓝湄不耐烦说,周怀寰就说:“东方炙炎是我女儿,如果不是见到她,听说她的情况,我都想不到我还有个女儿。”
蓝湄头脑里一时反应不过来,听周怀寰讲起一些往事,她才知道,周怀寰原来是东方惠的初恋情人,又是一段通俗而又狗血的情事。
时间再追回二十几年前,周怀寰和东方蕙相恋,东方惠的父母嫌他家境贫寒,坚决不同意两人交往,那个时候这两个人已经背着家长私定了终身偷尝了禁果。
但是东方惠从小温良,说不好听就是个性懦弱,她从来不会违背父母的意思,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软弱的个性造成了她自己的悲剧,最终也导致了东方炙炎的悲剧。
她的父母棒打鸳鸯,她不懂如何反抗,听从父母的意思另嫁他人,这个人就是裴正轩。裴正轩当时离过一次婚,口碑也很差,但是挡不住他有钱,裴正轩喜欢的仅仅是东方惠的容颜,他给了东方家一大笔聘礼,取走了东方惠,或者说买走了东方惠。
然后周怀寰参军了,他拼命的试图挽回过,为了能挽回东方惠,年轻人所干的傻事他没少干过,然而没钱没势的他,仅仅靠单方面的努力终究还是阻止不了东方惠另嫁他人。他终究还是带着绝望的心情去了部队。
后来他听人说,东方惠新婚之夜就被裴正轩打了一个耳光,赶出了洞房,在后来,东方惠新婚七个月就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婴,这个女婴就是东方炙炎。
东方慧的其实在结婚之前就怀孕了,裴正轩知道不是他的孩子,一边他贪着东方慧的美貌,不愿意放过她,一遍又觉得自己所谓的男性尊严受到了伤害,所以对东方慧极尽折磨。东方慧的遭遇固然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懦弱断送了她自己的幸福,也将东方炙炎几乎推上万劫不复之境地。
这个时间最最强大的个体,因该是母亲,为母则强,如果说连母亲都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如果说一个孩子连自己的母亲的保护都没有,那么她在成长中必然会缺失最重要的一样东西,那就是安全感。
东方炙炎其实就是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她才极端的敏感,尖锐,随时呲着小尖牙准备咬人。
周怀寰是在见到东方炙炎以后,看到她和她母亲极其相似的面孔,又想起以前曾听说过的一些流言蜚语,这才把她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于是取到了东方炙炎的血液样本,去做亲子鉴定,结果,东方炙炎果然是他的女儿。
周怀寰说:“我也不知道这些年她经历如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暂时我也不敢告诉她我就是她父亲,但是她现在这样我推不过失职之处,身为一个父亲,我这些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蓝湄说:“你找我说这些做什么?”
周怀寰说:“我要是到现在还看不出她对你的感情我算白活了,但我也看得出,你是只想着怎么摆脱她。”
蓝湄没有说话,周怀寰又说:“就算看我的面子,帮帮她,她母亲是个非常善良的人,我不信她本质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恶魔,如果有人肯用心帮她一把,她会变好的。”
蓝湄说:“我怕我那天死在她手里。”
“所以你就想和她同归于尽?“
“如果她没有逼我,我也不会那样干。”
周怀寰沉默着叹气,过了好一会,又说:“你都生无可恋了,临死前作件好事,纯粹当帮这个糟老头不会死不瞑目,行嘛?”他这是最后试图说服蓝湄了,他用一种诚恳却又不安的眼神看着蓝湄,怕蓝湄一张嘴,又会拒绝。
蓝湄抱膝坐在病床上,想了许久,说:“你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后来一段时间,蓝湄清净了很多,东方炙炎居然再没来找过她,蓝湄诧异之余,不仅侥幸的想,东方炙炎大约是被吓退了。
那段时间里,蓝湄有些无所事事,出院以后,换了住处,自己一个人住着,没事思考一下生命的意义,想着不知道自己以后何去何从,经历过这么多大起大落,到最后也不过剩了自己空落落一个人。
就在这时,柳乐来看她,柳乐是张玉峰帮她打掩护,才有机会抛出来看她。张玉峰还不知内情,认识柳乐以后,就开始追求柳乐。
蓝湄见到柳乐时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柳乐这个时候还敢跑来找她,柳乐来了之后,就拉着她关切的说:“我才知道你车祸住院了,现在怎么样了?真对不起,你出事的时候我都不知道。”
蓝湄说:“没关系,但是你来找我,你爸妈知道吗?”
柳乐摇头,蓝湄急忙说:“那你赶快回去吧,你爸妈知道,他们又要骂你了。”
“可是。。。雪花儿,我就要订婚了。”
蓝湄微微有些诧异,说:“跟谁?”
柳乐说:“是跟张玉峰,我答应订婚,他们才不死盯着我了,我才有机会跑出来看你,雪花儿,你给我句话好吗?”
蓝湄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柳乐的意思,一直到柳乐又说:“你给我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蓝湄这才反应过来,叹了口气,说:“乐儿,回去订婚吧。”
柳乐听着她的话,眼里一下全是泪水,她就这么泪蒙蒙的看着蓝湄,说:“你心里真这么想的?”蓝湄不忍起来,转过了头,说:“乐儿,我不想害你。”
柳乐不能自抑的抽泣起来,哽咽着说:“其实是你对我没感情,对吧?不想害我只是借口而已,要不然你怎么舍得?”
也许柳乐说的对,只是没感情而已,要是真爱一个人,怎么会舍得放手,就如蓝湄对薛晴,即便薛晴杀了人,即便薛晴坐牢,出头之日遥遥无期,蓝湄不一样死死守着么。又如东方炙炎,即便蓝湄再怎么对她无情,她还是不愿放手,不肯放手。
世间痴男怨女那么多,一个个感叹自己爱而不得,实则无他,其实是不够爱而已。
而且蓝湄也有很多顾虑,其实她很喜欢柳乐,喜欢柳乐的清爽灵动,喜欢她的天真无忌,可是她看得出张玉峰很喜欢她,蓝湄觉得自己如果接受了柳乐的表白,她就对不住张玉峰的父亲,老头是个好人。
不过蓝湄养伤的那段时间,确实平静了一段时间,东方炙炎再也没有出现过,柳乐之后还来看过她,来了也不提其他,只是陪着她说话聊天,或者开点玩笑,有时候张玉峰也会跟她一起来
东方炙炎十几岁的时候因为发病伤到过裴正轩,不过只是一点小伤,裴正轩也没敢放松,因为裴清清也被荼毒到过,只是裴清清从小到大欺负惯了东方炙炎,长大一点后还是一样欺负,只是学精了点,只要东方炙炎一变脸,她马上示弱,赶紧走开,所以东方炙炎倒没把她怎么着过,裴正轩虽然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但是也没觉得东方炙炎的心理疾病多么的严重。
只不过中国的心理医生的整体水准实在不敢说什么,当初给东方炙炎看过的心理医生仅仅是简单的询问,然后就开了药给东方炙炎,而在这点上,对心理学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心理疾病用药永远是治标不治本。
那次出车祸以后,东方炙炎又去自己看了一次心理医生,这次去看心理医生,是因为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越是对自己的爱的人,越是控制不了去伤害她,就如裴清清,这个从小刁蛮任性把她当奴仆的大小姐,经常对她出言不逊,她基本上都觉的无关痛痒,根本懒得理会。而蓝湄,仅仅是一个不好的脸色都会刺激到东方炙炎的神经。
东方炙炎也想知道自己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什么还不如一个对鄙视自己欺凌自己的人来的宽容。
“我有抑郁症,吃药已经吃了很多年了。”东方炙炎见到这个心理医生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心理医生看着自己的面容一时居然忘记了招呼她,她便做了这样的开场白。
医生收拾了心绪,说:“吃的什么药?”
“氟西汀。”
“没有中断过?”
“没有,可即便是一直吃药,我的病还是会发作,我只想知道我怎么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会去伤害她。”
医生挑挑眉,看着眼前瘦小单薄的东方炙炎,说:“你伤害谁了?”
“我最爱的女人,实际上,我清醒的时候连她的一根头发都不想伤害,可是发病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了自己。”
“女人?你能再说清楚点么?这个是什么情况?你……..是男人?抱歉,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个女人……“
“我是女人,爱着的也是个女人。“
医生扶了扶眼镜,整理了一下思维,才说:“这个。。。情况有点乱,你让我先想想,如果对方只是个女人,那要是换成一个男人呢,你还会动手吗?”
东方炙炎对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说:“我没爱过男人,我不知道。”
医生想了想,说:“我的意思是…….这样说,如果发生暴力,而对方在这点上比你更具有优势,你还会动手吗?”
东方炙炎很仔细的想了一下,说:“比我厉害的人?我想不出来有谁.”
这个命题对东方炙炎来说完全不成立,医生开始疑惑起他面对的究竟是个什么人了。他说:“那我再换个说法,如果说你伤害了你口中的那个人,她有没有反抗过?”
东方炙炎仔细回忆了一下,说:“有,但是,但是她根本没能力反抗,所以她才那么怕我,我不想她怕我,我也不想伤害她,可是。。。。。。。”
医生翻开了笔录本,说:“你做什么工作的?”
东方炙炎愕了一下之后说:“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心理医生说:“我需要对病人有全面的了解,知道的情况越全面越好。“
东方炙炎冷冷望着他,说:“我说你不需要知道就不需要!”
医生沉默的疑惑了一会,说:“不如你带你说的那个人一起来,我可以教她在你发病的时候应该怎么对你,这个问题,我觉得从你们两个人身上一起下手比较好。”
这句话东方炙炎当时否定了,只是因为她觉得蓝湄是不会陪她一起来的,不过心里还是觉得这个提议其实挺好,如果蓝湄肯一起来,起码可以让她看到自己愿意改变的诚意。
雪花儿,这个名字,这个人,每次仅仅是想到,都能让她心疼,所以她怎么可能愿意只做雪花儿生命中的过客呢?
之后柳乐订婚,柳乐似乎在赌气,回去就决定真的和张玉峰订婚了,而且还要蓝湄参加,蓝湄不想去,明知道自己去了不过是給柳乐的父母添堵,但是柳乐要求她必须去,不能不说当时蓝湄对柳乐还是充满了好感,所以对柳乐,她还是决绝不了。
于是她答应去了,订婚仪式是在张玉峰在酒店订的包厢里,蓝湄去的时候,张玉峰的妈妈看到她很意外,热心的招呼蓝湄过去坐,从上次见面以后,张玉峰的妈妈对蓝湄非常好,蓝湄住院的时候她炖汤送去,蓝湄出院以后还叫她一定要常去家里玩,只是蓝湄没去过。
因为她的热心,蓝湄非常不安,她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从心底里觉得对不起张玉峰。柳乐的父母见到她以后,目光明显充满了不快,但是碍于张玉峰母子,实在不好说什么,所以蓝湄感觉如坐针毡,没多久就推脱有事要走。
柳乐看她要走,急忙跟出来,拉着她说:“订婚都没开始,你干嘛要走。”蓝湄说:“我看你爸妈不高兴。”柳乐却说:“我看你是看着张玉峰心虚吧!”蓝湄语结,柳乐任性的说:“我不管,无论如何你也要待到仪式完了!”
两人就站在包厢外的走廊里说话,从这里看下去,可以看到一楼大厅。蓝湄说:“你不要这么任性,你非要叫我来,无非就是要我不好过,我来了,还不够吗?”柳乐说:“我就任性怎么了,我告诉你,我任性是任性,可从来没对你任性过!偶尔有点小性子,也赶快就收起来了,可是又怎样,你该不把我当会事还是不把我当会事!”
蓝湄却走神了,因为她看到大厅左侧那一片雅座那里,一个人靠窗而坐,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早已冰凉的没有温度,如同那个人的眼神一样。
东方炙炎像一尊雕塑一样坐在那里,微微仰着头,看着站在楼上的蓝湄。蓝湄叹了一下,说:“我真的该走了。”柳乐看着她紧张的眼神,转头看去,也看到了东方炙炎,一时又惊又怕又恼火,说:“她怎么又出现在这了,她究竟要怎样啊!”
柳乐有些抓狂,蓝湄急忙安抚她说:“我不在这就没事,她不会平白无故找你麻烦,我是欠她的,你快进去吧,我走了。”柳乐一句话一没有再说,只是眼里含满了泪水,晶亮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蓝湄匆匆离开,她装作没看到东方炙炎,向酒店外面走去,东方炙炎居然也并没有来拦她。
柳乐擦去了泪水,强作欢颜,准备回去,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走了上来,手里捧着一个礼盒,说:“这是我们老大的心意,请你笑纳。”柳乐疑惑着,向东方炙炎坐着的地方看去,一边看,一边打开了礼物,那是一个很精致的礼盒,外面包着红丝缎,面上放着四朵玫瑰做点缀。
柳乐打开了盒子,却看到里面装着一把刀,送来礼盒的男子,说:“我们老大问你数得清上面放了几朵玫瑰么?”
那当然是四朵玫瑰,柳乐心地突然涌起了一股无名火,一时愤怒的不能自抑,歇斯底里的喊着说:“我都要跟别人订婚了,她还要怎样!她还要怎样!”
她明白了东方炙炎的意思,刀是一刀两断,四便是死,如果她不跟蓝湄一刀两断,这把刀就是要她命得刀。
张玉峰听到柳乐的声音,急忙出来看情况,看到柳乐哭成一团,慌张的拥住了她,说:“这是怎么了。”柳乐却只是哭,什么也不肯说。
一段时间之后,周怀寰又来找蓝湄,他还是来求助的,事情还是跟东方炙炎有关,但是这次事情变复杂了。
东方炙炎居然涉及了军火,她原本只是条大地头蛇,所作的营生无非是各色娱乐场合,地下赌场之类,现在她居然和别人联合一起从境外贩卖军火,以至于引的国际警察查她。
蓝湄弄清楚前因后果,说:“你要我做什么?“
周怀寰说:“我想让你回去卧底。“
蓝湄笑了起来,说:“这算什么卧底?“
周怀寰知道让蓝湄去确实是挺为难一件事,但是他有求于人,无奈只能多耐心点了,顺手递了只烟给她,说:“我知道她就算明知你去卧底,也会让你卧。“
蓝湄吸了一口烟,莫名有些哭笑不得,叹息说:“卧底也能卧的光明正大,呵呵.......”
周怀寰急忙接茬,说:“当然我还有事要拜托,你该知道的。”蓝湄叹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周怀寰让蓝湄回到东方炙炎身边,蓝湄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可偏偏她还欠了周怀寰的人情,人情债这个负担是很沉重的,当然前提是这个人够有良心愿意担。
所以蓝湄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她直接去找东方炙炎,而东方炙炎见到她的时候,居然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看到她的时候,眼神就发亮了。
蓝湄看她一点也不意外,于是开门见山,说:“你是不是认识古羽?”古羽就是贩武器给东方炙炎的人,东方炙炎一直还住在裴正轩的宅子里,看到蓝湄来以后,急忙让她坐,然后又叫人泡茶,一壶茶送上来,东方炙炎给蓝湄沏上一杯,说:“你到底还是要管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