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配角白月光[快穿]》咏昶

65、摄政王白月光27

　　这日沐休，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用早膳。坐在首位上的是老夫人，十年过去她也老了，大多头发已经斑白，但精神头很好，眼睛也很有神采。

　　她看着底下有出息的儿子，孙子老怀甚慰。唯一遗憾的是孙子到现在都未娶妻，到底有几分不圆满，忍不住说道：“我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这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看见长门娶媳妇儿，让我抱一抱曾孙。咱们李家本就子嗣单薄，孙辈就长门一根独苗，若是有个万一好歹那岂不是断了香火，你们让我到了地底下如何跟你们的父亲，祖父交代？”

　　这事孙明明确实做得不对，她辩无可辩，只能当做没听见，低着头，品尝碟子里的食物。

　　李观海则是打圆场说道：“男儿志在四方，先立业再成家才能避免被家庭的温暖侵蚀了意志。长门的年纪也不大，再过几年成亲也不迟。”

　　一听这话老夫人就生气，拍着案几说道：“二十三岁还不算大？和他同龄的世家子，孩子好几个，都能满地跑了。你们不必找什么理由来搪塞我，不就是想让长门娶醉音吗？这桩婚事我答应了，只要能让我抱曾孙，什么都无所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咱们家到了这样的程度也不必看外人的脸色，就尽快给他们主持婚事如何？”

　　孙明明皱眉：“阿音还太小了，我想留她几年……”

　　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几年复几年，你究竟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你心疼你女儿，就让我孙子给她守身，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今天要么让他们商量成婚的日期，要么就让长门纳妾，我看了几个世家的姑娘，都很不错，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就让她们先替醉音照顾长门几年，绵延子嗣，醉音进门后的压力也会小一些，左不过多了几个庶子庶女。”

　　孙明明声音低沉的问道：“阿英，你怎么看？”

　　实际上孙明明对赵醉音的行为也是有几分恼火的。这些年孙明明明里暗里的给她介绍了好些与她年纪相仿，心性不错又有本事的嫡子。

　　李家显赫，如果孙明明明确指出不许赵醉音的夫家纳妾，那么就算他们心中再怎么不满，为了家族的未来，他们也会全力做到。况且女子生子本就是艰险之事，特别是年岁尚小的女子，若是其他人家孙明明就能找各种理由将赵醉音多留几年。

　　道理都跟她讲透了，赵醉音依旧固执己见，铁了心非得掉在李长门这棵树上。这让孙明明在老夫人面前都有些直不起腰来，甚至今天还要受到她的羞辱，这让她如何不恼火。因此不像以前一样，自己在前面冲锋陷阵，直接向这颗皮球踢到了赵醉音面前，让她自己做选择。左不过以后过日子的是她自己，选了就不能后悔。

　　赵醉音与孙明明有几分相似的面孔上透着几分慌乱，她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向孙明明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娘。”

　　孙明明扭过头：“别叫我，我没有你这样不听话的女儿。”

　　她又看向赵醉芜，赵醉芜却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李长门端的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也拱手道：“还望妹妹能够早日觅得良婿，作为哥哥，我会为妹妹撑腰的。”

　　看着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赵醉音眼中含着泪水，咬了咬牙：“我嫁，请祖母帮我商定婚期吧。”

　　既然赵醉音都答应即刻出嫁，就没有什么好说道的，李观海亲自到陈家去走一趟，商量退婚事宜。本来都答应的好好的，你李观海许诺了若干好处，并且等陈卿出了孝期之后，亲自为她指一个品学端良的世家子。

　　然而陈卿却穿着一身鲜红如血的嫁衣走了出来，眉眼端庄而妍丽，她磕长头匍匐在地，声音如杜鹃泣血般的说道：“自古以来一女不许二夫，小女对世子一见钟情，非君不嫁。若是王爷强行逼迫，小女愿意以死明志。”

　　陈卿眼神里满是坚定和固执，她知道虽然现在他父亲看不起李家这样依靠军功起家，挟持帝皇独领朝纲的家族，所以他对于与李家退亲是乐见其成的，并且恨不得早些换点好处。

　　前世的陈卿也是这般认为，虽然李长门美名在外，但是到底手段冷酷了一些，还未抛弃武将的劣根，更何况还有一个连小门小户都算不上的继母婆婆，出门交际恐怕都会被人笑话死。所以相比于李长门，她更愿意嫁给和他们家差不多的门户。

　　然而世事难料，再过两三年，李长门就会登基为帝，他会慢慢的剪除世家的羽翼，选拔人才，重用贫家子弟，到那个时候世家就只剩下厚厚的族谱，整日嗟叹昔日的荣光。

　　前世她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下苦苦挣扎，勉强维持体面。

　　等儿女成年，他们家，包括所有的世家都成为了普通的勋贵家族，没有任何的特权，按部就班的科举，谋一份职位。

　　每一次参加宫宴的时候，她匍匐在地，看着高高在上坐在凤椅上的赵醉音，心脏就像被蚂蚁啃食，无比的难受，原本那个位置它是属于自己的。

　　所以自从发现自己回到过去之后，便多次有意无意的在祖父祖母面前陈述自己嫁给李长门的利害关系。这就像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们家就是天子的母家，至少可以繁荣兴盛一百年。

　　陈卿没指望能够用血缘亲情打动他们，世家都是这样，相对于感情更看重的是利益关系。就算情谊再怎么深厚，该牺牲的时候就得牺牲，没有人能违背。

　　她这一次能够穿着嫁衣从后宅走到前堂也是祖父祖母默许了的，陈家嫡出庶出的姑娘实在太多了，谁都可以嫁给其他家族，但是能够和摄政王府结亲的只有她一个。

　　陈家不愿意退亲，李观海也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给他们降罪。只能先行告辞，容后再议。

　　孙明明知道陈卿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她是世家女，吃得起苦头，又有上辈子的经验，赵醉音是绝对斗不过她的。

　　孙明明还想劝一劝赵醉音，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陈家小姐的态度你也是看到了的，要么死，要么进李家的门。她要是嫁给了李长门，不论为妻为妾，你都是斗不过她的。我一个继母，也不好总是插手继子的后宅，那个时候你该如何自处呢？但要是你改变主意，不嫁给李长门，那陈小姐就是你的长嫂，你再怎么任性无理，胡作非为，她都得包容你，为你收拾烂摊子。这样不好吗？”

　　赵醉音不断的摇头：“世家虽多，但是能够真心实意接受我的人家，又有几个？我知道的，他们虽然面上恭敬，但是心底里都瞧不上咱们母女。哥哥虽然也不喜欢我，但是他对我总有几分兄妹之间的情谊。既然所有人都是不情不愿的，那我还不如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这样至少自己开心。娘，你就成全我好不好？”

　　孙明明还能够说什么呢，不论是为了自己的任务，还是为了赵醉音的心愿，她都只能极力促成。

　　她来到李长门的院子，做了个手势让几个婢女在门口等待，李长门身边的书童通传之后，孙明明便走了进去。

　　李长门的房间很是古朴整洁，博古架上摆放了几个小鼎之类的古物，但更多的是书籍，翻开的未翻开的堆叠，婢女整理房间的时候，这片区域是不允许触碰的，所以显得有些凌乱。

　　孙明明知道李观海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李长门处理，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婚事，要如何选择都要看他的决定。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他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处理妥当，那么今后还要面临更多更难决定的事情，就更无法收拾了。

　　孙明明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李长门知道孙明明问的是什么，他低下头想了片刻说道：“陈家虽然在世家中不显，但是门生故吏多如牛毛，娶了陈家小姐对我的事业多有助臂，可以省很多事情。既然陈家小姐都说爱慕于我，那么她，我是一定要娶的。阿音是我妹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给她找个好夫婿，一生平安喜乐。母亲既然过来了，就说明阿音不愿意放弃。我向母亲保证，虽然不能成为一个好夫婿，但是会尽我所能保护她，爱护她，关心她。”

　　孙明明松了口气：“这样就够了，那么谁为妻谁为妾呢？”

　　李长门见孙明明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意，耸了耸肩膀：“两个都是妻子，文臣以左为尊，武将以右为尊。阿音为右夫人，陈家小姐封为左夫人，不分大小尊卑。反正咱们家要做的事情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再出格一点也没什么，这点小节根本没必要在意。”

　　孙明明无语：“你就不怕她们对你失望，全都跑了？”

　　“那正好，大丈夫何患无妻，当以事业为重。”

　　孙明明摇着头离开，将这番话告诉了赵醉音，也让人通知了陈家。果然，虽然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最终都答应了下来。

　　陈家还觉得自家女儿虽然是左夫人，但自古以来以左为尊，陈卿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正经的夫人了。

　　一场诡异的婚礼在摄政王府举行，左右新娘，李长门接完了这个又去接那个，红盖头掀了两次。

　　饮酒宴的时候，李长门的同僚朋友都打趣他：“艳福不浅！”

　　李长门看向他们的的丹凤眼已经有些沉醉了，他冷笑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惊艳：“非我所爱，娶再多又有什么用？这样的艳福给你要不要？”

　　那些同僚朋友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秘密，连忙转移话题，将李长门送进了洞房。

　　在孙明明的地盘，李长门自然不可能被送进陈卿的房间，赵醉音又太小了，嬷嬷听从孙明明的吩咐，在两人喝完合庆酒之后，硬着头皮劝诫长门不要在新婚之夜行鱼水之事，要爱惜新娘的身体。

　　最终李长门对着红烛看了一晚上的书，娶了两个妻子却无法享受夫妻之间的快乐，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谁了。

　　翌日早晨，夫妻三人去给长辈请安。陈卿梳妆打扮的端庄又雍容，在李长门面前请礼问安一个都不落下，李长门也是神色淡淡的回礼，两人当真是相敬如宾。而赵醉音还有些小女儿情态，对陈卿又是跳脚又是翻白眼，被李长门说了几句才有所收敛。

　　老夫人拉着陈卿的手老怀甚慰，都已经娶妻了，还一娶就是两个，两个人比着来，还怕抱不着曾孙吗？

　　她也听说了陈卿性情刚烈，对自家孙子却情有独钟，不论真假，都为李长门扬名了，这让她如何不高兴。因此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套在陈卿的手上，拍着她的手背说道：“好孩子，这是老爷曾经送给我的，我现在把它传给你。以后在家里要照顾好长门，争取来年给我生一个大曾孙。”

　　陈卿羞红着脸答应了，孙明明看着新婚之夜都没有见过夫婿一面，却依旧不显颓废应答自如的陈卿，再看看身边撅着嘴，恨不得上前理论的女儿，就觉得两人的段位实在差的太多了。

　　孙明明拍了拍赵醉音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直接开玩笑似的说道：“娘，阿音也是你的孙媳妇，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老夫人尴尬的笑了笑，就算不愿意为了家人安宁，也只能褪下另外一只手的镯子交给赵醉音，同样说了一番贴己话。

　　早晨的问安就这样客套的过去了，赵醉音成婚，搬出了李长门的院子，所以孙明明就算想管，也有些鞭长莫及，只能随他们去了。只是让身边的嬷嬷看着，在赵醉音十五岁之前尽量不要让他们发生关系，免得怀孕，损害了身体健康。

　　孙明明的这番操作自然不是毫无痕迹的，陈卿就发现了端倪，心中暗暗高兴。

　　她因为守孝耽误了三年，今年十九岁，正是怀孕的好时期，长子注定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来年说不定还能生个次子，到时候母凭子贵。一般人可以娶两个妻子，但总不能有两个皇后，臣子也不会允许的。她是世家女，那些世家天然站在自己这一边，又有儿子傍身，想不成功都难。

　　昨天晚上在她的故意引诱之下，赵醉音喝醉了，不省人事，一觉睡到天明。没有赵醉音胡搅蛮缠，陈卿就和李长门成就了好事，她肚子里说不定现在就有了，她前世怀孕就很顺利。

　　陈卿摸着肚子，一脸的笑意。

　　这时李长门身边的嬷嬷走了进来，她手里提着一个八宝盒，客套的向陈卿问好，随后从八宝盒里拿出一碗汤药，说道：“这是世子吩咐奴婢熬的，还望左夫人饮下此药。”

　　看着嬷嬷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陈卿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她小心的问道：“这是什么药？”

　　嬷嬷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这是避子汤药，世子不希望后宅被世家把持，所以希望左夫人晚几年再承孕。左夫人如此爱慕我家世子爷，定然不会让他为难吧。”

　　陈卿身边的婢女立刻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为主子抱不平：“让女眷避孕一向是对待妾室的手段，我家小姐是李家的正头娘子，是左夫人，凭什么也要避孕？”

　　“对呀，老夫人也说了让少夫人生一个大胖小子，喝了药怎么生孩子？你就不怕老夫人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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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那些婢女如何说道，嬷嬷始终岿然不动，直接露出底牌：“左夫人如果不愿意避孕也可以与世子和离，再嫁一个好郎君，自然不会有人要你喝苦汤药。”

　　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刚进门的新妇就和夫君和离了，这恐怕要叫人笑掉大牙，陈家丢不起这个人，到时候苦的还是自家小姐。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陈卿咬了咬牙：“我喝！”

　　嬷嬷看着陈卿喝下去，又待了一炷香，确定曾经不会把药反呕出来，才提出告辞。

　　等人一走，陈卿就扑在床榻上，呜呜的哭泣了起来，连上前世，她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成婚那一次她还能安慰自己，这是忍辱负重，只要能够讨得李长门的欢心，生下长子，那么以后她的儿子就能拥有九州天下，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现在李长门防备着自己，不让她生下长子，她的希望就落空了。未来真的会按照她想的那样发展下去吗？她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陈卿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