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红楼梦》爱玲粉丝

207、听天由命

　　宝玉正在看书，就见着麝月进来，压低声音说：“茗烟在外面着急的请二爷出去呢，问他也不说什么事情。”

　　宝玉心里却是明白，好戏开场了。茗烟正在二门上团团转，见着宝玉出来了，忙着上前：“不好了，秦家出事了。这几天小秦相公不是一直在那边府里吗，今天才回去，谁知家里被翻个底朝天，剩下那两个看家的人被堵住嘴绑住了，扔在下房里，他们已经是又饿，又受惊吓，这回死活不知道呢！”

　　“竟然有这么无法无天的事情。他们家可丢了什么了？我想秦家也不是什么富裕的，怎么就遇上贼呢？”宝玉一脸惊讶：“珍大哥知道了，我想到底是亲戚，秦钟身体弱，这会肯定是吓坏了。别再生病了！”

　　“真是可怜，他们家真是倒霉极了。连着出事！听说家里丢了不少的东西，至于详细的，连着小秦相公也不知道。都是他们老爷子的东西。珍大爷听说了，顾不上什么，忙着叫人去见京兆尹，说要限期破案。还派了自己的心腹小厮过去帮着秦钟料理。二爷就不用过去了！”茗烟很有眼色，请宝玉不要去秦家。

　　“也好，我过去没用。你去那边看看，见着秦钟就说不要担心，珍大哥肯定会料理妥帖的。他家里肯定乱成一团了，你这样，在他身边看着，叫她保重身体按时吃东西。”说着宝玉拿出来一块银子：“你等下，我叫人给你几串钱，秦家的下人不管用，你照顾秦钟的吃喝。”说着宝玉把银子扔给了茗烟。

　　茗烟看那块银子，是个整整齐齐的五两银子，雪白崭新，刚出炉的官银，他忙着说：“小秦相公就是大肚子弥勒佛也吃不这些银子的东西。他们全家上下都用不了呢。况且是个崭新的官银，还要到当铺里面换钱。二爷还是收回去吧。只要几串钱就行了。”

　　“给你就拿着，他们家里肯定什么都没。置办些使用的东西才是啊。另外请个大夫给秦钟看看，还有那几个受惊吓的下人。他们家使唤的人都上年纪了，别真的有个好歹的！”宝玉一摆手：“剩下的给你了。你别吝惜，要把事情办好。若是办得好，等着你回来，我还要另外赏你呢。”

　　茗烟满脸都是笑容：“我知道了，我想秦家的东西肯定在鬼市上，咱们放风出去，那些收赃物，卖赃物的没准害怕了就送回来了。”

　　看着茗烟高兴走远的背影，宝玉眼神复杂的看着宁国府那边，对不住了，我只想安生过日子，你的宏图大业实在危险系数太大。

　　贾珍正在书房里骂人呢，贾蓉垂着手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听着老子责骂。其实贾蓉很清楚，贾珍不过是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只能拿着自己出气罢了。“你个畜生，我累的要死要活，是为了谁？你倒是先享受起来了！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我这是为了谁？你还敢摆着一张脸给我看！滚出去！”贾珍大喝一声，对着贾蓉一脚踢上去。

　　贾蓉没躲闪，硬生生的挨了一脚。“你也没拿我当成儿子看啊！你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是为了我吗？”贾蓉心里不屑的冷笑，但是面子上依旧是老实任打任骂。贾珍发泄了一会，慢慢的冷静下来：“秦钟小子来了，你可要问仔细了，他到底知道多少？”

　　“是，我记住了。不过秦钟年纪小，根本不知道那些事情，我要是问多了，没得叫他起疑心就不好了。我想咱们的人横竖在那边看着呢，问问秦家的人就知道了。秦邦业应该没那个胆子藏东西。”当初贾珍根本没把秦钟当成正经亲戚，主人的态度影响了底下人的态度。宁国府上上下下都是没把秦钟放在眼里，每次秦钟来，贾家的下人们虽然不敢做的太直接了，可是背地里没少欺负奚落。

　　也就是秦钟性格懦弱，逆来顺受的，要是放在别人家肯定是闹起来了。尽管秦钟软弱可欺，但是不代表秦钟会无条件的相信贾家。

　　“你知道什么，秦钟这个小子就算是不知道，可是谁能保证他真的一点不知道。为了安全——”贾珍顿了下：“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干脆——斩草除根！不能留下活口！你最近要紧紧地看着秦钟！”

　　贾蓉心里一紧，也不敢再说什么就出去了。

　　贾蓉刚走了几步，却见着茗烟笑嘻嘻的来了。“你个猢狲，怎么四处乱跑！看着宝二叔见不着你，又该骂你了。他就是性子太好了，换成别人一顿板子你跑不了！”茗烟笑嘻嘻的说：“是我们二爷叫我来的，说这边事情多，想着小蓉大爷这里需要些人跑腿传话。我虽然蠢笨，可是腿脚快，有什么事情小蓉大爷只管吩咐我。”

　　“好，难得宝二叔想的周全。这样，你去陪着小秦相公。他一个人怪可怜的！”真是瞌睡送枕头，贾蓉正发愁怎么贾珍的吩咐，谁知茗烟却撞上来。贾蓉恍惚的想起，自己曾经和宝玉说过，家里下人不够用，自己的小厮竟然病了一个，连个传话的人找不到了。

　　谁知宝玉竟然记在心上，还把茗烟派过来帮忙！

　　“是了，小秦相公和我们二爷也熟悉，我也知道他的性子，好服侍！”茗烟对着贾蓉磕个头，转身去找秦钟了。

　　还没到出殡的日子，京兆尹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了，秦邦业家的盗窃案是一伙江洋大盗流窜作案，因为一个店小二告发说，他无意之间听见了那伙人的话，那些强盗来到京城，本想着京城都是达官显贵，简直就是遍地黄金。谁知到了这里却发现大户人家都是壁垒森严，更有无数打更上夜的人，不能下手。

　　正巧宁国府正大办丧事，那些强盗远远看着宁国府的排场，认为这家肯定是豪富，谁知打听了来历，顿时害怕了。但是为首的贼转念一想，能和宁国府结亲的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仔细打听了秦邦业的底细顿时大喜过望，为首的强盗说：“真是好造化，这些做工程的肥的流油，我们就去他们家发财。”

　　本来宁国府丧事已经是京城人津津乐道的大新闻，秦邦业和宁国府的关系，他曾经做的职位，顿时叫人遐想连篇。于是议论纷纷，有人说秦邦业做了多年营缮郎，家里必然是金山银山，有人则是说秦邦业家里很贫寒，他一定是个清官，更有人故作神秘的宣布，秦邦业弄的钱都被宁国府拿走了。

　　各种流言蜚语就像是杨柳树春天的花絮，到处都是！贾赦听了，立刻把贾珍叫来：“我是不管那些事情的，但是你听听，外面什么风声？你还在家里发昏呢。无知百姓浑说也罢了，要是真的传到有心人耳朵里，看你怎么收场！那个时候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贾政也附和了贾赦的说法：“大老爷的话在理，我也想找你说这个事情。亲戚家的事情不要牵扯上咱们。””

　　贾珍本来心虚，又被贾赦和贾政说了，面子上过不去，只能当着两位叔叔的面表态：“那些话如何信得？都是他们不肯认真办事。现在官场风气极坏，那些父母官不想着安抚百姓，只要气刮地皮！真是可恨，一个盗窃案拖延了这么久还没眉目！”说着贾珍立刻叫人去叫主文相公写信给京兆尹，请他迅速破案。

　　很快贾珍走了，一会贾政也告辞走了。宝玉从屏风背后出来，对着贾赦拱手：“多谢大伯，我是念在和秦钟同窗的份上，催催珍大哥罢了。”

　　“一家人何必见外，我是看不惯珍儿的行事。整天慌慌张张的，不知道闹些什么。咱们这样的人家，安分守己最好，这么折腾迟早把祖宗的基业都弄丢了。你小子看着不错，其实咱们家的孩子不用那么认真读书，只要认识几个字，官场上来往不要丢丑就是了。至于什么书信公文了，自然有人打点整齐。”宝玉笑呵呵的听着贾赦唠叨，心里暗想你说的没错，可惜环境变了。我也想躺平啊，但是我躺平了，就回不去了。

　　贾珍刚回到宁国府，就得到一个坏消息，捕快在黑市上发现了秦家的失物，已经顺藤摸瓜开始找线索了。“是什么失物？怎么就确定是秦家的？”贾珍故作镇定，一边翘着脚刮茶叶沫子一边问。

　　“好像是一些图纸什么的，还有几件不怎么值钱的首饰。事情也凑巧，一个御史闲着无事逛街，竟然在一个地摊上发现了好些房子样子，拿起来一看顿时大惊失色立刻送到了九门提督衙门！”小厮说起来事情经过，贾珍的手顿时停住了：“是那个御史啊？怎么送到了九门提督衙门呢？”

　　“听说那个御史姓赵，现在九门提督已经进宫了！”小厮满头雾水，暗想着珍大爷怎么脸色变得难看了，发现了赃物，就能抓住贼，怎么还不高兴呢？

　　贾珍挥退了伺候的人，整个人陷入沉思。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感觉很不妙！

　　秦邦业丢失的肯定是那张图纸——要不然九门提督不能立刻进宫，他猛地想起什么，大声的喊起来：“来人！”

　　“现在珍大爷派了心腹去宫门那边打听了，好像珍大爷心情不好，连着忠义伯来吊唁都没出来迎接。还有，他们不叫我去珍大爷书房那边了，那边几个幕僚都去了书房，不知道在说什么。”茗烟看着宝玉：“我这会是回去呢，还是就不回去了？”

　　“你去秦钟家里，一定要寸步不离……”宝玉低声的嘱咐着茗烟。

　　等着茗烟走了，黛玉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看样子是真的要动手了，他们着急了！接下来一切看上天的意思吧。我以前总是不相信天命，认为事在人为，现在我是相信了。只可惜不知道结果如何。”黛玉看着窗外的景色，面无表情。

　　“胜算很大，你看贾珍已经是慌了。只要他乱了阵脚，就会露出破绽。不要管那些事情了，今天总算要过去露个脸，明天就要出殡了。到时候什么都结束了！”宝玉顶着个黑眼圈苦笑起来：“我很想来一杯咖啡，可惜没有！”

　　“我泡了浓茶给你，还有点时间，你去休息下。事已至此了，担心是多余的！”黛玉说着对着宝玉挤挤眼，叫紫鹃端茶进来。

　　是咖啡更提神呢，还是清茶解烦恼，贾宝玉哭丧着脸又来找钱磊了，看着贾宝玉那副哭唧唧的样子，钱磊真想一脚把他踢到外太空去。这会钱磊一点没客气：“我已经加班好几天了，没时间听你的废话。好了，别叽叽歪歪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那个世界，男人是一切的主宰，女人要依附于你们生活。因此不管从政治上还是经济上，还是思想上她们都失去了独立人格。你顺其自然的享受着身为男人的好处。可惜这里不一样，男人和女人在人格上是平等的。尤其是你的林妹妹，她现在的身份正是人人羡慕的独生女啊。加上我岳父的身份地位和他开明的思想。你还抱着那套不行了！”

　　“我对林妹妹的心，日月可鉴！她为什么这样小气啊！”贾宝玉痛苦的拧着手指头。

　　“她这样小气怕不是这一天两天了。在你们那个世界也是这样的对不对？以前你怎么没这么激烈的反应呢？现在怎么就要死要活的？”钱磊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我——以前我只要哄哄她就好了。林妹妹最知道我的，生气也是一时。你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叫情趣呢？”宝玉认为那是男女之间的小情趣，越吵越亲近。

　　“是啊，情趣而已，闹一闹更亲密了。现在怎么就不行了？你心里清楚的很，她以前没离开你的资本，你是她的唯一了。可是现在她的选择多了——”钱磊故意叹口气：“我决定放出风声去，我们感情出现了裂痕，有可能要分手了——”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贾宝玉顿时急了，恨不得扑上去捂住钱磊的嘴。要是钱磊真的宣布离婚，那么追求林妹妹的人——贾宝玉不敢想下去了。林妹妹正在气头上，难免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她要是被骗了如何是好？

　　“这不是你期望的吗？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做要我教你吗？”扔下痴痴呆呆的贾宝玉，钱磊满脸得意的走了。哼，不整治正和贾宝玉一顿，简直对不起自己。

　　凤姐惊讶的看着来访的宝玉，惊喜的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的计划一本万利，怎么样？”凤姐忙着叫秘书倒茶，她忽然想起什么：“你还是喝那个龙井茶？我这里茶叶很齐全，你要是改口味只管说。”

　　“没想到凤姐借还记着我喝什么呢。我今天来没提前打招呼，本来该先说一声，不过是我路过，忽然心血来潮就过来了。真是好气派的办公室啊！这个地方只怕是不便宜吧！”这是最黄金的地段了，凤姐公司所在写字楼几乎是最高档的，这座大楼里都是些名头很大的公司。凤姐的公司独占了两层楼，而且装修奢华，贾宝玉虽然对这些半懂不懂，可是凭着直接，就能感觉到这里花费不菲。

　　只是凤姐怎么就一夜之间发达了？当初她离开贾家，虽然分到了不少，但是几次创业都是失败告终。怎么她一回到北市就顺风顺水了？

　　“你——是不是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疏忽了。那个我们二一添作五，股权一人一半。分红什么的不用你操心。那个公司我来张罗，也不用你费心。我们宝玉素来是富有艺术气质，你对这些琐碎事情应付不来。我来把一切都张罗妥当。”凤姐开出更优厚的条件，贾宝玉却是不为所动。

　　“你真是急死人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你担心有人查账？你只管放心的，我这里有高手，他们转移资金，做账都是老手了。再者一切有我呢，你怕什么呢？横竖风雨都落不到你身上。当初咱们家这样的事情没少做，以前你做总经理的时候也知道的。”凤姐干脆把话说白了：“你不是不想帮忙了？也对，我如今也不是你们家人了。我原本一片好心，谁知——”凤姐苦笑了下，认为宝玉是想和她划清界限。

　　“凤姐姐误会了，我知道你有本事。我只是累了，想歇歇。如今我连着林妹妹那边的事情也推了。”宝玉态度坚决，凤姐现实诧异，无奈的想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搞艺术的。和四丫头一样，清高的很。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勉强了！以为你能明白些，谁知还是人事不知。”凤姐无奈的摊手，被宠坏的公子哥儿，脾气上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知道这话叫人以为我是清高，不知道人间疾苦。可是我还想提醒姐姐一声，火中取栗，迟早要出事的。他们做的事情实在摆不上台面上，你何苦要跟着他们呢？”贾宝玉站起来，嘴里念叨：“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多少钱才够呢？”

　　看着贾宝玉的背影，凤姐愣了一会，忽然感觉到汗毛倒竖。这个宝玉怎么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