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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被打 ...


  •   “他还在这里。”

      陈书耀偷偷打开了一丝窗户,透过缝隙看到了谢书白的背影。

      他正认认真真地抄书,完成王先生的惩罚。

      陈书耀撇了撇嘴,真是个呆子,换成他,早就把书都给撕了。

      陈书荣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低声说:“走,一起进去。我看过了,学堂里已经没人了。”

      “还有,帮我拎一下,我拎不动了。”

      陈书耀顺着陈书荣的目光望去,赫然看见他手上拎着的一大桶水,疑惑地问:“你这从哪里来的水?”

      “你别管这么多,待会把水泼谢书白身上咱们就走。”

      “不揍他一顿吗?”陈书耀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他今天可是结结实实挨了陈舒窈一巴掌,不在谢书白身上讨回来,他不甘心。

      陈书荣解释道:“咱们泼他一身水,再把他锁里面,入了秋,晚上天凉了,他回不去,就只能挨冻。”

      “这可比揍他一顿更能让他难受了。”

      陈书耀听后恍然大悟,坏笑着说:“还是哥哥你想得周到。”

      谢书白,陈舒窈护得了你一时,可护不了你一世,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陈书耀名字就倒过来写!

      陈书耀心中一边恨恨地想着,一边踹开了门进去,二话不说,一桶凉水就朝着谢书白的身上泼去。

      “谢书白,我今日因为你丢了面子,这桶水,就算我赏你的。”

       陈书耀看着浑身湿透且尚处在呆滞状态的谢书白,心中大快。

      这就是和他作对的下场。

      谢书白原本正全神灌注地抄写课业,突如其来的一桶水,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而原本已经抄写完的,也被水浸得湿透,墨迹在泛黄的纸页上晕染开来,已经完全看不出写了什么。

      前功尽弃。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看着眼前的一团糟,谢书白一股无名火起,直接就烧到了心头。

      抬眼一看,罪魁祸首正是陈书耀兄弟俩。又听见陈书耀出言不逊,当即冷笑出声。

      “我当是谁,原来是两个只会偷偷摸摸欺负人,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他能忍,但不代表他真的没有了脾气。再说陈书耀兄弟俩三番四次挑衅,哪怕是个泥人也要有了三分气性。

      谢书白看了他俩一下,又垂下眼,勾唇一笑,面露讽刺之色,倒像是真的瞧不起他们一样。

      他动手整理乱糟糟的书桌,假装没看见两人气得通红的脸色。

      长叹了一口气,现在还真是有点麻烦。

      谢书白此举,落在陈书耀眼中,更是激发了他的怒气,他只觉得谢书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还敢说他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自己好歹也是陈家正儿八经的公子。他谢书白又算什么,不过是大伯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野种罢了。这么多年不要脸皮一直霸在陈家,他又算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个野种罢了,还敢在我们面前嚣张,信不信我让大伯把你赶出去!”

      陈书耀想到了什么,就随口说了。说出口又惊觉失言。

      一句野种,让他看到了谢书白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他咬着牙,双目刺红,紧握着拳头,好像下一刻就要冲上来打他。

      “你再说一遍。”谢书白的语气中隐含着怒气,他站了起来,长身玉立,隐隐给人一种压迫感。

      陈书耀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在他的印象中,谢书白向来都是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可怕的神色。他竟然被唬住了,一时之间还有些慌了神。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陈书耀强稳住心神,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嘴硬地说,“我又没有说错,你本来就是大伯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野种。”

      “野种,野种,你就是野种。”

      他连说了几句,语气急促,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些底气站在谢书白的面前。

      他本来就没有错,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给我闭嘴!”

      谢书白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拳头划破空气的阻碍,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陈书耀的脸上。

      他绝不允许,他们诋毁自己的父母。

      他被揍得一个趔趄,谢书白抓住机会,将他按在地下,一拳又一拳地落在他的身上。

      “谢书白,你敢揍我,信不信我告诉大伯,让大伯赶你出去。”

      陈书耀一边躲闪一边喊,他真是低估了谢书白,看上去那么瘦弱,其实力气大着。

      “有本事你就去告。”谢书白压根不怕他威胁,他们做过的事,比他过分百倍,真要追究,还不一定是谁吃亏。

      他不是喜欢打架逞凶之人,也不是非报复不可,只是陈书耀戳中了他最在意的地方。

      他还隐隐约约记得自己的父母,在他模糊的记忆中,他们分外怜爱他,他绝不是他们口中的野种,他也有爱他的爹爹娘亲。

      他在陈家备受旁人欺辱的日子,都是靠着回忆他们的温暖度过的,他们一直陪着他。

      “哥,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来帮帮我啊。”

      陈书耀早已招架不住,他一个人是根本打不过谢书白的,转眼看见陈书荣还呆呆地站着,着急地大喊道:

      “哥,快拉开他,他疯了啊!”

      陈书荣早就被谢书白给惊到了,若不是陈书耀喊他,他还反应不过来,这会看到弟弟被谢书白按在地上打,心中又急又怒。

      可谢书白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陈书荣想尽办法也拉不开。

      “哥,你快帮帮我!快救救我。哥!”

      陈书荣本就急得失去了主意,又听见弟弟的哀嚎,一时六神无主,急得四处乱转,转头看见那个水桶散落在地上,也管不了那么多,当即拿上水桶,就朝着谢书白的脑袋砸了上去。

      谢书白的注意力全都在陈书耀的身上,没有注意身后,一个不防备,就结结实实挨了木桶一锤。

      只觉得脑后一阵剧痛,当即眼前一黑,接着天旋地转起来,身子也不稳,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晕死了过去。地面上还隐隐约约渗出了血色。

      谢书白一倒,陈书耀也就得了空,一脚踹开谢书白,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摸了一把嘴,疼得他呲牙咧嘴,朝着谢书白呸了一口吐沫,还觉得不解气,又上去狠狠踹了两脚。

      “狗杂种,还敢打我。”

      说完,还想再上去踹两脚,却被陈书荣拉住了。

      “别,别打了。”

      陈书耀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哥哥,却发现他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显然是被吓住了。

      切,就这点出息,陈书耀心想。

      陈书荣本来只是想拉开他们俩,但是没想到自己怎么就用木桶去砸谢书白了,还把人给砸晕过去了。

      他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了,他也不敢上去查看谢书白伤得怎么样。他只是想小小的惩罚他一下,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哥,你胆子也太小了。”

      “他,他不会有事吧。我,我好像看见血了。”

      陈书荣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抖,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声音也哆嗦了起来,他是真的害怕了,万一弄出了人命可怎么办?他只是想和谢书白玩一玩啊。

      “不,不会的。”陈书耀看见了地板上暗红的血色,也后知后觉地害怕了起来。

      “走,我们赶紧走,此事和我们无关,我们就当今天没来过。”他拽着陈书荣的手就往外跑,跑出一截路又折返过来,鬼使神差地将讲堂的门锁了起来。

      “把他锁在这里,他就不会去向大伯告状了,至少今天不会了。”

      陈书耀做完这一切,衣服都被汗浸湿了,他现在只想着,此事千万不能被大伯知道,完全没有想过,将谢书白一个人丢在那里,会有什么后果。

      入了秋的傍晚,温度低了下来,风一吹,就更冷了几分,直吹得陈书耀兄弟俩打哆嗦。

      他们狼狈的逃离了这里,口中还一直喊着,不关我们的事。

      陈舒窈一路气鼓鼓地回了家,刚坐下,就要了两碗冰镇桂花酒酿压火。

      她气啊,气王先生,气谢书白,也气自己。

      气完又觉得懊恼,自己总是好心办坏事,强帮谢书白出头,反而害他受罚。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太过明目张胆地帮他。

      可是不帮着他,他不又得受欺负吗?她实在是不忍心看他受欺负了。都怪她自己,活了两辈子,偏偏半分心眼也没长,做不来长袖善舞。

      要不还是跟爹爹说一下吧,讲堂本是陈家的族学,讲堂的先生,爹爹应该也可以管一管吧,或者干脆换个先生。

      “陈舒窈,你给我出来。”

      “你大呼小叫做什么,小姐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

      “陈舒窈,你有本事做,没本事出来是吧。”

      “不就是欺负我们家公子孤立无援吗?”

      陈舒窈正陷入了沉思,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吵闹声。她仔细一听,好像是谢书白身边的小厮青竹的声音。

      陈舒窈疑惑地皱眉,她什么也没做啊。又发生什么事了?

      她快步走到了门外,就瞧见杏儿和青竹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

      “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这人空口白牙诬陷你。”杏儿见陈舒窈出来了,赶忙走到她身边,皱着眉头说。

      “谁诬陷她了,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了?”

      青竹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睛瞧着陈舒窈说:“陈舒窈,你把我家公子关哪去了?”

      “我没关他,他被先生留堂了。”

      她还以为多大点事,原来就是误会。

      “怎么可能,留堂留到戌时初还未回来。”

      “定是你把他关起来了,陈舒窈,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恶毒。”

      “我家公子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处处针对他,伤害他。”

      “他跳入湖中救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半分谢意都没有,还恩将仇报,反而诬陷他。”

      “你送药过来,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原来还是为了欺负我家公子。”

      青竹气得胸口一起一伏,若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豁出命,也不能让陈舒窈好过。

      “我真没骗你,他真的被夫子留下来罚抄课业了。”陈舒窈耐心解释道。

      青竹是个忠仆,也是鲜少对谢书白好的人,所以她并不在意他的无礼。

      “我不信。”青竹抱臂偏过头去,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你要是不信,我带你去看好了。”陈舒窈无奈,既然没法解释,那就眼见为实吧。

      “真的?你没骗我?”青竹将信将疑的说,这陈舒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她真的没有骗自己?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

      “杏儿,备车。”陈舒窈吩咐下去。

      “小姐,都这么晚了。”杏儿为难地看着陈舒窈,大晚上出去多危险啊。

      “别管,备车。”陈舒窈下了令,不容置疑。

      “是。”

      杏儿办事利落,还没有一刻钟,他们就坐上了去学堂的马车。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学堂也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檐角的两个灯笼发出幽幽的光来。

      这里鸦雀无声,乍一看上去,还真有些恐怖的氛围。

      杏儿一下车就紧紧地贴着陈舒窈,她有些害怕。

      “干什么的。”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众人旁边响起,吓了他们一跳。

      原来是学堂的守门人。陈舒窈表明了来意,又怕谢书白已经走了跑个空,还特意问了一句:

      “大爷,您瞧见谢书白出来了吗?”

      守门的大爷在这里干了几十年,记忆力很好,每个来来往往的学生都认识。

      他摇了摇头,是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陈舒窈点头示意,然后带着青竹和杏儿一起去到了谢书白所在的讲堂。

      这里更黑了,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回事,不在吗?怎么没有灯?”陈舒窈心中疑惑,谢书白难道已经走了?可是守门人又说没走。

      “谢书白,谢书白。”

      陈舒窈扯开嗓子喊了两声,无人应答。她心中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慌张感蔓延到她的全身。

      “不会是你骗人的吧。”青竹在一旁冷冷地开口,亏他还信了,陈舒窈口中果然没一句真话。

      “我骗你做什么。”陈舒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把灯笼给我。”她从杏儿手中拿过灯笼,打开了讲堂的窗子,将灯笼伸了进去照亮。

      她一眼望去,讲堂里空空的,没有人。就在她准备收回灯笼的时候,却发现了地面上露出了一截青色的衣角。

      她认识,那是谢书白今天穿的。

      怎么回事?

      她顺着衣角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谢书白就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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