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小鱼干[星际]》安悦柔

6、006初尝小鱼干

　　林止战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无法看到她在想什么。

　　这对于精神力3S级的林止战而言是极为少见的情况。她明明什么都没有穿戴，不可能随身戴了什么精神力屏蔽装置，她怎么能如此轻松就屏蔽掉了他的精神力窥测？

　　他也不是故意看别人的想法，主要是她的反应有点奇怪。说是戒备，眼神却那么单纯迷茫，就像是返祖的小萌猫一样。

　　不过千年前那些还没有进化的猫族，是不可能有如此强的精神力的。它们听不懂他用精神力说话，也不可能用现代语言与他对话。

　　所以杜小喵的精神力与众不同。她的本体也一定是因为未知的疾病才维持了幼仔的模样。

　　杜序传是因为女儿的这种罕见的疾病，才会行事低调不带女儿出席任何活动，反而四处旅行，寻找医治她的方法么？还是说她的病并不是天生就有，而是他们父女失踪时发生了什么变故。

　　许多秘密连翟长风也并不知情，很多只是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林止战满心好奇，偏偏无法从杜小喵的记忆中搜寻答案。

　　她的脑海中空空如也。

　　也许不是她的精神力防御等级过高，而是她记忆被封闭，甚至被清空了呢？林止战突然冒出了这个猜测。

　　“你帮我洗。”小白猫很明确地表达了这个意思，不只是出声，脑海中也明确了这个想法。

　　林止战下意识就接受了这个“命令”，没有生出半点疑虑和抗拒。直到手上沾了水，打湿了她的毛发，他才惊觉，自己竟然被她的精神力影响了！

　　天啊，她的精神力这么强么？

　　“不行，男女有别，你是女生，你自己洗。我给你找衣服。”林止战惊慌逃离卫生间，将门从外边关上，心跳“咚咚咚”清晰可辨，估计就算隔着卫生间的门杜小喵也能听到这不正常的声音了。

　　小白猫“喵呜~喵呜~”软萌地叫了几声，主人依然没回来。它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让它自己洗澡。还说什么男生女生？它是小母猫，那又怎么样？妈妈留给它的记忆中，主人可不分男女呢，它的起居生活都是主人来照料才对。

　　它唯一要做的就是乖巧待在主人身边，打滚卖萌啊！

　　一思考，它又有点饿了。

　　“我饿了。我要吃好吃的。”它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回忆着自己似乎是吃了东西，比如那个炸鱼排还有软软甜甜的白膏。难道它后来昏睡了好久，所以才又饿了？

　　“那你自己洗澡，我去弄吃的。”林止战找到了冠冕堂皇离开的借口。

　　不过，去酒店楼下的超市买东西这种事对林止战而言有一点难度。他观察过那个超市，并不是机器人售货，也没有自助结算装置，是一个真人售货员站在收银台边。

　　很多边远行星为了提高人类就业率，总会安排一些这种真人收银岗位。毕竟这种岗位的要求不高，受过义务教育的人稍微培训就能上岗。无非是拿着扫码器，扫一下货物再扫一下顾客的结算码。顶多是清点一下物品，帮顾客装袋。这一套服务能让顾客感受到人情味，从而或许能促进销售。

　　现在网购服务也很方便，人们愿意出门买东西无非是锻炼身体，增加一些人与人交往的机会。真人经营的店面有人气，比机器人冷冰冰的程式化应答更受欢迎。

　　可是这样的服务模式对于深度社恐的林止战而言就不太便利了。生活在首都星域范围，他足不出户就能满足一切生活所需，但出门在外他还是要面对真人。

　　林止战所在的酒店有自助餐，他住的这几天都是按点去吃，不需要与其他人交谈。如果不是饭点开餐时间，那他可以通过房间内的系统点餐，到时候有机器人服务员送餐上门，也无需真人对话。

　　这就能最大限度避免他与人的交流。

　　问题在于，他的行李中并没有女孩的衣物。杜小喵是个女孩子，她变成人形之后不能一直穿着酒店的浴袍啊。

　　他翻了一下星网，最快送货到这家酒店的时间都是两天了。小地方就是这样，买东西不方便。那么他现在去超市买衣服？由此又会产生一系列的麻烦，如果售货员好奇他一个男人买女装，他该怎么解释？

　　他不能每一次都用精神力让对方忽略掉他的怪异吧？

　　于是他又想，买衣服还是本人更合适，他要不要等杜小喵自己洗澡完毕，让她自己去超市买她喜欢的衣服呢？

　　在星际时代崇尚各种自由思潮，本体出门的人也不少，戴着身份手环能结账，人家卖东西的才不管你什么形态穿没穿衣服。

　　不过也有人会对此品头论足，认为本体出门不雅观，也不能使用常规设备。毕竟所有公共设施为了方便建造、使用和管理都是按照人类形态来设计的，本体形态用着有诸多不便。

　　可是杜小喵身上没有身份手环，补办一套假的，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到位。

　　林止战思前想后，觉得大概要等她洗澡之后，他需要亲自带她出门买衣服了。他不如先让服务员送餐上来。

　　于是面临下一个选择困难，吃什么好呢？

　　如果是他自己，吃什么都行，他一般都是图省事选择酒店推荐的套餐。军旅出身的他，速食品吃太多了，随便一道正常的饭菜他都觉得十分美味了。

　　这家酒店有许多鱼肉为原料制作的菜肴，对于猫族的口味偏好相当友好。

　　林止战想了一下，点了一份套餐，以及一份干炸小鱼干。这还是他在早餐自助的时候发现的美食。

　　这道干炸小鱼干的做法据说是源自星际时代之前，祖星时代知名的菜系。

　　将小鱼晾晒成干，以各种神奇的酱料腌制，然后裹上金黄色的蛋液与面包渣，放入空气炸锅内制成。

　　空气炸锅也是一种极为古老的烹饪工具。其实古代的炊具功能都十分单一，能炸的不能烤，能烤的不能炸，煮饭的就是煮饭，总之比如今啥都能干的万能烹饪机差远了。

　　然而上档次的酒店与饭馆都坚持使用古老烹饪工具，这样更容易让厨师发挥所长，将烹饪作为一门艺术来表现。

　　这道干炸小鱼干每天是酒店的特色菜，由三星大厨亲自制作，限量供应。

　　为了吃这道菜，林止战已经连续几天早起排队，唯恐去晚了错过供应时段。除了早餐自助限量供应，如果平时单点这个菜是要额外付菜钱之外的加班服务费的。下单，人家接不接都要看厨师的心情。

　　不过为了让杜小喵尝一尝这道美味，林止战并不在乎钱，痛快的加价点餐，还给厨师额外的小费。

　　实际上，他自从考上军校后就没有花过钱，吃穿用度都是军部提供，毕业后荣获各种军功表彰，津贴奖金赚了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如今都没空花。

　　他只有五年性命了，买房定居显然没必要，社恐的他都没有交友的花销。目前唯一的高消费无非是住酒店与往来各种地方的交通费。如果他使用自己的退伍证，那很多地方都是免费的。即使他为了低调隐居，换了身份，拿了个普通的退伍证，也有许多景点和公共服务设施都免费对退伍军人开放。

　　吃好，穿好，玩好，这三样基本需求，就算他都挑最贵的来消费，他账上的钱到死也花不完。

　　现在，要多养一个人，对他而言毫无负担。

　　同样是猫族，杜小喵一定会喜欢小鱼干的。

　　对此林止战十分肯定。

　　当机器人服务员送餐到房间之后，小鱼干的香气顿时充斥在周遭的空气里。

　　林止战都要小心忍耐着，才不会提前吃掉那盘子里的美味。一份小鱼干只要三条鱼，每一条鱼都不过十厘米左右的长短。正常人只能当这是小吃，根本吃不饱的。

　　小白猫等了一会儿，确定“主人”不会回来帮它洗澡了，心情有点颓丧。莫非是它太脏了？可是它白色的皮毛多好看啊，只是有点灰尘而已。

　　好在它是一只聪明的小猫，没有人帮助，它也能自己洗澡，只要克服一下稍微有点怕水的心理障碍就好。

　　洗手盆里的水温暖冒着香气，它已经被放入其中，毛发都湿淋淋的了。它可以选择马上爬出来，找东西擦干，也可以再泡一会儿。

　　这么浅的盆，让它感觉很安全。不碰，就不会出水的龙头，成了它的新玩具。

　　等它玩腻的时候，全身已经湿淋淋的，肯定不舒服。它犯难了，怎么弄干呢？扑到毛巾架那里，滚一圈擦干么？

　　为什么主人不来帮它擦干？

　　不对，它没有召唤，它的主人怎么会来呢？

　　“来帮我擦干。”小白猫理直气壮地招呼它的新主人。

　　林止战这次有了防备，并没有直接被“召唤”，而是相对冷静地问：“洗手台右边有感应烘干机，你用本体形态走过去就能烘干毛发。”

　　哦，原来是这样，不用毛巾擦的？什么本体形态，它就是一只猫啊，难不成对方以为它也能变成人？

　　室温很舒适，湿淋淋的小白猫并不觉得冷，干净的洗手池台面上只有它玩水弄的水渍。它应该听话的自己去烘干，不过它突然闻到了香喷喷的炸鱼的味道。

　　天啊，主人不帮它洗澡，难道是为了趁机吃好吃的？

　　林止战只听到卫生间里一声焦急的“喵呜”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不由得心就乱了。怎么回事？她是遇到什么问题了么？

　　她显然会自己洗澡，烘干那种事说了也不难啊。难道是滑倒，摔在哪里了？

　　林止战心思电转，行动比脑子里的想法更快，已经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小白猫安然无恙地蹲在洗手台子上，全身湿淋淋的，怒目瞪着他。

　　他完全是下意识又要转身离开。一位非亲非故成年女性洗澡中途，他贸然闯进来，肯定会被误会啊。对方那么瞪着他，就是责怪他吧？

　　幸好，她还是本体的样子。如果是已经变成了人形，他怕是会羞愧的钻地缝了。

　　小白猫才不会被主人唬住，它顾不上弄干身体，飞身一跃，从洗手台子上直接跳出了卫生间，扑向了茶几上摆着的美味佳肴。

　　它看都没看那些漂亮碗碟里的精致人类套餐，而是直勾勾命中三条干炸小鱼干所在的小盘子，舌头一卷，三条小鱼干被稳稳叼在了嘴里，然后它动作利索地藏进了沙发下面的缝隙之中，心才完全踏实下来。

　　酒店房间的地面铺着地毯，就算它全身湿漉漉的也不觉得冷。它弄出来的水渍很快就被地毯吸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