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景》Ac珞

61、只要你在

　　11月18日，是张晓光26岁的生日，这是算上高中时代，景予陪着他过得第四个生日。
　　时光过得真快，再难过的日子也是转瞬即逝。
　　同居一年，结婚百天。原本是该好好过个生日，庆祝一下，可张晓光哪有心情过生日呢。
　　虽然如此，景予却不肯含糊，他守到夜里12点，准时给张晓光转了个520的红包，然后才肯乖乖睡觉。
　　一大早，他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定要给张晓光煮一碗长寿面，还加了两个荷包蛋。
　　面条的味道并没什么长进，依旧寡淡，但张晓光却吃出了天底下最幸福的滋味，吃的连汤都没剩。
　　接下来，景予陪着张晓光去店里买了一件新衣服，还在外面吃了午餐。
　　吃饭的时候，张晓光就看出景予已经很累了，于是匆匆吃过饭，他就赶紧开车带着景予回家来了。
　　果然，就一个上午的功夫，景予的腿又肿的不成样子了。
　　看着给自己揉腿按摩的张晓光一脸的心疼和歉疚，景予伸出手来摸了摸后者的脸，安抚道，“没事的，光哥，不要紧。”
　　张晓光站起来，把景予靠坐着的枕头扶正了些，让后者更舒服一点。接着，他挨在景予身边坐下来，揽着后者孱弱的肩膀，“睡一会吧，宝贝。”
　　“我不累，我不想睡……我每天都睡得太久了……光哥，我想陪着你。”景予倚靠在张晓光温暖的臂弯里，轻声说着。
　　他太珍惜每天跟张晓光在一起的时光了，一天比一天更珍惜。
　　于是张晓光不再强迫他，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时不时把脸颊贴在他蓬松的发丝上，又或是轻轻地亲吻他的额头。
　　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仿佛连时光都静止了。
　　倘若时间也有感情，那它看到这样美好的画面，也一定会动容或是心生垂怜吧。
　　又过了一小会，景予突然抬起头，带着一丝惹人疼爱的浅笑，充满欢愉地看着张晓光道，“光哥，我给你跳支舞吧。”
　　还没等张晓光答应，他便拉着后者起来，来到客厅中央。
　　这支舞，他已经为张晓光准备很久了，只是意料外的这场大病，让他没再找到恰当的机会跳给后者看。
　　今天，刚好。
　　依旧是那首《just one last dance》，张晓光曾经看过一半，便已是终生难忘。
　　景予把手机放在一旁，尔后在厅中央站定，对着张晓光嫣然一笑，接着深吸了口气。
　　乐起，右手缓缓起势，一个优雅的指花，掀开一场绝世的惊艳。
　　迷离深邃的眼神，轻柔曼妙的腰身。
　　错步交纵，旋转俯仰，他的腰腹是挺拔的蕊心，肢体是柔展的花瓣，正在极速地飞舞、绽放。
　　两脚在地板上拖曳、盘旋，时快时慢，和着乐声，如击鼓、如落盘。双手在胸前飞洒、交缠，如云电流水，迷醉梦幻。
　　起承转合，刚柔并济，一个绝美的绕体三周旋转落定，景予喘着极度不稳的气息，向着陷入痴醉的张晓光缓缓伸出右手臂，尔后腰身不自觉地向后仰去，就像一株樱花用尽了生命最后一丝力气起舞，然后随着风雨飘零坠落……
　　小予……
　　在景予跌落在地板上的一瞬间，张晓光方回过神，万分惊恐地冲了过来，把倒在地上的景予抱在怀里。
　　可能是刚刚的一舞太过耗神，以至于此刻景予的脸白的似雪，呼吸极浅极促，透着虚弱无力。
　　“……我……没事……你……不要……哭……”景予吃力地举起手，想要擦拭张晓光脸上的泪滴。
　　Just one last dance before we say goodbye.
　　他在张晓光怀里休息了很久，才恢复了些力气。
　　不知道下一次再给你跳舞……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他看着张晓光的脸，在心里默念。
　　“你会一直记得我么？”他开口。
　　张晓光出神地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希望你能忘了我……”景予只是希望，如果他死了，张晓光不要只停在回忆里过活。
　　张晓光拼命地摇头，心却痛得说不出话。
　　“……那我求你，只记住我美好的一面吧……那些我曾经的苦痛和往后的煎熬，我要你统统都忘掉……好不好……”景予的手轻抚着张晓光额间的一缕白发，不知什么时候，张晓光开始有白头发了，是自己害他忧心了，景予想着。
　　“我会记住你的一切，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张晓光说。
　　这天晚上，景予半躺在床上，等张晓光关了灯，坐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他把头转向自己的爱人。
　　景予没有说话，只是抓着张晓光的肩膀和后颈，动情地去亲吻他，吻他有些干裂的嘴唇，吻他充满男性魅力的粗糙胡渣，吻他带着意外神情的眉眼和脸颊……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做/爱了，自从景予的病变得很严重以后。
　　就在张晓光满心期待着，准备继续下去的时候，景予的气息却紊乱了起来，他的心脏已然承受不了这样激情如火的亲吻。
　　张晓光有些惊慌，理智瞬间恢复，他扶着正在连连喘息的景予，想要让后者尽快平静下来。
　　可景予却不想要理会自己困难的呼吸和隐痛的心脏，他只想要完成这场爱的交融。
　　于是，他移开捂着自己胸口的手，继续去抓握张晓光的肩膀，带着抖动地气息去拥吻后者。
　　“别这样，小予……别这样……”张晓光推开他，可是景予依然想要不顾一切地坚持下去，完全不在乎自己已经吃不消的身体。
　　“别这样！小予。”终于，张晓光握住景予的两手，流着泪制止道。
　　于是，景予停了下来，默默地坐在那，一只手按着胸口，一只手扶着床板。他的呼吸声沉重又艰难，在这静默的夜里听得分明，有些令人恐惧和不安。
　　张晓光帮他穿好衣服，然后心疼地抱他入怀。
　　“我好想为你做点什么……可是……我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景予的话和他的呼吸声一样地不稳，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小予，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只要你在，我就有了活下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