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物语之恋爱》尤微澜

5、chapter5

　　5.小年的翌日下午，陆昊去了外地出差，等他回来应该正好是除夕。

　　头天晚上吃过晚饭，陆昊才跟撑的肚子溜圆的明暖说了要出差的事儿，还特意嘱咐他，“要是小暖不嫌弃，把桌上的饭菜打包带回去吃好吗？我得有一个礼拜不能回来，晚饭什么的没法为小暖准备了。呃……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只是觉得咱自家做的饭菜就算是剩的，也比泡面要好。”

　　明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吃完饭刷了碗，就从冰箱里翻出保鲜膜，默默地把菜都打包带走了。拎着菜回到家，明暖就难过的脸都皱成了包子，背靠在紧闭的门板上，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陆昊目送着安静的有些异乎寻常的明暖，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只得看着小孩儿僵着脊背直挺挺的走出了门。其实看着倔强的一句话都不多说的明暖，他心里是很疼的，但习惯了跟康复中心的病人们的相处，陆昊并不觉得自己对明暖的心疼有多特殊——即使“特殊”，他也没有细想。

　　第二天，轮到做夜班客服的明暖，起得很早。头也不梳牙也不刷衣服也不换的站在大门口，屏息凝神的谛听着外面的动静，偶尔还要趴在猫眼儿上偷偷往外看一看，生怕错过了陆昊出门的时间。

　　明暖很想亲口跟陆昊说一声“一路平安”，又觉得自己这么没头没脑的冲出去，实在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而实际上，依陆大夫的为人，怎么会没人跟他说这句话呢。他……他说了也不算多，不说，也不算少吧。

　　上午10：02，陆昊右手拖着个小行李箱出门了，左手还提着个那种超市用的白色塑料袋。明暖憋着气趴在猫眼上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被陆昊发现自己古怪的行为。而门外的男人若有所思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直直的走了过来！明暖以为他要来敲门，手都握住了门把，只待门铃响起，陆昊却又退了回去。而猫眼中的他，右手已经空空如也。

　　陆昊低头满意的笑了笑，提起行李箱的拉杆，走了。

　　明暖直到在窗台上看到陆昊走出楼道，才转身飞奔去开门。果然，陆昊刚才提溜的袋子，现在正搁在他的门外，里面是几个沉甸甸的保鲜盒，跟一张薄薄的便签纸，上头用暗蓝色的墨水方方正正的写着：

　　小暖：
　　我想了想，还是又给你做了点馄饨和寿司，这样你坚持到除夕就够了。等三十儿晚上我回来，咱俩看春晚吃饺子一起守岁，好吗？
　　我不在家这一周，你要是有事，可以打电话给安玲找她帮忙，她的电话是139066×××××。
　　好好照顾自己。
　　陆昊，即日

　　明暖像抱着宝贝似的抱着那个袋子好一会儿，又翻来覆去的念了便签纸好几遍，这才眉开眼笑的打开冰箱把保鲜盒放了进去。

　　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也许……陆大夫……也是喜欢他的？

　　可是“喜欢”又怎样呢，他什么也给不了他……不是吗……

　　日历掀过一页又一页，一周时间倏然而过，很快就到了除夕。

　　窗外的冬雨从昨天下午开始，至今未停。明暖站在窗边，看着外头灰蒙蒙的景色，心里越来越慌乱。前几天他去中心做志愿者为其他病友服务的时候，特意就陆昊的归期问过安玲，对方告诉他除夕陆昊肯定能回来。

　　然而眼看着现在已经是三十的下午2点，陆昊却还是没有回来，明暖给陆昊和安玲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明暖想，也许他该去中心问问陆昊的其他同事，不知道陆昊的确切消息他总是会觉得心里发慌。

　　明暖拿了雨伞正在玄关换鞋，门铃响了。他以为是陆昊，也没看猫眼就开了门，结果却见到了他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傅明昀。

　　傅明昀怒气冲冲的推开他闯进屋，打量着屋内的环境，冷笑道：“你过的挺好啊，拿了爸爸的钱就跑，丢下我和我妈被他天天骂到臭头！我就说你怎么变得这么乖，知道夹紧尾巴藏起来，闹半天是挖了个陷阱让我跳啊你！”

　　明暖失踪几个月，家里连往日虚假的和睦都维持不下去了。爸妈整日的争吵，妈一看到他就泪眼婆娑，有时候在学校上课就会接到妈歇斯底里的电话，怒骂着爸辜负了他们母子。傅明昀恨极却又无从发泄，于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明暖，直到前几天得到消息，才从学校直接找了过来。

　　“我从没给你挖过陷阱，你现在过的好坏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暖瞪着他，努力的克制着心底的恐惧和愤恨。其实明暖不明白傅明昀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就算他真的欠了他什么，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也该还清了吧？傅明昀这么不依不饶穷追猛打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一瞬间，明暖恨得几乎想跟眼前这个不断咆哮的人同归于尽。

　　“你说的到轻巧，”傅明昀走到餐桌边，拾起一瓶牛奶摇晃着，回头不阴不阳的睨了明暖一眼，口不择言的说道：“妈的，你搬走了，爸就跟疯了一样的骂我跟妈。我妈被他气的进了两次医院。傅明暖，你这手以退为进玩儿的真高明，看着是你委屈的离开家，实际上是我跟我妈着了你的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真该让‘那家伙’把你玩儿废了才是！”

　　如果说刚才的明暖对不速而来的傅明昀抱持的是惊恨交加的情绪，那么现在无疑就是纯粹的愤怒和反感了，尤其是看到傅明昀拿着陆昊之前送过来的瓶装牛奶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更让明暖上火。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毁掉了我的整个人生，好可恶——好可恶——！]

　　这么想着的明暖，抄着手里的雨伞冲了过去——

　　穷极傅明昀的一生和他对明暖的所有了解，他也没想过被他明整暗整了十多年的明暖，会选在这样的一个时刻爆发。看到明暖不要命的扑过来冲他挥起伞尖的时候，傅明昀承认，有一刻他是真的胆怯了。但随即，他就满心暴虐的迎了上去，誓要把明暖打到不敢再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