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御幸一也没看出这个瘦瘦高高，从骨头里透着张扬的家伙，性别为女。
这并不怪他。
清水头发短的很，长得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死活不肯穿裙子，父母便给她从学校订了男式校服，平时走路大开大合稳健的很，身体锻练得当，力气也大，语气也硬邦邦的，虽然没什么暴脾气，单从敢和高年级学长干架这件事来说，别说不熟悉的人了，就算熟悉的人每次看到她这副模样都觉得这孩子生错了性别。
所有特质似乎都指向了一个身份——不良。
但偏偏清水却又安分的很，除了让老师觉得有些叛逆不和规矩的外表和偶尔的打架事件外，成绩却好的过分，甚至才转学过来不久就因为几近门门满分的成绩和出色的运动天赋人气大增。
打架事件？
清水听着电话里母亲唠唠叨叨的声音悄悄吸了口自己煮的紫菜汤。
那几个学长没有再找她麻烦，也似乎没有举报过她的行为，毕竟那点小伤，还没回到家恐怕就不痛了。
倒是她这边的走漏了消息。
“清水一華！给我态度认真点！不是说好以后不会去打架了吗？”
“是！母亲大人，我可没打架，”清水搅了搅碗里的汤，“只是看到自己朋友身上有伤，把他带到文川姨那里处理了下伤口，眼镜那个真是意外，只是我朋友瘦瘦小小的，文川姨总觉得我欺负他。妈，你女儿是那样的人吗？！”
“你到不是那样的人……”
电话那边传来母亲的嘀咕声，清水刚弯起嘴角，她就知道亲妈还不了解她吗。
“但是，那个把人家男孩子提来提去跟提小猫似的又是怎么回事？啊？我同意你一个女孩子学习柔道是让你把别人提来提去的吗？清水一華！给我说清楚！你小姨打电话骂了我一顿，还说我不会养孩子！委屈死了，谁想把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养的跟生了个儿子似的！呜呜气死我了，本来还好好的怎么……你又不肯跟我说发生了什么……”
“……”
啊，好麻烦……
清水把手机拿的远了些，母亲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一年前她突然把头发剪了，退了舞蹈班专心练习柔道的事，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是陈年旧事了。
她本就不是很喜欢舞蹈，那时候不过是个契机，头发剪了这件事倒是事出有因，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单纯不想打架时给别人留下这么一个弱点罢了，被揪住头发可是很疼的。
反正短了又不是不能留长，只是对于喜欢运动的她来说，短发方便的很，这才一直不想留长。
没想到对母亲来说倒是件大事了，一有时间就跟她说道，烦不胜烦。
“……是不是爸妈没时间陪你的原因……”
电话里人的声音低了下来，清水反而听到了，她端起碗快速喝掉最后的汤水，把碗往桌上一放，震的放在桌上的手机也跳了跳。
“什么？您刚才说啥？我做的汤真好喝。”
“清水一華！！！又不听我讲话！亏我抽出时间来和你聊天！你完了，今天夜宵我绝对不会让你爸给你带回去的！！！挂了！！！”
清水淡定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滴滴的声音，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在灯光下有些泛着金色的眸子平静而温和。
“哈哈，又生气了，看来今晚上值班不会发困了。”
………………
“哟！”
御幸一也刚来到棒球场，就看到那个顶着一个火红的脑袋站在一堆穿着棒球服的人中也毫不违和的家伙正一脸爽朗的朝他打招呼。
可怕……那家伙竟然还真的混进来了。
他忍不住朝扛着球棒过来的家伙露出一个微笑，“怎么过来了。”
清水还穿着校服，她运动神经发达的很，动态视力也很好，对于这种球来就打的体育运动几乎很快就上手了，虽然几球都被她打到界外了，但一个新手球球都能打到还是让这些在球场上热身的少年们十分雀跃，一下就跟这个自称为御幸一也朋友的家伙熟络起来。
“来给你们当喂球投手啊。”
清水狐狸眼笑的眯起，“柔道社人太少了，还是你们这里热闹。”
御幸一也哈哈笑了几声，“饶了我吧，有什么热闹啊，看我的热闹吗。”只当喂球投手可惜了。
清水不可置否。
之前被她揍过的前辈似乎对她的球有印象，说要和她用棒球较量……emmmm
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会打棒球了？被她这个新手缠斗那么久，不比被她掀翻到地上丢人的多特吗？
清水心里吐槽，手中的球棍却一下被抽走了，她愣了下，看向朝她伸出手来的御幸，“干什么？”
“你打球之前热过身没？打了几球了？”
“没呢，哪有时间。几球的话，我不记得了。”
御幸看着好奇的盯着他的手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使劲握一下。”
“哦？”清水挑了挑眉，“我力气可不小，你让我使劲握？”
御幸笑笑，“放心，你用力握就行。”
清水皱了皱眉，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玄机，便把手握了上去，用力收紧。
“……”
“完全没什么力度。”
“……”
“为什么没带手套？”
“……”
“力气很大？”
“……”
“棒球可不是打出去就好了，”御幸看着面无表情的暗自用力握他手的清水，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别小瞧它了，清水。”
清水额角跳了跳，抽回自己的手插进口袋里，“哈？谁小瞧它了？”
御幸对她凶巴巴的样子早就有所免疫，哈哈笑了几声，“哎，眼神凶死了，好可怕完全不像女孩子。”
清水握了握拳，“御幸一也！你这家伙是不是没朋友！”
看她那样，御幸却又笑了，语气轻巧，“哈哈，还真没有，啊，对了，阿一难道不是吗？之前跑过来看我，难道不是担心我？”
“啊？”
突然听他说这些话，清水有些怔愣，拳头缓缓松开，话说回来她自从认识这个家伙后大多时候都见他一个人回家，偶尔碰到才顺路一起回去。
清水垂眸看向御幸，心中大惊，莫不是她转学过来前这个家伙一直都是一个人？
该死，她刚才都说了什么话！
“喂，发什么呆，教练真同意你留下了？是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去热身呗？”
少年突然凑的很近，本就因为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有些自责的清水心虚的后退了一步，“别靠这么近！谁让你刚才突然说那些话！”
御幸哈哈笑了几声，“有吗？我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吗？”
清水看着笑得一脸阳光的少年，有些怔愣，半晌微微抬起下巴。
“笨——蛋——哪里都说错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你朋友了。”
“哈哈，别害羞嘛，明明就因为我一句话就特意过来了。”
“……我没有！”
“哈哈哈哈。”
………………
早上跟着球队早练，上午体育课又跑去打篮球，下午又照例出席柔道社，然后又和他一起走去棒球场……
整个人还精神奕奕的。
这家伙，不会是个怪物吧？
“啊，饿死了，今天总运动量太大了，肚子要饿扁了，喂！一也，怎么还没好！”
御幸看着十分不客气的坐在他家饭桌前的人，有些头疼，“马上就好了，真是的，阿一你这人可一点也不知道客气是什么。”
清水摊在桌子上，有些无精打采，“客气能当饭吃吗？我今天可一点也不想自己做饭，也不要买着吃！作为朋友蹭顿饭都不行吗？”
哈哈。
御幸感觉自己有点自作自受，本来用来让对方无偿陪练的借口被对方反向利用。
嘛，不过他也不是很讨厌。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不想，终于知道累了？”
“什么叫终于知道累了，”清水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眼神幽怨，“一也就没有突然有一天就想任性的时候吗？”
“哈哈哈哈，我觉得你平常就够任性了。”
“御幸一也！”
“嘛嘛，开玩笑，”御幸见狐狸炸毛了，就放软了语气，“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算是吧，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可以任性的日子。”
见她不说，御幸也没追问，只是关上了火，朝她招呼，“开饭了，自己过来拿你的那份。”
清水好奇的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往盘子里盛炒饭，评价道，“卖相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给你吃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
御幸把手中那份递给她，“恭喜你蹭饭成功。”
清水从小皮实，脸皮也不薄，就咧嘴朝他笑，“多谢。”
御幸把自己那份放好，又把手中的笔记摊开，里面记录了明天他们要比赛的对手，里面好像有一位职业棒球手的儿子，这让他有些兴奋。
毕竟，那样的对手才足够刺激。
清水扒了几口饭，炒饭的味道有些淡，她甚至吃到了一点鸡蛋皮，却什么也没说，囫囵着吞了下去。
“阿一，明天的比赛记得去看啊，可是很难得的比赛哦，应该能收集到很不错的数据。”
“唔，好……”
御幸满足的合上笔记，这才抽空吃了一口饭，棕色的眸子亮了亮，“哇，好好吃，我真是天才。”
他注意到清水的盘子里的饭早就空了一大半，“哈哈，有这么好吃吗？果然我做什么都天才的过分。”
“……”
清水差点被喉咙里的饭噎到，毫不留情道，“我只是饿的饥不择食了。”
“哈哈哈哈，明明吃的那么香。”
“我做的可比你这个好吃多了。”
御幸笑眯眯道，“哈哈哈，怎么可能，又擅长运动，又会做饭，学习又好，难道阿一才是天才？”
话音刚落，果不其然对面那人的狐狸尾巴就翘起来了。
“那当然，身为一个强者，这点程度的小事自然要做到的。”
“那，明天的晚饭就拜托了，天才阿一。”
“包在我身上！”
“哈哈，那顺便帮我把我父亲的那份也做了吧。”
“……那当然！”
清水回答完后，突然看向摆在她右手边的那盘封起来的炒饭，有些紧张兮兮的压低了声音。
“眼镜的事，你没跟你父亲大人讲吧？”
父亲大人？
“嗯？”御幸看了她一眼，抬手摸了摸和原来一模一样的眼镜镜框，嘴角微翘，“啊……谁知道呢，讲还是没讲啊，哈哈，有些记不清楚了。”
“哈？”记不清了？！那就是有可能说过。
那不就给别人家长留下一个弄坏自家孩子眼镜的红头发不良胆大包天跟到别人家蹭饭这种极其恶劣的印象吗！
清水面露警觉，迅速扒完盘子里的饭，鼓着腮帮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含含糊糊道，“告吃……额得走了。”
“哎，别着急走，我爸可没灵敏到能发现两副一模一样的眼镜有什么区别。”再说本就不是她的错，为什么一提到这事就这么慌张啊。
御幸伸手抓住她手腕，让她重新坐下，手上触感让他微微一愣，“负重？”
“唔，对。”
清水见他感兴趣，伸手扯高了校服裤，露出脚腕，“我平时锻炼时间有限，所以体能训练的话还是在平常去做比较好。”
原来如此。
“哈哈哈，果然是天才。”
“哼哼～”
“不过，阿一现在带以后会不长个子吧。”
“……真的？”
“嗯。”
“emmm……可我现在比一也高。”
“……”
“你在骗我？”
………………
五月二十四号那天是清水一華的生日。
很多时候，承诺要回来陪她的父母都会因为临时加班回不了家。
虽然理解，但感到失落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她对和她情况很像的御幸一也产生一种微妙的亲近感。
对方似乎根本不会感到寂寞和孤独一样，比起她这个用各种事情把空余时间塞满而避免自己胡思乱想的行为，对方对待棒球的就比她认真多了，看着他打棒球，甚至让她这个不怎么偏爱棒球这种运动的人都莫名的能投入进去。
清水坐在板凳区，看着面前紧张的比赛，不自觉的咬了咬手中笔的笔头。
……被看透了，对面的捕手……很厉害。
她并非以正式队员的身份加入江户川棒球队，而是球队的经理。
她要兼顾学习以及各项运动，不单单是耗费时间去练习，首先便是深入了解这项运动，原理以及观摩别人的比赛视频。
这让她养成了很强的收集情报能力，这对情报战十分重要的棒球比赛来讲简直是如虎添翼。
福山监督留下清水自然也是看中了她这个能力，而这小姑娘所起到的作用却不仅仅是这一点，阻止队员过度训练，及时与精神和身体情况不好队员交流并上报情况，甚至还能初步判断伤情。
他其实一开始是想让她作为队员加入的，少棒比赛并非只限于男生参加，只是男性居多而已，有出色的女性球员他也是不介意的。
这个孩子是普通的右投，但却多种投法，虽然有球速慢这个缺点，但就像御幸跟他所说的一样准头好的出奇。
多球种加上精准度训练一段时间即使是比赛也是拿的出手的。
但却被拒绝了，理由是她对棒球的态度并不认真，不会像那些人一样为了棒球做各种训练，没有资格站在那个地方，而且她更喜欢做的是幕后工作。
正想着，顶着一头蓬蓬的红发的小姑娘突然哗的站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靠，果然输了，一也那个笨蛋，回去得好好反省！”
清水没看到教练被她动作虎得震了一下的表情，旁边坐着休息的队员们却看到了，虽然是输了，却忍不住偷笑起来。
却见准备给往这边走来的队员端水的炸毛的红毛狐狸眼睛一瞪朝他们扫了过来，“前辈，你们很开心？”
“没有没有，来来，阿一，我们帮你倒水，毕竟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
被重新按在座位上的清水看着那两个倒水端水的前辈皱了皱眉头，这些人不知何时就开始和一也一样叫她阿一，明明之前都叫她清水君的。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她深呼了一口气，把本子收了起来，虽然她知道对方实力确实是高，不过收集资料又分析那么久后的成果还是输掉，这让她有些憋闷。
御幸一也接过一杯水，眼尖的看到被围在中间清水有些炸毛的躲着和她混熟了的前辈意图想摸她刚长长不久的毛茸茸的卷发的脏手。
“看来是开场前没有蹭够强者气息，这才运气不好输了，哈哈哈哈。”
“胡说八道！”
“啊，果然是这样，我才补位补晚了吗？”
“那是前辈你自己的原因吧？！”
清水烦不胜烦，狐狸眼一眯，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手指被她按的格格作响，“谁再用脏手摸我头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据我所知，这场比赛输了可就进入休赛期了，放心，我一向有数，下手绝不会影响你们下次比赛的。”
小姑娘笑的很是赏心悦目，众人却齐齐感到背后一寒。
清水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搁，下巴微扬，“情绪平静了，就收拾东西去，稍微休息一会，就去集合去大巴。”
“遵命！”
清水被整齐的声音虎了一下，坐在那里直到众人各自忙活起来也没想到要怎么回话，只是伸手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阿一。”
突然听到有人唤她，清水抬头，便见还没脱护具的家伙还站在那里，“你不进去把护具脱了，在这呆着做什么？”
“我输给那人了。”
“嗯，克里斯……那位捕手确实很厉害啊。”
清水见他不动，垂着眸子像在反思些什么，只好走过去帮他脱护具，“视频我找人录下来了，该死，实力面前就算分析再多资料也没什么用处，人的思想可真难想明白。”
御幸一也配合她把护具摘下来，突然伸手摸了一把蹲下帮他解腿上护具的人毛茸茸的脑袋。
“御幸一也！你干什么，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是吧！”
“哈哈哈，抱歉，手感不错。”
“滚去自己放护具！”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