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恋秋之章 不死之念与二十八万分之一(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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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住处和学校离得比较远，再加上在外面解决了晚饭，楼绻晴带着简茗和宁绪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而宁绪居然等到自己在别人家客厅里坐下的时候，才想起来要打电话回去告诉父母晚上不回家了——她用的理由是“因为同学请我去她家玩，所以今天晚上不回来了”，简茗正想着用这种理由到底会有几分成功几率的时候，宁绪已经笑眯眯地放下电话说她妈妈已经同意了。
——所以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散养吗？
“你们要喝什么？咖啡茶叶果汁牛奶可乐，自己选一样吧。”楼绻晴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啊，这里还有奶茶。咦？这包美禄是什么时候拆封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奶奶到底在厨房里放了些什么啊。”
听着她从提问变成自言自语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简茗和宁绪不由黑线。
“那个，学姐，我们喝水就可以了啦。”
“真的吗？”楼绻晴从厨房探出头，“不过这不符合我们家的待客之道哎，我泡奶茶给你们喝吧。”
然后她回过身去，从厨房里传来了杯子碰撞的声响。
“我还是第一次到绻晴学姐家里来呢”看着楼绻晴在那里忙来忙去，宁绪带着新奇的表情对简茗说，然后微笑，“我从来没想过学姐会那么居家的，要是被学校里那些男生看见不晓得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楼绻晴艳丽的容貌总给人以一种犹如女王般的高贵感，虽然她的性格还是蛮平易近人的，但是天生的气质如此，难怪学校里喜欢她的人不少敢付诸行动的却没几个。
正这么想着，宁绪却感觉到坐在旁边的简茗站了起来。
“简茗？”
“那个是……‘春江花月夜’？”
简茗视线所及的地方，是一副挂在挂壁电视机上方的书法，宁绪一进客厅的时候就已经看见这幅字了，但是她对书法兴趣缺缺，也就没在意。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简茗缓缓读着那些句子。这是一幅小字行书，字体结构奇特，不时能看到一些夸张的笔画，却显得灵动飘逸。她一路看下来，最后将视线停在那个落款上。
没有日期，只是写了“恒砂”两个字，笔迹洒脱，不拘一格。
“这是我爸爸一位朋友写的”，从身旁传来楼绻晴的声音，她将一杯奶茶递给简茗，“是祝贺我中考成功的礼物——那个时候我还住在敦煌啊，想起来真是好怀念。”
“敦煌？学姐你是敦煌人吗？”宁绪忍不住问道，楼绻晴摇了摇头，“不，我们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只不过因为我爸爸是考古学家，而且还是个西域文化迷，为了研究方便才会在那里定居。我在那里一住就是八年。”
“好厉害，我从来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宁绪惊叹着。这时简茗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地问道：“那学姐怎么会又回来的？”
“因为差点挂在那里，吓得我爸都不敢把我留在敦煌，所以就送我回来了啊。”
楼绻晴以微笑的表情这样说道，然后往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了下去，丝毫没发现自己说了句多震撼的话：“简茗，你不要站在那啦，过来坐。”
“……学姐，你是想一鸣惊人吗？”
“是实话啦，五年前的暑假我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医，如果不是这场病，我现在已经是个大二学生了。”
——也就是说，因为这场病，她至少休了一年的学。
“是……什么病？”宁绪轻声问道，楼绻晴略微苦笑了一下：“大概就和我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不对，和当时的情况比起来，现在已经算很好了。”
“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简茗静静地说出自己的猜想。
“或许吧，那时离中考结束已经一个多月了，班上的同学组织了一次集体夏令营，而我只能整天躺在床上，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后来辗转了很多医院，但都没什么结果”，楼绻晴将手支在腿上撑着下巴，垂落的刘海挡住眼睛，“就这样过了半年多，我爸爸为了我的事急得就差没去跳月牙泉了——不过我自己因为整天昏昏沉沉的，所以那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也记不清楚——结果有一天恒砂，就是送我这幅字的人来我家拜访，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从他走后我的身体就慢慢好起来了，后来我爸要把我送回来的时候恒砂来为我送行，让我一定要把这幅字挂在家里，还送了我一架古筝，说这架琴和他同名，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它可以救我……嘛，现在想想这大概是用来骗小孩的吧。”
“学姐，你会弹古筝吗？没听你说过哎”宁绪忍不住问道，楼绻晴看向她，笑起来“会，我从小学这个的，不过自从搬回这里后就不太练了，我们学校的功课真的很多啊，总感觉力不从心。”
“那能不能弹给我听听？我很早就想学了，可我妈妈说我一定坚持不下去，所以从来都没同意过。”宁绪双眼闪亮，“学姐~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听嘛，让我过过瘾。”
“弹《春江花月夜》吧，学姐。”简茗看着那副字，提议。
“……那么就请来我房间吧。”楼绻晴站起身，又抿了抿唇，“对了，那扇会被敲得乒乓乱响的窗户……就在我房间。”
宁绪的脸明显地僵了一下，简茗向她伸出手：“好了，不要怕，要是真有什么东西我也会先看见的，不会让你莫名其妙地被吃掉的。”
“简茗啊，你这样说真的很吓人哎，你到底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吓我……”
“所以我说了，对质量问题不要那么在意啦。”简茗拉着宁绪站起来，然后跟着楼绻晴走进她的卧室。
这间房间估计还担任着书房的作用，左侧的窗下是铺着绘有芍药花的被单的单人床，墙角靠着几把折叠椅。右侧则安置了书桌和电脑椅，书桌旁边的木质琴架上横着一把筝，因为不太用所以用筝罩罩着。
在得到房间主人的邀请后，简茗和宁绪坐在床边，看着楼绻晴将筝罩去掉，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玳瑁义甲，一切准备就绪后便坐了下来。
手指流利地走过琴弦，虽然自觉爪音略有生疏，但这么多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几乎是立刻就找到了感觉。先是清脆灵动的起奏，紧接着引起柔情似水婉转如歌的江南风格曲调。
原名《夕阳箫鼓》的古筝名曲《春江花月夜》一共十段，旋律委婉优美，贊尽江南清丽温婉的风姿——无法在那个让人联想起万顷黄沙与飞天曼舞的遥远城市里看到的柔美风姿。
楼绻晴想起那个将这把筝送给自己的人。
如果你能来这里就好了。
如果你可以来到这里，就不用只凭借想象来体会这首曲子的美丽了。
这可是我最擅长的曲子呢，即使很久不弹了也绝对不会弹错。
——这原本是为了你而演奏的曲子，恒砂。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恋秋之章 不死之念与二十八万分之一(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