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十七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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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軽王朝的行政划分，所谓北六省官面上的解释是指『均广、百泽、朱越、临蒙、川茭、赫裕』六省，但是实际上，这只是北方最大的六个行政区域，它们之间所间隔的那十多个小区域自然在范围划分的时候，被直接归于这北六省的范围之内，不过因为北地偏远，虽然管束的地方很大，但是多是不毛之地，再加上民风骠悍，所以一向被朝廷视为流放、贬职官员的最佳地点，皇朝建国这么些年来，官府对这六省的管理向来松散不堪，那些领着俸禄的官员们往往是素尸餐位，也就处理处理公文而已，真正能够在北地说上话的，反倒是当地江湖上的诸多大门派。
就拿朱越来说，朱越省方圆八百里范围之内，除了首府省城云安城归官府管理，其他的地盘早就被分为三大部分，连豪山庄、暗天堡、紫栎宫各占其一，它们除了各自拥有大量的土地和仆人之外，更是农工商三方并齐，黑白两道各有神通，要是哪里发生了械斗或者伤亡，往往先要通过这三方的了解之后，才会报上官府，其中猫腻之多，自然不言而喻。
这样虽然看上去目无王法了点，但是在濮惜翃这个掌管着北六省地方安全的大捕头来说，倒也算是件好事，因为北地江湖砍砍杀杀的事情时有发生，每天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几件，真要让濮惜翃亲自去管，累都能把他累死，再加上北地江湖各大势力之间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台上虽然彼此称兄道弟，但是私底下拳来脚往的隐晦勾当也不是没有人不知道，只是大家彼此心中有数罢了，一般只要不祸及无辜百姓，动摇国家根本，濮惜翃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濮惜翃的心里，这些个江湖客多死一个好一个。[= =]
不过最近自从突然有传言说有名的不祥神兵『鬼眼魔刃』出现在北六省之后，原本风平浪静了几年的江湖顿时又起了波涛巨浪，『鬼眼魔刃』本身伴随着太多的血腥和不祥，但是传说中它所隐藏的宝藏和武功秘籍却让天下人眼馋不已，虽然自从『鬼眼魔刃』出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证实『鬼眼魔刃』所带有的传闻的真实性，但是所谓三人成虎，到如今『鬼眼魔刃』的秘密已经搞得天下皆知，变成了人人欲得之而甘心的宝贝。
而就是为了这个几近于虚无的传说，北六省至今因此而死的尸体已经给五百亩良田带去了足够的肥料，却丝毫没有见到『鬼眼魔刃』的影子，倒是把那些已经归隐许久的老魔头一个一个的给勾搭了出来，今天早上六扇门的探子刚送来消息说，三十年前纵横江湖名的魔头银发勾魂在百泽露了踪迹，看样子也是冲着『鬼眼魔刃』来了。
如果光是这些事情也就罢了，最多他濮惜翃辛苦一点，给各个势力上上紧箍咒，让他们多少顾忌官家颜色，不要乱开杀戒也就是了，本来六扇门也没打算介入这种事情里去，偏偏就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朝廷下了一道让所有人吐血的委任状，因为和大軽王朝北部衔接着的北燕朝廷最近蠢蠢欲动，招兵买马、囤积粮食，貌似等待来年开春之后就要南下犯境，所以特别派遣兵部侍朗卿慕容桦为钦差大臣，代天巡守北方防务，按照行程，今天就要到朱越省的地盘上了。
濮惜翃接到这道公文之后，那个气啊，他现在就已经分身乏术，偏偏朝廷还责成他全权负责钦差大臣的生家安全，这简直就是给他添乱来的。但是没有法子，人家是堂堂三品兵部侍郎卿、辅佐兵部侍郎掌管天下兵马调动，他只是个小小的六品捕头，再有怨言也没出去说。上午好不容易处理完手上赶着要的事情之后，匆匆用了午饭，来不及喘口气，就带着三十多个手下，来到了继安城，迎接钦差，同时嘱咐探子用三百里加急的公文送往朱越首府云安城，让云安城的知府立刻准备一切仪仗，迎接钦差到来。
等濮惜翃到了继安城外的驿站亭，钦差大臣的车马还没有到，倒是让濮惜翃意外的遇到了连毫山庄的大少爷，连君绝。
“连大少，真是少见了。今天怎么到驿站亭来了，是有贵客到来？”濮惜翃微笑着向连君绝抱了抱拳。
“原来是濮大人啊，失礼了，真是巧居然能在这里遇上您这大忙人，这不奉家父之命，前来迎接一位家父的忘年之交。”连君绝打着官腔，应付着突然出现的濮惜翃，肚子里却暗道自己倒霉，怎么才出门就遇上这个猫头鹰呢——这是濮惜翃在北六省□□上最有名的绰号。[= =]
“噢？想不到连庄主居然还有个忘年之交，真是让濮某意外啊，不知可否告知濮某这位朋友是何来哩啊？”濮惜翃的眼珠子紧紧盯着连君绝，那股子气势摆明了一定要得到答案，不过连君绝也不是吃素的，早在出门之前，家里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应对特殊情况的事项，包括来人的身分掩饰。
“哪里，哪里，这位叔叔曾经对家父有救命之恩，本身倒不是江湖中人，只是在江南一带隐居，这次为了出门游历天下，父亲得到消息后，自然传书请这位叔叔务必到舍下坐坐，以聊表家父多年感激之情。”连君绝笑着有条不紊的解释着，看似普通的解释，但在濮惜翃听来，连君绝分明是对来人的身分滴水未漏。
“那倒是罕有的消息，回头濮某人接完了钦差，一定到府上去亲自拜会拜会这位来自江南的客人。”濮惜翃皮笑肉不笑的暗中警告连君绝别想就这么搪塞过去，他敢打赌，会在这么个时候到连毫山庄去的人，绝对不简单。凭着这些年做捕头的经验，连君绝迎接的人很有可能是冲着『鬼眼魔刃』去的。
“钦差？今天大人是来迎接钦差的？”连君绝摆出一脸惊讶的模样，其实钦差要来他们这些地头蛇比濮惜翃知道的还要早，但是表面上的戏，他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敢问是哪位大人代天巡守啊？”
“是兵部侍郎卿，慕容桦，慕容大人。”濮惜翃也不在乎自己这么做是不是违反保密规定，随口说了出来，反正连君绝也应该知道这事。[= =]
“原来是有名的慕容大人，天下闻名的『京畿六君子』之首，真是有幸能够在这里见到，风闻这位慕容大人不但文采出众、品貌杰出、而且风度翩翩，可是全京畿多少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啊……对了，濮大人不知道能不能请慕容大人到我们连毫山庄去坐坐，小弟还有三个未出嫁的妹妹，说不定……”连君绝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虽然有些突兀，但是要是能够万一真攀上慕容桦这棵大树，对于连毫山庄来说，也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的了，连大少，我劝你，你可千万不要打这位大人的主意，”濮惜翃的嘴角露出一抹带有些许恶意的笑容，“你们身在江湖自然不会知道的太多，但是在我们官家里，这位慕容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戏好男色，这连当今天子都知道，你要真把这位大人弄到家里去……只怕是祸不是福吧”——说不定把你自己也给搭进去——濮惜翃虽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但是言下之意，却没有一个人不明白的，光看连君绝有点发白的脸色就知道了。
“啊……是君绝鲁莽了，鲁莽了，我们这些草民，怎么请的动慕容大人的贵架呢……”连君绝立刻调转话风，不过濮惜翃却不打算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这事也不难，本来嘛，慕容大人向来以温和闻名京畿，连家虽然不在朝廷，但是凭着江湖上的威势，多年来安抚地方也功劳不小，只要大少有意，濮某人倒是能够在钦差大人面前说说一说……”濮惜翃这明摆着是在捉弄连君绝了，还故意摆出一幅‘自家兄弟’的架势，让连君绝心底唾弃不已。
这之该死的猫头鹰！连君绝一边婉拒着濮惜翃的‘好意’，一边露出张望的神色，试图转移目标。
而这时数辆马车从不远处的官道上驶来，只是奇特的是，前面两辆是普通的马车，而之后的马车车篷上下却是涂满了红色，车沿边角上则涂着明黄，这明显是官家的专用马车，这年头见到官车还不让路的倒是少见，看前后马车上的车夫们各自显现彼此高深的赶车技术，就知道双方已经暗中干上了，一个强着缝隙往前赶，而另一个，霸这大道偏要走前面，双方都把赶车的皮鞭甩的啪啪作响。
不过最后还是那普通马车技高一筹，抢先到达驿站亭前，猛地一刹车，扬起漫天的尘土，让后面赶来的马车车夫吃了一嘴的土，马车上的了便宜的这位还不知足，拉开了笑脸瞅着对方，摆明了实在看对方的狼狈模样，气得对方差点就拉刀子砍人了。
“小丁，不得放肆。”这时官家马车里及时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然后车门一挑，一条优雅的身影出现在车上，对方虽然一身段青色的书生装束，但是那孤傲不群的书生气中所隐约加杂的那高高在上的味道，不容他人错认了他的身份。濮惜翃当年授职之时也曾经和慕容桦有过数面之缘，当年慕容桦不过是一个吏部的史官，从五品，不过五年多，就已经是正三品的大员了。
“下官北六省巡司按督察总捕都濮惜翃见过钦差大人。”依照官府的礼节，濮惜翃向慕容桦行了一个下属礼。
“不必多礼，濮兄辛苦了，慕容桦来的匆忙，未来得及带随从护卫，这回倒是要给濮兄添麻烦了。”慕容桦的一言一行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一位彬彬有礼的君子，即便是对着自己的下属，也没有任何娇奢之味，不但让濮惜翃留下了一个好印象，连一旁的连君绝也不得不暗中赞叹不愧是朝廷里有名的六君子。
“大人过谦了，驿站已经准备妥当，请大人随属下前往。”本来濮惜翃倒想把连君绝介绍给慕容桦，不过这回儿帮慕容桦赶车的正站在一边运气呢，看来就差对着隔壁那一脸‘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车夫丢暗器了。可对方虽然作的过分，但是人家好歹是个女子，总不能真让他冲上去和人家理论吧，那还不丢尽人，所以濮惜翃就打算把慕容桦请到驿站去，把眼前这别扭事情全书的忽略过去。而连君绝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情况不妙，趁着濮惜翃上前的时机，自己也赶紧向对方表述了身份后，吩咐等在路旁的家丁们上前，把马车赶回连毫山庄。
而就在这么个时候，大道上又飞驰而来数辆车马，到了驿站亭马车停下之后，顿时跳下数十名年轻力壮的家丁打扮的人士，将濮惜翃和连君绝两行人团团围住，濮惜翃看对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生怕有变，回手就把慕容桦推到自己的身后，拿出九幽追魂钺，凝神看着对方的来意，而连君绝同样也摆出对抗的架势，等着对方发作。
这时，从最后一辆马车里，滚落一个白胡子老头，手里拿着一块沾着血迹的白绫，落地后顾不得喘气，大声地哭嚎着：“冤枉啊……钦差……大人……冤枉啊……小老儿有冤情上奏啊……”就这一嗓子，濮惜翃差点没直接用手里的兵器一下子捅了这个老东西，人吓人吓死人呢，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看架势还当有人打算袭击钦差呢，搞半天原来是一告状的。
其实濮惜翃不知道，这小老头比他还郁闷，本来在前面的株洲城他就打算拦住钦差大人的车架，但是没想到，这马车象是吃错了药似的，发了疯的往前跑，害得他也不得不跟在屁股后面紧追，就怕错过了机会，好不容易等钦差的马车停下来了，他也顾不得喝上一口水，就急忙往前冲，生怕到手边的钦差就这么飞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桦皱了皱眉，虽然他是第一次代天巡守，但是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告状的。
“大人，老父齐守贵，祖宗三代在齐家镇贩卖丝绸，人丁淡薄，子息艰难，日前有一伙匪徒，勾结家中贼子，窃我家财数万，又让小老儿的独子重伤成残，还伤残了家丁十三人的手臂，小老儿告到官府，官府却不愿接状，眼看着我儿日夜痛楚生不如死，小老儿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求大人给小老儿做主啊……”小老头哭嚎着，跪在了地上。
濮惜翃一听就这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回头小心的凑在慕容桦的耳朵边上，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大人，此事您千万不要插手，这齐家一案属下已经测之为江湖高手所作，恐怕会有很大的牵连，具体的下属会回到驿站向大人具体回禀……”
慕容桦点了点头，当了这么多年官，他自然知道这种状子可不是随便可以接下的，既然濮惜翃说知道，那么是最好的：“本官知道了，这样吧，你随本官回驿站仔细禀告。”
听到钦差这么说，其老头自然高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就打算站起来，而这时，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讶异的低声惊呼：“父亲……”
齐老头一震，猛然回头，就看见不远处一辆马车轻挑起的门帘下，露出一张满是愕然的脸，那分明就是……
“就是他……就是他……”齐老头疯了一般扑上前，猛地抓住马车的车把，厉声的尖叫着，“你这个恶贼！你这个丧门星……你连通恶人害你的兄长……你这个畜牲……你这……”
齐老头的声音突然咔住了，因为这时马车里伸出一把闪烁着冰冷寒气的利剑，剑尖直直的指在齐老头的喉咙上。
而慕容桦在看到那柄剑之后，眼中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惊讶……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十七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