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猫多情》羽明明

24、第 24 章

　　“哎呀！我的乖乖孙儿，你到底乱吃什么东西？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白老爷痛心疾首，深怕它吃了什么了不得的毒药，而焦急喊出声来。
　　小呆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只知道那只铁皮猫要攻击自己，自己胡乱打，胡乱咬，也不知铁皮里藏着什么东西。
　　陶心和毛顺发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得知彼此现时所猜想。
　　曾经在动物医院的时候，陶心就从小呆的嘴巴里找到一些碎石。
　　那是修行动物内丹提炼成的能量石，可想而知，那个男人一定是也是修士。
　　毛顺发也曾见过一些异闻消息，说的是有邪恶的人类修士，打造皮甲或铁盔，在里面嵌入动物内丹能量石，试图当其用做傀儡操纵。但因种种突变，他们的实验未能成功。
　　而被小呆撕碎的铁皮猫，或是邪恶修士所成功研制出来的傀儡，那人所说的石头一定就是内丹能量石。
　　内丹能量石若让动物或人吞食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毛顺发皱紧眉头，旧时有传说，也有动物阴差阳错识这东西，因此得道飞升。因此他曾见过有动物效仿此事，可没一位能有好结果的。
　　事者大多数会产生灼热感，要么被反噬活活烧死，要么就是受不了过份的灼烧感就先自我了断。

　　起先，一种奇特的燃烧感，像是鱼刺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小呆猛吞口水，却还是咽不下那火烧般的‘鱼刺’，倒是每次经过喉管的口水都像在此煮沸了一样，落到胃里，便就带动胃部一起升温。
　　小呆因战而伤的痛感已经被怪异的热感覆盖，它痛不欲生地哀嚎着，满地打滚。
　　男人轻易按住不能反抗的小猫，很生气它误吞了他的奇珍异宝。一手正高举尖刀，打算剖开小猫肚子取出那东西。
　　小呆看着闪着寒光的尖刀，也恨不能一了百了。
　　但是，那尖刀迟迟没有落下。
　　他捡起地上染血的一颗小碎石，心知那东西已被小呆咬碎，就是真从它肚子里取出来也于事无补了。
　　随即，他将小呆拎到了桌子上。
　　小猫虚弱地抽搐着，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恰如一条待宰的鱼。
　　只听那男人阴沉沉说道：“你毁了我的好助手，那么你就来代替它工作吧。”
　　小呆重新被扔回玻璃箱的时候，也意味着它捡回一条命，它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放它一马，但它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身体里火烧的感觉仍在持续，甚至它能闻到自己胡须焦灼的糊味。总以为自己要烧起来，但偏偏那男人给它不知注射了什么针剂，暂时让它降温一下。
　　那个男人用软尺丈量小呆身体每一寸地方，然后在工作台上一直捣鼓着铁皮。
　　‘哐啷啷’的铁皮声每每响起，都让小呆心中直颤，它不知道男人要做什么，但想及之前那个铁皮猫，它的心中就没有好预感。
　　奇怪的男人多半是有非常强烈的倾诉欲，一边做着手头上的事，一边絮絮叨叨和小呆说着话。
　　他给小呆介绍自己得意的工艺品，便是给小呆打造一个合身的铁皮，再将小呆放进去。小呆将会在里面自燃而死，到时魂魄被拘在其中，加上妖怪内丹碎石，它一定会是比之前更高级的傀儡。
　　小呆听得汗毛倒竖，好几次因恐惧想开口求饶，但是爷爷的教导时刻放心上。就是死，也不能暴露修猫身份。
　　于是它紧紧闭稳嘴巴，即便身体里的热感再次袭来。男人手拿那可以降温的针剂来引诱它，它心中则是回想起从前在基地所练功法，试图寻找破解之法。
　　小呆忍耐如此，到底是男人先忍受不住，一把伸过手抓着猫就往做好的铁皮里塞。
　　小呆尖叫起来，瘦弱的身体被拘在大手里，它不能动弹，一时激动，突地就窜稀了。
　　一如喷射机，巨量恶臭的粘液打在男人手臂上，衣服上和脸上。
　　“哕！”男人当时就呕吐起来，忙抓着的小呆给扔到了地上。
　　小呆来不及关闭‘喷射机’就抱头鼠窜，往那角落躲去。
　　黑暗里，频频传来男人在房间里的呕吐声，还有咒骂声。
　　男人瞪着脚下一大滩秽物，还有猫离去的地上那一滩拖得长长似乎无尽头的恶心东西。他有点懵，自从将那猫抓回来，是有意饿它，怎么饿了这几天，它还能拉这么多。
　　小呆当然不会告诉他，它的隐形口袋里藏有食堂里偷来的鸡腿，它时常趁男人不在时，悄悄进食，只是随着存放的时间过长，鸡腿变质了，窜稀也是难免的事情。
　　也是因此，男人不得不暂搁了计划，匆匆出了这房间，估计是处理身上的秽物去了吧。
　　小呆躲在此处，才看得明白，男人是从西面走的，那面墙有扇隐形门。
　　稍等了一会儿，小呆走出角落，忙往那隐形门奔去。
　　小呆嗅了嗅边沿，竟然找不到空气流动的门缝，便无法施展神通出去。
　　从前在基地，其它修猫曾有交它如何打开人类用的门。木门，铁门，防盗门，各有技巧。就是偏偏没教它这种隐形门如何打开。
　　毛绒绒的爪子在那门上又抓又挠，如何也不能撼动隐形门半分。
　　良久，小呆依旧无法开房这扇门，它的心里也越来越急，越急身体里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灼烧感又泛了起来。之前或从功法中探寻出丝毫压制的方法，但此时焦急，再用此法却是不能了。
　　看着架子上那瓶瓶罐罐，它记得那人就是从中间取出某瓶液体给它注射，于是它又几步跳上架子，将玻璃瓶从高空拨下。
　　玻璃瓶应声碎裂，洒了一地液体，小呆再跳下去，不由分辨舔了个干净。
　　冰冰凉凉的味道，它似乎吃上瘾了，便再跑上架子，把每层架子上的东西拨摔在地上，但觉十分有意思。
　　未曾尽兴，听得隐形门有动静，小呆吓得一个激灵，忙又窜进角落。
　　它现在算是明白了，那个男人就是怕它窜稀，它酝酿了一下，觉得‘喷射机’里存货少量，还不够一战。
　　琥珀般的双眸紧紧盯着门口动静。
　　只待大门打开那瞬间，它就要冲出去。
　　门打开了，但门口不算宽，一双长腿但可将大门挡住，小呆就从两脚中间的空隙冲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它已经从来人双脚中间而去，即将穿过之时，猛然一条毛绒绒大尾巴突如其来，挡住去路。
　　小呆撞在那大尾巴上，立马被弹回了室内。
　　它心想，这下完蛋了。
　　却听头顶一声熟悉的声音，叫着它的名字。
　　小呆愕然抬头，只见来人并不是那男人，但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这个男人很高很瘦，腿很长，一双球鞋显得脚很大，长长一条牛仔背带裤，上身穿着长袖帽衫，头上戴着针织帽，墨镜和口罩，因此看不清他的面目。
　　小呆没见过他，但又觉得他很熟悉。
　　这人身后毛绒绒的长尾巴晃来晃去，十分扎眼，明显不是普通人。
　　“小呆。”男人叫着这猫只有同类知晓的名字，“是我啊。”
　　男人拉下口罩，小呆一惊，这哪是人脸，明明是放大的一张猫脸，一脸毛未褪，猫貌特征明显。
　　但又是因为这人怪异的外表，小呆不慌了，惊喜地叫了一声‘老大’，便就扑到对方怀里。
　　这就是虎么么初变人形的怪模样，因为还不熟练，确实非常奇怪。
　　“老大，你终于来救我了！”小呆委屈之极，嘴巴几天没有说话，不禁有许多话想说，想诉说自己的惨痛遭遇，想控诉人类的心狠手辣，惊喜于虎么么神功精进，居然能变成人形，又想问问此地何处，它又是如何找来？
　　虎么么让它不要出声，待顺利逃走再说。
　　小呆只记得，当时路很难行，似乎置身在没有开发好的山洞里，四处相通，迟迟找不到出路。
　　虎么么做人不易，两条长腿走走几步就要用双手撑一下地，再猫行几步，反复如此，它也觉得不太好受，干脆变回原形。
　　二猫一前一后奔在山洞间。
　　“老大！”小呆累得跑不动了，停下来问道：“这个地方我们跑了好几次，是不是迷路了？”
　　虎么么说：“这是人类的法阵，是有些蹊跷的，不过我这几天的观察都弄清楚了，你跟紧我。”
　　小呆只好照做。
　　晕头转向走了许久，终于见了天日。
　　这不是别处，就是S大实验西楼的楼顶。
　　没有别的路，它们走楼梯下楼，刚一走到三楼处，正正撞上站在走廊上打电话的一个女人。
　　几目相对，二猫便知女人不善。
　　小呆记得当时女人对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会长，老薄误事！
　　说完便对二猫突然袭击，两把带火的短尖刀向二猫飞来。
　　小呆和虎么么各闪一边，却见二刀穷追不舍。
　　由于女人挡在下楼要道，二猫只能一左一右狂奔在三楼的走廊上。
　　刀若有眼，紧紧跟着小呆，若小呆慢了一步，这刀子便会扎穿它的脑袋。
　　眼看就要奔到尽头，无路可退，小呆把心一横，跳上护栏，便纵身一跳。
　　坠落间，听见虎么么用兽语高声交待，往人多的地方去。
　　小呆落在楼下的草丛里，忙又往一边滚去，追来的刀子当即扎入草地，瞬间引起火焰。
　　小呆滚身落在水泥地上，不敢待慢，听着人声传来的方向，跌跌撞撞往那处奔去。
　　走时抬头看了那楼一眼，什么动静都没有，好像它平常寂静的模样。心有担忧虎么么安危，但想它都能变作人形，如此高能，定能脱身，自己不好成为它的累赘才好。
　　待到来人来人往的校园小道边上，小呆已筋疲力尽，软趴趴倒在路边，而后很快让人发现，并送医救治。
　　第一次出门，就遇上那种遭遇，第一次见到人类，就遭到摧残，小呆从此对人类有着心理阴影，即便被人类医治好，又让善良的郭姐收留，但它不曾放下那份警惕。装傻充愣，便就是它的保护色。
　　再后来，遇上陶心他们，每每有苦相诉，但它还是忍了下来，生怕其中有人类的阴谋。
　　好在，现在回到基地，见到家人，它终于能敞开心扉。
　　得知虎么么还下落不明，小呆又不免惆怅起来。
　　也不知他当时是被抓了，还是逃去了哪里，它们不敢猜想它会遭遇不测。
　　就在小呆诉说着自己遇险的事情，陶心就已经在着手搜寻S大的人员资料。
　　小呆和虎么么逃离时遇到的女人，小呆只看过她一眼，已经不记得她的模样。那个对它百般折磨的男人，小呆表示他化成灰，它都能认出来。
　　中年男人，随意出入校园。
　　陶心以这两项特征为搜索目标，得出三十至五十岁之间的校职工，共三十八人。
　　陶心将人员照片让小呆辨认。
　　小呆一眼就认出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
　　可是这个人却让陶心和毛顺发大为震惊。
　　居然是薄岷。
　　就是三个月前跳楼的那个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