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琉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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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冬天到夏天，我躺在病床上，听着心跳的声音，好熟悉。就像小时一样，数着心跳，确定我还活着。每隔5分钟当血压计加大压力的时候，我还是很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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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单腿蹦的男孩头上的绷带渗出细细的血丝。紫色的头发保持着凌乱的弧度。男孩用力地冲出去。用手狠狠地捶打着站在门口的男子“放我出去！”
“…”黑色制服的他们很高，将男孩笼在阴暗里。冰冷的沉默，让他困在这个盒子里。无论他怎么做，似乎都是无用的。
男孩用力咬住男人的手臂，眼睛里是愤怒是仇恨，直到渗出血印。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男孩挣扎着。
他们将男孩拎起来，甩在里面最阴暗的那个房间里。关好门。
看管着，依照着吩咐看着他们的少爷‘休养’。
男孩坐在房间里，看着自己很长很长的影子。想着病什么时候能好，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开始的一个月里，他挣扎着，反抗着。倔强而悲伤地一次次跌倒，再一次次寻找冲出去的机会。后来，他迷惘了，独自彷徨了在绝望的边缘。
圆圆的木头，两个小犄角，脑袋中间有刘海的印记。
男孩贴身的木头娃娃，她的身子是尖的，总是被他在不知不觉中戳进手心里。没做好的木头娃娃，没有脸，身子没做好，还没有打磨。不过后来自己磨平了，只是想不起小夜的脸了。
他微笑着，眼泪却布满了面颊。眼泪落在阴暗里。只有他自己知道。孤独和寂寞让他一次次地发疯。“小夜，你说的，我笑起来好温柔。好漂亮。。。呵呵。。。可是你不在，我要笑给谁看呢。”
微笑着好看的弧度，男孩坐在铁栏杆固定的小窗子，眼睛里空荡荡的。
每天重复的画面，一个人的生活。他有很长的时间头痛得倒在地上。
偌大的别墅里，他一个人像犯人一样居住着。他每天迷恋上了疼痛与发呆，想着与小夜的点点滴滴，回忆却一点点在减少。
“扣扣。”男人走进来，神情一如以往的冰冷“该吃药了。”
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喝，硬生生被灌下。他们扣住他的嘴，让苦涩的药汁溢满喉口。
他每天的药大部分是西药，或是注射或是口服。只有这一味药是汤汁，直接灌进他的胃。
以前的他会反抗，后来就麻木了。
他的时间除了检查开始大部分用来发呆。猛然间他已经察觉到自己模糊了很多东西。可是已经太晚了，已经忘掉了她的面容。
记忆就是那样硬生生地被淡化的。
然后不管他怎样抠弄喉咙也吐不出以前所喝下去的了，他就这样模糊了她的样子。绝望而无措。
小夜，你知道吗。
我偷偷跑回过大阪却再也记不得曾经的家了。你说过的我们的家，我却记不得了。
那时的我刚能下地走路，一有机会心里想得全是与你相遇。我用尽全力跑出了困住我的神奈川的那片郊区，满身的疼痛。
等到火车站的时候，我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缩在火车上，我幻想过很多次见到你的场面，笑得开心极了。可惜我不知道，那次的逃跑的代价是以后全天十个人的看管。
从大阪火车站的出口处，我一直往前走。不知道去哪里，我凭着依稀的记忆描述着，没有人知道我说的是哪。找不到方向，是我太幼稚了，以为自己能遇到。
当我走在大阪的街道上，迎接我的却是一片陌生。想要倔强地想起些什么的时候，却什么也捉摸不到。我知道眼中有泪水，好不容易跑出来，我竟然什么都忘了。突然感到自己的恐慌已经到极限。害怕失去记忆，害怕所有的美好变成幻影。害怕失去你，害怕你照顾不好自己，害怕你伤心。
害怕再也无法相遇。
像是勒着的绳子突然绷紧。
我微笑着看着陌生的街头，又饿又渴地昏倒在未知的街道。
只是被我作为圣诞礼物的木头娃娃，再也送不出去了。
我绝望地想过就这样死去吧。可是一醒来，我又回到了那间房间里。
全身各处绑着纱布，伤口又发炎的疼痛。一年里的‘修养’，我的时间停滞在11岁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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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着看着书，收回思绪。已经过去3年了。
一排护士小姐探过脑袋到房间进行探查。却不敢打扰到这样安恬诗意的画面。
母亲说父亲常年出差在外，无法来看你很抱歉。
他的心里冷笑，父亲不是被您监禁了很久么母亲？
他对母亲没有感情，但终归是有尊重的，虽不解于母亲的行事，可他的礼貌还在。曾经监禁自己的人真的跟母亲有关吗？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一直看管着父亲？
他每每想要提起，母亲就好像慌了似的离开。
格林巴利综合症的病人，会瘦得像骨头，幸村摸摸自己的面颊，微微地弯起嘴角。他们生活是必须得到极大满足的，因为他们会自暴自弃，有严重的自杀倾向。
丧失所有勇气，信心。
虚弱感什么的，他已经习惯。他微笑着，眼睛变得有些涣散，弦一郎他们看到这样的自己会失望的。谁面对死亡不害怕呢，得来死亡率这么高的病，自己已经半个身子进入死亡的大门。
“病人又昏倒了！”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护士小姐隐约的尖叫声中。
小夜。我怕是等不到相遇了。
手术台上，强心剂让他又苏醒过来。千田医生说着让他宽慰的话，让他放心。
心跳仪发出嘀嘀嘀的声响。他被呼吸面罩遮去了大半个脸。头顶上的大灯，白晃晃的，发出的光让人冷到骨子里。
他逼迫自己不要看它，长时间的看着它会有浓重的睡意。睡了，就醒不过来了。身体里一阵一阵的疼痛让他的知觉越来越远。
“害怕的话，闭上眼睛。”护士对他说。
我哪里害怕了。我只是太困了。
他闭上了眼睛，任凭虚弱的感觉侵蚀他的四肢百骸。
小夜，对不起。
如果我还活着，我会用尽一切力量抓紧你。
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补偿遗忘犯下的罪。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琉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