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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这牛都吹到这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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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书不疾不徐地说:“思思姑娘,平时都是你唱歌给我们听,今天换一下吧,换成我们唱歌来讨姑娘你的欢心如何?”
“男子汉大丈夫以声色侍人,成何体统。”
这次说话的到不是廖书生,而是与他同船的另一人。
我靠,这个时候,还敢接话,看来是毒打得不够啊!
孟子书见其他很多人也是不敢苟同的模样,很是无语,冷哼一声。
“呵呵,唱个歌就声色侍人了?唱个歌委屈你们了?多大官儿啊?”
“她就是个风尘女子,如何能让本公子为她唱歌。”
“切……风尘女子不配了是吧,那你别来啊,你这赶着趟过关斩将的,不就是为了见这风尘女子一面吗?”
“还是那句话,如果她们也能参加科考的话,根本没你们什么事儿。”
孟子书刻意咬着风尘女子这四个字,让那说话的人羞愤不已。
“好你个说书的,仗着自己会做几首诗来这里指手画脚了是吧。”
“呵呵,是呢,有本事你也做几首诗啊。”
“你……你这样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即便才华横溢又如何,也不会有人愿意与你结交的。”
“你瞎了吧,没看见我刚被朋友接到他的船上吗?”
“你……”
“住口,有本事就来竞争,没本事就滚,别在这儿哗众取宠,没谁稀罕搭理你,浪费时间。”
说完,孟子书没再理他们,对着花魁娘子的花船说:“思思姑娘今日可愿意与我玩儿这新游戏?”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出来,先一福身,说:“愿听公子安排。”
“好嘞,您请听好。”
说罢孟子书提着一把圆凳坐下,将另一个凳子夹在两腿之间,轻轻敲打哼唱起来。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真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一曲毕,全场安静,众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曲调。
也从未见过如此直抒胸臆的陈词,一时间说不出惊讶,欣喜,还是不适应。
孟子书见这一幅乌鸦飞过的景象,无语到家了。
她自认还算是音域很广,曲风多变的麦霸型选手,怎么这些人就不惊艳一下?
即便没听过,也不至于这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吧。
“刚才那是你在唱歌?”沉默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孟子书转过头,看着靠近的花船,很是气派,立刻扬起了秀眉。
“哟呵,萧子逸,你今天没被禁足了?居然出来嫖妓!”
“嘿,你怎么说话呢,我这是来游湖的,倒是你,私底下来风月场所。”
“呵呵,我又不是本地人,怎么会知道这里的风俗,误打误撞好吗,但你居心何在就不一定了。”
“孟七童,你……你……”
“略……略……略……”
洛松承昱眉头微皱,他俩只要一见面便总是很热络的模样,真是让人很不舒服。
等大家都聚到一艘船上之后,自然是更加欢愉了。
众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
孟子书也学着行酒令、对诗、飞花令、投壶,早就把博思思一笑的事抛诸脑后。
其他人本不是来抢思思初夜的,自然也没有在意那方。
只是这画舫游湖,仅是诗酒,没有女乐鼓吹,时间一长,相比其他,便显得不够热闹了。
该说不说,这世界上既有男人又有女人,确实是相得益彰的。
孟子书自然是不懂这些的,但这船上懂的人多啊。
他们虽然没想过要去为思思斗诗,但唤上几个清丽俊美的船妓来佐酒助兴还是有兴趣的。
正想着寻一艘画舫来助兴,便听见一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家姑娘刚看了各位公子的诗词,皆是飘逸潇洒,才华横溢,想必公子们都是极尽风雅之人。”
片刻停顿后,又说:“只是一首并未署名,请问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是哪位公子高作?”
阿布鲁一听,瞬间激动了,说:“这里这里,思思姑娘,在这里。”
额……孟子书被弄得一阵尴尬,只能起身,挥手招呼。
果然是刚才那丫鬟,又是一福身,问:“请问此诗何题?”
“题?题目吗?哦,将进酒。”
“此诗奔涌迸发如江河流泻,不可遏止,且起伏跌宕,变化剧烈,笔墨酣畅,抒情有力,想来公子必是豪迈洒脱之人,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其实,刚才隐约在他们交谈中已经听说过公子姓名。
只是大作未署名,先问名讳乃是礼节所在。
“哦,我叫李白。”
“李白?”众人齐声询问。
“是啊,李白。”孟子书说得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
“但是刚才的交谈中,在座诸位对公子的称呼并非此名讳,难道……敢问有何寓意?”
“哦,是这样的,因为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邻船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思思赞我情。”
众人:……
洛松承昱:此人平时也是这样出口成章的吗?刚知道桃花潭就能以其名赋诗了!
而孟子书刚脑子一热,得意忘形的念完诗,便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撩你妹的撩,想死了。
一阵沉默过后,另一个声音在画舫里响起:“多谢公子抬举,还请公子过船一绪。”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众人都明白,花魁娘子是中意这酒楼说书小子了。
湖上,以思思的画舫为中心,犹如涟漪一般,瞬间荡漾出各种心思。
如奔泻之洪水,止都止不住。
其中有人感叹孟七童才华横溢。
有的却嗤笑花魁眼瞎,这说书的能有几个钱?初夜就这么交出去了。
更有甚者心中那嫉妒愤怒快溢出胸膛,冲出脑门儿了。
孟子书僵在原地,是动也不敢,不动也不是。
这典型的骑虎难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能转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洛松承昱和萧子逸。
洛松承昱一脸戏谑,就想看看这不怕死的女人该如何收场。
而萧子逸却是比她自己还激动,欢呼着邀花魁带着她一众姐妹到自己船上来。
毕竟萧二公子的船比思思的画舫还要大上许多。
孟子书的眼睛瞬间大了不止一倍,这萧子逸是名副其实的损友吧。
地主家的傻儿子吗?我去,看不出我尴尬吗!!!!擦!!!
待到众人重新入席,复又行酒令,击花鼓。
只是多了几个青楼女子在场后,丝竹琴瑟萦绕其间,气氛瞬间不一样了。
各种吹拉弹唱,热闹非凡。
花魁娘子端起琵琶,正襟危坐,先行一礼,柔声道:“承蒙公子不弃,思思先奏一曲为各位助兴。”
一曲毕,孟子书立刻拍着手说:“好听。”
思思又是一礼,声音也一如既往的轻柔,说:“献丑了。”
“哪里,姑娘的琵琶如玉盘中的滚珠,清澈响亮;又如烈日下的蜜瓜,饱满润泽;素手翻转之间,时而浑厚有力,时而高亢激烈,最是撩人心弦。”
孟子书此刻只觉得自己就是个文盲。
一听萧子逸这形容,心中只能更加确定,这思思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
转头看向洛松承昱,想听听他怎么说。
要不怎么是男主呢,洛松承昱自然也是看懂了孟子书的眼神的。
“姑娘之琵琶,功底深厚,既像清流小溪,有叮当之清脆,又似雨中芭蕉,有拍打摇曳之急切,含蓄细腻、清丽婉约,却也不失大气浑厚。”
“公子以为如何?”思思见孟子书不语,便羞涩的询问。
孟子书一颗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儿,这牛都吹到这儿了,不能只说好听两个字吧,那他喵的就真是太丢脸了。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僵硬地微笑着,像是在组织语言。
“姑娘这琵琶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确是极好,极好。”
念完之后氛围拉满,便轻轻的哼唱起了这首曲子。
一切结束之后,深呼了口气,太难了,头发快没了。
洛松承昱:……
“我去,孟七童,你平时都这么说话的吗?今儿这世间大才的模样,是想入仕为官了?”
“哎哟我去,你都学会这个词了,厉害呀。”
此话一出,全场又是白眼。
与他相熟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口头禅,只做感叹,并无实意,是一句非常随意的话。
但这与他之前那出口成章、之乎者也的状态千差万别,相去甚远。
大家对他这瞬息万变的状态,实在是有点接受无能。
“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萧子逸感叹着。
“我哪里就有什么技能了。”
“怎么没有,我今日才发现你除了说书之外,还能作诗,能吟唱,重点是你说出来的我居然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孟子书笑了,说:“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拾人牙慧罢了,你们作诗也厉害啊,你们说的很多诗词俗语我也不知道啊,大家扯平了。”
“不一样,这不一样!”
“啧,怎么就不一样了?”
“不信你问承昱哥,你说的很多,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我们说的,相互都是知道的。”
“那又怎样?”
萧子逸:……
“所以,你每天以一种漫不经心,放荡不羁的模样来伪装自己,是为何?”
这话是洛松承昱问的,问得孟子书心中一痛。
“还能为何,无非就是为了能活下去,最好还能拥有一点自由。”
“我跟你们一样,都是在这变幻莫测的世代中摸爬滚打的人。”
“既没有上帝视角,也没有金手指,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
众人听他的语气突然落寞,言语也甚为沉重,都以为他想起了家乡遭灾的不好回忆,便很默契的都闭了嘴,不再追问。
另一头思思倒是觉得,眼前这位公子既文采斐然又亲和风趣,心中甚是愉悦。
众人喝着酒,吃着菜,弹着琴,哼着曲,孟子书惊喜道:“还不知道这湖泊连着江河的啊。”
听孟子书突然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船已行出甚远,有离湖入河之势。
萧子逸眉头一皱,他是说过不必掌舵,让船随风飘着。
却不想如今这样,训斥家仆:“怎的就到这儿了,划回去。”
“诶……别啊,划回去干什么?”
孟子书看着眼前的景色,江波浩瀚,缥缈无际,好久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了。
到这里之后,她可是根本不敢单独出城门的,心中的空虚落寞,仿佛在看见自然风光这一瞬间被填满了。
萧子逸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望无际的江面。
“你喜欢这景?”
孟子书并未转头,目光一直停留在江的尽头。
这景色跟她以前见过的并不相同,两侧江岸上并没有高大繁华的都市建筑,甚至一点点现代气息的影子都没有。
江水只在低矮的丘陵间缓缓流淌,这是大自然的馈赠,让人置身其中,忘了时间,忘了空间。
她似是在憧憬,又像在怀念,淡淡地回答:“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萧子逸啧了一声,终是什么都没说,只吩咐家仆让船顺江而走,注意着点儿便是了。
“长江?”
洛松承昱站到她身边,像是没有听出她言语间的落寞一般发问。
“长江怎么了?”
洛松承昱转过头,看着她,一字一字轻缓出声:“长江是哪条江?”
噔……
孟子书呛得咳了好几声,什么伤春悲秋都不复存在了。
她缓了缓气,强装镇定,指着江面说:“昂,长江啊,你看这江,又宽又长,我不知道它的名字,自然就叫它长江咯。”
“你居然叫青罗江为长江!!!”
萧子逸真的是毫不稳重。
“原来这叫青罗江,嗯,真是个好名字。”
“那黄河又是哪里?”洛松承昱继续发问。
“额……”
孟子书心中白眼翻飞,吐槽满地:这个人不刨根问底要死啊!!!
“我见咱们城门口那条河,有点浑浊泛黄,就给它起名字叫黄河咯。”
孟子书说完还耸了耸肩,以示无辜。
洛松承昱老神在在地看着孟子书,没有再接话。
孟子书心中呼出一口浊气,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