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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include the 62nd ...

  •   商陆其实很在意蒲薤白口中的那句“因为我觉得我很脏”,他记得这句话在一年前两个人还没开始正式交往的时候就出现过。那时候他误以为蒲薤白因为一些痛苦的回忆导致憎恶男人,所以不敢轻易触碰薤白的身体。但不去触碰反而让薤白难过得哭了起来,哭的理由便是“我觉得我很脏、所以你不愿意触碰我”。

      转眼间过了一个四季,如今蒲薤白正躺在自己臂弯里酣睡,商陆明明记得他们之间的交往细节,但依旧会怀疑自己是在做着什么美梦。这个梦太幸福了,总是会让商陆忽略痛苦和困难,尤其是抱着蒲薤白的时候,他就会产生一种为了这个人自己将无所不能的错觉。

      但情爱的热度褪去,一次又一次释放过后,冷静到有些沮丧的大脑便开始想一些悲观的事情。商陆会质疑自己的能力,质疑自己在体谅薤白这方面还没有做到面面俱到,质疑自己根本没有给薤白最好的一切。

      薤白温柔又乐观,生活上肯定是包容着商陆更多一些,即便是受了委屈,通常也就能忍则忍了吧。

      商陆一想到这些,就会忍不住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过想要让一个人百分之百的信任另外一个人,只能用时间来慢慢调和吧,像是如今薤白已经开始学着向自己撒娇了,不洗澡就做一些爱做的事也完全没有问题。

      下一次要直接挑战野战吗?

      不行,跨度太大,会被拒绝的。

      那就循序渐进,首先从在外面拥抱接吻开始?

      啧,自己还真是一闲下来就会想这些下流的事情啊,要不人总说男的脑子里没点儿正经事呢。

      话说薤白也是男的啊,难道他脑子里就没有什么性幻想吗?

      地点、剧情什么的……

      商陆越想脑子越热,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机能再次复燃,他尴尬地扭动着胯部,想要稍稍远离怀里的人。

      但刚一移开,对方就无意识地蹭着身子贴了上来。

      救命啊,这又是什么耐力考核吗?商陆开始强迫自己去思考一些别的事情,比如说……是不是要在这一个月间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薤白有关他的父亲和养父的一些事情。

      想到薤白如今都以为养父是被他自己的一句“你为什么是同性恋呢”而逼死的,既然商陆如今已经知道了真相,也就不想再让薤白再背负着莫名其妙的罪恶感了。

      但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时机很难把握呢,要怎么开口呢?直接说“嘿我那天读了你养父的遗作”吗,是不是太生硬了。而且现在的薤白看起来正在按照他自己的步调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如果被人强行拉扯了一把的话,会不会造成反效果呢。

      想着,商陆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薤白的肩膀。

      “手,麻不麻?”毫无征兆地,薤白开口问了句。

      商陆吓了一跳,“不麻,抱歉,吵醒你了?”

      “我怕睡过头,本来也就没睡得很踏实。”薤白缩起脖子,嘟着嘴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两点,”商陆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才刚睡半小时,再睡会儿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叫醒你。”

      “不吃炸猪排了吗?”薤白半睁开眼睛,像只刚刚睡醒的幼犬一样,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茫然地看着四周。

      “你要是饿,咱就去吃。”商陆替爱人轻轻揉了下眼角,抹掉因为呵欠而挤出来的眼泪。

      “我把手搭在你肚子上,一直能感觉到你肚子在咕噜咕噜的。还是去吃饭吧,你运动量这么大,万一再低血糖。”

      商陆笑着调侃,“我运动量大为什么你反而睡着了啊。”

      “每次跟你做完就会很想睡,可能是什么生理反应。”刚睡醒的薤白似乎还没有激活害羞的机制,说话很直白,而且声音软软的,“人在舒服的时候就会很想睡觉吧……”

      商陆再次心痒,他揉着薤白的腰,追问道:“意思是说,和我做感觉很舒服?”

      “嗯,”薤白乖乖地回答,然后轻轻扭动着腰身,“你做太久了,感觉都像是一直还在我里面。”

      没睡醒的蒲薤白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戳中商陆的兴奋点,他感觉自己身为男人的骄傲感被高高捧起,得意得笑容都变得流氓了起来,“那是什么感觉啊,不会很难受吗?”

      “不会,”蒲薤白虚着眼睛,呆呆地注视着商陆,然后咬着嘴唇害羞地笑了一下,“会感觉很安心。”

      商陆流氓的情绪迅速被压制,他在心里默默咂摸着“安心”这个词,越想越不对味儿:“安心?不是舒服吗……”

      “是安心的那种舒服。”蒲薤白重新合上眼,熊抱住商陆的身体,小幅度调整了一下姿势,看上去像是又打算睡了。

      商陆却在自己的大脑里开始一场精彩的辩论,有关“安心”和“舒服”到底能不能相提并论的问题,他越想越觉得蒲薤白所理解的舒服跟自己所理解的完全不在同一频道上。他用力回忆了一下以往两个人上床的场景,似乎每次都是自己兴奋得像只发了情的狗,薤白看起来就只是在安抚自己而已。

      一个“人揉弄着一只巨型犬”的画面越来越真切了,商陆发愁地敲了敲脑袋。

      这么一想,商陆发现蒲薤白是真的没有对自己说过什么“激情”的话,至少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片子里出现的对话就一次都没有过,甚至连叫声都还是很有理智的,最让人心塞的是有时候甚至连叫声都没有。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自己的技术就那么回事儿?

      商陆开始怀疑人生了,自己二十一年以来和人上床的经验虽然没有多得过分,但也绝对不算是少得可怜。说句不好听的,他一直自信地以为自己能让床伴感到飘飘欲仙来着。

      难道说,自己就是传说中的普信男?

      那么普通,但却那么自信!?

      不是吧……所以前女友们为什么要叫那么大声啊,做戏给自己看吗?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联系之前所有发生过关系的女生,想要让她们写一张上床反馈表,给自己的技术做一个最客观的评估。

      性能上应该问题不大?商陆知道自己的规格是远超过一般男性的平均尺寸的,持续时间上也比平均水平长了些。当然了那肯定是比不上专业成人片子的男优的,不过偶尔也能来个一夜五六次吧。

      既然问题不在性能上,那是在哪儿呢?用心程度上?

      前戏也有啊,自己每次都是中规中矩地从上到下,没有任何一次猴急过啊。

      那么也就剩下男女之间的差距了?

      卧槽,这差距是不是有点儿大,话说男的用后面真的会舒服吗,是不是从这一点上就该好好想想了?

      商陆也没有报考国防生,也没有一切对身体有过分要求的职业规划,所以从来没接受过指检,根本想象不到那种滋味。之前吴英泽倒是说过,疼得想哭、委屈得想死,这就是吴英泽对前列腺检查的唯一印象了。

      那所以……所以,所以薤白一直都是忍着疼、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来跟自己做的吗!?

      商陆越想越难过,原来一直以来自己才是被疼爱的那一个。想着想着,心脏就像是被什么外力揪紧了,呼吸都不太通畅,四肢也麻酥酥的,他翻身把蒲薤白搂进怀里,抚摸着对方的后背,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的这种痛苦。

      这种心疼的感觉比以往还要强烈且持久,商陆突然好想哭,想痛揍一顿没有长大的自己。

      蒲薤白这时还没有察觉到商陆的异样,只是觉得被这样抱着感觉很温暖,甚至默许了自己的贪心,把头扎进商陆的怀里,小心翼翼地嗅着对方的味道。“再让我躺一会儿,然后我们就去吃饭,可以吗?”他小声问着。

      “可以,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满心愧疚的商陆,下定决心要加倍地宠爱薤白。

      从酒店到银座也就几公里的路,商陆执意要带着薤白坐地铁,到站之后又要站在地图前仔细研究从哪个出口会距离目的地更近。

      “出站之后不是更容易找到方向吗?我们就从这个口上去吧。”蒲薤白不懂商陆到底在跟谁较劲,指了指旁边的上行楼梯,说着、他自己就要走上去了。

      “那我们坐电梯上去吧,旁边有电梯。”商陆叫住都已经脚踩在楼梯上的蒲薤白。

      “诶?啊……”蒲薤白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电梯,“也、也好。”

      明明以往商陆都更喜欢走楼梯的啊。在狭小的电梯里,蒲薤白稍稍昂头看了看商陆的脸色,有些担心地问:“你是不是累了啊?”

      “啊?没有啊。”

      “那为什么要特意等电梯?”

      商陆研究着蒲薤白现在的表情和语气,觉得这时候不该说什么“我怕你会累”之类的贬低对方体力的话,“就……懒得走了,可能是饿的吧。”

      蒲薤白信以为真,笑着说了句“幸好还是来吃饭了”,放心下来之后便开始观察起电梯里的细节,走出电梯后那种观光的兴奋感又涌了上来,“这里就是银座?”

      “嗯,是一条商业步行街,相对来说比较上流,奢侈品聚集。”商陆随便一指,就是一个百达翡丽的店。

      “PA……PATEK PHILIPPE?”蒲薤白默念着那个牌子,“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牌子在大街上开专卖店……”

      “前面还有伯爵来着,你喜欢机械表吗?”商陆笑着问。

      “喜欢吗……我也不知道,我对表没有研究,”蒲薤白说着,下意识摸了摸手腕,“感觉那都是上流的人才有资格戴的。”

      “戴个手表怎么还谈资格不资格了呢,喜欢就可以戴嘛。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

      “不了不了,一块儿表都赶上一套房子了。”蒲薤白立刻疯狂地摇头,然后继续往前走,“整栋楼的CHANEL,Cartier,前面那是Fendi吗?还有valentino……真的是奢侈品的聚集地啊。”

      商陆跟着斜后面:“是啊,我都不太了解这些牌子。”

      “你是因为不了解才那么从容吗!”蒲薤白兴奋得脸颊都在泛红,“以前我……”

      蒲薤白话说一半,突然顿住,这让商陆在意得不行:“以前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以前自己还真是挺虚荣,”蒲薤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拍戏的那时候,我还挺喜欢这些牌子的衣服来着。虽然对代言一个品牌什么的不太感兴趣,但有次听说LV在找新的中国代言人,我当时还挺想去试试的。”

      “为什么是虚荣呢,喜欢几个牌子就叫虚荣了吗?那我要说我喜欢intel、qualcomm、hisilicon的话,那也叫虚荣吗?”商陆走到蒲薤白身旁和他并肩,微微低头以直视对方的眼睛。

      “……不好意思,我只听说过intel,是指英特尔吧,你说的那些都是电子产品的牌子,都是高科技产品,那叫什么虚荣。”

      “那虚荣是指什么呢?表面上的荣耀?虚假的荣名?你难道是想通过几件大品牌的衣服来向别人炫耀你的优越感吗?”

      “当然不是,我从来没那么想过。”蒲薤白立刻否认,“我就只是觉得这些牌子的衣服……很好看而已……”

      “我也觉得,你穿上尤其好看,”商陆牵起蒲薤白的手,“那就不叫虚荣,喜欢好看的衣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吃完饭之后来逛街吧,你喜欢什么我们就买什么。”

      蒲薤白红着脸点点头,“你今天突然这是怎么了……”

      “嗯?我怎么了?”商陆歪头问。

      “就,突然变得很……”蒲薤白也歪着头寻找着形容词,“很像个财大气粗的总裁?”

      “像个总裁就算了,财大气粗这个形容词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对。”商陆心情复杂地皱起眉。

      “哈哈,不知道,就觉得霸总的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吧?乡下出身的女主第一次逛高端商场的时候,总裁就会指着店面说:随便挑,你喜欢什么就给你买什么。”蒲薤白模仿着刚刚商陆的口吻。

      模仿就算了,蒲薤白甚至还超越了商陆的霸总气场,商陆这才有点儿难为情:“你能不能别拿我开玩笑了,咱俩谁更霸总还不好说呢。再说了,论出身,你可是北京本地人,怎么想都是比我出身要好吧。”

      “北京本地人也分是什么样的家庭啊,我小时候一年有一件新衣服穿就已经开心得要放鞭炮庆祝了,跟你那种中产阶级家庭可完全不一样。”蒲薤白说起小时候的困苦日子时语气极其轻松,“那时候我爸妈带我去西单王府井儿,都只是在街上随便转转,买衣服什么的都是在批发市场来着。”

      商陆把蒲薤白的手牵得更紧了:“十几年过去,你现在已经能在银座街头任意消费了。”

      “还真是人生的大起大落呢。”蒲薤白笑着和商陆调侃起自己的人生。

      商陆抿了抿嘴,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躁动感又要被掀开盖子了,他开始思考着要怎么转移话题。

      “对了说起家庭问题,”蒲薤白却没有放过商陆,“咱妈最近有联系你吗?现在已经是孕中期了吧,产检什么的都没有问题吗?”

      这一声“咱妈”,险些让商陆的心脏炸裂,他浑身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红着脸干咳了几声想要让躁动的心脏恢复平静:“咳,嗯,商洋最近倒是联系我了,说没有异样,说咱、咱妈能吃能睡的。”

      “那就好,要不要从日本带些什么回去呢?我看网上有人说日本的奶瓶和尿不湿质量会更好一些。”

      “好、好啊,也好,反正也是要带礼物回去。”

      “再买些婴儿的衣服吧?虽然感觉爸妈肯定都已经在准备了。但你是大哥啊,好歹也该有点儿做大哥的样子。”

      “嗯,嗯。”商陆点头点得头脑发昏,晕晕乎乎到不得不靠着蒲薤白的肩膀休息一会儿。

      “怎么了,不舒服吗?”蒲薤白摸着商陆的脑袋,“就不该让你饿这么久,还有多远?要不要我们先吃点儿别的?”

      “就快到了,不远了,我不是因为饿……”商陆求饶一样嘟囔着,“是你、你说的那些话,感觉对我的心脏太不友好。”

      “我……说了什么?”蒲薤白皱眉深思。

      “就、你说咱妈说得太自然了……”商陆哼哼唧唧地说着。

      蒲薤白也被搞得头晕脸红,“那、那那不然……不然要怎么、怎么说啊。”

      “没有不然,没有别的说法,我就只是觉得好幸福。”商陆深吸一口气,拉着蒲薤白离开主干道,跑进偏僻的小巷里,在人不多的地方把他紧紧抱住,再旁若无人地接吻一次又一次。

      “在外面你也好歹控制一下吧。”蒲薤白虽然没有拒绝,但小小的抱怨还是有的,“那么多人在看……”

      “那就让他们看,”商陆轻轻揉着蒲薤白的脸颊,“他们肯定是在羡慕我。”

      “羡慕个什么啊,这都三点了还没吃午饭饿得要死,哪里值得羡慕了。”蒲薤白故意带偏话题。

      “饿死也能饿死在你怀里,这还不值得别人羡慕吗。”

      “别真的饿死啊!这是什么黑色幽默似的悲剧场景,快去吃饭了,那家店在哪儿?”

      商陆向左侧一指,蒲薤白向右侧一看,见那家店门口正在排队的人都在盯着他们并窃窃私语。

      “……我们要不要换家店啊。”蒲薤白这次是真的感到尴尬了。

      商陆却完全没当回事儿,“为什么啊,好不容易来了,我想让你尝尝。”

      排队没有等很久,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两个人走过去的时候,窃窃私语的声音立刻停下来,甚至有一对母女朝他们友好地笑了笑。

      “这家店1927年就开在这里了。”商陆兴致勃勃地给蒲薤白介绍着,“要吃什么?要不要一份大里脊肉的套餐?”

      “这个梅林定食是什么?”

      “是小里脊和炸虾套餐。”

      “那我还是只要猪排吧,猪排店就该吃炸猪排嘛。”蒲薤白似乎也被店里的油香所感染,开始真的感到饥饿了。他看着商陆叫来店员点餐,又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看周围的人。

      店面不大,但是坐满了人,有的穿着休闲、衣服看着破破烂烂,但还有人西装革履、衣服看起来相当高端。在一家小店里居然能去看到两种极端的人,但他们共同点便是在认真吃着眼前的饭。

      “对了,日本人在吃饭之前一定要说的那句idadakimasu是什么意思啊?”蒲薤白听到隔壁桌的人也是在说了这句话之后才开始吃东西,忍不住好奇地问商陆。

      “いただきます?嗯,怎么解释呢……”商陆打开面前的毛巾卷擦了擦手,“吃之前先向食物声明一下我要开始吃了,感谢食物的牺牲?”

      “哈哈,好有仪式感啊,所以那句话是对食物说的?”

      “向食物,也是向提供这些食物的人、料理这些食物的人表达感谢吧。这个单词原型是收下的意思,いただきます是敬语,表示心怀感激的收下了。”

      蒲薤白听得很认真,再重新去看周围那些认真吃饭的人时,竟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好有意思的文化。”

      “我们从小也在学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是啊但是……很多人长大之后也就忘记了小时候受到的教训了吧。”

      “那就只是那些人家教不好而已,”商陆没有那么深刻的感触,“我们国家十四亿人口了,教育水平参差不齐是很正常的事。”

      “说得……也是啊。”蒲薤白轻轻叹了口气。

      猪排饭套餐端上来的时候,蒲薤白也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双手合掌,小声说了句“いただきます”。那顿饭他吃得很认真,肉的外酥里嫩、米饭的饱满香甜都成倍增加,就连卷心菜丝也变得甜滋滋的。

      商陆看蒲薤白吃得很投入,以为他是真的很爱吃这家猪排,忍不住又单独追加了一份肉,分了一大半给蒲薤白。

      就连店员都故意多路过了几次他们这桌,不由分说就给他们加茶加饭加卷心菜。

      撑到直不起腰的蒲薤白以一碗味增汤收尾,喝了一口,他就双眼放光:“这个味增汤……”

      “嗯?”商陆在吃完之后就痴汉一般托腮注视着蒲薤白,以便随时响应对方的需求。

      “好喝,好好喝,”蒲薤白盯着碗中的昆布,“感觉跟以前喝过的味增汤都不一样。”

      “是吧,大概不是速溶汤吧。”

      “我以前都喝不惯味增汤来着,总觉得味道很奇怪,但是这个完全不会啊,好上头。”

      “味增汤确实容易上头,你等我问一下老板味增汤能不能单卖。”

      “不用了,”蒲薤白连忙拒绝,“这么好喝的东西,要不容易喝到才有大老远跑来喝它的价值啊。”

      “好像……很有哲理。”

      “哲理什么啊哲理,哪儿有那么夸张。”蒲薤白笑着用脚轻轻碰了一下商陆的小腿,“我们走吗,接下来要去哪儿?”

      “去逛街啊。”

      “不是说要去看夜樱……”

      商陆看了看时间,“那个公园很近啊,二十分钟就到了,现在才刚四点多。”

      “早点去还能看看白天时是什么样子啊。”蒲薤白小声念叨着。

      “走,我们现在就去。”商陆立刻改口,总而言之他的战略就是百分之百满足蒲薤白的心愿,哪怕现在薤白撒娇说想要去火星,商陆可能都会立刻答应然后转行去研究载人航空。

      结账的时候还拿到了两颗水果糖,商陆那颗是草莓味儿,蒲薤白那颗是梅子味儿。不怎么爱吃糖的蒲薤白趁着气氛把糖含在嘴里,酸溜溜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唾液腺,就连饱腹感都缓解了些。

      “你的那颗好吃吗?”

      “好酸。”蒲薤白笑着答。

      “交换一下?我这个是甜的。”

      “这要怎么交换啊。”

      “小心别呛到,”商陆说完,凑过去吻住对方,用舌头完成了交换糖果的任务,“很酸吗,我怎么感觉是甜的。”

      嘴里的梅子被草莓的甜味覆盖之后,蒲薤白才回过神,整张脸红得惊人。“都跟你说了在外面收敛一点儿!”他恼羞成怒地捶着商陆的肩膀。

      “哈哈,又没人看到。”

      “那也不行!”蒲薤白继续捶打着,“你这样才是真的对我的心脏不友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打了哈哈哈,好疼……”

      蒲薤白立刻收起拳头,但还是嘴硬地说了句:“我就该揍晕了你,让你没力气胡闹。”

      “别啊,打晕了我你还得背我回去,怪麻烦的。”商陆厚着脸皮又跟上薤白,继续牵起对方的手,“而且我还得做你的导航呢。”

      “你就像是那个缺德导航,”蒲薤白也没有甩开他,“不对,你可能是流氓导航。”

      “哈,流氓导航持续为您指路。”

      “你倒是指路啊,接下来怎么走?”

      “回到刚刚的车站,去坐电车。这次我们要做黄色的浅草行。”商陆指着地铁的标志。

      “浅草行,是指浅草方向吗?”

      “是啊。”

      “我们……要不要去浅草?”

      “现在吗?”

      “不,就明天之类的。”

      商陆偷偷亲了一下蒲薤白的头,“当然可以,那里也挺热闹的,不过你为什么想去那个地方?”

      “以前在杂志上看到过浅草寺,据说在那里许愿的话会很灵。”

      “是有这种传说来着,”商陆晃着蒲薤白的手,“你想许什么愿?”

      “告诉你又没用。”

      “总比告诉神仙有用吧,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帮你实现。”商陆补充了句,“我的能力范围还算是广的。”

      “能力怎么样我不太清楚,但你的信心的确是顶级的。”

      蒲薤白无心的一句玩笑,让商陆再次想起“自己不过是个普信男”的事实,商陆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哈哈我开玩笑呢,你怎么还真受打击了呢!”蒲薤白立刻察觉到商陆的失落,用力晃着商陆的手赶紧哄了哄,“我当然相信你愿意帮我实现愿望,但要是真的有神力相助,那不是会更轻松吗?”

      “你就只是哄我开心吧……”

      “你又来,我就不能哄你开心吗?”蒲薤白笑着用肩膀撞了撞商陆的肩膀,“哄你开心就是我的职能啊,我是你……男朋友嘛。”

      商陆心里一暖,“就只是男朋友吗?”

      “求婚都还没有过呢,目前就只是男朋友。”蒲薤白红着脸把头别到一边。

      “其实想想,是不是小时候男女交往也都会互相喊老公老婆的?”商陆却不满足,“虽然没结婚,但是我可以叫你老公吗?”

      啊,耳朵都红了,真可爱。商陆看着爱人的生理反应,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拨弄了一下对方的耳垂。

      “你喊我老公……那我喊你什么?”蒲薤白小声抱怨着。

      “你也喊我老公啊……”商陆愣了一下,“等会儿,你是同意了吗?”

      蒲薤白用力甩开商陆的手,“愤怒”地向前快走了两步,紧接着拼命地跑了起来。

      被甩在原地的商陆有点儿懵,怎么回事儿,自己是说错哪句话了吗?不管怎么说现在应该追上去吧?他刚要迈开步子,就见爱人在前方百米处停下来做了一个夸张地深呼吸的动作,然后又转身朝自己冲刺着跑了回来。

      “刚吃饱跑这么快容易盲肠炎的啊!”商陆吓得和对方迎面跑着。

      两个人在中途相遇,蒲薤白用力双手拍响商陆的脸颊,一下又一下,拍得商陆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

      蒲薤白突然神情坚定,用力点了下头,但只说了一个字:“好。”

      “……好?”商陆头晕眼花地看着对方。

      “从今天开始,”蒲薤白像是用尽全力在下定决心,“我就喊你老公。”

      商陆感觉自己一口气没倒上来,胸口一阵窒息。

      蒲薤白见商陆没什么反应,紧张到有点儿害怕,他抿了抿嘴,微微歪着头,眼神里满是恳请:“不行吗?”

      商陆也抬手摸着蒲薤白的脸颊,随后是脖子、肩膀,最后搂住对方的腰,“现在,现在喊我。”

      “……现在感觉好羞耻啊,喊不出来。”蒲薤白低着头。

      “不行,就现在。”商陆掐了一下薤白的腰。

      “那喊完了,我们就去公园,你保证不要改变行程……”

      “我保证。”商陆期待得心跳开始不规律,症状简直像是极度紧张。

      蒲薤白彻底豁出去了,他主动抱住商陆:“带我……带我去上野公园看樱花吧,老公。”

      商陆竟然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圆满了,现在死了也无所谓,刚刚因为紧张而冰凉的四肢,现在正迅速升温回暖。他抱着他的“整个世界”,郑重回答着:“走,我们去上野看樱花,我的宝贝儿说去哪儿,我就带他去哪儿。”

      说真的上野公园的樱花到底怎么样,两个人都记不太清了。公园人山人海,简直是为两个人全程牵手找了个合适的借口。看似为了不走散,实则是谁都不想松开彼此。

      他们跟着人群一点一点朝公园内行进,一路上两侧都开满樱花,视线放远的话,能看到黑漆漆的人头之上,便是浅粉色的天空。

      日落悄然而至,天色从湛蓝过渡为黑,四周樱树下亮起了橘黄色的灯笼。

      树下聚会的人开始了夜晚的狂欢,大笑声和歌唱声从四面传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儿。

      在公园中心的广场上全部都是日式小吃,但凡是蒲薤白多看了一眼的、商陆全都给他买了下来,最后拎着大兜小兜地找了一个碰巧空出来的长椅,把食物铺开,开始就着夜樱吃着“不像样”的晚饭。

      广岛烧、章鱼烧、鲷鱼烧、大阪烧、玉子烧,蒲薤白逐一把这些塞进嘴里,感觉每个都好吃,但每个具体的味道都没尝出来,就只是感觉非常好吃、根本停不下来。

      商陆却完全相反,他感觉所有的食物都变得索然无味,满脑子里全都是蒲薤白没穿衣服的样子。只要看向蒲薤白,他的大脑就会浮现“秀色可餐”这个词,紧接着食欲就转化为其他欲望。

      这不行啊,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商陆谴责着自己精虫上脑的本性,然后一个劲儿的把各种食物塞进蒲薤白的嘴里,看着爱人脸颊鼓囊囊的可爱模样。

      越看越容易想歪……

      “你怎么都不吃啊?”蒲薤白夹起一个章鱼烧递到商陆嘴边,“不爱吃吗?”

      商陆张嘴接受投喂:“不是啊,我看你吃得很欢,不舍得跟你抢。”

      “哈哈,不是还有很多吗。”蒲薤白晃着双腿,端着广岛烧,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炒面。

      商陆端着啤酒罐,喝着喝着感觉自己的生理反应越来越不受精神控制,他无意识地抚摸着蒲薤白的头,“还想吃什么,再去买点儿吧。”

      “有点儿饱了,”蒲薤白摇着头,“你也别喝了。”

      “嗯,我不喝了。”商陆听话地放下罐子,开始收拾残局。

      这次则是换蒲薤白拿起啤酒瓶,把剩下的半罐喝了下去:“这边的啤酒度数好高啊,喝两口居然会觉得头晕。”

      “气氛问题吧,”商陆看着周围又唱又跳的陌生人们,“而且赏夜樱就是要喝酒喝到醉啊。”

      “感觉……”蒲薤白倚着长椅,放松着四肢,看着头顶上偶尔飘下来的樱花,“这样真好。”

      “喜欢热闹?”商陆笑着问。

      蒲薤白摇了摇头,安静地笑着:“这里虽然热闹,但又觉得好像很平静。”

      “是因为樱花加成吗?”

      “可能是吧,”蒲薤白单手将空罐子捏扁,侧过头带着些醉意地看着商陆,“也可能是因为你在我身边。”

      商陆看不懂蒲薤白的眼神了,这个眼神过于色情,看起来像是在直勾勾地诱惑自己。

      但是这种公共场合,蒲薤白怎么可能故意勾引自己呢?所以商陆认为这是他自己颅内精虫导致的错误解读。

      “想去厕所了。”蒲薤白看了看长椅上的垃圾,“顺便把垃圾也扔一下吧。”

      “垃圾我来扔,厕所就在那边儿,要我陪你去吗?”商陆把垃圾收集到一个袋子里。

      “嗯,要你陪我去。”蒲薤白朝商陆伸出手。

      商陆牵起他,扔过垃圾之后走到树林间的洗手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蒲薤白却没有松开商陆,而是四处张望了下,然后拽着商陆到树林更深处一个黑漆漆的角落。

      “这里没有灯,也没什么亮光。”就连嘈杂的声音都像是被树丛挡住了,蒲薤白昂起头,用手指摸着商陆的嘴唇,“是不是做点儿什么,别人也看不到呢?”

      好像有花瓣落下来了,商陆隐约看到蒲薤白的头上有一小片白色,但他不是很确定,一方面是因为光线太暗,另一方面是因为理智几乎不在线了。

      “真的……可以吗。”商陆发现自己正在发抖,他都不敢碰薤白一下,怕最后一个保持理智的神经也会被对方的体温烧断。

      “嗯,”蒲薤白却主动吻了上去,贴着商陆的嘴唇,轻声说,“抱我吧,老公。”

  • 作者有话要说:  再这样下去光是东京篇我就能写十章……太上头了,随便哪个地方我都想写两笔。
    这章介绍的那家叫梅林的炸猪排店也是真实存在的,非常好吃,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味增汤。我跟我对象去过三四次,有一次隔壁桌来了一群公司大佬,当时那种感觉太奇妙了,无论你是董事长还是来旅游的,都会挤在一个小店里吃着一样的料理。
    上野公园在樱花季节去的话非常值得逛一逛,气氛就跟文中写得一样,到处是人、到处都是樱花,很梦幻。别的季节我也去过,就一个大公园……没什么好看的。主要是那个公园里几乎都是樱花树,别的季节都是绿叶子。不过上野那站确实很热闹,有很出名的商店街。
    我会把照片贴在微博上,感兴趣的兄弟们可以看看。
    最后,恭喜商陆解锁野战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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