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归宿》断弦音矣

4、#include the forth

　　“知乎匿名用户：
　　@雨过天不晴这位答主的回答虽然感觉很像公关文，但是可以保证真实性，他绝对没有从商陆和蒲薤白、或者是知情人士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完全是粉丝角度。

　　利益相关，我是签约蒲薤白的前任娱乐公司的小经纪人，曾经有几次开车接送他的经历。说真的，公司倒闭、大量员工失业之后，的确有很多人都在责备蒲薤白。话都说得很难听，毕竟大家是真的愤怒。

　　但我作为一个稍稍知情的人，可以非常负责地告诉大家，天娱的破产，跟蒲薤白没有任何关系。这次公司破产，完全是因为公司老总经营不善，欠债偷税，外加签约的艺人有不少都吸毒，所以这次蒲薤白只是纯纯粹粹的受害者，但他擦出来的火星，把整个公司都给点燃了。

　　蒲薤白受伤入院之后，社会关注度很高，大家把视线都集中在娱乐圈，所以上面不得不严查。查下来，那就都是漏洞，查出了漏洞，那就必须要治理。

　　天娱的老总在发现纸兜不住火之后，连夜逃跑，甚至套出来最后一点公司资产，跑去了美国。剩下的烂摊子，是副总阳起石和天娱二把手司半夏来收拾的。

　　我作为他们的员工，说真的，感到非常自豪。他们不仅没有逃避，而且揽过了不属于他们的责任，虽然没能让公司所有人都还继续有口饭吃，但大多数人都幸免于难。

　　后来把欠款和税都还的差不多了，天娱也就正式被光影收购，原来天娱的员工和签约艺人，再重新经过光影的面试，有一部分顺利地成为了光影的员工。我比较走运吧，属于没有失业的幸运儿。

　　其中包括蒲薤白，他也被光影签走了，虽然具体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但是听说光影愿意给他两年的空档期，不安排他工作，让他想干什么干什么。

　　他决定用这两年的时间来读书充实自己，这个我也真的是挺佩服的。

　　有意思的是，我觉得最有担当的阳总和夏姐，两个人分别都是蒲薤白的经纪人，阳总是蒲薤白第一个经纪人，是阳总当初把蒲薤白带入圈子的。后来是夏姐，把他捧红，然后就一直照顾着他。

　　我觉得有这两个人左右，蒲薤白的人品肯定没得说。我也给他当过司机，他本人真的非常有礼貌了。而且本人真的巨巨巨好看，就是镜头拍不出来的那种气质，极其富有观赏性，估计在街上偶遇过他的人肯定懂我的意思，那看着就不是普通人。

　　反倒是商陆，我觉得还挺普通的。

　　我估计会有人说我重新定义‘普通人’，我就只是说个感觉而已，商陆不是那种给你感觉很不真实的人，他真的太真实了。因为公司被收购之后，他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对，他二十一岁，就是光影的董事了。

　　员工集体的晨会，一个礼拜一次，每周都会换一个开会的领导，所以隔一段时间，就会由商总来给我们开会。

　　他本人就，特别的……接地气？

　　别的老总都是西装革履，商总基本上就是裤衩背心。这可能夸张了点儿，但就穿得特别的……平庸，是我们买得起的那种衣服。

　　你们看商总的微博应该也深有体会，他的衣品真的不敢恭维。虽然能感受得到他已经在努力为了迎合各种场合来换衣服了，但还是赶不上这个圈子的时尚感。

　　我们会跟他调侃，商总今天又像是赶着来debug的程序员啊。商总人巨巨巨好，跟他调侃这些日常都不会生气，还会跟你一块儿吐槽，说最近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搭公司专用的服务器。

　　这在我看来，商总一点儿不gay，简直像是跟同性恋八竿子打不着一棒。

　　至于他突然出柜，完全不是公司战略，他出柜微博一发，公司气氛特别沉重，好多人不相信商总居然真的会跟蒲薤白在一起。

　　但我觉得也没什么，不谈社会影响，不谈家庭影响，蒲薤白是个很值得喜欢的人，商总也是非常牛逼的人，两个人应该是属于互相补短吧。他们要是不是明星，不是公众人物的话，应该会得到更多祝福吧。通过这次的事情让我觉得，恐同还是大多数啊，挺吓人的。

　　我虽然不会捧着gay，但看到gay的时候也不会说什么好恶心之类的伤人的话。”

　　商陆从早上到了办公室开始研究数据开始，就在时不时翻看类似知乎这种大平台上的人都发表了什么看法。从早到晚，就连下午去电影院开见面会的空闲时间都没有放过，他阅读速度很快，所以这个问题下所有的回答他都看了一遍，至于微博的私信消息和转发时艾特他的消息，他也没有漏掉太多。

　　真正百分之百支持他们的人，可以说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说句“恭喜”，或者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多的心情讽刺两句“你俩谁生孩子”，商陆已经无法从网友留言当中感受到任何一丝真诚了。

　　寒窗苦读十多年，在数据的海洋里漫游了也有将近四年的时间，所有的算法都解不出群众的真心。

　　商陆叹了口气，终于理解了蒲薤白早上为什么要朝自己发那么大的火儿。

　　“叹什么气，一会儿面对媒体可得给我开心点儿。”旁边的常山用力扒拉着商陆的脑袋。

　　“我都能想到他们会问我什么。”商陆躺在椅子上，《漫步海洋》这部电影昨天才刚上映，到现在商陆已经被迫看了四遍。每次看之前和看完之后都要对观众道谢，或者是面对记者的镜头和麦克风，这种密集的工作量还是他入行以来头次感受，所以精神上来说已经累得要死了。

　　想到这之后还会有和大佬的聚餐，他就只觉得恶心。

　　“你这是什么态度，”常山皱着眉，“这就是你面对工作的态度？”

　　商陆立刻坐直，非常抱歉地朝常山鞠躬：“我会收敛情绪，常总放心。”

　　电影院给他们准备的休息室不是什么很宽敞的房间，甚至还能闻到一股奇妙的发霉的味道。商陆其实对此感到新奇，明明是北京，明明是冬天，像是这种常年见不到光的角落，也还是会发霉啊。

　　“这地方不通风不透气，房间发霉了，”常山就像是看懂了商陆那个来回审视这个屋子的眼神一样，朝商陆笑了一下，“人也会如此。”

　　商陆愣住神，他一直觉得他的两位上司都是有大智慧的人，赵总永远都处事不惊，常总永远都在最关键的时候看懂自己的心情。“常总……如果不谈工作的话，你会觉得我和薤白、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吗。”

　　“你记性那么好，应该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吧。”

　　商陆当然记得，当初他和蒲薤白刚刚尝试着交往的时候被常山听到过动静，那时候常山非常平静地接受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记得，不过就是……我今天，看了不少言论，好的坏的，正的反的，他们说得都有他们的道理，大家站在不同角度，看待同样一件事情，当然会有不同的看法。所以我开始质疑自己了，公开与薤白的关系，是我的私心，我的私心看起来伤害到了很多人。”

　　“后悔了？”常山翘着腿，语气透露着一丝玩味。

　　“我对薤白说，不会撤回、也不会后悔。但是说完全不后悔，那绝对是不可能。”商陆也笑了，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我没有脑子一热，只是和薤白安安静静地过日子，那样说不定会更幸福。”

　　常山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商陆肩膀，似乎在酝酿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敲门声。吴英泽敲门过后走进来，朝他们招手：“记者来了。”

　　闪光灯的声音就没有停顿过，商陆站在电影宣传海报的前方，看着那些简直像是要戳进自己嘴里的麦克风。

　　“恭喜常导的电影顺利上映！常导对于这次的电影有什么期待吗？”

　　常山脸上的笑容不是非常明显，像是在客观简述着什么一样：“说是毫无期待肯定是骗人的，我期待着这部电影能让我接下来一年吃喝不愁呢。”

　　众人跟着大笑，常山看大家笑开了，才干咳了一声继续说：“开个玩笑，不过希望通过这部电影能够让大家更加直观的理解，我们只有一个地球，生而为人，我们要尽可能的保护我们所生活的环境。这个环境包括客观的自然环境，也包括主观的社会环境，尊重自然、也尊重周围的人，互相尊重，才能长久共存。”

　　商陆隐约觉得常山似乎在替自己圆场，心里一阵感动。

　　就在这个时候问题就被扔到了他这边：“商陆这次感觉怎么样呢，这是你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吧？”

　　“咳，我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是盖里奇导演的两杆大烟枪，”商陆一脸平静地说，“那是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从我父亲的电脑里看到的。”

　　现场再次笑成一片，提问的记者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是我的问法有问题，这是你人生中第一次参演一部电影，感觉怎么样？”

　　商陆鼓掌摇了摇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光是参演这个词，就能把刚刚那句话问出不同的意思。是，第一次演电影，就是跟常导合作，可以说是非常荣幸了。”

　　“这次你有没有个人目标呢？”

　　“是指针对这个电影的个人目标？”

　　“是的！”

　　商陆摸了摸下巴，“希望票房好看点儿吧，毕竟拍电影的时候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希望至少大家都不要做赔本生意。”

　　“哈哈哈……”记者笑懵了，“那你有没有关于自己的目标呢？像是拿个新人奖什么的。”

　　“哦，这方面啊，我给自己的目标定得很低，”商陆假装豁然开朗，“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要把这部电影好好拍完，现在看来这个目标已经达成了，所以之后的一切和电影有关的工作在我心里都算是加班。”

　　“你不想要争取一下奖项吗，你在这次电影中表现得非常好啊，而且你最近也成为热搜的常客。”

　　“我觉得吧这个事情，在我心中逻辑是这个样子的，首先你要怀着敬畏之心面对拍电影的过程，将自己的能力最大化，为电影做出贡献。这个是工作态度，要端正，要积极，要拼尽全力。那么如果努力过后，得到了认可，继而得到了奖项，才叫皆大欢喜。而不是上来就朝着一个奖项努力，那不就很不纯粹吗。”商陆语速适中，全程没有“嗯”“啊”之类的多余的语气词。

　　记者们显然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所以提问有一段时间就中断了。

　　“请你解释一下你今天凌晨一点的微博可以吗，为什么是那种内容，为什么是那个时间？”这个时候一个似乎没受过什么培训的记者，突然语气生硬地问出了在场的人都非常关心的问题。

　　气氛一度十分紧绷，闪光灯的声音也突兀了不少。

　　商陆却笑了一声，“这和电影也没关系啊。”

　　“没有关系，所以你拒绝回答吗？”记者继续逼问。

　　“哦，没说拒绝，”商陆歪了下头，越过前排的人，视线紧紧锁定那个提问的记者，“那种内容是指哪种内容呢？怎么内容还分种类了呢。”

　　“你和蒲薤白还保持着私交，照片来看非常亲密，微博内容也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关系，那种内容是婉转说法。希望你可以给你的粉丝解释一下。”记者根本抱着豁出去了的心情。

　　“薤白、蒲薤白是我非常尊敬的人，他的演技有目共睹，有很多值得我、值得很多人学习的地方，”商陆深吸口气，压抑着愤怒，“我和他住在一起，相互支持、相互学习、相互帮助，这样会让大家想到什么不好的关系呢。”

　　“请问你们是情侣吗？”他社记者也开始趁这个机会问了个痛快。

　　常山差点儿就当众翻白眼儿了，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保持着笑容替商陆解围：“这电影是不够好看吗，怎么大家更关心蒲薤白啊，看来我应该找他做主演。”

　　大导演一开口，懂事儿的记者终于不再那么放纵了。

　　但不懂事儿的记者可能是想把脖子洗干净了等着被砍头：“可这是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啊，到底是不是情侣呢？”

　　商陆已经默默记住那个记者所属的公司，他环视了一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发现他们真都是满脸的期待，“你们听说过薛定谔的猫吗？”

　　“……太有名了，当然听过。”

　　商陆点点头，“当初他用自己的一只猫来解释量子力学通用解释的悖谬性，波是否塌缩依赖于人类的观察，在观察之前，盒子里的猫就是一种死与活的叠加状态，但这就是有悖于常识。死与活怎么可能同时存在呢？”

　　他说着，指向那位记者：“我与薤白的关系，就是那只猫，你们就是薛定谔。决定要不要观测的，是你们。观测到的现象，无论是什么样子，都是因为你们的观测而导致的结果。”

　　前排的记者已经是目瞪口呆了，他们眨眼的频率开始升高，然后困惑地互相对视着。

　　“这就是我的回答。”商陆收起手指，满意地笑了一声。

　　见面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去参加晚上聚餐之前，常山和商陆坐同一辆车。“你最后那个薛定谔的猫，是什么玩意儿啊，薛定谔的猫是这么用的？”

　　“当初他提出这个说法就是为了让大家理解量子力学的反直观效果是什么意思来着，这个说法很形象，还有点儿哲学的意味，所以经常被人乱用。”商陆摆摆手，“我也就是胡说而已，为了让他们思维混乱。”

　　“我天，这太厉害了……”开着车的吴英泽在前面感慨了一句，“所以你就只是说了一堆复杂的废话？”

　　“哈哈，是也不是吧，”商陆叹了口气，“我觉得，大家的观察方法，说不定真的会影响到我和薤白的关系。我虽然抱着不关心别人的想法的态度，但薤白不是，他很在乎。我觉得我的满不在乎没有错，同时觉得他的顾忌也都没有错。”

　　“互相帮助互相学习这个你倒是没说错，”常山在旁边拍着商陆肩膀，“他该向你学学你的厚脸皮，你也给我好好学学他是怎么在意别人的心情的。”

　　商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吴英泽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说起来官宣的文章已经准备好了，他们说已经给你发到邮箱里了，你看到了吗？”

　　商陆掏出手机翻看着邮箱，紧紧皱着的眉头这才有舒展开的趋势，他含着笑把文章转发给蒲薤白，然后问着吴英泽：“这是谁写的？”

　　“啊，”吴英泽撇了撇嘴，“阳总。”

　　“阳总？”商陆一惊。

　　“他听说要写官宣文章……说这种东西不要写得太正经，也不要写得太确凿，不要留可能会被严查的证据，也不要和你发的那个微博毫无关系。”

　　“什么啊，阳起石写的什么？”常山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这特么叫官宣？”

　　“赵总说，这样留有余地也挺好的。”吴英泽在前面讨好地笑了一声。

　　商陆把消息转发给了蒲薤白，然后乖乖地等着回信：“这种程度的话，薤白也不会拒绝吧。”

　　“说起来他是不是前两天去考研了？”常山转移了话题。

　　“嗯是啊。”

　　“考得怎么样？”

　　“他说他是正常发挥。”

　　“他前阵子考研直播，效果还挺不错的，感觉不愧是长的好看的人，什么都不做就有人喜欢。可比咱公司现在的那棵摇钱树要好用多了。”常山语气没有起伏。

　　商陆知道他口中的“摇钱树”是指谁，一线大明星——苏木。

　　“就他税务问题最严重。”商陆吐槽了句，侧过头看着常山，“留着他迟早要玩儿脱。”

　　“就为了不玩儿脱，所以把你拖上船了啊。”常山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样。

　　车正好开到会场的停车场，吴英泽都不敢立刻关上引擎，怕空气突然安静。

　　商陆被常山两句话搞得心情沉重不少，更不要提到了聚餐包间之后看到那些资本大佬之后了。商业互捧这种事情虽然商陆也已经习惯了，但每次到这种应酬，他都会浑身不痛快。

　　敬酒了两三轮之后，大家开始有目的地去寻找想要聊天的对象，商陆提起一口气正要跟着常山去找其他人聊天的时候，《漫步海洋》原著的作者突然坐到商陆身旁，端着一杯白酒，“敬你，让这部电影出乎意料的精彩。”

　　商陆总觉得这个作家趾高气昂、一副瞧不起人的姿态，所以不是很喜欢跟他有太多交集。可该有的礼节、商陆一点儿没有落下：“哪儿的话，这是因为原著精彩、导演有经验、特效做得好啊。”

　　说着，两个人碰杯，商陆一饮而尽，而作者只是小口喝了一点。

　　“对不起，我酒量不行。”

　　“嗐，问题不大，我们也没说干杯啊。”商陆笑了一声。

　　作家放下酒杯，托腮看着商陆：“我质疑过你，最开始选角，我是真的不打算让你来演。说句可能会树敌的话，我不是很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人，一想到要让你来演我的男主，我就觉得我的男主怕是要死了。”

　　商陆这才好好看一看这位作家的样貌，普通人里偏瘦弱一点儿的，戴眼镜看着文质彬彬，作家这气质拿捏得死死的。“哈哈，这算什么树敌的话啊，人各有喜好。”

　　“你不好奇吗？”作家笑着问。

　　商陆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好奇，但出于礼貌，还是客气地问了句，“有点儿好奇，你会告诉我吗？”

　　“因为你特别像我的前男友。”

　　这句话成功把商陆噎住了，他茫然地看着作家，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作家似乎是被商陆这个样子给逗笑，他笑着戳了戳商陆的肩膀，“你知道他为什么成了我的前男友吗？”

　　“因为……您、把他甩了？”

　　作家摇了摇头：“他结婚了，和女人。后来我才知道，他跟我交往的时候，同时还和其他女人有关系，后来他找了个最听话的小姑娘、结婚生孩子，现在生活得幸福美满。”

　　商陆又是一阵窒息。

　　“你身上散发着和他一样的直男气场，”作家没有讽刺的意思，“所以我可以说是生理性地排斥你。”

　　商陆默默地给自己又倒满了酒。

　　“哈哈不过，你首映那晚发的微博，让我挺惊讶的。”作家大笑着说，“太吓人了，你和他简直惊人的一致，不过就是，你选择要伤害的人是蒲薤白啊，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蒲薤白也真是倒霉。”

　　商陆把杯中酒吞进肚，重重地将杯子砸在桌子上，吓得身旁其他人都暂停了聊天的声音。

　　作家却不觉得说错了话，甚至依旧面带微笑看着他：“《漫步海洋》结尾，于正君走进海中深渊之前，和他的朋友道别。那是诀别，于正君知道深渊中什么都没有，只是他想去死了。因为他发现人类活着没有意义，而和喜欢的人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所以作为于正君，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作家会亲口向自己解释小说的结局，而且这个解读是商陆完全不认同的。“您对您自己的小说的解读，未免也肤浅了点儿吧。”商陆抑制着自己脾气，笑着对作家说。

　　“肤浅不肤浅的，”作家趴在桌子上，“那就是我想要传达给大家的情绪啊。以前我觉得，一部小说的重点放在情情爱爱上，的确很俗套。但是，小说写的是在人身上发生的故事，而人……最重要的不就是感情吗。”

　　商陆纯粹抱着想要抬杠的心情，拍着桌子反驳：“这话我可不认同，人最重要的应该是生存、繁衍啊。”

　　作家愣了一下。

　　“这才是人类的生存目的吧？总而言之要想尽办法让这个种族延续下去，所以才要可持续性发展，所以才……”在商陆说得上头之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几次。

　　商陆烦躁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在发现消息是蒲薤白发来的时候，怒火瞬间被压制住——

　　“酸奶出了新口味，芒果的，要尝尝吗？”

　　“算了我直接买了，还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吗？”

　　“算了我随便买好了，不打扰你工作……”

　　“官宣的那个我看过了，挺好的，这是阳哥写的吧，夏姐告诉我了。”

　　“少喝点儿。”

　　商陆回复了一个“嗯”，然后握着手机深呼吸了一下，重新面对作家：“不过，不管怎么说，能知道原作者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小说的，这种感觉还是很新奇。薤白他也很喜欢读您的小说，我回去会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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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不通风、不透气的话，是会发霉的啊，房间也是、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