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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include the 30th ...

  •   北二环靠近故宫后门处有一片低调的豪宅,外观看去只是青灰色围墙。

      商陆在北京读书将近四年,偶有一次想去找一家相传开了将近百年的老北京炸酱面馆的时候,路过这里。他和他的室友昂头看着将近六米高的围墙,互相讨论着这里面会不会是什么历史古迹。

      那时候墙外的他们,怕是怎么都猜不到这是资本家所打造的乐园吧。

      又或者是,财富与权力的象征。

      商陆站在会场门口,趁着常山出示邀请函的功夫,回过身来望向墙外:“原来这是个会所啊。”

      “只有这一栋是会所,”在出席名单上签过名之后的常山,用钢笔敲了敲商陆的肩膀,示意他接下来要在哪里签名,顺便解释着,“两边儿还有普通的住宅。”

      “普通?”商陆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向上扫了一眼名单,在看到名字的后方还标着身份的时候,他冷笑了一声,“住这附近居然还叫普通住宅?”

      站在入口处的接待人员鞠躬朝他们问好,常山动作自然地脱下来衣服递过去,商陆也模仿着常山的样子,将风衣递给那位接待小哥儿,还点头向他道谢说着“麻烦你了”。

      “我的意思是,一般真有点儿身份的人不住这儿,”常山走进会场的时候,腰背都比往常挺得更直了,但是和商陆说话的声音却稍稍低沉了些,“但跟有身份的人有点儿关系的有钱人,会选择这边儿,安全。”

      “说起来我都不知道常总住哪儿。”商陆倒是记得赵问荆的家,是在故宫的东边儿,同样是一片看起来就是有钱人扎堆的别墅群里。

      常山皱着个眉,“看工作,最近就睡在公司附近。怎么?”

      “哦,常总还真不愧是搞艺术的,”商陆笑了笑,“没怎么,我们计划要在年内去您家拜年的。”

      “呵,我住的地方就真的只是平时睡个觉,真想拜年就去老赵他家吧,到时候我也去。”说着,二人穿过一个偌大的接待厅。

      晃眼的悬挂式吊灯从十几米米高的天花板上坠到半空,配合上周围几圈高功率嵌入式环形灯,将整个空间照得极亮。墙壁上挂着世界各国的名画,墙边立着价值连城的花瓶,一切都在满足人的幻想的同时、超越了商陆的认知。

      他还是对有钱这件事没有太深的理解,商陆看着这些让他眼花缭乱的装潢,就觉得在理解之前、他就要退却了。

      即便是他表现得非常从容,像是早就见惯了这一切一样,但他的内心深处并不习惯。他不想习惯这些,觉得这些是没有必要去习惯的,但你要是说不习惯的话又会有什么特殊的表现,他又觉得不需要什么表现。

      不需要双眼放光的倾慕,也不需要畏缩着视线,这些东西存在、享受这些东西的人存在,商陆明白,并且尊重他们的选择,认可他们的存在。但他自己会去追求这些吗?从不。

      曾经不会,现在不会,商陆希望自己将来也不会。

      正式进入会场内部的时候,那道刻有浮雕的双开门被向外拉开的同时,场内嘈杂的声音也如同爆炸风波一般涌了出来。接踵而至的就是各种味道,昂贵的香水混合在一起变得复杂且刺鼻,这里无论男女,似乎都要用一种香味来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似的,要喷得最独特、最昂贵、最有辨识度。

      商陆差点儿皱起眉,好在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么高端的地方,也热闹得像是杂货市场啊。”商陆小声念叨着。

      几百平四四方方的会场从空间的角度来讲十分敞亮,正对着大门且最靠里的位置有一个很大的舞台,舞台下便是分散开的十几张圆桌,圆桌与圆桌之间偶有长方形的餐桌穿插。那些身穿晚礼服的各路神仙就散布在“缝隙”之间,有的靠着长桌站着,有的挨着圆桌坐着,无论看向哪里都是一片其乐融融。

      舞台上似乎有一支管弦乐队,指挥正在和小号手商议着什么。商陆正以为今晚他还能听一场像样的音乐呢,就看到主持人模样的人举着话筒走上来说着“以上就是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为我们带来的演奏”。

      嚯,国家大剧院的呢,没听到真是可惜了……

      商陆叹了口气,又开始琢磨这个主持人的声音很耳熟,难道说是前两天春晚的主持人吗?这事儿还没得到考证的时候,赵问荆就已经和他们碰头了。

      “老常,这边儿。”坐在会场中央靠右一些的圆桌附近的赵问荆,在看到常山他们之后起身打招呼。

      常山点头走过去,然后开始了一场似乎无法快速结束的“人物介绍”,他和赵问荆两个人分别给商陆介绍着这一桌子人都叫什么、是什么人,商陆从头到尾都在跟这群人微微鞠着躬问好。

      不得不说这桌子人里商陆有不少都认识,有曾经指导过他演技的中央艺术学院的老教授,有一起参与《漫步海洋》拍摄的导演和出品人,甚至还有对手公司星南集团的邢振东和邢天南。这次聚会他们还带来了家人,女儿偏多,个个都打扮得像朵花。

      赵问荆也带上了他的小女儿赵菁,然后把商陆安排在自己女儿的身旁,“我闺女是你粉丝,总闹着要跟你见面聊天儿。”

      一桌子人再次笑开,商陆客气地落座,朝小赵菁微微一笑:“我们见过面啊,你还记得吗,一年前我去你家蹭过一顿早点。”

      小赵菁害羞地脸颊涨红,双手不自觉地开始转着面前的杯子,“记、记得……但是那次忘记要签名了。”

      “嗐,不就是签名吗,你要是想要,让商陆儿一天给你写一张,”常山拍着商陆肩膀,“是不是啊商陆儿。”

      众人再次笑成一片,商陆乘着这个气氛,“那必须,我甚至都能每天给你写一份学术报告,主题由你决定。我可擅长写这个了,比签名要更好,我的学术论文都很有技术含量。”

      “陆神可是高等学府的大神!”同一桌的邢天南本来是缩在他父亲邢振东身旁老老实实地微笑着当花瓶的,在商陆到场之后,就像是终于看到了同龄朋友一样,变得兴奋起来,“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说什么新技术。”

      邢振东在听到儿子的话之后,笑了两声,看向商陆:“是什么新技术啊?”

      不得不说,这其实是商陆第一次见到邢振东本人,本人看起来没有照片上那么充满距离感,反而很平易近人似的。

      可是商陆却觉得邢振东的语气听起来就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友好,在这样的聚会上,商陆和邢振东的儿子是同辈,可商陆却没有像其他“小朋友”那样乖巧坐着一言不发,而是上来就成了话题的中心点,这可能会让长辈觉得有失颜面。

      于是决定低调一些的商陆,干咳了一声,问道,“是啊,天南,什么新技术啊……”

      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把这个问题再甩回来,更没想到甩回来之后大家又都被商陆逗笑了,邢天南表情有些尴尬,“不是什么6G什么的吗。”

      “6G?现在都有6G了吗?”果然这个话题让一些商人双眼放光,“一点儿都没听说,我以为会是什么元宇宙什么的呢,商陆,听说你是学计算机的?那你对于元宇宙是什么看法?”

      商陆其实没有一点儿看法,他甚至想不明白一个噱头居然都能让这么多人兴奋得大笔投资,可他想到这一桌子人估计不少都投资了元宇宙的股份,于是选了一个相对中立的说法:“从技术角度来说的话,真的要实现元宇宙,人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就像是游戏行业一样,未来元宇宙也会随着更多人的加入而变得热闹、系统起来吧。”

      “你说技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本来打算开玩笑随便说说这个话题的商人们,在听到商陆这话之后,纷纷认真起来。

      商陆微微一笑,“不知道你们对VR是什么感受,我反正觉得那个VR眼镜挺重的,没办法忽略我现在的确是在带着个头盔的事实。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剥夺一切现实当中的感官、并且将虚拟世界当中的感官成功嫁接到人脑信号里,就连视觉和听觉都没办法百分之百做到。”

      这就叫专业对口儿。

      几位商人被说服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那刚刚邢天南说的6G是什么,现在5G不都是还没有普及吗,怎么又有6G了呢。”

      商陆抬起双手架在桌子上,摆出一副给人讲述理论知识的姿态,“所谓的G,就是指一次通信革命,那么6G的意思就是第六次通信革命。虽然5G还没有得到百分之百的普及,但这并不意味着科学家不会再继续研究第六次改革。事实上在美国已经有团队做出了第六次改革的方针和理论基础了,那篇论文在我们行业非常的轰动,但这些在近年来应该不会影响到大众的生活,所以很难讲它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一群人听得陷入深思,直到邢振东问了句:“你们行业?你是什么行业?”

      商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嘴滑,“数据、通信,这些也属于文娱的一部分嘛,所以更精准地说应该是在咱们行业的小范围之内。”

      邢振东又一次笑了一声,这一次似乎不同于最开始的客套,而是包含了一部分不屑的情绪。

      原来如此,这个人在瞧不起自己啊。

      商陆和邢天南对视了一下,邢天南朝商陆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商陆回以“懂你”的眼神,开始琢磨要怎么转移开话题。

      “未来就是这样,多元化发展,不分你我也不分行业,这才是最理想的社会形态嘛。”赵问荆也带着点儿不屑地瞥了一眼邢振东,然后满脸笑容地看向那些有钱的商人。

      “对对,是这个理,看看别的发达国家的社会形态,那就有我们值得学习的地方。”然后这些对国际形势略懂一二的人们就开始卖弄起来自己知道的那些在商陆听来只是常识的知识,什么美利坚、英格兰,法兰西、德意志的,商陆听得无比感慨。

      他发现餐桌上和自己同辈分的人都在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笑着附和两声,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人均乖巧地充当着长辈的捧哏,为的是不让自家大人冷场。

      商陆不是很想融入这种角色,更不想跟长辈们一起装逼吹牛,于是只好一个人闷头吃起大餐。

      桌子上都是凉菜,卤牛肉最为诱人,但那盘牛肉却是在邢家跟前。商陆伸手要去转动转盘,但他伸手这个动作显然破坏了一桌人“聊天聊地”的氛围,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邢天南看出了商陆是想吃自己面前这盘牛肉,也不知道是出于好心还是其他什么意图,他也同时伸手帮商陆转动着转盘。

      哥俩儿把餐盘慢慢转动起来之后,众人竟然纷纷拿起了面前的筷子,开始夹菜。

      商陆觉得这现象尤其搞笑,所以大家都不想吃面前的菜,但碍于情面,都不打算动手吗?

      “说起来,商陆,你在漫步海洋里,表现得可是真不错啊。”也说不定是大家为了感谢商陆“不要脸”地转动了盘子,几个商人又一次尝试着吹捧商陆。

      “是啊,我们知道那电影是讲什么,都忍不住跑电影院看了好多遍。”

      商陆夹了一筷子卤牛肉,面不改色地谦虚着:“嗐,那是各位导演拍的好,吴教授教得好,跟我没多大关系。要是说演技自然,那还是天南更厉害,我也向他学习了不少。”

      “快算了吧,”邢天南立刻摆摆手,“这都是导演的功劳,我们就只是跟着节奏来。”

      “不过陆陆演天才,可真是靠谱,”老艺术家吴教授终于也开口了,“这小子在现实里就是天才啊。”

      “您可甭吹我了,我还叫天才呢?”商陆吃了口牛肉,“什么世界时局、政治经济的,我都不懂,公司的人天天嫌弃我呢,跟我抱怨工资低,抱怨没奖金。”

      “哈哈哈……”常山听罢,夸张地大笑,“这事儿以前大家都是抱怨老赵的,老赵,现在可有人给你背锅了。”

      赵问荆端起酒杯朝商陆举了举:“那我可得敬你一杯。”

      商陆抹抹嘴,端起手边儿的酒杯,“哪儿的话,我这不是还等着各位的指教呢吗。”

      看着两个人碰杯的时候,一桌子人都若有所思起来,显然他们意识到商陆如今不只是演员,还是光影的管理职。

      想到邢振东原本就忌惮光影赶超星南,以前的光影只有常山和赵问荆的话还好,现在多了一个才刚二十出头儿、未来还充满不确定性的商陆,可就让人不得不“拭目以待”了。

      众人都有听说商陆半年前的英勇事迹,舍命救人,最大力度地减少伤亡,协助警方破案。在场的人心知肚明,现如今有勇气做到这些的人少之又少,有勇气并且还有这个能力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理科大学高材生,智商奇高、思路清奇,为人低调但绝不怯场,这样的人走进娱乐圈,要是有贵人助力,那保守估计十年之后,就会成为下一个可以跟邢振东抗衡的人。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有实力就算了,还有长相。

      长得好的人本来就很容易讨喜,这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博得贵人的欢心了吗。

      尤其是范建国,业界人尽皆知,范建国最喜欢商陆这样的长相。一眼看去凛然正气,一看就是战争片儿里的将军、现代片儿里的刑警,要是在爱国主义电影里,那更是了不得,说不定演个硬汉就是国民男神。

      啧,常山暂且不提,这个赵问荆可真是好命,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优秀的苗子呢。

      一桌子人都在暗搓搓地想着,并且胆战心惊地期待着商陆会不会跟高层发生什么化学反应。

      “接下来有请邓红为我们演唱一首火遍全国的神曲。”台下的人还在各有所想时,台上的央视主持声音洪亮而高亢的报节目的声音让大家下意识朝舞台上看去。

      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白色泛蓝的灯光汇聚在舞台那架三角钢琴上,琴前坐着的人身穿白色的一字肩蕾丝长裙,头饰上则是铂金小皇冠,耳坠的钻石在光线照耀下也闪烁着“永恒”的光。恰时,台上的干冰散开一阵白色雾气,将现场渲染得犹如仙境。

      会场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台上的人吸引去了。

      唯独商陆还在啃着他的小排骨,一心想着趁光线不好的时候多吃两口,然后眯着眼睛物色着接下来要吃哪道菜。

      “不愧是当红女歌手。”常山小声念叨了句,回头看到商陆居然还在吃,气得他一脚踹歪了商陆的凳子,竭力压低声音地跟商陆说,“你好歹倒是看一眼啊,下个月你还得跟人家拍戏呢。”

      商陆被踹得差点儿没有拿住手里的排骨,吓得他一个激灵,“啧,这么暗,我也看不清啊。她还会弹钢琴啊。”

      “可不止是钢琴,我们邓红什么乐器都会,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第三个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商陆和常山同时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程煜飞竟然也走到这一桌来了。

      他们还想再聊些什么的时候,台上响起了第一个音,紧接着邓红沙哑中带着些空灵感的歌喉仿佛是被高级声卡处理过一样传进众人耳朵、渗透进大家的脑仁里。

      商陆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他并不觉得这歌好听,因为他一句歌词都没听懂,好歹知道是首中文歌的程度而已。要说这首歌的旋律也很微妙,总是会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变调,所以称不上朗朗上口。之所以打哆嗦,是因为他真的被邓红那一嗓子接一嗓子的“嚎叫”声吓到了,这年代大家都以歇斯底里的高音来标榜自己的音乐水平吗……

      这歌要是能火遍全国的话,商陆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出国发展了。

      一曲结束之后,邓红的琴音却没有落下,而是变调又变调,非常绝妙地切换到下一首个的伴奏。明显下一首个就欢快了很多,旋律单一但是非常上头,歌词简单四句话,重复了三四遍。虽然有关于这首歌的水平十分一般,但邓红的声音更适合这首歌,所以商陆听得还是挺开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首歌的衬托,商陆觉得这首歌尤其的好听。

      他的手指跟着打节拍,表情也放松下来,等到这首歌结束的时候,也自然而然地跟着现场的所有人一起鼓掌。

      邓红起身面向台下道谢,然后拎着裙摆走下舞台。

      商陆的视线也追随着她,心里琢磨着小姐姐这一身打扮估计要顶一套房子了。想得出神那时,程煜飞拍了拍商陆肩膀:“我们邓红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那个气质。”

      商陆很茫然,他不知道程煜飞口中的“那个气质”是指哪个,但他的确觉得邓红有气质,“嗯,有……女明星的气质。”

      “哈哈,我们邓红是艺术家,”程煜飞简直要搬来凳子坐在商陆身旁了,“给不少文艺片子作词作曲呢。”

      “音乐家啊,厉害,”商陆说着违心话,“那刚刚的歌也都是她自己写的吗?”

      闲聊之间,邓红也已经走到了他们这桌附近了。

      “是啊,作词作曲演唱都是她本人,”程煜飞掏出手机,“你要是留意一下就知道了,这些专辑上面都写着呢。”

      “哦哦,我知道,不好意思,我就只是没听过而已……”商陆说的是大实话,他除了国歌和国际歌,还有国民级别的难忘今宵之外,都没用心听过几首中文歌。倒不是他崇洋媚外什么的,首先他就不那么喜欢听歌,中文歌他又总是听不懂歌词、达不到共鸣,旋律又远不如外国的音乐,久而久之他也就放弃华语乐坛了。

      但是他这句实话,让一桌子人都一片哗然,更是让刚刚走到跟前的邓红无语凝噎。

      邢天南笑出了声,被他的老父亲邢振东瞪了一眼,常山也笑出了声,被赵问荆隔着老远瞪了一眼。自讨没趣的程煜飞尬笑了一声,“那这次是你第一次听?”

      商陆回头看了看邓红,这才也察觉到了尴尬,“咳,第一次听就是现场版,我很荣幸啊。”

      邓红朝他点点头,“也不是多好听的歌,只是恰好大家喜欢而已,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很正常啊。”

      商陆觉得这个小姐姐说话总是冷冷的,好像在装酷一样。之所以商陆觉得她是在装酷,可能是因为每次看到她,她都是在发抖吧。上次跨年活动上,发抖可能是因为冷,但今天这个会场,热得商陆都像把礼服脱了,根本不存在冷这么一说吧。

      难道是因为露肩的关系?

      想着,商陆突然站起来:“你要不要坐我这儿啊,我这儿上面正对着中央空调,有暖风。”

      邓红没有做出反应,而是下意识看向程煜飞。

      程煜飞则是下意识看向邢振东,在发现对方没有表态之后,又看向常山。常山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程煜飞才敢允许邓红坐下。

      商陆看着这帮人之间的眼神交换,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笑呵呵地拿起自己的餐具,换了个位子,这次则是离邢天南更近了。邢天南也偷摸儿朝商陆那边蹭了蹭,哥俩儿中间只隔着一个人,聊天方便多了。

      可惜了邢振东在场,邢天南也没法儿跟商陆聊得太过火,两个人只是随便最近在北京又发现了什么好吃的。

      但周围的人可不打算放过这个好机会,随着邓红他们的到场,他们脸上终于有了点儿八卦的笑意,调侃着商陆是不是看上人家邓红了。

      “我们陆陆还知道给女士让座了啊,这得是多体贴。”某个制片人朝商陆挤眉弄眼的,那意思就像是他好不容易给商陆牵了根红绳儿,让商陆好好拿捏。

      “商陆儿确实体贴啊,将来一看就是好丈夫地类型,”吴教授也笑呵呵地说,“而且邓红,你都不用怕商陆儿会不专心,他就死脑筋,认准一个人,那今后就只能是那个人了。”

      程煜飞听后大声笑着,“红啊,你很好命啊,看大家都很支持你呢。”

      邓红的脸肉眼可见地变僵:“我……我不……”

      “行了,当着这么多人讨论人家女孩子的心事,搞得人多不自在。”邢振东也掺和了一脚。

      “什么什么,我怎么没跟上节奏?”商陆非常反感现在的气氛,不能认同他跟薤白的关系就算了,这帮人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当着自己的面儿来给自己组CP了?

      赵问荆笑着跟商陆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冷静:“大家是说接下来那部电视剧的事儿呢,那部剧里你们不是男女主演吗。”

      “不过那部剧这么快都传开了啊,谁的剧本啊?”常山也顺着赵问荆的话题继续深入下去。

      “还是小说改编,原作的作者咱们都很熟啊,”另外一个导演冷笑了一声,看了眼隔壁文坛那一桌,“沈峰。”

      一提这个名字,商陆更是堵心,他用力深呼吸了一下:“他不光是科幻小说家啊……”

      “作家嘛,什么都写,”邢天南小声说,“听说是写那种小说火起来的,本来挺小众的,后来有一部小说被改成了言情剧,他突然就火了。”

      “……那种小说又是指哪种。”商陆头疼欲裂,让他读书学习他都不会觉得那么困难。

      “我有时候真好奇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的不懂。”邢天南都懒得跟商陆解释了。

      “沈大作家好像很喜欢商陆啊,这次其实也是沈峰老师指名说要让你的演男一。”邢振东看向商陆,“听说你已经到了快毕业的时候,学业还挺忙的,勉强你来拍戏,不好意思啊。”

      “哪儿的话,有工作我应该开心啊。”商陆陪着笑,但心里已经在骂天骂地了。

      商陆在脑子里简单总结了一下,也就说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是,沈峰想要搞自己,程煜飞想要搞自己,邢振东也想要搞自己呗。

      沈峰可能是因为他脑子有病,就想看到商陆跟蒲薤白闹掰了,然后他就会很开心。

      程煜飞可能是想要签蒲薤白,就想看到商陆跟蒲薤白闹掰了,然后薤白对光影也失去热情。

      邢振东可能就是想要赚钱外加稳固地位吧……

      嚯,自己要是跟薤白真的掰了,还真能有不少人受益呢。商陆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看向被当作棋子的邓红。

      这一看,商陆才发现邓红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

      商陆已经竭尽全力不会摆出厌恶的表情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朝邓红皱了一下眉。

      邓红看起来像是在发呆愣神,回过神来的时候,慌慌张张地别开视线。

      这个小姐姐看起来也不想是有脑子的人,也对,不然歌词也不会写得那么肤浅。商陆心里无限感慨,他感觉周围的人都很小儿科,但似乎就这种小儿科的事情,大家总是会异常痴迷。

      可说真的,什么才叫“成人科”呢?

      这场宴会在进行到后半程的时候,各桌的人都终于不再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开始纷纷有了更明确的动作。他们会端着酒杯去找他们想要找的人,去为了自己的目的努力一番。

      商陆这一桌的人也是自然,八点半一过,大家不约而同地端着酒杯起身,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商陆在看到常山站起来之后,也赶忙跟了上去。赵问荆则是跟他们前往了不一样的方向,商陆回过头留意了一下,看到赵问荆似乎走去了文坛那一桌,好像是要去找沈峰。

      “赵总他去干什么了?”商陆小跑着到常山身旁,小声问。

      “我跟他说过沈峰好像要吃了你,也许他有什么打算吧,别管他了,跟我去找范建国。”常山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小半,然后用力深呼吸了一下,摆出笑容,大步走向正在被几个人围着的范建国。“范总!过年好啊!”

      范建国一听这声,立刻扭过头,“诶哟,常山嘛这不是,过年好过年好!”

      附近的人也一起附和着,互相道着过年好。商陆当然也是其中之一,拜完年之后大家的嗓子都哑了,下意识地端起手里的杯子润了润嗓子。

      “我们正聊着要给范总的宝贝儿找个好婆家呢,”也不知道范建国身边的人都是谁,但总体来说都是些喜欢拍马屁的人吧,那些人在看到商陆之后,立刻就想着要指婚了,“你看看,这不就等来了个优秀青年嘛。商陆不就符合您老人家对女婿的所有要求?”

      商陆都不认识他们,一头雾水地歪了下头。

      “哈哈哈,我对女婿有什么要求?没要求!对我闺女好就行了。”范建国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女儿范晓芃往商陆这边推了推,“但是他们年轻人啊,都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哈哈,我们都还不认识呢!”范晓芃非常从容地和周围人聊成一片,然后抬头看向商陆,“你好啊,我是范晓芃。我看了你演的电影诶,好看的,继续加油哦!”

      “谢谢认可。”商陆客气地笑了笑。

      “哇,你好高哦……”范晓芃真的是要彻底昂头才行。

      “哈哈,还行吧。”商陆在发现范晓芃靠近自己的时候,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

      但这错后一小步的举动,似乎反而激起了范建国的兴趣,他笑着看商陆:“怎么样,今年有好的剧本找你吗?”

      商陆面向范建国,“范总还记得我啊,嗯,有一部,是沈峰老师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

      一听沈峰这个名字,范建国脸色又变了,他撇撇嘴,有些嫌弃似的,“都说他的小说好看,我也没看出来写得哪儿好,都是无病呻吟。也不知道年轻人怎么就都喜欢这个。”

      周围的人附和着笑笑,“这叫懂得判断市场啊。”

      “判断市场?那写什么书,去经商不好吗!”

      “范总,您可别这么说,”常山走过去拍了拍他老人家的肩膀,“漫步海洋也是沈峰老师的原作,那部电影您不是也看了吗?”

      “常山啊,我不是说你拍的不好,也不是说商陆他们演的不好,特效什么的,都挺好,啊,就是吧,这个内容,真是禁不得推敲啊。”

      范建国这话一出口,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是因为不想让常山拿奖的人今年又要得逞了,忧虑的就是常山和常山的亲信们又要眼睁睁错失拿奖机会。常山愣了一下,正在想着措辞的时候,商陆突然上前一步:“它确实不是一个需要推敲的电影,电影想要阐述的内涵,就放在最表面啊。”

      这话让范建国有了些兴趣:“怎么?”

      商陆为了不俯视范建国,特意稍稍弯腰,“这部电影,主要讲的就是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性。我们都知道我们斗不过这个地球,也对宇宙真理什么的一无所知,但人类总是要做出挑战自然的举动。

      “电影中,男主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类对于自然的挑战的形象的浓缩,他拼尽一切、耗尽脑力接近海底深渊,明明知道深渊里一无所有,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他是为了得到什么吗?还是为了证明什么吗?

      “什么都不是,他并没有被自然摧毁,而是甘愿死在自己的理论之下,这难道不是对如今遇到瓶颈的科学家们的最高诠释吗。”

      商陆一席话,让小范围之内的人,都陷入沉思。

  •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一句,祝各位大佬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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