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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include the 28th ...

  •   “蒲薤白在商场弹钢琴”这个话题迅速爬上文娱圈热搜榜,原本没那么高热度来着,奈何在XL加班的商陆的同学碰巧刷到相关短视频。

      同学虽然也觉得蒲薤白弹琴的样子非常好看,但作为不懂音乐的音痴,他根本get不到这曲子有什么值得让人喜欢的地方。可当他看到结尾商陆跑过去抱住蒲薤白的那个片段之后,放下手里的可乐,摩挲手掌,迅速给这个短视频加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小标签。

      挂上“商陆”、“《漫步海洋男主》”、“公开秀恩爱”的标签之后,那视频如虎添翼,经过广大网民的转发,终于在大年初二那天登上了热搜榜。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拜年的日子,通常姑爷们在老婆的老家总是会感到一种格格不入的尴尬,大家不知道聊什么的时候,就会翻翻新闻,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大家聊一聊的话题。

      当他们看到两个男的不在意旁人眼光的抱在一起时,多多少少会想到曾经一起无忧无虑地玩耍过的兄弟们,于是他们借此来歌颂美好的兄弟情、以及已经逝去的放纵青春,没意外的话就会收获老丈人的赞同。

      和老婆呆得时间越久,越觉得生活密度很高,让人透不过气。所以大家想要打游戏,想要出去花天酒地大保健,图一快乐。这话不光适用于男的,女的也差不多,那些喜欢精致生活的姑娘们当然希望自己买到了漂亮衣服的时候得到“好看好看”的称赞,而不是像男友或是老公那样冷笑着说“你这么胖还好意思臭美了”。

      当然了这些都属于对于性别的刻板印象,如今社会多元化了,有得是男人想穿漂亮的小裙子,也有的是女人穿着帅气的西装。

      “我前些天和晓芃逛街的时候,还看到大马路上有个男的涂着口红呢,走路的时候那个屁股扭得,像是跳钢管舞的。”某家饭桌上,新晋的姑爷正在卖力地讨好着他未来的老丈人,他尝试着聊政治经济,但老爷子看起来不大认同自己的所有观点,无论自己说什么,老爷子都会嗤之以鼻。

      黔驴技穷之下,姑爷上厕所的时候翻到热榜上蒲薤白演奏钢琴的短视频,看到视频结尾两个男的抱在一起,进而想到他的女朋友和他说的有关“我爸就是个老古板”的情报。

      姑爷知道老爷子是个艺术家,这个国家的□□的人在做什么决定的时候都要听听老爷子的意见,像是什么金鸡、百花、华表奖,老爷子永远都是幕后最有话语权的评选人。这权力,已经让“呼风唤雨”这个词显得有些小儿科了。

      老爷子一生当中拍过几十部作品,不能说每一部都非常有名,但至少每一部都很有份量。革命年代就开始给红军安排话剧了,后来又连出了不少歌颂改革开放的作品,近些年隔三差五出一部歌颂祖国伟大的电影,可以说是相当政治正确、也相当受中央喜爱的人。

      姑爷接近老爷子的女儿、委屈自己富豪身段成为点头哈腰的姑爷,也是看中了老爷子这说出来吓死人的人脉,他想着今后要是真能入赘范家,不就等于直接往上爬了四五个阶级吗。

      越想越觉得不能够放弃任何一丝有可能会让范老爷子认同自己的机会,姑爷从厕所出来之后,假装不经意地提起来“蒲薤白”的热搜,由此聊到兄弟情,聊到社会多元化,聊到街上看到的花枝招展的小伙子。

      范晓芃看着自己的男朋友,眼神从最开始的不认同变为现在的厌恶,她又想换对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上的人都是油腻的脑残。“刘军朋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就你会说话了是吗。”范晓芃生气地撂下筷子,“怎么着你是觉得男人不能涂口红了?还是觉得钢管舞碍你眼了?”

      万万没想到女朋友反而生气了,刘军朋笑着看范晓芃,“嗐,我不就是跟咱爸随便聊聊,你就别插嘴了,你听不惯可以去帮忙做饭啊。”

      “军朋可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一家之主终于开口了,范老爷子放下酒杯,“我们芃芃不是做饭的命,她的手要留着弹琴的。”

      刘军朋没想到传闻中的老古板居然会这么向着女儿,他尴尬地笑了笑,“是啊,也是,我俩平时也都是叫厨子来家里帮忙做饭。诶对了,我雇的厨子手艺特别好,回头给也给您老推荐推荐?”

      范老爷子客气地笑了一声,随后笑声再次变为冷笑,“那可用不着,饭还是自家做的好吃。”

      这死老头儿怎么油盐不进呢。刘军朋心里一团火,感觉自己从踏进范家门开始,就一直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这顿饭他食不下咽,全程尝试三四次举杯跟老爷子敬酒,最后都被老爷子微妙地拒绝了。吃完饭之后他也开始甩脸色,没怎么像样道别就走了。

      “芃芃啊,你就非得自己找男朋友吗,你看看你找的这些人,啊,没一个正经的!”范老爷子也终于开始发火儿,他数落着女儿总是忍受不了寂寞,忍不了寂寞就算了,还总是看不清男人的真面目。

      范晓芃心里委屈:“他最开始对我可好了,说一不二,早上还会给我煎鸡蛋呢。”

      “哼,我看呐,那就是为了变着花样儿地想要从我这儿拿好处。”范老爷子怒气冲冲,“平时工作上,那些天天想要捞点儿好处的人像蜜蜂似的嗡嗡嗡地绕着我,也就算了,啊,那也就算了。一过年,这些蜜蜂还往家里跑,拦都拦不住!”

      “那谁让爸你真的给过人好处呢,你要是一次都不给,那他们也不知道你这儿有蜜。”范晓芃撅着嘴,“我一把年纪了还没嫁出去,我看这也都怪你,他们都打听来我是你闺女,都有私心有目的。”

      “你怎么就不能跟你姐姐看齐一下,你看我给晓枫找的对象,这都结婚多少年了,孩子都三岁了,不还是照样疼她爱她?”

      “那是为了我姐吗,你不就是为了你工作方便吗,找了个听话的男的,分他点儿好处,他当然愿意对我姐好了。能不好吗,不好不就没钱赚了?”范晓芃一点儿不示弱,甚至当着姐姐的面说些不好听的话。

      范晓枫可不是什么强势的性格,在听到妹妹生气之后,轻轻拍着她的腿:“你也少说两句,大过年的。而且你姐夫人很好啊,公认的人品好呢。”

      “人品好就够了吗,结婚就看中了人家人品好?真要是人品好,那他就该转行,他要是继续做导演,那就不能说是人品真的好。你看他跟姐你结了婚之后,工作越来越多,什么节目都找他导演,连过年都不陪你过,这不就是明摆着是利用你吗?”范晓芃抱着双臂,“好歹我找的男的,都是别的行业的。”

      “哼,什么行业都一样,都想靠着关系往上爬。表面功夫都是糊弄人,还不如就找个幕后的老实人,给点儿甜头儿也搞不出名堂,听话地过日子,省心省力。”范老爷子被小女儿气得要犯高血压,站起来要离开屋子。

      范家两姐妹一个是满脸尴尬,一个是满脸不服,在父亲离开之后,互相之间也不再交流。

      哪知道过会儿老爷子又走了出来:“明天那个晚宴,晓枫你就不用去了,芃芃,你好好打扮一下,我带你见几个人。”

      “我不要指婚,我讨厌你们圈子。”范晓芃翘起腿,“我宁愿找个收破烂儿的,也不要贵圈儿的‘好男人’,我嫌恶心。”

      “胡说八道!”

      “哼,我说错什么了。”

      “你再不听话,信不信我就不让你出门。”

      “你试试啊,你做得到吗。”

      “你以为你那工作就有价值?什么大数据,呵,我看那也就是胡闹。那些什么什么,啊,什么互联网的,有几家公司是真的有背景的?没有背景的,我告诉你,等这个时代的浪潮过去,就都被拍得什么都不剩了。”

      “爸,你别不服,将来我们公司肯定能屹立不倒,将来真的到元宇宙的时代,我看你们这些老古董,在那个时代里连把椅子都分不到。”范晓芃伸着脖子和她的老父亲对着喊。

      老爷子一生气一上火,指着女儿的鼻子就开始喊:“用不着等什么时代浪潮过去了,我明年就给你们公司弄垮!叫你不听话!你不听话,那就是你们全公司的人都等着喝西北风!”

      范晓芃还是在赌气,但她已经不敢再顶嘴了,想到她的老父亲曾经还真的弄垮了她最开始入职的小公司,想到曾经的同事都在发愁就业问题,她觉得忍一忍大概对所有人都好。等到她的老父亲离开了会客厅,范晓芃才开始继续来劲:“他还觉得他挺厉害了呗,不就拍了几个电影吗,干嘛大家都那么把他当回事儿。”

      “晓芃,别胡说了,你别总是跟咱爸对着干好不好,每天听得我心惊胆战的。”姐姐范晓枫终于松了口气,“明天的晚宴,你可要去啊。”

      “……去就去呗,不去他又要闹。”

      “好好打扮一下,今年应该也能看到不少明星吧?”

      “能是能,长得好看有能力的人早都名草有主了,长得好看其实是个傻子的人也都有人预约了,长得好看脑子好点儿的人成天想着怎么利用人,长得好看脑子差点儿的都是人渣,就只剩下长得不好看的了。”

      “哈哈,哪有这么夸张。”

      “就是很夸张,你说,我姐夫也是这圈子里的,他平时就不跟你念叨吗?”

      范晓枫表情变了又变,摇了摇头。

      “你怎么这个表情,怎么了,跟姐夫吵架了?”

      范晓枫又摇了摇头。

      这可让范晓芃来了精神:“什么啊,跟我说说,哈哈。”

      “真的没什么,但也确实……什么都没了,”范晓枫小声念叨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时间,“都这个点儿了,我得去哄我家乖乖睡觉了。”

      范晓芃看着姐姐慌张离开的样子,不由得长叹口气,躺在沙发上。她就只见过姐夫两次面,一次是订婚典礼上,一次是婚礼上,就连姐姐的大女儿出生的时候姐夫都没能赶到医院去,说是什么节目组不放人。可是姐姐向来是一脸幸福的样子,所以范晓芃也没有想太多。

      可要是给她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当老公,她宁愿以死来抗拒。

      她从小跟着父亲出席各种活动,已经对文娱圈的人生理性过敏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很不喜欢一群人围着父亲阿谀奉承的样子,明明她的父亲并不是真的文化人。父亲出生的年代如此,时局一直动荡,本该好好读书的年纪,偏偏要去扛着写大字的牌子上街游行。后来又是跟朋友搞什么剧院,让大人物们来看他们演的话剧。

      那种东西,放在现在来看,根本就不是什么有艺术价值的东西,不过就是内容端正,能够把重要的人哄得十分开心。不得不说她的父亲在这方面确实有一手,总是能够抓住观众的痛点,让人自然而然地鼓起掌。

      但大家为父亲鼓掌,是源于对艺术的景仰和叹服吗?

      并不是这样吧。

      不过就只是父亲能够将大家自恋、却又不好意思大声说出口的事情,替大家大声地说出口了。

      所以她觉得这个圈子烂透了,真正的艺术家谁会在意名利啊,最后屈服于金钱权力的艺术家,也就在屈服的那一刻脱离了真正的艺术。一切与钱有关的话题,最终都会沾染上铜臭味,从而丧失其真正的价值了。

      怀抱着这样极端的想法的范晓芃,从初高中那阵子就开始叛逆,拒绝去那种贵族名校,拒绝一切加分,靠着努力勉勉强强读上本科,又勉勉强强四年毕业。范晓芃觉得自己的学习水平就能很好的反应父亲的学习水平,可能是当初父亲觉得读书对他而言没有出路,所以才走了站队抱大腿的捷径。

      可范晓芃不稀罕捷径,一门心思地想要靠着自己的能力混出一片天地,所以毕业之后投身互联网,在做数据的国际化大公司里做一只兢兢业业的打工狗。男朋友一年换一个,没有任何一个是因为爱她而靠近她,她现在想想,那些前男友们爱自己的父亲都胜过爱自己。

      越想越丧,范晓芃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打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动态,看到了微博热搜榜一的“蒲薤白弹钢琴”的短视频。

      她对蒲薤白没什么好印象,因为去年有一阵子爆出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件,又是毒品又是同性恋的,搞得她那阵子频繁加班。所以无论蒲薤白长得再怎么好看,她都对这人没有好感。

      可是这人不是退圈儿了来着?呵呵,虽然在圈子里的时候也不是什么知名演员吧。

      她抱着这样的心情点进视频里看了看,一分钟的短视频,她无知无觉地反反复复看了二十多遍。

      回过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端来了水果,范晓芃坐起来抱着手机,“妈,你看这个人。”

      “这个人怎么了,你这么快又看中看一个男朋友了?”母亲不给面子地吐槽着。

      “不是,我就是想给你看看,你看他是不是特别好看。”

      “挺漂亮的,这人是谁?哟,这个过来搂住他的人我可认识,这不是漫步海洋的那个男主吗。”

      “哦对!对哦,是漫步海洋的商陆,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范晓芃摸了摸下巴,“不过漫步海洋是不是特别火啊,我同事说场场爆满,这票房,有没有给我爸很大的压力。”

      “有什么压力,他今年又不出电影。”

      “不出了吗?不是说一直在计划拍那个弹钢琴的?”

      “找不到主演 ,就不拍了。你爸难得想好好拍个文艺片儿。”

      范晓芃撇了撇嘴,“怎么今年他又不用讨好中央的大佬们了?”

      “你在外面说话可得小心点儿,别说这种话,你又不懂。”

      “我又不傻,在外面我肯定不说啊。”范晓芃笑了一声,然后突然一脸严肃,举起手机,“我爸在找钢琴师的男主?这个人不就挺好吗,这个人也是演员来着。”

      “那是你爸的工作,你不是不感兴趣吗,就别插手了。”母亲笑着把水果端到她眼前,“吃口水果,明天晚宴你可得好好表现。”

      “我需要表现什么啊……”范晓芃吃了个草莓,“顶多弹个琴。”

      “就是弹琴的,你好好想想你要弹什么曲子。”

      “呵呵,随便对付一下就好了呗。”察觉到草莓很好吃的范晓芃,又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多个,把刚刚看到的短视频抛掷到脑后。

      不被范晓芃在意的这场晚宴,可以说是文娱圈子一年一度的盛大聚会了。

      起源就只是□□的人为了逃避繁琐的家庭聚会而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后来有些想要竞争影视奖项的同行想要趁机和这些大佬套个近乎,来套近乎的人也有想要跟他们套近乎的人,这聚餐的人数也就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慢慢地从苍蝇馆子一桌人的喝酒闲聊演变为大饭店包场的业务大会。

      发展至今,这晚宴俨然成为了文娱圈最重要的社交活动,很多没后台的娱乐公司拼死拼活拿到一张“入场券”,把自己公司里最拿得出手的艺人带到大佬的跟前,要是恰好能把人哄高兴了,今后他们也就成了真正的关系户。资本家,政治家,文学家,艺术家,但凡是在这个国家有像模像样的头衔的人,都会出现在这场晚宴上。

      光影集团的赵问荆,每一年都会靠着常山的关系拿到入场券,他偶尔会带上公司台柱苏木,用苏木那张典型的英俊美人脸去敲各位大佬的“家门”,或者只是单纯巩固一下自己在圈子里的位置。后来苏木越来越不好管教,而赵问荆也成了晚宴的常客,索性也就不带艺人,而是带着家人出席。

      今年的赵问荆却有了别的想法,他在大年初二那天给常山打电话,“你能想办法让商陆也参加明天的年会吗。”

      常山的语气听起来非常不耐烦,“你不能带人吗?”

      “我都不知道该找谁发邀请函。”

      “我是说你的邀请函上,没有写着可以邀请朋友?”

      “没有,只限家人,”赵问荆说着又看了看手头的邀请函,“呵,限制还挺多,我只能带妻子和儿女。”

      “那你就跟人说商陆是你儿子不就行了。”

      “你是有多不想去那个聚会啊。”赵问荆把邀请函扔到一边,“不是你一直想把范建国拉拢过来的?”

      “你是没看今天的热搜吗?”常山怒拍桌子。

      “看了啊,不就是薤白弹了个琴吗。”

      “他好好儿地为什么要去弹琴!”

      “……因为,琴就在那儿?”赵问荆跟老伙伴开着玩笑。

      “老赵,我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我今天血压就没下一百四。”

      “哟嚯,那不是得吃降压药了。”赵问荆还是笑呵呵的。

      “我生气是因为蒲薤白在公开场合弹琴这事儿,指定是商陆的主意!”常山气疯了,在自己的书房里来回转圈儿,“这两天你也不是没听到圈子里的风声,特么的随便是个人都在瞎传蒲薤白是范建国下一部电影的主演!”

      “是啊,不少人还来直接问我是不是真的呢,”赵问荆哈哈一笑,“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想问问你,真有这事儿?”

      “有个屁!”常山破口大骂,“范建国那是个死脑筋,一切都是老一套,他能接受让公认的同性恋做他电影的主演?他一听见蒲薤白这个名字,脸色就会变,怎么可能让他演电影呢!那这传言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是谁想陷害我不成?”

      “怎么就是陷害你了呢。”

      “根本没几个人知道范建国要拍跟弹钢琴有关的片子!那是他跟我爸喝酒的时候我碰巧在场听到的!原本应该没人知道啊,怎么现在谁都知道了呢?然后我一想,嘿,艹,商陆知道!上次我好心带他见见范建国的,想让他在姓范的面前混个眼熟,结果他听我俩对话,听到钢琴这个片儿,他想都不想的直接问范建国:您不考虑蒲薤白吗?”

      “哈,这还真是商陆的风格啊,这个我信了。”赵问荆又一次长叹口气,“我猜这位范老先生应该是没给商陆什么好脸色吧。”

      “本来还好好的,一提蒲薤白,范建国那个表情就像是逼着他吃屎一样!”

      “呵,我猜这个表情也让商陆开始堵心了吧。”

      “谁知道,谁在意啊,他一无名小卒,给点儿脸他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下海了是吗。现在圈子里的传闻,十有八九就是他给传出去的,他这是什么意思,啊?他这是想让我从此退圈,过上经营公司的日子?”

      “那倒不一定,”赵问荆依旧十分冷静,“商陆是个没什么欲望的人,他多半是单纯想要让蒲薤白再度成为演员吧。”

      “成为演员那不是简单吗,蒲薤白说想拍戏,那随便哪个电视剧不能给他拍?上来就想争最大的那条鱼,他也不看看自己是老几。”

      “那兴许,商陆是想让蒲薤白成为……著名演员?一线大咖?流量和演技的双重天花板?”

      “他怎么不去做梦呢!”常山怒吼一声。

      “你跟我生什么气呢,”赵问荆又笑个没完,“你不也一样是眼馋蒲薤白的长相和演技,才同意签他,还给人孩子放了两年的长假吗。”

      “跟我拍戏又不需要政治要素!跟我拍戏就只要长得好看、演得好就行了,我又不在乎那些!我就只在乎我的作品,可以是不恶心人的作品!”

      “哦,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你也没必要再拉拢范建国了啊。你跟他感觉,就不太对付。”

      “你能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吗,你以为我真想拉拢他啊,要不是他是审核电影的,要不是他常年占着贺岁档,我至于吗我。”常山发愁地揪着头发,“漫步海洋都这么高票房了,现在还没审核结束,我还是没法儿拿去国外参赛,已经错过奥斯卡报名期限了,眼看着连戛纳都要赶不上了!今年的贺岁档我又没抢到,来年的估计也要吹了!”

      “那所以,你还是得硬着头皮去解决问题啊。”赵问荆一步一步引导着常山。

      “……妈的,明天我还是得去,去了的话,范建国肯定会给我甩脸子。”

      “想想明天要怎么说这个事儿,逃避也不是个办法,还有,既然你要去,那你带上商陆吧。就这样。”

      “这就是你的目的!?为了劝我出席,好让我带上商陆?”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啊。”赵问荆说得理所当然,“你甚至可以把你现在烦恼的问题,你的抱怨,都告诉商陆,兴许他有办法解决呢。”

      “你到底想带着商陆去干什么啊,让他帮你拉业务?我可告诉你,热搜那个视频里,商陆也出镜了,还跟蒲薤白抱一块儿,这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我没有想过具体要让商陆干什么,”赵问荆语气十分轻松,“但觉得,他应该去那种场合多看看,锻炼一下。”

      常山虽然抱怨的话说了一堆,但他肯定是不会拒绝赵问荆的请求的,所以即便仍然是一肚子火儿,他还是在挂断了好友电话之后,立刻给商陆打了电话。“喂,干嘛呢?”

      商陆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倦,“常总?新年快乐啊。”

      “快乐……快乐个屁,托你的福,我真是一点儿都不快乐。”

      “怎么呢,”商陆的声音逐渐清醒过来,“出什么事了?”

      “你还问,你是没看微博吗?”

      “……我,没看,微博上出什么事了吗?”

      “……你这两天到底在干什么啊。”

      商陆干咳了一声,“没干什么,稍等,我看一下网上的动态。”

      “不用了,我打电话不是说这事儿,”常山叹了口气,“明天晚上有个晚宴,你也一起来。”

      “明天晚上?”

      “怎么,你有事儿?”常山充满讽刺地问。

      “没、没事儿啊,就是觉得还挺突然。好,我可以问一下是什么性质的晚宴吗?”

      “你问蒲薤白,他知道,初三的圈内年会。你小子,要是给我惹了麻烦,我绝对不放过你。”常山说完就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商陆一头雾水地看着手机屏幕,盘腿坐在床边,抓了抓脑袋。

      “工作吗?”

      身后响起蒲薤白的微弱的声音,商陆立刻把手机扔到一边,转身重新躺到蒲薤白的身旁,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抱歉,我应该去外面接电话的。”

      蒲薤白摇着头,蹭进商陆的怀里:“是很急的工作吗。”

      “嗯,突然说明天晚上有个聚餐,让我也去。”商陆抚摸着蒲薤白的背。

      “明晚的聚会?”

      “是啊,常总说你应该知道是什么聚会,是什么啊,很有名吗?”

      蒲薤白猛地和商陆拉开距离,夸张地眨了眨眼睛,“夏姐努力了好多年都没能让我榜上一个能参加圈内年会的大佬,谁知道我退圈了之后居然顺其自然地就躺在了大佬的臂弯里。”

      “哈哈,什么啊,什么圈内年会?都是些大佬去参加的吗?”

      “是啊,很有名,想混出名堂的都会走关系去参加一次……但那个关系也没那么好走,所以就默认可以去参加的人都很厉害了。”蒲薤白重新趴回商陆身旁,“不过常总本身就是上面的人,他应该是可以随便带人进去的。”

      商陆回忆着刚刚常山的语气,脑子里简单地推理了一番,觉得说不定他期待的事情已经实现了一大半。他笑了笑,撑起身子,再次压住蒲薤白:“那你要不要再为了大佬努努力?”

      “我躺平了,你自己动吧,我没力气了。”

      “哈哈……”商陆低头亲吻着留在爱人后背和肩膀上的红色痕迹,“吃点儿东西吗,我给你叫份牛排?”

      “这招你已经用过了,我不会再上当了。”蒲薤白记得自己昨晚也是被这么投喂了块儿牛排,吃饱之后恢复了体力,让商陆再次抱起来没完。

      那之后他们就重复着上床、吃饭、上床、小睡这样的循环,从昨天回到酒店开始,到现在已经是二十四小时了,蒲薤白觉得自己压根就没睡几个小时。他甚至开始期待避孕套能快点儿用完……

      “怎么这么冷淡啊,这就是你对大佬的态度?”商陆笑着调侃。

      “大佬,我帮您口,您看行吗?”

      “真的,你别这样……别生气啊,”商陆又蹭了蹭,“那我们不做了,但饭还是要吃啊,今晚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馒头都行。”

      “别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开心,”蒲薤白用力地叹了口气,“真就只是累了……”

      “那你累的时候的语气和不开心的时候还挺像的,”商陆乖巧地爬了起来,“我去给你叫些好吃的,等我一下。”

      蒲薤白却在商陆要离开这张床的时候,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叫餐……在这里也可以叫啊,床边不是有电话吗。”

      “你是不想让我离开吗?”商陆问得很直白。

      蒲薤白没有抬头看他,脸埋在枕头里:“……不行吗。”

      商陆觉得这样的蒲薤白简直可爱到让人欲罢不能,一时之间,工作问题全部都被他忘记。吃饱喝足之后,商陆又开始厚着脸皮蹭来蹭去,早知如此的蒲薤白根本没想过要挣扎。

      “今晚好歹多睡一会儿吧……”这大概是蒲薤白唯一的恳请了。

      谁能想得到,爱人在运动的中途说的不是“快一点儿”或者“慢一点儿”,不是“再深点儿”或者是“再浅点儿”,不是“舒服”,不是“嗯嗯啊啊”,而是非常平凡的一句“今晚多睡会儿”。商陆有点儿懵,他动作没有停,尽可能语气平静地回:“嗯,一会儿洗个澡就睡吧。”

      “你听起来好平静,现在正在动的人是你吗,还是我在做梦……”背对着商陆的蒲薤白,费劲地扭过头。

      “难道不是因为你太平静了吗。”

      “我实在是困了,实在是……困……嗯,啊……你干嘛突然使劲儿!”蒲薤白反手拍着商陆的腰。

      “让你清醒点儿,”商陆霸道地说,“除了我,没人能抱你。”

      蒲薤白被这句话惹得身体再度开始升温,他浅浅地笑着,“你可以这个姿势吻我吗?”

      “如你所愿。”商陆回以一吻。

      这人接吻还是那么强势,但蒲薤白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满足于除此之外的亲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纯属虚构,朋友们,什么聚会什么典礼,我什么都不懂。
    纯音乐推荐!
    泽野弘之的曲子都很适合困的时候听,比如《UNICORN》,开车时候听感觉自己像在开高达。
    其他暂时没有特别印象深刻的纯音乐了,钢琴曲算吗?
    因为最近在听肖邦……所以,肖邦我个人觉得比较上头的曲子有“冬风练习曲”,“离别练习曲”,“G小调第一叙事曲”,“A小调圆舞曲”,“降A大调夜曲”……
    小提琴曲的话,强烈安利各位在脑子不转圈儿的时候听一听帕格尼尼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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