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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include the 204th ...

  •   上次来涩谷的时候商陆没来得及带着薤白好好逛一下,这次他们特意趁着天亮就赶到了。原本还说上午想要去其他地方逛逛,但起床时就已经是将近午饭时间。

      商陆听着薤白赌气抱怨着“你就非得做这么久”,心里居然还怪开心的,他不知道别人会如何解读薤白抱怨时候的表情,但在他看来,那其实是薤白在撒娇的一种模式。

      毕竟商陆自认为自己是个绝对听话的人,只要薤白用力推开自己并且明明白白地表达“不想做了”的心情,那么商陆无论自己嗨成什么样,都会老老实实地停下来。

      可薤白从来都没有真的拒绝过商陆,事后会抱怨两句,但中途是绝不叫停的。哪怕就连抱怨的时候,那嘴唇撅起来的程度和皱眉的力度,都会让商陆觉得很可爱。所以那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更像是在卖萌。

      一旦意识到那是在撒娇,商陆感觉自己就要更加放肆,以前他还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把喜欢的人欺负哭了,现在他居然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在想什么啊看我看得这么认真。”薤白把冰凉的手伸进商陆的衣领。

      “卧槽好凉!”商陆又是一个激灵,“很冷吗?我们要不要还是找个店里坐坐吧。”

      “可我还想往那边再多走一会儿,”薤白笑着收回手,“东京的十二月原来也是这么冷的啊。”

      “今年的寒潮来得异常猛烈,北京也一样冷得很异常。”商陆一边说,一边握住薤白的手,然后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我帮你捂捂。”

      “人形移动暖宝宝。”薤白又和商陆贴近了些。

      “商陆牌暖宝宝,一生无悔的选择。”商陆厚着脸皮自我推销着。

      薤白大笑两声:“一生无悔这还是很有难度的。”

      “为什么啊。”商陆假装不开心地用头撞了撞薤白的头。

      “一辈子很长,”薤白也回敬一样顶了顶,“保不齐你这暖宝宝中途就不热了。”

      “674,976个小时。”商陆在脑子里简单计算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一个无比具体的数字。

      薤白稍稍侧过头,表情看上去十分茫然:“什么?”

      “商陆牌暖宝宝的供热时间。”商陆说完,视线从薤白的脸上移开,看向不远处的三岔路口处那个隔开了马路并且长满蔓藤的建筑,“假设我还有七十七年的寿命。”

      “七十七年……居然只有六十七万个小时吗。”薤白的步子慢了下来。

      “为什么要用‘只有’这个说法?应该是居然还特么有六十七万个小时吧?”商陆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

      即便他内心所想的同样是“只有”。

      原来人的一生算作小时的话,真的没办法达到一个令人吃惊的数量级。

      假如自己一辈子碌碌无为、孤独终老的话,说不定又会觉得这个时间太久。

      但他找到了自己活着的价值,找到了人生的意义,突然这几十万个小时就显得不够用了。

      两个人停在路口,同时注视着那个爬满蔓藤的小洋楼,同时想着差不多的事情。

      几十万个小时之后,这小洋楼说不定还会屹立在这里,但他们已经不能再像现在这样牵着手在这附近无所事事地散步了。

      那些蔓藤枯萎掉还会长出新的,它们没有思想,所以只要根不被烧断就能够永生。相比与藤本植物,哺乳动物可真是短命得可怜。

      “商陆。”薤白毫无征兆地喊了一声。

      “嗯?”商陆回过神,笑着转过头看他,“怎么?”

      “你说……再过几十年,人会不会发明出长生不老的方法啊?”薤白歪着头,试探性地问。

      商陆也歪头思考了一下:“是说像是黑客帝国一样把身体寄托在母体里,只有大脑一直活跃着之类的?”

      “啊……不是。”

      商陆感觉到口袋里薤白的手正在和自己的手十指相扣。

      “如果只是大脑传递信号的话,那么就算是我们手牵着手,实际上身体却并没有任何接触啊。所以,像是黑客帝国那样的世界,只是充满欺骗性的假象。”薤白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呼出一阵白雾。

      商陆看着那阵白雾散开,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宝贝儿,你听说过上帝粒子吗?”

      “什么?”

      “上帝粒子,2012年7月4日在欧洲核子研究所被发现的,希格斯玻色子。”

      路口的交通灯变绿,响起了可以过马路的音乐,商陆拉着薤白朝马路对面走去。

      “没听说过……”

      “当时我上小学,在新闻里看到的。”

      “你还真是从小就喜欢看新闻啊。”薤白笑着笑着,表情慢慢凝固住,“上帝粒子……”

      “嗯,那时候你应该是初二?”商陆侧过头关注着薤白的表情。

      “那时候……我初一。”薤白稍稍昂起头,“可真是好久没回忆起那时候的事了,以前明明隔三岔五就要回想一下,那时林叔还活着。”

      “难道他跟你提起过?”

      “应该是吧,总觉得有些印象,很模糊,”薤白用力眨了眨眼睛,“好像林叔也是看了新闻,然后情绪很低落,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说,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商陆用力攥住口袋里薤白的手,想要唤回他的注意力,“我是想说,物理学家一直在研究世界究竟是被什么组成、质量的起源究竟是什么,为了去研究这个问题,物理学家创建了一种粒子物理的标准模型。而这个标准模型呢,简单来说,就是基于量子场论。

      “其实科学家已经通过实验证明了这世界的一切都是由基本粒子组成,每一个基本粒子从诞生就是自带一个状态,可以说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它们就是在以光速运动着。可是宇宙中所有的基本粒子从最开始都以光速运动的话,那是不可能产生质量的。为了解释质量,希格斯提出一种理论,有这么一种粒子,它从诞生的那一刻就是零自旋的静止态。

      “因为这种基本粒子的存在,根据狭义相对论来说,它影响了其他的粒子,说得通俗一点儿就是拉扯住了其他粒子并由此产生了质量。可是这种希格斯玻色子在自然界是不存在的,又有可能是存在、但我们人类无法观测到。

      “2012年的时候,科学家终于通过斥巨资建成的大型强子对撞机上发现了希格斯玻色子。原本是想叫他戈登粒子来着,但是翻译家为了噱头,把它命名为上帝粒子,这已经是我们近代以来物理界唯一的突破了。”

      商陆尽可能地把这个复杂到他自己都没搞懂、甚至如今都没有人真的会懂的概念用他认为最通俗的方式讲述出来。

      薤白似乎是微微颤抖了一下:“科学家真的……好厉害。”

      “应该说是值得尊敬吧,”商陆点点头,继续说道,“当然了我也不是想让你感慨一下科学家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发现了这种零自旋粒子,使得标准模型变得完善,这就意味着科学家又推开了一道未知领域的大门,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越来越多。比如,那些因为希格斯玻色子而获得质量的中间粒子是什么?那是不是就是人类无法观测到的暗物质呢?强、弱、电磁相互作用力和万有引力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宇宙大爆炸之后宇宙没有像科学家所计算的那样立刻泯灭呢?

      “宇宙又是什么?宇宙大爆炸是为什么?宇宙中真的还有其他智慧吗?有的话会在哪儿?而我们又为什么会诞生?

      “越是这样研究下去,就越觉得,我们的存在,从本质上来讲,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一切的诞生都只是一种不被期待的巧合。”

      薤白停住步子,拉着商陆也一起停了下来。

      两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牵着手,彼此凝视着。

      商陆看着薤白那个惊慌又震撼的眼神,心里说不上来究竟是满足还是抱歉,他不是故意要吓他,只不过是因为刚刚薤白提到了长生不老、而商陆认为这是很难做到的事。

      人类可以探求到的真理实在有限,除非今后这世界上出现第二个爱因斯坦。

      “听说物理界有这样一个说法,我们的世界,其本源,是来自一个遥远的、未知地方的映射。我们就像是电影中的角色一样,被赋予了身体、性格、感情,但我们的思考本身却不是我们思考出的产物,一切都是从诞生那一刻被注定。”商陆故意和薤白贴得很近,稍稍低一下头就能够碰到对方的额头。

      这样头碰着头的话,除了温度和气味以外,并没有办法传递任何信息。商陆不知道薤白在想什么,并且他相信薤白也无法听到自己大脑当中的声音。

      如果这是一个被创造出的世界,那么造物者究竟是有什么企图呢。

      如果这只是一个由巧合而诞生的世界,那么人类寻找意义的这个举动岂不是很可笑吗。

      如果,人类根本不需要寻找意义,那么为什么丧失了活下去的意义的人类要选择去死呢。

      “如果说,我们的存在只是一个投影,”商陆轻声说,“那根本无异于黑客帝国,我们的每一次触碰、每一次接吻、每一次上床,都不是真实的身体上的相互连接,而是一个让我们深信不疑的虚拟假象。那样的话,你还愿意再说爱我吗?”

      薤白稍稍昂了一下头,碰到商陆的嘴唇:“愿意。”

      商陆心满意足地合上眼,把薤白抱进怀里:“那就足够了,别说是六十七万个小时,哪怕我的人生还有六十七秒,有你这句愿意,我觉得我已经活得比大多数人要充满意义了。”

      薤白在商陆的怀里渐渐放松下来:“对不起,我不该说什么长生不老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想要长生不老,那无非是因为你觉得我们还能够在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的时间是有限的。开心的时候就会觉得有限的时间是一种恐惧,很容易理解啊。只是永生那几乎不可能,所以不要抱有这样无望的期待比较好,我不想让你将来太失望。”商陆耐心地安慰着。

      “嗯……”薤白点点头,离开商陆的怀抱时,脸上已经没有刚刚的惊慌感了。

      “其实我才应该道歉,没事儿干嘛提什么商陆牌暖宝宝的有效时间啊,我也是脑子有病。”商陆笑着自嘲,然后继续拉着薤白跟着人群的方向慢慢走着。

      “不过多亏了你的长篇大论,听得我热血沸腾,都已经不冷了。”薤白跟着笑了两声,“哈哈我都快忘了你是从暖宝宝说到人类的存在没有意义的了!你到底是怎么把话题扯开这么远之后还能再回来的啊!”

      “可能我的脑子本质是个硬盘。”商陆开着玩笑,看着身旁的爱人越来越活跃。

      “我可真的服了你,又暖宝宝又硬盘,你当个人吧,做个人行不行啊!”

      “行,那我就做个人吧。”

      “你这是什么勉为其难的语气啊哈哈哈……”

      “哈哈哈……”

      他们有说有笑地向前走着,不知不觉穿过了几条街道,天色逐渐暗下去,街上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逛饿了的他们在街角买了两份土耳其烤肉饼,站在路边大口啃着,偶尔能听到一些路过的年轻人小团体们兴奋地欢呼着。

      涩谷的街道似乎常年如此,夜幕降临后就会出现活力无限的年轻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穿着不同的衣服,引领着不同的潮流。在这里没有相同,甚至没有相似,每个人活得都是那么特别。

      商陆会给薤白指着远处那些穿着皮卡丘的紧身衣就出门的小哥哥,薤白会用眼神暗示近处那些穿着洛丽塔服饰的小姐姐,有人冬天穿着半袖短裤,有人穿着裹紧全身的羽绒服还要带上一个巨大的帽子。小团体之间聊到兴奋的话题就会哈哈大笑,不同的陌生团体之间相撞的话就会莫名其妙地一起又唱又跳。

      这里没有国界,没有地域区别,甚至没有社交距离,大家举着啤酒四处乱逛,随机搭讪以便交个好运可以赚到免费的新年炮。

      两个小时之内,薤白已经被喝醉的大哥们搭讪将近十次了。

      “我难道是在释放着我是个gay的气场吗?为什么他们要来找我啊!?”用“NoNoNo”拒绝了第十个人的蒲薤白终于忍无可忍,他生气地拉着商陆的胳膊,“你还笑?你特么笑什么?”

      “他们也不全是想找你约来着,估计也有想邀请你下海的,做成人影片的男优。”商陆也只能用笑来遮掩自己心里的怒气了,实际上每当有人靠近薤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就会产生一种一拳撂倒对方的冲动。

      可今天毕竟是要和薤白好好跨年的,商陆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闹别扭,所以只好趁着气氛一起“哈哈哈”。

      “我长得就这么像个拍片儿的吗?”薤白自我质疑着。

      “优质的男优可是很难很难找到的,找到一个就够吃个十几年。”

      “嘿?你是还打算推荐我一下儿吗?那行,你告诉我你平时看片儿都上哪个网站,我去那儿应征一下。”

      果然一生气就会说北京话呢!商陆搂着薤白的脖子用力亲了一口脸颊,然后轻轻亲了两下嘴唇:“开玩笑归开玩笑,你可别想给我动这个念头儿。要是真想对着镜头干,那就拍下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我没那些特殊癖好行不行?我早没跟你说过还是怎么着?”薤白气得仿佛不想搭理商陆。

      “哈哈哈宝贝儿我错了,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

      商陆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错在哪儿,第十一个人走了过来,这次是看向他们两个人:“打扰了,我刚刚观察你们好久了,你们平时有没有拍片子的兴趣啊?我们网站很正规,可以保护你们的隐私。你们就偶尔拍一次就好,有没有兴趣啊?”

      这段日语虽然速度极快,但因为内容已经是听了一个晚上的东西了,所以薤白还能够大概听懂。这次他心里终于平衡了一下,用胳膊肘戳了戳商陆的肋骨:“终于有人看出来咱俩是情侣了。”

      商陆大笑了两声,然后故意用非常蹩脚的日语跟那个陌生人说“听不懂听不懂”,对方觉得扫兴、很快就溜了。

      “难道你是在气没人看出来咱俩是情侣吗?”商陆这才搞清楚薤白为什么会觉得这么不爽。

      薤白鼓了鼓嘴,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我渴了。”

      这个傲娇的小表情被薤白拿捏得一绝,商陆心痒得都想放弃跨年活动了,他稍稍收紧了胳膊,为了把薤白抱得更紧一点儿:“走,我们去买饮料。”

      “不想喝饮料,想喝清淡的。”

      “喝茶好不好?”

      “啊,好啊,我想买那个热乎乎的瓶装茶。”

      “没问题,走着,那边有便利店。”

      他们顺着坡道向上走了两步,走进建在斜坡上的便利店,薤白拿了一瓶热茶,而商陆拿了一听冰啤酒。

      “你又喝酒。”薤白用视线锁定商陆的双眼。

      商陆讨好似的笑笑:“过年嘛,就这一罐。”

      “还是冰的,这么冷的天,你就不怕胃疼吗。”

      “没事儿,刚吃了东西呢。”

      “可是我怕你胃疼。”

      这一转换主语,商陆立刻认输,放下大罐的瓶酒,选了最小罐的拿起来朝薤白晃了晃:“这个尺寸的行不行?”

      “你爱喝就喝吧。”薤白稍微妥协,但结账的时候又顺便买了一个肉包和一个豆沙包。

      “再吃点儿热乎的东西。”离开便利店之后街上的人又肉眼可见地变密集了不少,薤白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站好,把肉包递到商陆嘴边。

      “你不吃吗?”商陆大口咬着包子,品味着那甜滋滋带有奶香味儿的外皮。

      “这儿的肉包子太甜了,吃不惯,我试试豆沙包。”

      商陆看着薤白右手举着肉包为了让自己吃、左手举着豆包试探性地小口啃着的模样,根本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欢,笑得像只主人终于肯陪着玩儿扔飞盘的狗一样。“好吃吗?是不是也很甜啊?”

      “好甜,可真是,好甜啊。”薤白吃出一张哭丧脸,艰难地咽下去,“这红豆像是蜜一样。”

      “给我咬一口。”商陆凑了过去。

      “给你,你咬陷儿多的地方。”薤白终于不会再刻意把自己咬过的地方避让开再递给商陆了。

      商陆在豆沙包那个小小的缺口上咬下大大的一口,但竟然觉得嘴里的红豆馅儿再怎么甜也甜不过心里的幸福感。

      薤白乐此不疲地给商陆喂着包子,左手喂一口、右手再喂一口,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呆呆的傻笑,直到商陆吃完所有包子。

      距离跨年还有最后一个小时,街上俨然成为一场规模庞大的狂欢现场。

      志愿者在所有的街道上给人发着跨年的红色高顶纸帽,帽子上用白字大大地印着来年的年份,男女老少都要戴着这顶夸张的帽子四处合影、或者自拍。商陆也不甘示弱,把帽子套在头上,抱着薤白一起以各个角度合影。

      甚至还有不少可爱的小姑娘们来找他们一起合影,后来连男的也过来凑热闹,合影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里出现了什么重量级明星,纷纷要赶过来一起合影。很快这条原本还算是清净的马路就挤满了人,再来凑热闹的人已经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扎堆了,只是对这种扎堆的情况感到兴奋。

      面对这种足够发生大范围踩踏事故的情况,薤白恐怕是终于有点儿慌了,商陆能感觉到薤白拉着自己的手的力度越来越夸张,像是生怕和自己挤散一样。

      商陆收起手机,单手举着啤酒,另一只手环住薤白的腰,然后顺着人群微弱的流动感一点一点前进,然后用啤酒罐子指了指不远处的警车:“你看,警察在那儿引导人群流动呢。”

      “嗯我刚才也看到了。”薤白的语气像是不明白商陆为什么要特意说这个。

      “所以不会出事儿的,只要大家都不停下来就不会出问题,别害怕。”

      薤白愣了一下,刚刚紧绷的表情终于又放松下来:“我本来也没害怕会出事,咱俩都这么高,就算真的发生踩踏事件也不会是被踩在脚下的啊。我刚刚是在紧张怕跟你走散了,我的手机没有办理海外流量的业务,走散了的话一时半会儿会联系不上你。”

      商陆再次心头一暖:“不会走散的,你也搂着我的腰。”

      薤白不光听话地搂住商陆的腰,还顺手把那瓶热茶也塞进了商陆的口袋里:“茶我放你口袋你里了,可以保温。”

      “啧,我可真是多功能的。”

      “复合型人才!”明明在人群里你推我搡得浑身难受,但薤白还是能给商陆一起笑出声。

      人群里能听到警察的呼吁守护秩序的声音,能听到男人热闹的欢呼声,能听到女人尖锐的哭喊声,时不时还有孩子的哭闹,伴随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一起都显得有序却无章,混沌中痛苦与乐趣相伴。

      商陆他们终于挤到了可以看到五岔口那个巨大显示屏的地方,显示屏下搭建的临时舞台上主持人正在嘶吼着他们的节目名单,紧接着一个乐团就登台献唱。

      周围的人听的似乎也不是乐团的音乐,毕竟他们真正能够听到的只有众人的狂欢声罢了,有些年轻人甚至爬到了私家车上甩着T恤扭动着奇怪的舞,周围一圈人在起哄、又蹦又跳。

      商陆拉着薤白找到了一个大楼墙脚的位置,把喝剩一半的啤酒罐子塞进另外一侧口袋里,让薤白被背对自己,然后再把他搂在怀里,凑到他耳边询问:“今年还剩下最后五分钟,你的今年是怎么样的一年呢?”

      薤白抱住紧紧抱着自己的那双手,转过头也凑到商陆耳边:“我今年是和爱人热恋的一年,你呢?”

      也许薤白这样说只是为了哄自己开心,但是商陆就吃这一套,他也开开心心地回答道:“我啊,我的今年是和爱人热恋的第二年,很快还有第三年,接着是第四年、第五年……第N年,N代表自然数。”

      他们直接忽略了这一年来所有的成就和磕磕绊绊,这一刻只认为自己怀里拥抱着的才是最重要、最有意义的一切。

      大屏幕上开始显示出巨大的倒计时数字,根本不需要主持人号召,人群几乎是自发性地同时高呼——

      “10、9……”

      天津商陆的老家里,商洋正抱着一盆薯片、盘腿坐在沙发上佯装看电视,实际上则是用余光注意着旁边正在对商旻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父母们。

      “8、7……”

      北京商陆的办公室里,被迫留下来加班的吴英泽正在抓耳挠腮地盯着一串他怎么算都算不清的金融数额,而他那特意来找他跨年的老婆司半夏挺着肚子敲门想给他一个惊喜。

      “6、5……”

      清华商陆的研究室里,没有放假的贠伟辉正在加班加点的修复着刘伟手机的内存区块,而全年无休一心只为学术的冯树才根本无视掉了在一旁想要跟他一起跨年的实验女友许若琳,以至于许若琳叫来了李东一起陪着她看数学大神现场写论文。

      “4、3……”

      央视演播厅里负责控场的韩建涛坐在最前排密切注视着各位即将登台的明星的状态,并且时不时地走神回过头看一看那位被他邀请来观看跨年晚会的数学教授甄远峰。在看到那位已经和自己同居小一个月的老同学正在座位上认真剥着开心果儿之后,所有的烦躁感一扫而光,以至于直接忽视了很快就要登台的邓红一个人沉默在角落并向所有人关紧心门。

      “2——1——!”

      此时的商陆和薤白与涩谷街头百万陌生人一同高呼“新年快乐”,一声一声的“新年あけましておめでとう”混合着“Happy New Year”,大家互相笑着,互相跟陌生人碰杯道一声恭喜,一起迎来这场狂欢的制高点。

      薤白就趁着这阵高点突然挣扎着转过身,微微踮起脚尖搂住商陆的脖子。

      商陆明白爱人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不过在思考之前,身体先一步行动起来,他也张开双臂抱着薤白的腰,然后迎上薤白主动献来的热吻。

      “新年快乐。”吻到大脑发昏的时候,薤白稍微离开商陆的唇腔,但依旧是唇贴着唇。

      “新年快乐。”商陆说,说完,又再次吻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连着九点多下班儿可真的刺激,最近这边儿也降温了,晚上可真特么冷。
    2017年的时候我们参加过涩谷的跨年活动,那时候我俩也是年少无知,现场真挤得要死,所以这一章几乎是写实。
    不过一点儿都不后悔参加那次活动,甚至想跟别人说有生之年一定要去感受一下,很有活着的实感,而且是跟全世界的人一同活着、一起胡闹着,真的是无法复刻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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