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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include the 144th ...

  •   “不得不说,这房子装修得还真是挺有品味。”事后商陆习惯性地把薤白搂在怀里,单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愣神时,发现天花板边缘处镶嵌的一排氛围灯。

      这氛围灯在关闭大灯之后显得尤其高端,淡淡的黄色泛着点儿银光似的,不耀眼也不黯淡,简直是完美贴合当下温存的场景。

      “当代室内设计的话,日本的设计师算是数一数二的吧。”薤白也从迷糊劲儿里清醒过来,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主卧的装饰,感慨着这大概就是司半夏一直想要的高端大气极简风的模板了,“啊,床头灯,我陪夏姐去逛装修城的时候,在海报上看到过。”

      “为什么有了氛围灯还要加床头灯啊,这不就是过度装修了吗。”

      “不同的用处吧,不过这个灯还是挺好看的,是悬挂式呢。”薤白缩了缩肩膀,打了个哈欠。

      商陆下意识地为他把被子拽上来:“还有这个床和被子,可真是比咱睡过的所有酒店都要舒服。”

      “哈哈,躺一下就知道价格惊人了。而且尺寸好大,感觉能躺下好多个你。”薤白合上眼睛,有点儿困倦地说,“这床,我自己肯定是睡不踏实了,如果你出差的话,我就去睡保姆间吧。”

      “还有保姆间吗?”

      “肯定会有吧,毕竟是这种地段的房子。”

      “你说……这屋子被收拾得这么干净,会不会是因为有清洁阿姨每天都在打扫啊?”

      “按照橘俊之的办事风格来说,十分有可能。”

      “那我们搬进来的话,要把那个阿姨辞退了吗?”

      “辞退了吧,我来打扫卫生就好了,让我来做一个称职的家庭主夫。嘿,这么一想,我还挺适合保姆间呢。”薤白说着,自己笑了一声。

      “算了,这房子太大了,我们还是雇人打扫吧。也不一定要让人家天天来,一周两次就可以了。”商陆摸着薤白的肩膀,“得找一个没有八卦心的人。”

      薤白轻轻拍了拍商陆的胸口:“商陆,你喜欢这套房子吗?”

      “我非常喜欢这套房子的浴室。”商陆说得相当认真,把浴室里的砖瓦的拼接方法都形容得非常高级。

      “好,我体会到你的真诚了,”薤白掐着商陆的胸口上的肉,当做惩罚,“但是能不能暂时把你脑子清空一下重新考虑整体的感受啊。”

      其实商陆对疼痛非常不敏感,即便被薤白用力掐、顶多就是有点儿痒的程度。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薤白总是喜欢动不动就揪他一下,也没想过要制止,还当是某种促进感情的方式来着:“可是说真的,我判断一套房子好不好的标准就是想想能不能跟你解锁更多生活方式来着。”

      薤白假装深沉地叹了口气:“总是听说1的脑子里就没别的正经事情,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我更想让你考虑一下有没有亲切感、归属感之类的事情啊。”

      “嗯……”商陆仔细思考了一下,但想到的都是很客观的问题。

      比如这房子朝南,客厅、起居室的采光极佳,大平层双动线,四通八达、敞亮通透,至少从进门到卧室这一段路上每一处细节都非常讲究。亚光素色的壁纸,视野通透的会客厅,温馨舒适的起居室,就连浴室、马桶和洗手台也是按照日本的标准全部分开,根本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不得不说,橘俊之给他们选的这套房子,是真的走心了。

      “亲切感、归属感什么的我不是很懂,但我觉得如果是我想找一套房子的话,这套房子就是我的标准吧。”

      薤白轻笑了一声:“我也是。”

      两个人同时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同时忍不住问对方“你叹什么气”。

      “就……突然想不明白橘俊之到底在想什么。”商陆先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叹息,“总觉得我一直用负面的情绪来对待橘俊之,好像有点儿对不起人家?”

      薤白听罢,又叹了口气:“我……最近三天,在家里好好看了一遍《致青天》。”

      “你看了!?”

      “嗯。”

      商陆回忆着这几天以来薤白的情绪,总觉得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波动:“没什么读后感之类的吗……?”

      薤白翻了个身,趴在商陆的胸口上:“林叔文笔不错,但是他的小说恐怕没法畅销。”

      “你这个读后感也是挺客观,”商陆拍了拍薤白的头,“我当初看到结局哭得稀里哗啦。”

      “只是结局的时候吗?我感觉自己全程都在掉眼泪,我怕眼睛哭肿了,所以一直抱着冰袋看的。”薤白笑着说。

      “哈哈哈,效果这么强吗。”商陆从薤白的语气中没有听到一丝悲伤的意思,所以也跟着一起轻松地笑着,“所以,你悟出橘俊之和林叔的关系了吗?”

      “硬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可能不是什么复杂的关系吧。说起来,当初我们学校的陈教授跟我说,北大有位大领导看中了林叔的能力,想要把林叔纳作私人助理。他们倒是都把这件事说得挺隐晦的,以前我无知,不明白他们口中的助理是指什么,还以为是什么身体上的关系来着。但是通过林叔的小说我才看明白,所谓的助理,应该就是指政治上的一些辅助作业。”

      商陆脑子瞬间嗡嗡作响:“政治?可是小说里通篇没提到政治……”

      “对,他说的只是工作,但是其中涉及到的那些人,从林叔的描述中来看,怎么想都是些政治家。而且那个年代中日还处于友好状态,所以两国之间有政客相互来往大概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吧。”

      商陆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觉得薤白所说的,和自己最开始的猜测几乎一致:“难道说这部小说里,有写到什么敏感的事情了吗。”

      “嗯?那我倒是不太清楚,但是能看得出当初林叔应该是为橘俊之处理了很多政治纠纷,所以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吧,一位政客、一位助理。”薤白说着,笑容变得淡了不少,“不过林叔大概也不喜欢这种工作吧,所以做得很勉强。橘家似乎有人是外交官,当时他们的外交观点,好像都是林叔的提案来着。”

      “这你都是怎么看出来的……”商陆是真的觉得苦恼,他感觉自己和薤白看得都不是同一部作品。

      “哈哈哈,林叔喜欢在小说里大篇幅描述人物之间的关系,虽然每个人是干什么的都没有明说,但是整体看下来的感觉就是这样。”

      “感觉、感觉……”商陆茫然地放空大脑,逐渐想不明白“感觉”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别再硬烧你的CPU了!我知道你的大脑没有这种功能,别勉强自己了!”薤白笑着拍了拍商陆的了脸颊,“我想了想,感觉林叔之所以会把这部小说留给我,大概也有他的考量。里面有很多只有认识林叔的人才能够看得懂的东西,他的一些口头禅还有说话方式什么的。”

      商陆看着眼前的薤白慢慢流露出悲伤的表情,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你会很想他吗?”

      “嗯?”

      “就是林叔,你会因为这部小说而想念林叔吗?”

      薤白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算不算是想念,所以困惑地摇了摇头,不过摇头之余,他又觉得有些心事不吐不快:“我前两天在看小说的时候,怎么说呢,就是把那部小说从抽屉里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洗干净了手,翻开第一页的时候。看到林叔在书中写道——那些我们如今向往着的从未到达过的角落,或许正是我们曾经拼命想要逃离的地方。

      “我看到这句话时,感觉就像是林叔在我耳边念叨着什么一样,好像他还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悲剧都只是我的想象。这部小说就是给我这么亲切的感觉,每一句话都很亲切。

      “就是这种亲切感吧,让我突然纳闷儿自己逃避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后突然之间,这小说也好,林叔的那些遗嘱也好,全都不像当初那么沉重了。”

      商陆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他在听到如今的薤白语气平静地讲述着曾经竭力回避的事情时,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逃避是因为当初认为自己不得不去面对,这种“不得不”、就带有很生硬的强迫性,导致人越来越想逃。

      可如今的蒲薤白拥有了一个退路,他可以选择把这一切都委托给商陆来承受,于是束缚着他的那个“不得不”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不见。不再受到束缚的蒲薤白,终于可以冷静下来用理智去对待一切了。

      “我……大概是在思念他们吧,”薤白把头一偏,脸贴在商陆的胸口上,“但也不是多么强烈的思念感,就像是、有点儿怀念?可能现在让我回到林叔当初的家里,也不再需要像当初一样非得下定决心才能走进去了。”

      商陆对这一点感到万分欣慰,他轻轻抓揉着薤白的短发,同样是语气平静地说:“那就好。”

      “有空时陪我去趟殡仪馆吧。”

      “要去给他们上香了吗。”

      “嗯,顺便给他们介绍一下你。”

      “哦,那我得好好打扮一下了。”

      “哈哈,虽然说事到如今……但我得跟你明确地说一下,我当初可不是因为你的长相才看上你的,所以我也不会把你的外貌当作最值得炫耀的特征。”

      “我知道,毕竟你当初还以为我是送外卖的。”

      “你还计较这事儿呢?”

      “没计较,就是觉得挺有意思。不过你爸和林叔他们……其实就是外貌协会的人吧?”

      “不好说啊,主要是我觉得林叔也没有长得很帅,普通人吧。”

      “但你爸反正就特别帅。”

      “哈哈哈,我没觉得啊,你看到过他们的照片吧?”

      “看到过啊,那还不帅?咱俩的审美有差这么多吗?”

      薤白合上眼睛回忆着他们的长相:“我其实觉得我妈才是最漂亮的。”

      “这么一想我也得去给你妈妈扫个墓了,话说现在的那种骨灰墙……要怎么扫墓呢?”商陆开始思考起现实的问题。

      “哦,还真的,说起来他们有墓碑吗?”薤白也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十分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甚至就是在讨论要不要提前为自己买墓碑的时候睡着的。

      转天一大早,薤白被一个梦惊醒,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是趴在商陆身上,吓得他立刻爬起来以便让商陆顺畅呼吸。

      不过商陆早就习惯这个重量了,反而是这个重量消失之后、他才被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惊醒,然后和床上的人对视。

      “你被我这么压着就不会呼吸困难吗,倒是把我推下去啊你。”薤白一边用手擦着不小心留在商陆胸口上的口水,一边红着脸呵斥。

      商陆才不会把对方推下去呢,他巴不得薤白能一直趴在自己身上:“你又不重,抱在怀里比较踏实。”

      “我怀疑你其实对重量一点儿都不敏感!70公斤还不叫重吗!”

      “怎么了啊一早就这么暴躁……是梦见什么了吗?”

      薤白难为情地点点头:“梦见刻着你的名字的墓碑。”

      “祥兆啊!你梦见是哪儿的墓碑了吗?我们提前去预约上。”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薤白恼怒地拍了拍商陆的脑门,然后翻身下了床,“我去洗澡了。”

      “我也想跟你一块儿洗。”商陆也紧随其后,毕竟他梦里可全都是跟薤白在浴缸里干柴烈火烧不尽的场景,总觉得那个梦要是再进行下去,他可能就要喷鼻血了。

      薤白虽然嘴上说着“滚出去”,但身体依旧是经典的欲拒还迎。

      不过两个人结果也就只是一起规规矩矩地洗了个澡,仗着早起所以能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躺上一会儿,然后看着窗外不远处的商业圈。

      “这房子,恐怕是橘俊之原本想要报答给林叔的吧。本来想要报答的人、就这么突然没了……我能理解橘俊之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迫切地想要给我一些什么,可能只是为了他自己能够活得舒心。”薤白突发感慨。

      可惜商陆脑子里都没什么正经事情,所以听到这句话之后,没有立刻回过神。

      薤白发现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嗯?”商陆琢磨着自己总不能直接说“在想昨晚明明没给你好好清理、但你居然都没有闹肚子”,所以立刻找了个好的措辞,“在想,果然每个人都是在背负着什么啊。”

      “将来……我们也会背负着更多的东西吧。光是想想那样的将来,就觉得此时此刻恐怕就是最幸福的时候了。”

      “为什么啊?”

      “因为……预想不到还会发生什么?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当下,就是最美好的?”

      “这样啊,但我反而觉得将来还会发生更多的事情,解决了各种各样的问题的我们,会变得比现在更厉害,进而能够更从容地面对那些一定要我们来背负的东西。变得更从容的话,就意味着我们还能留出更多的余力给彼此、给兴趣、给平凡的日常,那不是会比现在更幸福吗。”

      薤白转过头看着商陆的脸:“真好,幸亏你是个乐观的人。”

      “哈哈,你也没有多悲观啊,是我乐观过度了。”

      薤白没再多言,只是微笑着转过身。

      “这是……”商陆非常期待接下来的发展,“这是要晨间运动的意思?”

      “嘘——闭上嘴,”薤白捏了捏商陆的下巴,判断他确实闭紧了嘴巴之后,低头吻上去,结果震惊地发现对方的嘴闭得过于严实,根本撬不开,“好吧,还是稍微张开一点儿吧。”

      商陆露出笑意,轻轻抚着薤白的背,任由对方环着自己的脖子忘情地吻着。

      那之后没过两天,商陆就找了个上午只有数学课的日子,带上上午没课的薤白一起,驱车到殡仪馆去给森少木和蒲青天扫墓。

      薤白凭着记忆找到收纳着生父与养父的骨灰盒的那面墙,这一次看着墙壁上的黑白照片时,他终于能露出笑容了。“好久没来看你们,实在抱歉。”他伸手摸了摸林叔的照片,心里终于有了一种彻底释然的感觉。

      “工作人员说是可以把骨灰取出来,然后抱到墓碑前去上香的,说起来还真的有墓碑啊。”商陆这时候拽来了一个殡仪馆的员工。

      员工跟薤白核实了身份信息之后,用钥匙将两份骨灰取了出来:“我带你们去找墓碑吧,下次可得自己记住喽。”

      商陆谢过员工,在走去墓地的路上,来回看着两侧的骨灰墙,想象着在这里安眠的人感觉上会不会就像是生前住楼房。

      偶尔路过一些家属时,商陆留意着他们脸上的神情。那些人有的是在啜泣,有的是在无声地落泪,还有的就只是面无表情地用抹布擦拭着骨灰盒而已。

      “去那边儿可以打一桶水,你们要扫墓的话得先把杂草拔干净,然后用水把墓碑洗干净。上香的时候点三根,可记着,别三根儿一块儿插进去,要一根儿一根儿来,用左手,从右往左。记住了吗?”工作人员耐心地教导着,然后把两个人领到墓地里某棵巨大的古树下。

      树荫正好能够遮住两座墓碑。

      “这地方可是风水宝地,选在这里的人,肯定是很懂这些。”工作人员朝商陆他们笑了笑,“你们表情也不用这么严肃,人吧,就算是去世了,也一样可以当作他们还活着。不是都说人其实还是活在别人的记忆里的吗?”

      商陆和薤白对视了一下,又分别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骨灰盒,最后朝工作人员点点头。

      外人走了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忙活起来。

      商陆跑去买了香、打了水,而薤白则是蹲在地上默默地拔着墓碑附近的杂草。一桶水足够给两座碑清洗,商陆摸了摸石碑、确认上面没有了灰尘,这才松了口气,把骨灰盒摆好位置,然后蹲下来往香炉里插着香。

      一切准备就绪,两个人站在两座墓碑的前方,双手合掌,真诚地鞠躬。

      “以后我们会每年都来看看你们。”薤白仍然不习惯朝着墓碑讲话,但睁开眼睛看着石碑上刻着的名字时,心头就会泛起一阵强烈的思念之情。

      “咳,”商陆在薤白调整情绪的时候,突然干咳了一声,插口道,“那个什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商陆。这次就正式向你们请示一下,今后请你们放心把薤白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爱护他的。”

      薤白转过头看着商陆那个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露出笑容:“说得跟来提亲的一样。”

      “就是来提亲的啊,接下来还得去找你妈妈请示。”商陆可严肃了,笑也不笑,像是面前真的有长辈在审视他一样,“要是他们不同意,我还得再想办法讨好他们。”

      “这种地方能不能别逗我笑啊!”薤白压着声音朝商陆抱怨着。

      “哦对了,供品!”商陆突然想起什么,从身后的巨大背包里取出一大袋子水果和两盒名贵的糕点,外加几个精致的盘子。

      “要上供的啊,差点儿忘了。”他念叨着,盘腿坐在墓碑前,把盘子摆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往上面码着水果和点心。

      薤白也走过去跟他一起鼓捣着那些食物:“真的好奇你是打算怎么判断他们到底同不同意的。”

      商陆沉吟片刻,认真又带着点儿开玩笑的语气说:“那就这棵树吧,如果突然被风刮下来一片树叶,我就当作他们是同意了。”

      “哈哈,可是今天根本就没有风啊。”薤白说完这话,瞬间觉得心跳似乎不规律了一下,他无端想起之前在浅草寺所感受到的那阵由观音像那边吹拂而来的风。

      说起来那时候好像也是个无风的天气来着,真的会有这么巧吗。

      “正是因为今天没有风,所以突然刮风了的话,才会显得像是真……”商陆这句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强风拂过,撩起两个人的头发的同时,带走了地上的一些杂草和灰尘。

      顿时头顶的古树开始哗哗作响,两个人面对面愣住,惊得一动不敢动。

      一片树叶一摇一摆地从上方飘下来,慢悠悠地路过两个人的视线,最后落在两个人之间的正中央。

      薤白吓懵了,僵硬地看向身旁的墓碑。

      商陆伸手拿起那片叶子,抬起头看了看树,又转过头看了看天空的云。通过云层飘动的速度,和云朵的厚度来看,这阵风倒不算是什么故人显灵,只是单纯的气压变化导致的强气流罢了。

      但是商陆却觉得这种巧合非常有意思,尤其是在当下。他笑着扭过头朝刻着蒲青天和森少木的石碑点点头:“谢谢认可。”

      “别!别这么认真啊你!”薤白抓着商陆的手腕,“这都已经是超自然现象了吧!”

      “不是挺好的吗,”商陆用那片树叶轻轻抚过薤白的脸颊,“看来这次我带来的点心和水果,他们都还挺满意啊。”

      “求你别说了,我又要做噩梦了。”薤白吓得手指头都冰凉。

      “怕什么,就算真的有鬼怪,也是斗不过我们共产主义伟大组织的!”

      “真的求你别说了,比起鬼啊神的,我更怕你会因为发言不当而被警察拘留啊。”薤白皱着眉,发愁着这个商陆为什么总能神经大条地说着胡话。

      不过神奇的是蒲薤白也被商陆这句胡话搞得不再害怕了,两个人离开墓地的时候又连着吹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风,薤白这才理解刚刚只是普通的自然现象,不过这种巧合的确让他感到松了口气,就好像是父亲与养父都认可了商陆一样。

      “下周去找你妈妈的时候,得准备点儿更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行,我听说一般都是妈妈会更难对付。”回学校的路上商陆还在计划着去给谢彩云扫墓是要带些什么。

      薤白就笑呵呵地跟他聊着这些看似荒谬的事情:“我妈应该不会有意见的,不都说妈妈比爸爸更懂自己的孩子吗?”

      “我妈就不懂我。”商陆撇了撇嘴。

      “你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想必爸妈都不太懂你吧。”薤白看着窗外流动的云彩,手里还把玩着刚刚被风吹下来的那片树叶。

      后来他说想要把那片叶子制作成书签,打算永远都把它夹在自己最常看的那本书里,一直珍藏着。

      至于制作书签的方法,自然也是商陆教给他的。

      商陆带着薤白到化学实验室去借用人家的烧杯、酒精灯和石棉网,带着薤白一步一步处理着那片普普通通的树叶。

      “这不就是普通的榕树叶吗?”同意带商陆去化学实验室的研一小哥儿在旁边儿凑热闹的时候看了看那片叶子。

      “古榕树,也挺有讲头儿的吧?”商陆朝那小哥儿解释着。

      小哥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是北京怎么可能会有古榕树呢,北京是属于亚寒带啊,榕树受不了严寒。你们是去南方旅游了吗?”

      薤白看着已经被处理过的叶子,再次陷入沉思。

      商陆看起来也愣住了,跟化学小哥儿一块儿面面相觑,最后得到的结论便是“那其实是普通的槐树叶”。

      书签做好之后薤白一直捧在手里反复地观赏着,商陆扶着薤白的腰帮他控制着方向,两个人散着步从清华走回宿舍楼。

      “说起来你这个交友范围也太广了吧,怎么化学系都有你认识的人呢?”薤白突然想起他想要吐槽的内容。

      “我们偶尔会一块儿打球。”商陆不以为然,稍作解释。

      “哦哦,诶,这么一说我还没见过你打球呢。”薤白来了兴致。

      “要来吗?我们可以一起打啊。”商陆想象着薤白在球场上的样子,忍不住傻笑了一下。

      “你说的是篮球吧,我不会打篮球……”薤白深感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就在旁边观战不行吗。”

      “当然行啊,周五晚上我们有场球赛来着,来看吗?”商陆指着体育馆的方向,“我们租了室内的篮球场,还挺正式的呢。”

      “好啊。”薤白给出承诺之后,两个人在宿舍楼下道别。

      周五篮球赛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正好是吃完晚饭的一个多小时后,商陆给薤白发消息的时候还在进行热身运动呢,体育馆就已经聚集了不少来凑热闹的人,其中甚至还有不少是隔壁学校的学生。

      他们打球的人还在调侃,说将来要不要搞一场清北友谊赛,并且拒绝体育生参赛。

      商陆却心不在焉地看着入口方向,期待薤白能快点儿赶来。

      当时收到消息的蒲薤白还在话剧社跟社员们一起对着剧本,手机震动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时间过得如此快:“抱歉,我今天得提前走了。”

      “有急事?”袁文倩歪头问。

      “嗯,清华有场篮球赛来着。”薤白收起手机,急匆匆地朝外面跑着。

      “篮球赛啊,”袁文倩朝几位社员们递去一个充满内涵的眼神,“是不是商陆也参加?”

      薤白回过身朝袁文倩喊了一句“明知故问”,然后拉开礼堂的门,跑了出去。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门外居然有人在等着他。

      礼堂附近停着黑色的商务车的话、其实看起来并不会太显眼,但是从车上走下来的人,却让薤白不寒而栗。

      “果然在这里就能遇到你呢,”韩建涛一步一步走到薤白的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有空吗,我们一块儿去吃个饭。”

  • 作者有话要说:  八月十五教师节!祝各位大佬中秋快乐!!!感谢在2022-09-08 21:25:29~2022-09-10 15:4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onthefirstday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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