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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include the 104th ...

  •   门外的“求求你原谅我”还会时不时地传进来,商陆坐在薤白的病床边,原本是单手拿着平板来确认工作上的邮件的,但听着病房外的请求声越来越靠近,心烦地放下手中的工作,有些担心地转过头看了看原本是在午睡的薤白和商洋。

      果然商洋没有睡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病房的门,在注意到商陆正在看自己的时候,和他对视了一下,小声问:“哥,外面怎么了?”

      “没事,是不是太吵了?”

      商陆一说话,薤白也睁开了眼,有些忧虑地皱着眉:“听说那辆旅行巴士的司机今天大概会到这一层来,难道门外……”

      “原谅是指原谅什么?”商洋莫名觉得门外的骚动声很可怕,叫人不安。他拽着被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薤白看出商洋是在害怕,于是眼神示意商陆过去劝劝。

      商陆轻声叹着气,起身绕到商洋的旁边,伸手把对方的被子扯了下来:“别捂着脸,一会儿要缺氧了,你们这都什么毛病,怎么一害怕就喜欢缩被子里。”

      哪怕是健康的商洋也没办法和商陆的力量抗衡,所以被这么一扯,脸就又露了出来。商洋紧张地看着商陆:“他为什么要求人原谅?而且为什么语气听起来这么惨?”

      商陆沉住气,思考着莫非自己所理解的烦躁和商洋所理解的不安有些相像?他俯身捏了捏商洋的手:“没什么,事故有那个司机一部分责任,会被判刑。但如果受害者家属愿意原谅他的话,可以从轻出处罚。”

      商洋弱弱地问:“那……大家是都不愿意原谅他吗。”

      这个问题出乎商陆的意料,他蹲下来尽量和商洋平视:“你已经原谅他了?”

      “原谅……首先得责怪对方吧,我也没想过要怪谁,就觉得是自己倒霉而已。”商洋其实脑子里对事故根本没有半点儿记忆,就连事故那一整天的记忆都被删除了,只是隐约记得他们在学校里打扫卫生的片段。

      没有记忆的话,何谈怨恨呢。

      但是商洋的“大度”让商陆无法理解,不过碍于不能和脑子受伤的人争论什么,只好笑着肯定了商洋的想法:“大家都这么想的话,世界就和平了。”

      说完,商陆起身朝门外走去。

      “哥你去哪儿?”商洋有点儿紧张地问。

      “我去让他们小点儿声,这里可是住院部,大家都需要安静休息的。”商陆朝弟弟和善地笑了笑。

      薤白一言不发,注视着商陆离开之后,起身移动到商洋的床边,微笑着摸了摸商洋的肩膀,以此来安抚他:“不要怕,没事的。”

      商洋伸出手攥着薤白的病号服:“薤白哥,你能……握着我的手吗?”

      “当然。”薤白毫不犹豫地握起商洋的手,然后和他一起等待着商陆回来。

      病房外很多人都在看热闹,商陆看到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中年男人跪在不远处的病房门前,磕着头哭喊着:“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该死,但不能连累了他们啊!”

      “什么情况?”商陆问着隔壁病房扒头出来看热闹的一个病人家属。

      “嗐,就前些日子车祸那事儿,好像说要是所有受害人都愿意网开一面,就不用把这事儿告上法院,不用承担刑事责任吧。诶,你家里是不是也是那场车祸的受害人?那等会儿他应该会跟你磕头吧。”

      “是吗,我就是觉得有点儿吵。”商陆耸了耸肩,朝那个哭喊着的男人走过去。

      商陆的心情一点儿都不复杂,他知道只要眼前这个人严格遵守交通秩序,礼让谦让,那么薤白和自己的家人们就不至于受这种痛苦。所以面对这个跪在地上的人,他毫无同情之意,只觉得吵闹。

      “你好。”于是他走在这个罪人的面前,无视掉周围看热闹的人,“你知道吗,在医院大吵大闹,是可以被警方拘留的。”

      那人猛地抬起头,鼻青脸肿的样子让周围人一阵唏嘘。

      “求、求求你们了,我还有家人要照顾,还有……”中年男人断断续续地念叨着,抖抖索索地揪住商陆的裤腿。

      商陆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他就只是蹲了下来,和那位大叔面对面,看着对方眼角的皱纹。

      “我相信,您是为了家人能过上更好的日子,日夜奔波,为了微薄的薪水。我也很尊重您的职业,以及那位选择自尽的货车司机的职业。我尊重这世界上所有合法的、合理的职业,我们都是在为别人服务,本质上没有区别。”商陆的语速很慢,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是站在走廊附近的人可以听到的程度。

      那位大叔不再哭了,极有可能是因为听不懂商陆到底想要说什么。

      “但是尊重归尊重,”商陆轻轻拍着大叔的肩膀,“假如说那天你是因为什么不可抗力而失速、和货车抢道,那是真的只能说是倒霉。但你不是,行车记录仪完好无损,你说着脏话去和货车硬碰硬的视频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大叔浑身一抖。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求别人原谅你?”商陆皮笑肉不笑,盯着那个大叔问,“光是你开的那辆旅行巴士上就有多少人过世了?那些开开心心出门去旅行的人做了什么撬人坟头的事情吗?那些等着他们回来的家人们呢?”

      周围的人纷纷低下头,看热闹的表情已经完全退去,每个人都严肃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中年人,眼神里带着斥责。

      商陆压低声音,最后问了一句:“你弄死了那么多人,反过来居然认为失去家属的人能够原谅?那假如说我弄死了你的家人,是不是你也会原谅我呢?”

      大叔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打着摆子不敢和商陆对视。

      “如果你说你能原谅,也好啊,我一会儿就去弄死你全家,然后你原谅我,那么我也就原谅你了。”商陆抬手捏着大叔的肩膀,“您可别以为我是在说笑啊。”

      那之后大叔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医院,据说也再没有去打扰过任何一位受害者家属,乖乖地接受了惩罚。

      周围听到商陆放出狠话的人,觉得心里痛快是一方面,但统一都对弱者产生了同情,因而没人再敢站在外面瞎看,也都各忙各的闲事去了。

      商陆面色平静,不觉得爽快也没觉得憋屈,只是为解决了噪音源头而感到松了口气,然后回到了薤白他们的病房。

      “他走了?”因为听不到哭闹的声音,薤白开口问。

      商陆走过去坐在薤白身旁,亲了亲他头上那快要愈合的伤口,然后单手把他搂进怀里:“嗯。”

      躺在他们背后的商洋承受了上万点暴击:“你俩能不能去别的地方秀恩爱啊,我头疼,受不了这个刺激。”

      “要不我也亲亲你?”商陆嫌弃地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亲弟弟。

      “求求了,放过我行不行。”商洋再次拽起被子蒙住脑袋。

      那天夜里商陆像以往那样搂着薤白哄他睡觉,但两个人却都睁着眼睛直到深夜,薤白在确定商洋已经睡着之后,轻声问着商陆:“你会原谅那两个司机吗。”

      “死都不会,”这话虽然狠,但商陆说的语气却是轻描淡写的,“怎么?”

      薤白摇了下头:“我以为只有我会这么想呢。”

      “法律会制裁他们。”

      “可很多人……连法律都制裁不了。”

      “那么,会有人来代替法律制裁他们。”商陆说这话的时候,想到了曾经在自己面前扬言“凌驾于法律之上”的贠伟辉,他想到,贠伟辉虽然不是第一个让自己产生恨意的人,但确确实实是第一个让他理解什么叫做“永不原谅”的存在。

      可是,自己也不过就是说句大话而已。

      自己曾经厌恶、憎恨过的人,没有一个真的得到了所谓的制裁。

      无论是苏木,还是周莨菪,又或者是贠伟辉,他们三个如今依旧活得好好的,不过只是没办法再伤害别人了而已。如此来看,并非他们真的得到了惩罚,反倒更像是被迫改邪归正了一样,让商陆难受得只要想起来就会烦躁不已。

      如今的苏木倒是活得低调,日常兢兢业业地工作,工作之余就是回到家里和妻子过家家一般过日子,让人握不住把柄,也不招揽仇恨。而且他的妻子还是赵问荆的女儿,这就让商陆更没办法做什么了。

      周莨菪虽然已经入狱,但从死刑被判为死缓,现在还因为他决定协助警方寻找落跑的同伙而即将再次获得减刑。听说周莨菪在监狱中表现良好,有他在的监狱就连其他被囚禁的犯人都变得好管教了,这一点让一些犯罪心理学家很是忌惮,但狱警们却很是喜欢,所以周莨菪在牢里也没有什么苦日子。

      至于贠伟辉,那就更没得说了,人家因为把整个互联网玩弄于股掌,直接被国防看中,现在还指不定做着什么国家级的项目呢。

      商陆也是纳了闷儿,怎么这群常理来看应该不得好死的人,就偏偏活得比普通人还要更自在、甚至更有成就呢。

      “你弟弟恢复得不错,你对象也已经可以开始复健了,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高兴呢。”事故过去一个多月,胡跃文在确认过商洋的MRI结果之后,看到商陆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一个多月下来商陆和胡跃文也算是熟识了不少,这还是商陆第一次和粉丝结识,实话说,并没什么特别的。胡跃文从来不会向着他说话,也不会太顾及他的心情,感觉就像是普通朋友。

      而且胡跃文比商陆年长了十多岁,孩子都快小学毕业了。

      于是商陆在他面前也就彻底放松了心情,不用每天故意朝他摆着一副笑脸,想说什么也不怎么顾虑:“在想如果这场事故要是某个上面的人的儿子闯出来的人祸,是不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那些受了伤的人永远等不到法律来为他们伸张正义了。”

      胡跃文大笑了两声:“你说正义,我都觉得有点儿搞笑。这世界哪儿有正义啊,不就是有钱没钱、有权没权吗。直辖市以政府为大,小县城以土豪为大,法治都是开玩笑的。”

      “你……到底是经历过什么啊。”商陆没想到胡跃文比自己还要义愤填膺。

      “说真的,”胡跃文玩儿着手里的圆珠笔,有些感慨地看着商陆,“大家都说北协和是咱国家最好的医院,我也觉得,里面的医生个个都救过不少人。得了疑难杂症的人,会把他们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们医院上,哪里的患者我都接触过。

      “接触得多了,我人就麻了。穷的人砸锅卖铁进京挂号,不会上网挂号的就只能通宵熬夜睡在医院门口等。甚至还有票贩子的,几十块的专家号能被他们抬到几百。这些都算正常了,最可恨的是那些有钱有权的,一看今天的号满了、他们又着急,那就用钱买。

      “有的根本不用钱,一通电话打给院长,我们底下的人又能说什么呢?可是你说,我们从进了医学院就被教育,什么人都是人,每条人命都是无价的。但真的是无价的吗?那不是从出生就标好了价格的?

      “你刚刚说的那种假设,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一个公子哥撞了另一个公子哥,那兴许还会有法律为他们伸张正义。但如果一方远远强于另一方,那就不关法律什么事儿了。”

      商陆发现这些事情自己在脑子里想想倒是不觉得什么,一旦听到别人说出口,一种无力感就会蔓延全身。他没有对胡跃文这番话做出什么反应,就像胡跃文所形容的“麻了”一样,毫无动容。

      “但可能就是在那种地方呆久了,就会很崇拜那些不畏权贵的人,大家都会崇拜自己永远不能成为的人吧。”胡跃文再次看向商陆的时候,双眼充满了期待感。

      商陆很怕那种期待,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无法回应:“可别了吧文哥,我可是最怕权贵的了,怕得都要出国发展了。”

      “哈哈,胡扯。”胡跃文没把商陆的真心话当回事儿,只当是玩笑呢,所以他笑得很轻松,“对了,你弟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所以我也不能再继续留在这边儿,明后天儿的就得回北京了。”

      “这些日子真的是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呢,我可是救了偶像的弟弟,这事儿可得让我好好吹嘘一阵子。不过就是走之前,我想麻烦你个事儿……”胡跃文站起来,讨好一样搓了搓手,朝商陆笑笑,“能跟我……合个影吗?”

      “吓我这身冷汗,我还以为你这表情是要干什么呢……”商陆这次是在开玩笑了,“当然可以,但是我在中国也不怎么火了啊,你要不要换个偶像?咱俩就当个普通朋友什么的。”

      “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追星呢?再说了,真要追星也不可能追男的啊。你放心,其实你的应援团里一多半都是男的,大家平时在群里聊天就是宣泄一下压力,把粉丝群当成个树洞,谁也不会天天聊你的事儿。”说着胡跃文就举起了手机。

      “关于我的应援团一多半都是男的的这回事儿,我自己都想吐槽了,真的就没有女的吗?可是我记得我以前拍戏的时候,去现场给我应援的几乎都是女的啊。”商陆发愁地叹着气。

      “当然有女的了,一多半是男的,那剩下的不就是女的了吗?我也不知道女的都喜欢你的啥,我看他们平时聊天的架势,应该是喜欢你跟你对象的互动吧?不有得是喜欢看男的跟男的搞对象的女的吗。”

      “这样啊……”商陆一想到曾经那些看到自己会尖叫的女生,实际上是在为自己和薤白的爱情而尖叫,就觉得浑身别扭,“我跟薤白就是普通搞个对象,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兴奋。”

      “好家伙,之前在群里发了几张你和你对象的合影,群里都炸锅了,好多人拼了命地刷屏,说什么死而无憾,还有说在现场是枕头的。”

      “你为什么会有我和薤白的合影?”商陆完全不知道这事儿。

      胡跃文干咳了一下:“不想被人抓拍,那就别光明正大地搂着睡吧,这里可是医院啊……”

      “哦,你说在医院啊。”

      “不然还能是哪儿!?大哥,我接受不了更劲爆的东西了,我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男的。”胡跃文找了个不错的拍摄角度,和商陆傻傻地合了张影,笑呵呵地保存下来。

      商陆稍作思考:“为什么会喜欢男的呢,这事儿跟性别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像是……我也喜欢蒲薤白的长相,谁不喜欢啊,他那张脸我感觉嫉妒的人都会很少。可是我看见他,也不会往歪了想,他又不是那种娘娘腔的人,真的是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男的,反串可能都会很奇怪。可是要换做一个长得好看的女的,说句道德底下的话,我肯定会幻想她光着的样子。”

      “文哥还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不拘小节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我语文不太好。不过,我以前也想过类似的问题,在跟薤白交往之前,我想过我们到底能不能上床之类的问题。”

      胡跃文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有点儿好奇又有点儿反感的。

      商陆眨了眨眼:“结果发现那些都不是问题。”

      胡跃文歪了下头:“就这?你没有过什么复杂的心理活动吗?”

      “有过,但现在想想,那些都不是什么要紧事。本来两个人相互吸引就是一种化学反应,谁会和谁产生反应就是概率学的事情,我大概也只是遵从于科学,遵从于自己最原始的欲望。”商陆搂着胡跃文的肩膀,夺过对方的手机,又用他找到的角度再和胡跃文合了张影。

      这次合影商陆故意摆出受过培训的专业耍帅表情,眼神带着一□□惑感,嘴角也微微上扬,再加上他绝对的身高优势,胡跃文就像是倚在他怀里的小鸟一样。

      好死不死的胡跃文因为没有反应过来所以表情有一丝纯天然的懵懂,看上去就是个纯情青年,两个人的合影立刻呈现出一种浑然天成的情侣风格。

      胡跃文脸红到耳根,盯着手机上的商陆,又看了看身旁恢复往常的表情的商陆,吞了下口水:“我……收回刚刚那句不懂男的为什么会喜欢男的这句话,卧槽,哥们儿,你真的可以。”

      “哈哈哈你抵抗力也太低了吧!这要是换成薤白,你还不得直接腿软。”商陆笑得十分开心。

      “你俩风格完全不一样好吗……我还是坚持我最开始的看法,他是吸引女的,你才是吸引男的。”

      商陆这次才有闲情逸致好好思考这句话的含义:“这么说起来,确实现在有个女的想当着我的面跟我抢薤白来着。”

      “谁啊?谁!”胡跃文立刻来了兴致,“八卦我喜欢。”

      “邓红。”

      “卧槽!”

      “你听说过她?”

      “谁没听说过啊!我可喜欢她的歌了,而且人家那个女神范儿拿捏的。卧槽当初你跟邓红闹绯闻的时候我还激动过好长时间!结果邓红喜欢的居然是薤白!这是什么大新闻,我要是发到网上会火吧?”

      “不会,估计连个火星儿都没有……现在整个娱乐圈都很怕跟薤白扯上关系。”商陆倒是不担心薤白闹出什么绯闻,毕竟有绯闻对明星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这又是为什么?”

      “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不好多说。”

      “可是我看蒲薤白自己发的那些视频点击量都还可以啊。”

      “前几个视频的点击量确实很高,之后就是不温不火的。”

      “是内容问题吧?没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内容,只有他的铁粉才喜欢看他的日常吧。”

      “内容是一方面,官方在限制流量又是另一方面,终归是不想让他太显眼吧。”商陆叹了口气,“不过也无所谓了,薤白说他还挺喜欢拍视频、剪辑视频的,也算是兴趣了,解解闷儿。”

      胡跃文看出商陆在提起这件事之后心情又低落下去,立刻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们是不是快要开学了啊?”

      “啊,是快了。”

      “你俩学校还是挨着的,不是挺好的吗,再体验体验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感觉。”胡跃文拍了拍商陆的肩膀,然后带着他离开了神经外科的办公室,朝住院部走着。

      “确实,以前薤白就和我说过,他梦想着还能再重新来过,这一次一定好好学习,用功读书什么的。他读书是真的认真,比我认真多了,考研那阵子废寝忘食的。我要是能到他那种状态,说不定现在人都已经在加州理工了。”

      二人聊着天回到了病房,发现屋子里除了薤白和商洋之外,还有其他三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学生。

      高中生也不知道具体是有什么特征,反正胡跃文一眼就判断出他们是商洋的同学:“有朋友来探病啊,那我不打扰了,一会儿再来。”

      那三个同学其中有两个商陆是认识的,是两年前和商洋结伴去北京的朋友,商陆还记得他们的名字,打过招呼之后那两个学生激动不已,说着什么“没想到您还记得我们”。

      薤白在旁边笑而不语,毕竟这个时候要是说了“他过目不忘”这种不解风情的话,大概会伤了人孩子的心吧。

      至于这第三个人,商陆没有印象,所以稍稍地打量了一下对方。

      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看上去文文静静,一股子学霸气场。

      “这位是……?”商陆看着那个小姑娘,又看了看商洋。

      另外两个同学开始在旁边起哄,商洋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那个女生也低下头挽着头发。

      哦,女朋友啊。

      商陆立刻了然,坐在薤白的床边,和爱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下。

      “对不起,我们贸然来打扰,就不打扰商洋和薤白哥哥休息了。”气氛瞬间变得奇怪了起来,那位女生立刻开口道。

      “这都快到午饭时间了,留下来吧,我请你们吃饭。”商陆摆了摆手。

      “不了不了,我们早饭吃的晚,哈哈。”另外两位同学说着就要往外走,但是他们却按住了要跟他们一起离开的那个女生:“不过佳佳下午也不用去上物理课,就留这儿再陪商洋吃个饭吧!”

      “你们……”女生有些窘迫地站在原地,想走又不想走的纠结样子竟然有些可爱。

      病房里剩下四个人,一度陷入诡异的沉默。就在两个小孩儿都觉得很尴尬的时候,商陆幽幽地说了句:“你是商洋的女朋友?在学校里可别让你们班主任老罗发现啊,不然会被处分的。”

      女生脸红透了,摸了摸脸想要否认:“不……不是……”

      “不是吗?”商陆笑了一声,看了看床上表情很失落的商洋。

      “你就别耍他们了,有谁会把这种事光明正大地跟家长说呢!”薤白抬手拍着商陆的脑袋。

      商陆一头雾水:“哪儿来的家长,爸妈又不在。”

      “你不是家长吗!”薤白训斥着,“长兄如父这个词你听说过吗!”

      “还有这回事,”商陆摸了摸下巴,看着商洋,“来,叫声爸爸给我听听。”

      “你脑子才是真的有病吧。”薤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吐槽起商陆那是毫不留情的。

      “我……”气氛轻松下来之后,女生终于有了其他的反应,她重新走回商洋的病床旁边,低头看着对方,“我是你女朋友吗?”

      商洋愣了下神,反问回去:“难道不是吗?”

      女生露出甜甜的笑,笑里带着些羞涩:“那好吧。”

      商陆和薤白在旁边看呆了,这一股纯情的风拂面而来,让两个人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薤白偷偷地握住商陆的手,手指和手指交缠在一起,互相搅弄着,然后两个人悄悄对视了彼此一眼。

      弟弟搞纯情,哥哥搞纯爱,不是挺好吗。

      “对不起刚刚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陈姝佳,和商洋同班。”小姑娘就连说话声音都可可爱爱,声音很细很轻。

      商陆看着她,感觉像是梦回高中第一次见到漂亮的学姐,一时之间有些恍神。“你好你好,让你跟了我家商洋,委屈你了。”

      “哥……您可真是我亲哥。”

      “可不是亲哥吗,你哥看着你女朋友、眼睛都看直了。”薤白这句话半分有意半分无意,调侃的成分居多,但掺着的那一丝醋味儿尤其明显,立刻就召唤回了商陆的神智。

      “不我没有,就是想起来我上高中的时候了。”商陆慌张解释着。

      “想起你高中时候的女朋友了?”薤白捏着商陆的下巴,“哪一任?”

      “我、不……那个什么,咳……饿不饿,中午想吃什么?”无法跟薤白辩论这种事情的商陆结巴着转移话题。

      “正好饿了。”薤白也没打算揪住不放,毕竟一个健全的年轻男人当然会多看两眼一个年轻可爱的小姑娘,要是次次都要嫉妒,那薤白怀疑自己迟早会患上心力衰竭。

      “我给你订了一份排骨饭,再下楼去买些包子吧。”商陆讨好一样凑到薤白跟前,做出求亲亲的姿势。

      薤白用手指按着商陆的嘴唇,把他推开:“小洋昨天说想吃烤红薯,你去找找哪里有卖。”

      “我知道,我一会儿开车去买,你还想吃什么?”商陆不畏险阻,继续朝薤白的脸前用力靠近着。

      薤白拿开手指:“我想吃素包子。”

      “没问题。”商陆当然知道薤白并没有生气,但是平时对方假装生气的样子也很戳他萌点,尤其是在解除了假装生气的状态的那一刻,会让他忍不住想要亲上去。

      薤白其实也是因为摸索到了商陆的这个规律,故意这样撩拨了他一小下,不过这一次毕竟有外人在场,就算是习惯了当着“躺尸”的商洋接吻,也没办法习惯在外人的注视下和商陆亲热。

      于是薤白的眼神朝陈姝佳那边稍稍瞥了一下,商陆立刻心领神会地抬起右手将他的头环住,然后另一只手伸长去抓住隔开两张床的帘子、再顺畅地一拉。

      帘后传来了一丝比较容易被分辨出的接吻声,陈姝佳傻傻地站在原地,脸后知后觉地红了起来。

      “抱歉让你不得不承受这种暴击……”商洋偷偷伸出手,想要碰一碰陈姝佳的手指。

      万万没想到陈姝佳居然一把抓住商洋的手,非常认真地对商洋说:“谢谢你喜欢女的!真的谢天谢地!”

      商洋的心情愈发复杂了起来,他觉得陈姝佳今后大概率会跟自己很长久,但已经不好说她是不是单纯为了和自己在一起了。

      “我……顺便问一句,你难道是腐……?”

      陈姝佳双眼放光的看着商洋,根本不用回答,后者就已经懂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include the 104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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