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Arrange

6、五，坦白

　　魔兽森林闹出不少动静，在魔兽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在圣日决不出来。
　　不是因为圣女什么的，魔兽是没有信仰的，但是有天敌——音羽。
　　璐丝屠杀着魔兽，冷漠又残暴。魔兽尸体在增加，璐丝的伤口也在增加。
　　但即使这样，即使身上沾满脏污滚烫的鲜血，璐丝还是觉得心里像结了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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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鲟此时正到处寻找璐丝，想起璐丝可能接任务去了，于是走到了岚吧。
　　上次看到的金发少女正在锁门。
　　“那个，今天不接任务吗？”澜鲟上前。
　　“呵，圣日不沾鲜血，是规定，你不知道吗？”金发少女说道。
　　“那，那璐，音羽在吗？”澜鲟追问道。
　　“哦，你说‘音羽’啊，她应该在魔兽森林。”金发少女指了指不远处的森林。
　　“不是说圣日不沾……”澜鲟怀疑道。
　　“那孩子可不一样，她是个奇怪的人，只会在圣日大屠杀。”金发少女说道，“还有，我不叫‘那个’，我的名字叫萝娜。”
　　“谢谢你。”澜鲟不等萝娜说完，便飞奔去森林了。
　　“喂，那个森林很危险的！”萝娜追了几步，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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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去，澜鲟就看见魔兽尸体，他本人表示：超好奇！
　　沿着血迹走进去，瘴气也越来越浓，澜鲟吸入了不少瘴气，觉得越来越困难。
　　“啊——”是璐丝！澜鲟忍住困意，冲向森林深处。
　　森林包围圈中央没有瘴气，空气反而相当清新。中央有一座高高的钟塔，此时钟正被敲响。
　　听梅朵丽说过，魔兽森林中央的钟塔曾经是伸冤用的，只不过在圣女为救人类牺牲后，就废弃了，周围种起了树苗，经过百年后，魔兽聚集，成了魔兽森林。
　　澜鲟抬头望去，少女坐在高高的塔窗口，看向远方。
　　“璐丝！”少年喊道。
　　少女低头，看到一个黑影在招手。
　　澜鲟爬上塔尖，看到璐丝，倒是惊了一跳，少女的脸庞布满泪痕，那双蜜色的眼睛已经红肿了，鼻尖红红的。
　　“怎么了？”澜鲟试探地询问道。
　　“没什么。”璐丝没有想倾诉的欲望。
　　澜鲟大胆上前，手臂虚环住少女的肩膀，说道：“梅朵丽跟我讲过，这座钟塔的来源，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璐丝没有反抗，沉默不语。
　　风飘过二人身旁，吹动窗旁的风铃。明明只是虚抱住的动作，却让少女的心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你知道的吧，我5岁就在这长大，是茗姐和梅朵丽帮助了我。”璐丝的声音轻到听不太清，模糊着。
　　“我的父母应经死了，我亲眼看到的。”璐丝接着说。
　　应该是相当痛苦的回忆，少女的肩膀轻颤起来。澜鲟尝试抱住她，摸了摸银色的长发。
　　“你知道地下城的太阳靠什么运转的吗？”璐丝离开怀抱，眼睛酸涩，自尊让她忍住，不被温暖诱惑。
　　“信仰，吗？”澜鲟半知半解。
　　“不是，是灵魂。”璐丝双手握拳，指甲忍不住划着掌心。
　　“我亲眼看到的，我的父亲被带走，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一具冰冷的躯壳。”璐丝深吸一口气，不等澜鲟惊讶，接着说。
　　“好多人的灵魂都在那个玻璃房子里灼烧，痛苦无解。”
　　“只是安了一个随意的罪名，就杀了我的父亲。”璐丝轻抚钟面，钟面的纹路硌着柔软掌心。
　　“我的母亲也被带走了，我被不知道什么人救了出来，他把我放在这里，跟我说：好好活下去，别离开这个地方。”璐丝回忆道，语气也逐渐平稳了。
　　“你会找到你母亲的！”澜鲟坚定地看向璐丝的眼睛。
　　这是一句璐丝从未设想的答案，像是力量从四肢集合到心脏，给了一个孤立无援的人新生。
　　“那你呢？”璐丝走楼梯下去。
　　澜鲟跟上，道：“我从记事开始，就住在亲戚家，十八岁就搬出来住了。”
　　璐丝转头，犹豫道：“那你父母呢？”
　　“在我出生不到一个月，就车祸去世了。”澜鲟思索道。
　　“车祸？”璐丝发现了新词。
　　“哦，就是事故。”澜鲟解释道。
　　两人又沉默了，璐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澜鲟则是不知道该怎么转移话题。
　　“那个……”“你……”两人同时开口道。
　　又沉默了，快要走出魔兽森林时，璐丝才想起说教。
　　“喂，你知不知道这森林可危险了，你一个普通人，下次可别一个人进来。”璐丝率先打破沉默。
　　……澜鲟没有回应。
　　璐丝皱眉，一转头。
　　澜鲟正好对上璐丝的双眸。
　　“我能成为你的家人吗？”澜鲟问道，眼神带着坚定。
　　璐丝一时间失语，说实话，对于她这样的孤行侠，从来没有想过多一个家人。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璐丝使了清洁咒，一路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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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大丰收，这几天的稻田已经一片光秃秃了，道上枯叶凋零，鸟儿是一群一群的，虫儿也是一对一对的，村口的大黄狗也有了猫儿依偎着来度过整个秋冬。
　　在璐丝眼中，家人就是梅朵丽和茗姐，也从没想过能在三四天就相信一个人。
　　但是寻身上有那种光芒，让人忍不住去相信他，依靠他。寻做什么都很认真，做饭也很好吃，也经常关心我，他值得信任。璐丝想道。
　　寻很温暖。
　　快走到家门口，璐丝开口道：“也不是不可以。”
　　澜鲟没想过少女可以答应，一时间听到肯定的答案，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地下城很少有黑发黑眸的人，少年的灿烂笑容也让璐丝晃了晃眼。
　　“那你今天不去教堂，是因为这件事吗？”澜鲟询问道。
　　“圣日是拿圣女作秀，每个圣日都必须要有一个祭祀品，一般是死刑犯，这种东西不去也罢，信仰根本没用。”璐丝沉声道。
　　“我不信用生命换来的片刻永恒就是幸运。”璐丝锐利的眼神尝试捕捉澜鲟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那我也不去了，梅朵丽和茗姐知道吗？”你的事情。
　　璐丝收回眼神，摇摇头，说道：“这是我的事情，不该让她们伤心。”
　　—
　　回到家，澜鲟热了热饭菜，突然不要脸道：“那你可以叫我哥哥吗？”
　　璐丝眯了眯眼，道：“你觉得呢？”
　　好吧，让一个如此高傲的少女叫“哥哥”是有点难，暂时先放入未来目标吧。澜鲟想到。
　　“以后也别想。”璐丝好像看懂了澜鲟的面部微表情。
　　啊，这样啊，居然直接否决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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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鲟收了碗筷，坐到璐丝对面。
　　“你要找你母亲吗？”澜鲟正色道。
　　璐丝没想到澜鲟会问这个问题，她一直耽于现状，不愿面对，更别提找母亲了。
　　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
　　“无论你做出怎么样的抉择，我都会在你身边的。”澜鲟承诺道。
　　璐丝还是沉默着，手指不自觉的互相摩擦着。
　　夕阳的余晖笼上了大地，万物也都寂静了，只有野猫在门外一声比一声凄厉。
　　“我找不到的。”璐丝打破沉默。
　　“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澜鲟看着低落的少女。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许会有很多危险。”璐丝急道。
　　“我不怕危险，你也是。”澜鲟陈述道。
　　“但是……”璐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们可以慢慢找，璐丝，你想找的。”澜鲟看得出来，璐丝的不甘心。
　　璐丝抬起头，对着澜鲟深黑色的眼眸，少年的眼眸像是可以把人吸进去一般。
　　“会找到吗？”璐丝又垂下头。
　　澜鲟没说话，这是他给不了的答案，毕竟谁也不能保证。
　　门外的野猫焦急地叫着，像是催促着两人快放弃这样希望渺茫的事。
　　“我不知道。”澜鲟老实回答道。
　　璐丝双手慢慢握拳，果然吗？
　　“但我们没有尝试过，没有努力过就放弃，不是太亏了吗？”澜鲟认真道。
　　“可是我们不知道……”璐丝皱眉。
　　“知道，你父亲不是被献祭给地下城的太阳了吗。”澜鲟说道。
　　“但我不知道母亲去哪儿了，也许是天空城，你知道的，我们不够格，我们不可能和天空城抢人。”璐丝紧张着。
　　听到天空城，澜鲟知道璐丝还瞒了一些事，不过他也不着急让少女这么快就完全相信他。
　　“璐丝，你很厉害，不要贬低自己。”澜鲟拉起璐丝，两人面对面站着。
　　“我会陪在你身边，所以，你不要害怕。”
　　最后一抹光透过窗子，投射到少年还略带青涩的脸庞，坚定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那一刻，璐丝觉得也许她太需要救赎了，所以神送了一个只属于她的救世主。
　　“你会救我吗？”璐丝情不自禁问道。
　　“会的，以我的性命承诺。”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璐丝心中不由的开心起来。
　　少女露出自信而灿烂的笑容，肯定道：“那我们就去找吧。”
　　再强大的女孩子，也需要骑士保护啊，澜鲟想道。
　　嗯，我会作为你的骑士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