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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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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不克星的未见踪影,彩票中奖更是遥不可及。
彭然仰天长叹。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啊,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說給李婶听听,让李婶参谋参谋!”李婶边和面边爽朗的笑问着。
她生病休养了几天,现在刚回来虽說消瘦了些,但瞧着精气神蛮好。
“没有。”彭然摇了摇头,遮遮掩掩的,不太想說,也不想她费神。
怕是什么难为情的少女心事,自然不会惹得李婶打破砂锅。
李婶又往盆里加了点水,要把面搅拌成絮状。
彭然放下手里的布,伸过头望了一眼,劝阻着:“您放着,等下我来弄,我这边马上好了。”
唐小姐可真不好伺候,明明吩咐着准备三文鱼沙拉就好了,结果看到李婶回来就央着要吃牛蛙贴饼。
李婶手上还留着吊针的青紫一片,看着直让人心疼,就算是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吧,更别提资本家家里不大搭嘎的大小姐,彭然难免忿忿。
“这有什么的,累不到我,我还能煮出一顿全席呐!”李婶头昂的高高,对自己的水平以及状态格外认可。
再者說了,生病这些天都是这小孩儿帮着做工的,空下来还会去医院送饭陪着說說话,承了这份情哪有一直麻烦她的道理?
“那最好了,我还想跟着您学呐。”彭然闷头赶忙挑刺,想着弄完就去搭把手,反正功课也做完了,不耽误事儿。
李婶瞄了瞄,彭然头戴白色帽子身体微微侧着,余晖映照着露出的光洁脖颈和清秀脸蛋,觉得很温馨。
没多会儿,彭然就挤过来夺走了李婶手里的面团,揉捏搓压,像模像样。边揉边请教力度以及掐成剂子的大小。
李婶侧腰靠在流理台上,左脚点在后侧,端着手教着,看她熟练的动作也不点破。
彭然母亲是大厨,手艺好的很,不然也不会被庄家雇佣这么多年。平日里就有教彭然如何煮菜,也是想着万一学不成文武,手里有个不错的手艺不至于饿肚子,到时候也能来接个班。
真是母亲为之,计深远。
好些话缠绵病榻的时候没对彭然說,只是說給同乡的李婶听,托她以后帮忙照看一下。
說是照看,细究起来还没有彭然帮助自己的多。多好的小孩啊,懂事怜人。可惜自己生的也是个女儿,要是个小子两人配成一对,自己就擎等着享福了!
可惜可惜,李婶暗自捶胸。
等炖了个6/7成熟,彭然又把掐好的剂子扯成长扁条贴在锅边上,贴了满满一锅,香喷喷的等下也可以和李婶王叔一起吃。
下课回来的时候遇到卖鸽子的,彭然买了一只要給李婶炖了养身体,天已擦黑,李婶让她别煮了,现成的饭菜够吃了,是以现在它还活蹦乱跳的丢在笼子里,不时咕咕两声。
没有饲料,彭然找了点小米玉米来喂养它,又添了水,看着它快速叨戳着进食,也不怕戳伤,只觉得有些好笑,看了一会就把它放在一边,蹦跳着和忙完的李婶她们一起吃饭了。
王叔是司机,平日里只是帮忙开开车不住在庄家,现在庄家主人都不在,他也每天过来擦擦车侍弄侍弄花草,今天怕是有事情耽搁了才留到现在。
他惯是会侃,三个人挤在厨房里,欢声笑语的吃了近一个钟头才消停。
最后剩了些炒青菜,也被王叔席卷狂云般一扫而净了。
彭然帮着收拾碗筷,李婶病愈回归,担子卸下来莫名地轻松愉快,如果不是之后发生后怕的事情她甚至觉得今天是很完美的一天。
而后哼着小曲整理着台面,与李婶话家常,直到唐卉蓉手抚着喉咙从楼上下来,慌乱着踉跄的步伐直直地在厨房门口栽了个跟头,把她们吓了一跳,一人一边忙不迭地架她起来。
不承想她脸颊通红,不晓是憋的还是刚刚磕的,甚是骇人,三人急做一团,当然怕照顾不好惹得主人家埋怨苛责。
唐卉蓉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的,只顾着指着喉咙,半句话也讲不出来。
见众人没了主意不敢擅作主张,唐卉蓉含着口水含混着說道:“刺刺……”
彭然当机立断抓了一团纸給她吐口水,忙又央着王叔准备开车送她去医院,嘱咐李婶留下照看着,自己掺着唐卉蓉往门外走去。
路上灯光明明,车如马龙。
她们被堵在高架上,屏幕显示前方是拥挤路段,左也换不得道,只能等着,旁边不时传来其他车喇叭抱怨的喧闹声。
热浪滚滚,扑面而来。
大概是怕咽口水加深鱼刺穿透,唐卉蓉嘴巴未合上,只敢含着口水,不敢大动作的吐出来,稍稍积攒了些就用纸巾抹去,长发未及梳拢,碎发由着汗水、泪水黏连成缕胡乱散在额际、脸颊,三魂不见七魄,半点平日颐指气使的高姿态也无,惊吓的样子惹人见怜。
彭然只觉得冷汗直流,衣服早已贴在身上,不敢多看,全程默然,王叔也不见多好。
他从后视镜望望,不敢多說什么,只小声說着附近有个小点的医院,再过两个路口就到了云云,算作安抚。
时间在怨恨、惊惧中流逝,等到了医院,瞅着唐卉蓉一副弱柳扶风下一刻即将病弱晕厥过去了。彭然见状赶忙找护士要了个轮椅推到急诊室。
看得她们大惊小怪的样子,医生也不禁正襟危坐起来,想着仔细问诊,彭然就一股脑都倒出来了。
这,也值得患者面如死灰?拔根鱼刺而已……
知晓情况后,用窥镜探看扎的位置比较深且唐卉蓉惊骇的厉害,即便医生夸大說再不配合,刺扎穿了情况就不可控了,还是不能耐受。
见状,医生給她进行了麻醉,在昏睡中用镊子拔了出来。
老长的一根刺,明晃晃的躺在那盘子里,直闪得彭然刺眼睛,没有血迹,但也能明确感受被扎的刺痛。
是了,是她的疏忽,让唐卉蓉遭了这罪。虽說与她不太对付,但这种故意使绊子害人家,彭然是决计做不出的。
她靠在椅子旁,眸子低垂呆呆地望在地上,那是块斗大的地砖,暗色花纹图案锦簇,却看不出几分热闹,只觉得薄冷。
“小孩喝杯水么?”医生看那个年长的出去半天也没回来,只剩下个小孩看顾着。刚刚还火急火燎的,现在看来又不是那么回事,自己动身接了杯水,想了想转身拿杯子給她也接了一杯。
“谢谢。”彭然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样的飘渺虚无。
她很怕,怕唐卉蓉有个好歹牵累了旁人,也怕自己招惹她更不兴撺掇着女主人把自己赶出去。
两种结果她都难以接受,目前好就好在她本人无虞,当然这种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怕的是后面她的不依不饶……
但她如何做都是使得的,唉。
彭然双手握捧着杯,静静想着出路。如果唐卉蓉真容不下自己,那母亲留下的养老金可以提前支取出来以供生活,唉,属实不多的。其他的等上了大学再作打算。
事已至此,徒劳无益。
医生值班左右无事,就与彭然攀谈着,知晓她要高考,目前成绩还不错就高兴的帮忙参谋专业。
金融、医学、法学、建筑等,都是比较热门吃技术且回报高的行业,当然他推崇的还是医学,苦一苦前几年,会获得一些钱买不到的东西,颇有些仙风侠骨的韵味来。說得那样虚无,听起来却很实在,应该是获得了某些助人脱困的成就感。
彭然托腮听着,她之前没考虑过,也没啥大主意,是母亲在世时帮她规划考个师范大学,最好是定向的,学成回来直接定工作好留在身边陪着她。现在人猛然不在了,她只定了个努力上进考出名次的基准,至于什么专业还没想好。
总觉得是很难的决定,要在年纪小小就要定下未来大半生从事的事业。就像在钉钉子,现在要敲下第一捶,未来四五年每日精进,直将钉子锲进坚固的城墙里再悍然不得。是以第一捶非常难,不是力度,而是位置,毕竟再拔起耗费的力气、游走的精力都不是她能经受的了。
平日里也少有听人客观的规划,彭然听得很认真,不时要询问两句。
在唐卉蓉迷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更是怒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