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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珍珠翡翠白玉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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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椒桂看懂了郭氏的想法,冲她摇摇头,拉了拉她袖子,示意她俯身与自己说话:“桂花儿知道奶奶的好意,是怕桂花儿吃苦,但是如果我们进去了,处处都得花钱不说,我们总不能一直不出城吧,万一出了城回去又要花钱,这些钱够我们那么花么?”
郭氏不是不懂小孙女的担心,她都想到说出口的,郭氏早就考虑过了,只是天下之大,他们又能去哪里?哪里又是能不花银子就能住下的?至于小孙女懂得这些,她以为不过是这两天在路上听到的,路上人杂,她再注意,也有看不到的地方。
其实劳椒桂并不担心钱花完了,不说她还有金子,就她空间有的那些银子,也足够她们祖孙俩舒舒服服的过完这辈子,还有结余,只是不好拿出来而已。
一次因为凑巧,从破庙的草地里挖了出来,总不能每一家破庙,或是破房子里都有这样的机遇吧,这捡钱也捡得太轻松了些。她要的是不露痕迹地把钱财弄出来。
哪怕做生意呢,别的东西也不是说没有,就当初坑了冷子兴的糖瓶,她现在都还有一批呢,只是奶奶在她边上,她现在年纪又太小,要将东西拿出来,总要给个合适的理由。
寿州的城门口还有一个茶棚,里面除了让过往行人歇脚之外,也提供一些简单的吃食,来来往往的,生意也还行,基本上过往十几二十个人,就会有人进去坐一会。
郭氏看了半天,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自己留下了一块,剩下的全给了劳椒桂,小声嘱咐着:“那边的林子你看到了没有?你人小,没人看你,你避开人,借着方便,进去林子找个能记得的地方,挖个坑把这些给埋了,然后回到这里等我。”
她这是要做什么去?劳椒桂疑惑,伸手拽着郭氏:“奶奶你别这样,我怕!”
郭氏摸摸劳椒桂的头:“咱俩身上一点吃的都没有,可奶奶身上又没有铜子,只能用银子去那边茶棚去买点吃的,但这银子太亮了,容易招人眼,所以奶奶带一块就可以了。回头奶奶要是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你就把我叫你埋的那些银子挖出来,去别的地方生活也好,想法子混进城里也好,总而言之,不要让别人知道你身上有银子,记住了没有?”
这老太太是怕自己一去不回了?不过倒也的确有可能,财帛动人心,一两银子对于流民来说,不少了,他们为此出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劳椒桂赶紧伸手抓住老太太衣角,不放她离开:“一起!”
读出了孙女眼神中的认真,郭氏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叹了一声:“也罢!”
先带着孙女绕了远些远路,避开了旁人的视线,把自己和孙女身上所有的银块留了两块下来,其余的全部挖坑埋了下去,才又牵着孙女回来,继续窝在她们先前带着的墙角。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星星都已经出来,城门也快关了,郭氏才拖着孙女走向茶寮,开口询问:“一碗面要多少钱?”
老板和老板娘已经在打扫大厅,听见他们进来问话,头也不抬,老板娘回了一声:“素面两文一碗,加肉的要三文。”
“那茶水呢?”郭氏追问了一句。
老板娘这才抬起了头看向祖孙两,手里的笤帚不曾放下:“茶水一文钱两碗,不够可以续,还有另外一种买法,一文钱一碗茶水,另加个糙面馒头。”
要论最划算当属于后一种,一个馒头吃下去之后,再混个水饱,馒头还会发涨,这样会觉得胃里满满当当,有种吃饱了的错觉。
郭氏看看小孙女,最后还是咬咬牙:“给我来一碗加肉的面,再来一碗茶水和一个馒头。”
劳椒桂心知加肉的面奶奶点了,肯定是给自己吃的,她不忍心如此,节省是有必要,但也没必要这么省,抬头看向郭氏,拽拽她的袖子:“奶奶,要不拿两碗面吧?最近赶路,你也没有吃好,睡得也不踏实,身体还是很要紧的,一碗面而已,面钱现在花了,回头我能赚回来的,相信我!”
郭氏捏着衣角的银块,心里掂量,银块要破开,回头找铜子也是个麻烦事儿,叹了一口气:“行吧,那就两碗面,一碗加肉,一碗不加肉。”
话才落音,看到孙女不认同的眼神,笑开了,这是她孙女在心疼她呢,再次改口道:“行行行,加肉,都加肉,老板,两碗加肉的面!”
见祖孙俩确定了所点食物,老板也没有急着回灶边去下面条,而是站在原地不动:“小本生意,所以要先结账。”
这流民多了,他们吃了不给钱,老板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就算城门口的衙差看着不给闹事,但也不能一直盯着茶寮不是?总不可能说,把那么多人都留下来洗碗吧,于是便把用过餐再付款的方式改成了餐前支付。
郭氏踟躇,手慢吞吞地往衣角去伸,老板看见她的动作,嘴里也念叨:“老人家,你也别怪我这样,现在这世道大家都难,我也是被逼的没法子,眼下到处都乱,我这里虽说被几位看城门的大哥照应着,但终究不在城里,要是不结账的人多了,我赔也赔不起。”
郭氏点点头,从衣角处接缝处挤出银子,递给老板:“我晓得的,只是这钱还要麻烦老板给我破开。”
茶寮老板接过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诧异地看向郭氏:“老人家,你有这钱为什么不带孙女进城里去呢?城里也安全一些,总好过在这城外苦守。”
郭氏满脸愁苦地摇头:“如果能进去城里,谁不想进去?只是这点钱是老婆子最后的家底,就算拿它做了买路钱,和我这小孙女一起进去了,身上没钱,家中无地,最后还是饿死的命,不如在这城外看看有没有机会,最起码有野菜,不至于饿死。”
老板回头看看老板娘,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最后冲着老板娘抬了一下下巴:“你先去煮面。”
然后直接坐到了郭氏的对面:“老人家,你看我这个茶寮怎么样?”
郭氏四下打量了一番,赞道:“是个好地方!这城里来往的客人多,进城的要在这里歇歇脚,省得进去了衣衫乱了,出城的也想在这里喝杯茶,和送人的叙叙旧,而且刚刚老板你也说了,城门口的那些差爷还会照料一二,在这世道里,已经是个不错的所在了。”
“那老人家可愿意接手了来做?”店家表现的很急切,指着铺子说道,“您刚刚也说了,这里不错,实际上生意是真的还好,您今天拿过去,明天就能开始卖茶赚钱。”
“既然好好的,那为何你不做了?”郭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店家也叹了一口气:“就像老人家你说的那样,这世道太乱。我和我家老婆子还有一个女儿,嫁回了乡下,这两年,我们一直想把铺子卖了,回去和女儿一家团圆,能拿钱出来的,看不上我这个茶寮,能看上我这个茶寮的,又拿不出来那份钱。”
郭氏立马很警惕地看着他:“我们祖孙也没钱买的。”
刚好老板娘煮好面端了出来,推向了郭氏和劳椒桂手边,又帮他们取来筷子,她先前也是看到了郭氏拿出来的银子,再加上当家的这一番话,她还有什么不懂的?而且他们夫妻之间,因为卖茶寮这个问题,早就讨论过一回又一回了。
便说道:“老人家,我们要价是一两银子,既然你们不是进城去投亲,不如把我们这个铺子买下来,还能得门口那些差役的照应,这样你俩也有了一个生活的来源,也省得一直在外面飘着不是?我们夫妻俩也是实在想回乡下去,不然这铺子是舍不得往外售卖的,它也是我和我当家的,从无到有,一点点建起来的。”
郭氏被他们夫妻俩说得有些心动,的确是这样,她年纪大了,四处奔走无所谓,但还有小桂花,她日子还长着呢,这铺子真能买下来,以后好歹也算一份产业。
做生意的人本就善于察言观色,郭氏一犹豫,夫妻俩马上就知道了,再接再厉道:“你放心,我这也是有地契的,之所以这么便宜,主要吃亏于地址在城外,你要是愿意,明天我们就一起去城里找师爷过户,这样你回头进城里也不用交钱了,至于明天的那一趟,由我夫妻二人做保也是不用钱的。”
这样一算,好像是可以,最起码她和小桂花从此就不再是流民了,有了地契无论做什么都方便了很多。哪怕遇到个万一,茶寮没了,她们祖孙两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拿着银子进城里也可以,低头看看小孙女,见她也点头同意买下茶寮,郭氏马上拍了板:“行!那我们就买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办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