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马甲》孤烛异乡人

4、第 4 章

　　“小甜心，”库卡漫不经心引诱说，“快点出来，我们没耐心等你那么久。”
　　卫道立刻感到一种蛊惑的力量从声音中涌出钻入体内试图控制他去开门。
　　卫道一动不动。
　　库卡马上恼羞成怒骂道：“没良心的小东西！连着几天给你送钱去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人家。”
　　虽然她的叫骂对卫道来说跟子虚乌有没有两样，但是毫无疑问，她没有放弃以声音引诱卫道开门的想法。
　　几句话之后，库卡放弃了。
　　她摆弄着鲜红的长指甲说：“人家没力气了，人家不干了，你们上吧。”
　　库卡往后退了一步。
　　安尼和乔伊对视一眼，抬起手使用技能。
　　两声巨大的冲击之后，门保持着完好无损的状态。
　　安尼的胸膛起伏几次，骂道：“藏头露尾的小老鼠，你等着，早晚有一天落在我的手里，你就知道我的厉害。”
　　乔伊气喘吁吁皱着眉头骂道：“洛斯人都死了，还他妈阴魂不散，竟然能搞出这种玩意儿来保护人，他不是脑子抽了就是被里面的人下了降头了！自己要死了，要不是老子动手快都抓不住，别人要死了，他拼了来保护，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
　　库卡的声音突兀响了起来：“洛斯死了，这个保护阵法他用什么东西维持的？！”
　　三人顿时一愣，面面相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约而同骂出一声脏话。
　　他们一起迅速转身离开。
　　卫道再次开门，门轻轻松松开了。
　　卫道去了酒馆，他想起自己没钥匙，洛斯之前专门去了一个锁匠铺让人给他配了一串。
　　算算时间，今天正好去领，卫道脚步一转，走到了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小单间门口来迟一步的库卡几人忍不住破口大骂。
　　等骂了一顿，库卡说：“他肯定会去酒馆，去那边看看，他现在出来了，我们能轻易杀了他，绝不能再让他有机会跑了！”
　　众人一跺脚，找到了酒馆。
　　他们站在酒馆门口的时候，卫道早就在人群中越走越远。
　　库卡骂了一句：“小泥鳅，跑得还挺快！”
　　众人眼前同时出现了消息。
　　安尼神色阴沉：“巫师会的人要追过来了，赶紧跑路吧。”
　　乔伊呸了一声：“真他娘的不甘心，居然被两个小崽子耍得团团转！”
　　“走吧。”
　　领头的男人第一时间转身。
　　众人不情不愿离开这里。
　　随后酒馆门口来了第三波人。
　　巫师会的人穿着打扮都是宽袍大袖长兜帽，一身黑色宽松巫师袍，脚下一双磨砂黑色平底鞋。
　　一条蛇从领口处探了出来，猩红的蛇信子吐出来，发出嘶嘶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收回。
　　又是一阵藏在巫师袍里的嘶嘶嘶。
　　“他们，逃得很快。”
　　蛇巫师哑着嗓子分享信息。
　　“追上去，用同样的办法杀死他们，”浑身水汽湿漉漉的巫师仿佛口腔喊着一口蓝色的水泡缓慢地说，“询问他们的意愿。”
　　“希望，”一个控制不住嘻嘻笑的巫师发出怪异的声音说，“他们愿意挑选一些有挑战的死法，别让我们失望啊~哈哈哈！”
　　弓腰驼背的巫师忽然说：“老板来了。”
　　巫师们转过身齐齐看向大摇大摆走来的酒馆老板。
　　酒馆老板猛地打了个哆嗦，站在原地抬头看过去，他看见了那些巫师。
　　他有些慌乱，左右看了看，身边依旧车水马龙，没人意识到异样，其他人完全无视了这些巫师，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美好，如果不是老板能看见巫师们就站在自己酒馆门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样子，他也不会特别。
　　大白天的阳光落在身上，老板不寒而栗。
　　他的双腿开始颤抖，仿佛一个即将破开的水桶木片。
　　坚持不住了。
　　弓腰驼背巫师挥舞了手臂，宽大的巫师袍遮住了他的具体动作，老板想转身离开，然而他身不由己迈开步子，像个不知真相的正常人一样走了过去，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完全就是平时随机抽时间视察自己酒馆的样子。
　　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包括舌头。
　　蛇巫师慢条斯理陈述说：“你就是老板。”
　　他的眼睛藏在巫师袍下的黑暗里，直视老板如同两条蛇一左一右看着这具肥腻的身体，思考究竟哪块肉比较可口。
　　“我是这里的老板。”
　　酒馆老板的双眼透出不容错认的惊恐，一字一句回答道。
　　蛇巫师说：“你知道什么？”
　　酒馆老板疯狂否认：“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好几天没有过来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蛇巫师遗憾道：“他没撒谎。”
　　“遗忘咒！”
　　嬉笑巫师高高举起两条手臂在原地垫着脚尖跳舞似的转着圈哈哈大笑起来。
　　他拍了拍手，颠三倒四重复说：“尝尝，你来，尝尝我的遗忘咒！”
　　老板的眼神变得茫然。
　　巫师离开。
　　老板的眼睛渐渐聚焦，他猛地打了个哆嗦，摸索着身上的衣兜寻找钥匙。
　　开门，开灯，老板几乎是冲进了办公室，他开始翻找办公桌。
　　在令人咳嗽的灰尘里，他深吸一口气，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酒馆转让证明书，再次冲出酒馆，一头扎进警察署，颤抖着手将证明递给警察试图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大把的银币塞进对方手里。
　　警察一手钱，一手证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迅速走了流程盖了公章。
　　证明回到老板手里，老板拿着证明坐在角落，艰难又不能理解地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某种力量攥紧即将血管破裂而死，脸色变得青紫，脸皮肿胀，五官扭曲，表情痛苦，异常努力试图正常呼吸。
　　在发现这件事过于艰难之后，老板长吸了一口气，用力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从面前经过的警察，断断续续拜托对方：“钱，兜里，帮我，去酒馆，找人。”
　　警察伸手从老板兜里掏出来一把银币，满意地点了点头回答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让人去找。”
　　卫道拿着钥匙回来，门开了，他走进去站在办公室门口看了看，里面明显有人来过，不出意外刚才开门的人就是老板，桌上一团乱。
　　外面一个流浪汉摸了进来，看见卫道挥手喊：“快去警察署，有人找你。”
　　卫道关好门，上了锁，站在门口说：“我不认识路。”
　　流浪汉本来都准备离开了，听见卫道的声音觉得耳熟，背对着卫道叹了一口气，心想，就当是日行一善。
　　“我认得路，我可以带你去。”
　　卫道出现在警察署的时候，老板已经好多了，看见卫道立刻站了起来。
　　“按手印！”
　　老板递出证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卫道说。
　　卫道稀里糊涂按了红印泥，仔仔细细看证明最上方的大字，确实是转让证明。
　　突然转让酒馆？
　　老板得了重病？
　　卫道挑了挑眉。
　　老板顾不得卫道在想什么，拉着行李就要走，身体咔吧咔吧直响。
　　“酒馆就送给你了。”
　　这话的语气就像他是丢了一个烫手山芋。
　　老板往前走了两步，卫道抬起头，老板顿住，转过身看了看卫道对他招了招手。
　　卫道靠近，老板语重心长对他说：“酒馆也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你要是不喜欢，也别败坏了名声。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实在没办法再顾忌它，现在交给你，希望我走之后，它还能继续开张。”
　　他顿了顿，说到这里蹙了蹙眉，表情隐约仿佛要哭，对卫道凄惨地笑了笑，转过头去看向警察署门外，有点感慨说：“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要是你也想将它转让给其他人，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老板转身背对卫道挥了挥手，丢下这句话，拖着仓促收拾的行李三步并做两步离开了警察署。
　　卫道拿着证明，愣了一会——
　　这件事是真的。
　　他将证明收起来，走到警察署门口脚步一顿看向侧面，之前领着他过来的流浪汉正在边上。
　　卫道仔细将人看了看，忽然走过去问：“汉斯大哥？”
　　汉斯一愣，看向卫道，又惊又喜又羞又愧笑道：“原来真是你，我之前还说听错了，或者是别人，没想到你在那样的酒馆。”
　　他的神色转为狐疑，打量卫道，有点奇怪问：“你怎么在那个酒馆里面？”
　　卫道问：“那个酒馆有什么不对吗？”
　　汉斯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只是据我所知，大多数酒鬼都喜欢晚上去喝酒，如果不是客人足够，几乎没有酒馆会在白天开门，更何况，刚才那个酒馆的位置不算热闹。”
　　可以说偏僻。
　　卫道笑了笑解释了一遍并邀请汉斯给他当员工。
　　卫道开玩笑说：“没有工资，二十四小时营业，不管食物住酒馆，怎么样？”
　　汉斯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
　　卫道惊了，打量他的表情问：“真可以，你今天就跟我回去？”
　　“再让我考虑考虑，”汉斯犹豫着摇头，看向卫道问，“明天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