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外挂型侦探》烨霜

7、第七章

　　“总之，虽然那根黑色的细线很可怕，但是生活在这里的大家都觉得，它能一直在那里就好了。”

　　心里对此有些猜测的研二心虚地飘开视线。

　　这哪是线很可怕，应该是线的主人很可怕吧！
　　万一北岛小姐哪一天突然想要扩张领域，或者凶性大发大开杀戒，希望你也会抱有现在这种乐观的想法……

　　要不要建议对方搬家呢？有那样一尊凶神在旁边，怎么想这里都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于是研二问：“前面就是西园寺小姐的家吗？”
　　“嗯，是的！”西园寺的语气很欢快。

　　“感觉很多幽灵会四处旅游，西园寺小姐就没想过离开这里吗？”
　　“因为我的丈夫和孩子都在这里呀……可能因为我刚死不久，还没办法割舍和生前亲人的羁绊吧。”
　　“理解理解，我也是这样，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去看望我生前的朋友！”
　　“警官大人和那位朋友关系很好……是喜欢的女孩子吗？”
　　研二哭笑不得：“只是普通的幼驯染啦！我是和他一起出任务时殉职的，所以比较担心他会因此想不开，把责任全揽自己身上什么的。不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总感觉不放心啊。”
　　“警官大人真的很善良……不过，如果那位朋友想不开的话，警官大人也做不了什么吧？”
　　“诶诶诶？西园寺小姐原来是说话一针见血的类型吗？”

　　西园寺春浅淡的笑容略带悲伤：“警官大人，这是一个过来者的忠告——还是不要过于挂念生者比较好，虽然我们能每天看到那些活着的人，但我们和他们，已经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了。”

　　可你不也被亲情困在你家人身边了吗？
　　研二有些不服气，但他知道这番说辞是出于好心，再加上他本就不是能够狠心戳人痛处的类型，所以只打个哈哈略过这个话题了。

　　“到我家了！”西园寺加快步伐，走到研二前面，像招财猫一样含蓄招手，“警官大人，有时间来我家坐坐吗？”

　　研二停下脚步。

　　笑靥如花的美丽女性站在一栋一丝灯光也无的别墅大门下面，那栋别墅破败不堪，月光下隐约能看到斑驳的墙皮和破碎的窗户。

　　东京居然有这么破败的地方吗？这里可是东京很繁华的商业街了啊！

　　一丝莫名的警兆滑过脑海，研二站在原地挠了挠头，笑容满面：“不用啦西园寺小姐，你早点回家吧，这么晚了去女孩子家不太礼貌，等明天有时间我再来拜访你。”

　　西园寺春怔了下，露出落寞的神情：“对，对不起，我以为能和警官大人……是我痴心妄想了。”

　　嘶——
　　不，不会吧，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哇我果然魅力不减当年，就算是死了也是一个女人缘极佳的帅哥！

　　研二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情实感——虽然人们对喜欢自己的人总是下意识多几分宽容，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对对方有什么想法，故而只是温和地说：“怎么会，没人能拒绝像西园寺这样可爱的女士。只是我还要去看望我的朋友，明天我一定会上门拜访的！”
　　在这样荒寂的死灵世界，多一个温和的异性朋友，也是多一份心灵慰藉吧。研二想。

　　西园寺春没有死缠烂打，听到研二的说辞，她紧张地低头搓了搓手指：“对，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陌生的声音接道：“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啦，春！”

　　研二向前一扑，翻身打滚，避开了从身后砍来的菜刀。
　　他站起身，看着无声无息间站在自己身后的八九个死灵，为首的男子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穿着款式高级的宽松睡衣，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本该是斯文俊秀的脸，却因为邪气的笑容变得可怕起来。

　　“喂喂，好险啊。”研二抽了抽嘴角，完全没有一对群还能打赢的自信，随着包围圈逐渐缩小，露怯地后退了一步，“大家有话好好说啊，就算成为幽灵，我们也是可以达成共识的！没必要非得打得你死我活吧？”

　　那个男子低低笑了声：“可怜的家伙，看来你是刚死不久，那就让你死个明白吧——死灵，就是不互相厮杀就活不下去的存在啊！要怪就怪这残酷的世界吧，小鬼！”

　　话音落下，那七八个男子一拥而上，研二转身向街道的另一方跑去，却看到不远处早有四个死灵等在那里了。
　　四和九，傻子都知道选哪个啊！

　　要是有什么武器傍身就好了，就算不是木刀，来个扳手也行——所以那家伙的菜刀是从哪儿来的？
　　眨眼间，研二就和前面的四个人短兵相接。

　　很多人因为影视作品和小说的误导，认为现实生活中一个人同时打几个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实际生活中，体量相等的情况下，一打二的话还能靠技巧搏一搏，如果同时对上三个以上，当时警校的教官直接就说你们肯定打不过的，遇到这种情况千万别死磕，赶紧跑叫支援才是正理，被围住就是一个死。
　　就连一个赤手空拳的特种兵，对上两个持刀的歹徒都不敢说自己稳胜——
　　打架时人数的多少，兵器的有无，差距就是这么大。

　　好在幸运的是，自己小时候没少被惹事生非的发小连累，因此拥有丰富的群架经验，所以对打群架的基本要领还是知道的——
　　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自己被围住！

　　研二加快冲刺速度，冲向四个人最左边的家伙，握紧拳头。
　　必须一击放倒！
　　不然会死！

　　在死亡的压力下，他出拳的力道再无留手，如猛虎扑食般迅猛地砸中了那个死灵的面门。

　　“砰！”
　　被击中的死灵腾空而起，撞在旁边的墙壁上。
　　那个家伙旁边的人反应很快，直接就要过来抱住他的胳膊，研二缩回自己的右臂，转而送出左拳，又打倒了一个人。
　　第三个人不敢硬接他的拳头，直接躬身扑进研二怀里，死死地抱住他的一条腿，研二用肘部不停地用力击打其后颈，总算把这家伙打到地上，然而身后的大队人马也到了。
　　已经没办法跑掉了。

　　——为什么这些家伙，一定要杀了我呢？

　　研二快速调整做出拳击手的姿势，灵活地矮身后退，躲过一记拳头。

　　——所谓的死灵生存规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边碎步后撤使自己免于被对方包围，一边一拳一拳回击扑上来的死灵。

　　——这样的世界，就算拼死活了下来，感觉也毫无意义啊。

　　所有围攻自己的家伙都被无情地击倒在地，拿刀的死灵瞳孔猩红，怒吼着举起菜刀，作势欲砍。

　　接连的胜利并没有让研二感到喜悦。

　　他麻木地看着那个首领，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这就是最后一个了吧？
　　只要打赢了这个家伙，应该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这寒冷，疯狂，血腥，暴虐的夜晚……
　　还要多久才会被阳光驱散呢？

　　冷漠地迎上死灵，正要按照预想的攻击路线先发制人，一双纤细的手臂在紧要关头从背后抱住了他。

　　“对不起，警官大人！”西园寺春紧紧地贴在研二的后背上，双臂死死地箍住研二的腰身，带着哭腔不停道歉，“但是我们不吃死灵就活不下去了啊！我要陪着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无法放下朋友的警官大人是理解我的吧！”
　　“所以，求求你，让我们杀死吧！”

　　研二茫然地站在原地。
　　一如既往温润的紫眸，映出了逐渐逼近的寒光。
　　***
　　身体失去直觉，手臂也已经麻木。
　　手心的血液好像都不再流淌了。
　　说起来，我的手臂真的有在用力吗？会不会我的手只是僵在那里，给我一种我在用力的错觉？

　　还不够……再用力一些……再用力一些啊！
　　既然是我的身体，就给我听我的指挥啊混蛋！！！

　　视线骤然一黑，金色的光点明明灭灭，遍布在黑暗的帷幔上。

　　北岛知道，这是自己失去意识的前兆。
　　来不及了么？

　　不行！不可以就这么结束！至少，至少就算死了，也要杀了你！
　　体内又凭空生出一股力气，抓住细绳的手更用力地向下一拽——

　　“咚”。

　　握住细线的手感觉骤然一空，重重地打在自己胸口处。
　　成功了吗？

　　北岛瘫在地上，虽然扼住喉咙的手已经消失，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大口大口呼吸空气了。
　　视线内还是一片漆黑，耳朵像是被蒙了一层厚膜，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莫名的嗡鸣声回荡在脑海，像是心电监控图像变成直线时无情的滴声。

　　“这就是你最后的挣扎了吗？嘻嘻嘻嘻嘻嘻嘻……”

　　化为黑雾摆脱细线的怪物又重新凝形，用极其温柔的力道捂住北岛的口鼻。
　　在这胜利的前夕，怪物充满狂暴肆虐之气的独眼竟凭生出一种爱意，他痴痴地看着瞳孔逐渐溃散的北岛，像是注视着自己的珍宝。

　　“安静地死去吧，北岛秋，我会替你好好使用这具身体的～”怪物的眼睛因愉悦弯成了可爱的月牙，用哄小孩睡觉的语气低声呢喃，“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

　　“砰！”

　　得意忘形的怪物被巨大的力道踢飞。

　　踢飞怪物的研二蹲下身，把手放在瞳孔溃散的北岛小姐颈侧，感受到指尖轻微的震动，才松了口气。

　　于是他站起身，向前一步站在北岛身前，看着对面枯瘦如柴，脸部的五官只有一只硕大眼睛的怪物。

　　这明显已经是超越普通死灵的程度了。

　　复活没几个小时，先是打倒三个反人类暴徒，又从诈骗犯和杀人犯手里死里逃生，想回安全的地方喘息一下，却碰上了把神谷町黑线主人摁在地上打的可怕怪物……

　　回想起自己那无忧无虑的一生，真是如梦境一般美好。
　　研二深深地叹息一声，感到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疲惫。

　　——
　　美梦终醒。
　　徒留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