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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21 ...

  •   傅迟颂的家距离奉禅家的老宅很近。

      鹅卵石小路的终点通向清静悠然的二层复式。

      寒露已过,馥郁的桂花枝叶繁盛,压低了枝丫。

      密密的黄色花朵层层遮掩,游起一阵阵甜腻的花香。

      宁静雅致的白色复式别墅静静坐落其中,像密林深处伫立的无人拜访的教堂,端着与生俱来的出尘脱俗。

      邱钺很满意傅迟颂的品味,可刚刚踏进院子,夸赞的话还没来及组织好,原本舒展温柔的眉眼瞬间就皱了起来。

      院子五脏俱全,该有的元素一个不少。

      花坛、游泳池、狗窝,还有装饰性极强的老式绿皮邮箱。

      但是花坛里杂草丛生,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植物七扭八拐的旁逸斜出。

      密密匝匝的爬山藤顺着墙面肆意游走,漫了半面,像是给墙面化了一个斑驳的半面妆。

      游泳池早就干涸见底,底下淤着一层泥土,也不知多少日子没有清理了。

      还有狗窝,邱钺翻翻找找,连地皮都翻过了,半根狗毛都没找到。

      赛博时代,新兴科技唯物主义产物——邱钺,恶狠狠的丢下一句:“留给鬼住的。”

      打眼望过去,也就绿皮邮箱看得过眼……不过现在它是个脏兮兮的鸟窝。

      ……

      邱钺安慰自己,到了屋里可能就不一样了。

      他刚想拿着钥匙开门,突然眯起琥珀色的眸子,嘴唇微抿。

      门虚掩着。

      邱钺试探着伸手,轻轻一推,开了。

      ……合着这小子连门都忘锁了。

      屋内布置很简单大方,原木配色,自然元素较多,清新雅致,像个标志的样板房。

      应该是网上的设计被傅迟颂一个不落的照搬下来了。

      邱钺扫视一圈。

      这间房子就像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或者已经被扫荡过了。

      空气中弥漫着孤寂的气味,没个人气,小偷都没有心情光顾。

      但是,茶几上放着的吃剩的桶装泡面和捏扁的易拉罐,还是能看出这家房子还是有主人的。

      邱钺顺手扶一下桌子,抬手,看着自己沾满灰尘的指尖陷入沉思。

      邱钺又走到厨房,窗明几净,和煦的阳光顺着百叶窗切割的洒下。

      打开冰箱,空空荡荡的,除了几瓶矿泉水,只剩下半根蔫了吧唧的胡萝卜……干?

      邱钺拾起那半根放了将近十天半个月的萝卜,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这半根胡萝卜……傅迟颂是以怎样的精神状态留下的。

      邱钺算是明白了,傅迟颂那小子含情脉脉的说什么和老婆一起回家都是假的,自己纯粹是个被拐的钟点工,免费还倒贴。

      意识到自己彻底栽在别人手里,邱钺“扑通”一声陷进柔软的皮质沙发上。

      像是认命似的,将颅内控制系统同这间房子的IP地址联通。

      下一刻,所有的智能家具在长久的睡眠后被突然唤醒,在暗处发出此起彼伏的“滴滴”声。

      倒是齐全。

      傅迟颂就像是个有钱人家的笨蛋少爷,甭管有些东西会不会用,先置办再说,纯粹的人傻钱多。

      邱钺像个排兵布阵的军师,端正的坐直,手里拿着遥控器当羽扇,向着自己的电子将领发号施令。

      所有的智能家具在他颅内程序的控制下有条不紊的工作。

      擦窗户、拖地、刷碗,鼻腔中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

      邱钺顺势躺倒,打开电视机,观看今天的首都新闻。

      不出他所料,今天的城市新闻基本被傅迟颂的头条占领。

      傅迟颂一夜之间仿佛成了新晋的流量密码,保证收视率的王牌,竞相被各大电视台争抢。

      这是长老会继承人即位事件发酵后,官方的第一次正面回应。

      记者见面会排场很大。

      中央联盟、长老会、总军区均有高管出席,个个西装革履,油亮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服帖的贴在头皮上,生怕自己的官威掉在地上。

      然而媒体的话筒和闪光灯却不屑一顾,心照不宣的,齐刷刷转向坐在边缘位置的傅迟颂。

      记者们的提问,也句句离不开这位年轻又俊朗的帅哥。

      官场大佬们被晾在一旁,面面相觑,看起来极其的多余又格格不入。

      傅迟颂论资排辈都只能坐在冷僻的角落。

      此刻,这无人问津的一隅却成为有实无名的C位。

      傅迟颂穿着低调的黑色西装和白色真丝衬衫出席,黑色领带上缠绕着暗色金纹,像攀上的蛇,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工雕花手表,是他身上唯一的装饰品。

      原本乖顺垂下的银白色的头发向后梳,露出英气昳丽的额头和浓眉。

      他戴着黑色口罩,吝啬露出的眸子倦懒的垂下,看起来淡然又冷漠。

      傅迟颂笼罩在媒体耀目的闪光灯和众人直勾勾的视线下,就像是艺术家手中最肃穆的雕像,被随波逐流的人群直白的目光审视,在舆论为天的时代捧到焦点。

      “请问,有关新闻透露出,您将接任已过世的奉禅家家主之位,成为长老会的第十位长老,希望你能正面回答传闻是否为真。”

      管理局副局长邹青赶在傅迟颂开口前打断他,他刚刚被架空了半晌,不免有些丢面子:“这个问题我替他来回答,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向全社会宣告一下。”

      这个人邱钺相当的面熟。

      当年在地下城,就是邹青带队封锁的他们。

      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他不仅没有死在邱钺发动的SS劫难中,反而一路高升,坐上了副局长的位子。

      邱钺自言自语:“老不死的命还挺硬。”

      “那个……虽然奉禅迟颂的年龄资历都欠缺,当年奉禅家的事也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呢我们不能阻挡年轻人发光发亮啊,这都不是阻拦他的理由。”

      邹青摆起架势来,叽里咕噜个没完,废话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臭还长。

      这人挡到了邱钺看自己的小男朋友,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经过长老会和中央管理局的深思熟虑后啊,我们呢,最终同意奉禅迟颂成为继任者。”

      邹青顶着一个中央支援地方的桃儿的头型,一字一顿的,故意将最后一句话神神秘秘的拖得很长,像双色球摇号开奖似的。

      然而这个秘密早已人尽皆知,所以他也没有等来幻想中人们的唏嘘声。

      傅迟颂长老的位子是靠钱砸上来的,这个谁都毋庸置疑,众人心知肚明。

      长老会和中央的人原以为人们会因为这个污点很排斥他,但和预想中的截然相反。

      对于傅迟颂的继位,人们并没有发出质疑或反对的声音,甚至很期待他后续的动作。

      更令他们吃惊的是,对此反应最大的竟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时尚娱乐领域。

      凭借一张偷拍且没有任何滤镜的生图,傅迟颂淡漠出尘的脸蛋瞬间出圈,一时间,他的脸成为了最好的时尚单品。

      碾压复制粘贴的流量明星,傅迟颂独特的白发金眸形象,使审美疲劳的人们耳目一新。

      不仅当日登上内外网时尚热趋,而且这张照片还被地铁和城市大屏轮播,俘获了一大批迷弟迷妹。

      谁也没有想到,名利场这次明争暗斗的闹剧,从中暴利的竟然是洗剪吹一条街。

      “请问,长老会上任仪式是否会如期举行。”

      邹青端着话筒,大有全场不撒手的架势,继续道:“这个大家放心,届时我们会依照固有的规模和形式为新长老举办继位仪式,绝对不会怠慢半分。”

      “请问,新长老上任后有何打算?是否会像网络上所说的,重启奉禅家招牌,毕竟现在引导师对我们来说依旧是稀缺资源。”

      “这个……”

      邹青接话接的顺溜,一下子卡壳,支支吾吾,突然意识到这是别人家的家事。

      邹青尴尬地笑了声:“不好意思啊,有些顺口了,这个问题还是奉禅家的人回答比较好,我掺和啥啊。”

      一干记者的目光和镜头瞬间整齐的转向奉禅迟颂,众人屏息凝神,期待着他的回答。

      傅迟颂百无聊赖的在角落里休憩,闻言眼帘一抬,看起来惰懒又散漫。

      傅迟颂清了清滞涩的嗓子,不疾不徐的开口,声音低沉又随意:“记者小姐这个问题有些心急了。”

      “现在奉禅家的人四散各地,真正有实力能够培养出A级以上引导师的人几乎没有,重启奉禅家招牌或许可能,但绝不是现在。”

      “请问……”

      最后,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从记者席站起,字正腔圆道:“奉禅迟颂先生,我想我可以这么称呼你。”

      “关于十五年前奉禅家受到中央联盟调查,爆出丑闻一事,您对该案最终的判决结果是否认可?”

      话落,全场都开始窃窃私语,小范围的引起一片哗然。

      这个问题的答案确实是记者们心照不宣最想提问的,是热搜预定的话题。

      无论傅迟颂作何回答,当年的旧事都会被翻出来鞭尸。

      然而如此犀利且一针见血的公然摆到明面,是众人没有想到的。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傅迟颂无奈的耸了耸肩,倏然间换了一种轻松的口吻:“你也说了那是十五年前的事,那时我才五岁,家中长辈的事自然不会让一个五岁的小孩过问,所以,也就轮不到十五年后的我去评判。”

      记者继续问道:“不久之后你将拥有十长老的巨大权利,是否会乘权利之势追查这件事,即使这桩案子牵扯甚广。”

      邱钺坐在电视机对面,揣着手,心下了然。

      这个处处下绊子挑刺的记者,绝对是台上几个人之一安插的托。

      “这位记者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邹青突然跳出来,又一次抢下话语权.

      “这件事的真相本就扑朔迷离,当年的结论和一棒子打死有什么区别。况且奉禅家还留有后人,新长老上位之后自然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推翻判决结果也不是不……哎呦呦,你瞅瞅我。”

      邹青装作抱歉似的自罚的打了下握着话筒那只手:“老毛病又犯了,我这人天生热心肠,总是忍不住管别人家事。”

      “邹局长不必为我开脱,”傅迟颂款款开口,语气里端的一派风轻云淡,金色眸子微敛。

      “即使我不知情,但作为奉禅家的后代,我对于十五年前奉禅家的丑案依旧向各位致歉。”

      “这件事对我来说太过久远,查下去对任何人都是百无一利,我明白邹局长为我打抱不平的心情。”

      傅迟颂扶正话筒,确保自己的声音可以全部收音,直视镜头,语气是之前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相信中央联盟的工作,法律正义的审判已经给出了最公正的结果。”

      “奉禅家的旧案,我不会去碰。”

      “各位,不好意思,请容许我打断一下。”长老会的出席人突然从台上站了起来。

      “我刚刚收到了仇家发的讣告。”

      “上一任七长老,仇家老家主仇烟,因病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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