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忠诚的狗狗》和颜善笑

47、第 47 章

　　下了戏的时候，除了观摩别人演戏或者冰镇胳膊着哭一哭，杨玉也会关注一下《等雨停》的上映情况。

　　《等雨停》这片子虽然宣传给力，排片也不差，但到底新人导演新人演员，票房势头自然一般。

　　虽然宣传时曝出导演沈名出身演艺世家，还是国际知名大导的爱徒作为噱头，在初上映时爆发了一波票房，但所起的作用也有限。

　　——归根究底，两位主演都是新人，基本没什么票房号召力。

　　杨玉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虽然难免失落，倒也不至于气馁，谁知到后期电影快下映的时候，票房居然又重新涨起来了。

　　杨玉找沈名问了问，才知道，现在正是高考结束的时候，一大批空闲的学生涌入影院，《等雨停》这样的青春片又正好对他们胃口，加上影片本身质量也在水准线之上，通过先前的上映已攒了些口碑，口耳相传之下，又引来更多的影迷朋友，不知不觉间竟又拉了一波票房。

　　导演那边也不知走了什么关系，愣是让院线排片又延长了两周，一直到六月底，才全面收缩院线，硬生生蹭了点暑期档的预热度。

　　不知是因为被拉得足够长的战线，还是因为开头那波爆发加后期的那阵逆袭，《等雨停》最终的票房成绩居然十分喜人，被相关媒体一致评为当期黑马。

　　更有媒体报道说，就算影片参加激烈的暑期档角逐，也不一定不能杀出一条道来，不可不谓赞誉有加。

　　影片票房喜人，口碑也不错，先不说如今基本隐身国外的男主陈易，担当女主且被导演满口赞誉的杨玉已然因此炙手可热起来。

　　要不是她身在许前的剧组，虹姐不敢让她随意请假，加上也无法不顾她的意愿，她这段时日的行程，怕不是要被排满，挣它个盆满钵满才算完。

　　于是，在外界看来，《等雨停》两位主演，明明正是热度爆发的时候，却一个认真学习，一个认真拍戏，行事作风如此低调淡定，实在让人赞叹不已。

　　一时间，倒是把电影的好口碑转化到演员本人身上，狠圈了一波路人好感，让杨玉获益良多。

　　很快就有重量级官媒找上门来，要给杨玉做专访。

　　杨玉支棱着还未消肿的胳膊，勉强请了一天假去完成采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采访当天她肿着的一双胳膊，让记者对她起了怜惜，等最终报道出来后，只见通篇都是赞美：
　　从小时候的艰苦奋斗，到现在的不骄不躁，从不为人知时的踏踏实实，到被人熟知后的低调敬业，诸多溢美之词，直把她夸成了一个值得众人学习的上佳榜样。

　　“的确是要把你树立成青少年影迷粉丝的榜样，”跑来探班的安妮姐乐呵呵的，显然对杨玉很有信心，“不用有压力，你照常行事就行。”

　　她过来之前特意拐到杨阿婆那边去过，给杨玉带来杨阿婆准备的点心，还有老胡煮的美味排骨汤，这会儿给杨玉舀上一碗喝着，又提起开通社交平台账号的事：
　　“你现在多了很多粉丝，也是时候开一个了。”

　　“这也是有备无患，”安妮姐说，“有新作品，有足够曝光的时候，当然不觉得什么，可你都已经高三了，等这部戏拍完，肯定要专心备考，至少有大半年时间不能露面，这就需要平台互动来增加粉丝粘性。”

　　杨玉考虑了下，还是摇头：“不用，还是和影迷粉丝们保持距离，单纯用作品保持联系比较好。”

　　又安抚安妮姐：“许导说这部戏准备冲贺岁档的，至少年前年后这段时间不用愁曝光。”

　　“那上大学之后呢？”安妮姐问她，“你应该听程姐说过吧？大一大二连续两年都不能接戏的。”

　　“没事，”杨玉现在心态已经很稳，完全不愁自己没戏拍了，“实在不行，放假的时候去客串一下也行啊。”

　　关键是：“我还没想好到底是考影视学院还是考其他学校。”

　　“还没想好？你这也太心宽了！”安妮姐都无奈了，“程姐没说你啊？”

　　杨玉傻笑：“也催呢。”

　　等八月底在《盗贼》剧组的戏份杀青，趁还没开学，杨玉特意去了一趟A城，看看程姐，也看看程姐任教的国家电影学院。

　　“你要影史留名，最好还是科班出身，”程姐还是这句话，跟她说，“想学别的东西可以找老师学，不一定非要进大学，你现在上升期，时间和机会都太宝贵了，说得世俗一点，你要是到别的大学去，可能白白浪费四年时间。”

　　“至于说什么像普通学生那样过大学校园生活，”程姐摇摇头，“现在你已经走到这步了，有得有失，就别想了。”

　　杨玉跟着程姐在湖边坐下来，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着夕阳，似撒了碎金一般，荡荡悠悠。

　　她沉默半晌，才终于把心底的话说出来：“老师，我其实是怕。”

　　“怕什么？”

　　“怕走不到顶。”

　　她说：“以前我自以为了解，其实根本不懂，现在跟业界接触多了，才发现，要成为影后，要影史留名，是多难的一件事。”

　　她感慨：“有太多有演技又敬业的演员前辈们，认认真真演了十几二十年的戏，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获得该有的荣誉，我实在……”

　　心里发虚，无法自信展望未来。

　　而不进电影学院，就是她下意识给自己预留一个借口：
　　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失败了也情有可原的吧。

　　程姐顿时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正走得顺风顺水的杨玉，内心隐藏着这样的忧虑。

　　她叹了口气：“你呀，有时候也是心思重。”
　　说着，伸手将自家亲亲徒儿揽到怀里摸摸头：“傻孩子，是不是一直记着当初我说的话呢？要看你成为影后？”

　　杨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的确，她一直记着程姐收她为徒的最初原因。

　　程姐搂着她，跟她说：“那我就直白跟你说吧，一开始的时候啊，的确是看中你这个好苗子，想着我自己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摘得桂冠，不如就培养一个徒弟出来，去领一座影后的奖杯给我。”

　　“现在想想，也是那时候我还有些年轻气盛的不甘心……倒让你背负了压力。”
　　程姐有些抱歉地拍拍她，柔声和她说，“这么些年了，你也知道的，我早已将你当成亲人来看，你也不要一直拘泥于师徒身份，理直气壮些没关系。”

　　她认真地告诉杨玉：“哪怕你跟我说没兴趣演戏了，想往其他路走了，我也不会怪你。”

　　杨玉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依恋地挨在她肩头蹭了蹭。

　　“至于影后不影后的，”顾姐释然浅笑，“其实吧，咱们做演员的，最要紧的还是演绎人物故事，不负观众的喜爱，奖项嘛，本质上还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不说不重要，但也不用太看中。”

　　“都说影史留名，这留的是什么？是你的作品，不是你得了什么奖，”程姐问她，“你说十几二十年后，能让大家提起来的，是你的影后桂冠呢？还是让他们印象深刻的角色呢？”

　　不待杨玉开口，程姐已笑了：“能让观众记住的，肯定是你的角色，毕竟大部分观众，甚至都不会去注意你叫什么名字。”

　　杨玉点点头。

　　程姐又说：“知道谦虚是好事，但也不要太看轻自己，你现在才刚起头，千万不要失了锐气，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优秀吗？”

　　“至于以后能获得什么成就，先不用去想去担忧，你才几岁呢，踏踏实实演戏就行，只要不辜负每一日的付出，终会得到你满意的结果。”

　　杨玉长长吐出一口气，只觉身心都轻快很多：“好，我记住了，老师。”

　　到师父那里蹭了一波关爱，解开包袱的杨玉身心愉悦地回到省城，在杨阿婆‘爱’的监督和老胡的投喂下，专心吃饭休息，暂时放下演艺工作，进入认真学习阶段。

　　然而，清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她又被安妮姐接到公司去。

　　“舞林大会？”

　　杨玉浏览完手里的资料，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团：“就你去年参加过的那个？”

　　“是，”小团笑，扬了扬手里的资料，“不过，今年节目组找我不是让我去当选手，是当主持人。”

　　因为旗下杨玉和小团接到的是同一节目组的邀约，公司就安排一起告诉了。

　　“小团是月中节目开始就全程跟进的，没两天了，大家尽快做好准备。”
　　虹姐先说完小团的事，才提起杨玉：
　　“杨玉的话，作为踢馆选手参加第五期踢馆赛，看你自己发挥，如果踢馆成功就继续参加接下来的比赛，看最终能走到哪一步，如果不成功，就是一轮游。”

　　在座的经纪主管补充说明：“作为专家推荐选手，去和全民海投选手进行比拼，杨玉你最好还是尽量能够踢馆成功，毕竟顶着专业的名头，而且多进几轮可以拓展你的公众形象，有利于以后的发展。”

　　因为杨玉手里有那么一两个专业性较强的青少年舞蹈奖杯，以及以前‘迫于生计’参加过不少商业舞蹈比赛，就被按了个专家推荐选手的名头。

　　“至于参加比赛要请的编舞老师这些，因为小团去年已经参加过，安排起来也快。”安妮姐也跟着说。

　　杨玉只好点头：“我会努力的。”

　　虹姐她们又商量一些后续的事，杨玉和小团说悄悄话：“你一直跟进的话，时间安排得过来吗？”

　　毕竟现在已经高考倒计时了，学习压力也挺重的。

　　“没事，”小团说，“我也不是主要主持人，虽然每周都要去录制，但也就那一会儿，又不用像选手那样花时间练习准备，不会花太多时间。”

　　又给杨玉传授一点心得：“这节目很看现场观众反应的，打分都是现场观众打，专家评审只作点评。”

　　杨玉点点头，听小团说了一些去年她参加节目时的事，正要再跟她再多聊两句生活，就见小团助理见缝插针抱来一摞照片，让小团趁空签名。

　　小团有些无奈地接过金色签字笔，边签名边跟杨玉诉苦：“开着会都不让我消停会儿。”

　　杨玉好奇：“是有什么活动吗？”

　　“现在是没有，先攒一点备着，以后有活动或者给粉丝抽奖啊什么的，随时就可以用。”小团助理老练地说。

　　钱多多顿觉学到一招，兴致勃勃想有样学样：“杨玉，不然你也签一点吧？”

　　杨玉：“啊？……我手好像抽筋了。”

　　钱多多：“……”

　　小小逗趣之后，暂时不用忙节目录制的杨玉又重新投入到学习之中。

　　虽然选择了艺考志愿，备考压力不算那么大，但她也想看看自己，最终文化成绩能有多少分，能不能够上不错的高校。

　　而在紧张备考间隙简短的休息时间里，她还抓紧时间趁空去了一趟孙老师的舞蹈室。

　　在她为生活挣扎的时候，孙老师提供的舞蹈室助教岗位，给了她稳定的支持，对这份帮助，她一直记挂在心头，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有所回报。

　　而现在，大约就是可以回报的时候了。

　　孙老师已年过四十，身材却依旧保持得很好，听杨玉说明来意后，她挺开心，不过，还是多问一句：
　　“你想着老师，老师很感动，只是，在这边拍练习镜头的话你方便吗？毕竟录制节目是在C城。”

　　杨玉点点头：“这没关系的，老师愿意就好。”

　　“我当然愿意了，”孙老师气质出众，笑起来也很好看，“上电视哎，这对舞蹈室来说，是多有力的宣传啊，我看我都得提前找老师了，节目播出后肯定得扩班。”

　　杨玉不由也笑：“主要还是老师教得好。”

　　同行的安妮姐见两人说定了，就上前来：“那孙老师咱们看一下合约吧，到时候节目组过来，您需要作为咱们小玉编舞老师的一员露一下镜。”

　　“好，好！”

　　跟孙老师谈好合作不久，‘舞林大会’就开始录制了，杨玉参加的那期踢馆赛虽然还早，也还是要开始着手准备表演舞蹈了。

　　这当中孙老师作为指导老师之一，在编舞的时候，也给出了很多建议。

　　到十月中，已然做好准备的杨玉飞到C城，在负责和她对接的编导带领下，首次进C城电视台录制节目。

　　不知道是公司发布过行程的原因，还是节目组特意安排，在拍摄进场片段时，她居然在大门红毯两边看见了不少她的粉丝。

　　“真是我粉丝啊？”
　　头一次近距离接触粉丝的杨玉，有些新奇地接过一个激动的小姐姐伸长手递来的花束，打量眼前这些年龄不一的小姐姐们，哦，好像还有男粉丝。

　　“是，小玉加油！我们等你下班！”

　　“还等下班？”杨玉愣了，“那起码还得五六个小时。”
　　她不明白：“等这么久，就看进门出门这一会儿，有什么意思呢？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被拦在保安后面的一众粉丝：“……”
　　原来本人是这样的性格，这算是天然呆还是毒舌？

　　他们当中，有因为《雨夜》中貌美又狠辣的丹心认识她的，也有因为形单影只的四福晋怜爱她的，当然还有因为喜欢《等雨停》中玉婷这个角色进而喜欢上她。

　　种种入坑原因不一而足，听说还有纯粹因为看颜而关注到她的。

　　粉丝来源不同，对她的印象当然也不同，但现在面对面近距离接触，在场众人才了解到角色和本人之间的差异。

　　比起荧幕上偏成熟的角色，现实中的杨玉看起来实在青春，眉宇间甚至还带点稚嫩，但却更美，更动人，言笑晏晏，眸光流转，让人一眼惊艳，再见沉沦。

　　而当你沉浸在她的美色中，以为这是位飘飘仙子时，她又会说一些认真得可爱的话，让人不由为她的娇憨露出笑容来。

　　——当然，也有滤镜不那么厚的粉丝，理智地将其定义为毒舌。

　　“小玉小玉！我们爱你！！！我们一直追随你！”

　　最终，万般感触汇成一句话，粉丝们按之前约好的那样，齐声对她表白。

　　杨玉：“……”

　　原本对于这节目的胜负很有些看淡的内心，突然多了些振奋的动力。

　　不过很快，她就从粉丝们爱的嘶吼中回过神来，得体地朝大家笑笑：“谢谢，我会努力的！”

　　眼下毕竟还在工作中，不是闲暇聊天的时候，杨玉稍稍驻足，跟粉丝们浅谈两句，就匆匆进了楼。

　　之前已经彩排过两次，这次是正式录制，作为踢馆选手，杨玉按节目流程，跟着带她的主持人一起去其他嘉宾的休息室问好。

　　——舞林大会节目主持人分两种，除了选手表演时真正意义上的串讲主持，就是像小团这样的上一届选手，作为嘉宾介绍主持人，全程陪同嘉宾，直到所带的嘉宾出局。

　　带杨玉的就是之前有过合作，且算熟悉的赵飞女友小乔姐。

　　这届参加舞林大会的首发嘉宾一共有七组，杨玉作为这一期踢馆选手，首先要和全民推选的选手竞演，赢了才算正式进入节目，去跟首发的几位嘉宾比拼排名。

　　等该拍的寒暄问好录完，现场观众也都入席了，马上就是登台竞演。

　　作为专家推荐选手，杨玉为踢馆准备的是一支偏专业的古典舞《鹿》，描述丛林精灵的优美灵动。

　　只是为了振奋现场气氛考虑，在选曲时，她听从编舞老师的建议，采用了节奏轻快的现代配乐，整体动作编排也偏向伶俐活泼。

　　用孙老师的话来说，这样可以讨好现场观众，尽量获得高比分。

　　杨玉对此不置可否，不过，她答应做的事，总是会全力以赴去做，因此，上台后，她静气凝神，投入自己百分百的专注。

　　不过，竞演的舞台不大，让现场观众能够近距离全方位欣赏表演者舞姿的同时，也让表演者的动作有些受限。

　　毕竟这只是一个舞蹈节目，邀请的大多是艺人而不是专业舞者，多多少少会有些失误的时候。

　　比如这次跟杨玉竞演的全民海投选手许思彤，就在舞水袖时，无法自如控制，几次落到观众身上，不能及时踩点收回。

　　也就难免影响最终的投票评分。

　　——许思彤即在董力姐姐董导的周播青春剧中，作为女主和杨玉有过合作的新生代小花，因其青春可爱的邻家女孩形象被观众喜欢，在一众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本期舞林大会的海投选手。

　　先上场表演的杨玉回休息室没坐两分钟，就被工作人员通知做好下一轮表演的准备。

　　小乔姐一直在舞台那边帮她‘打探敌情’，这会儿也跑进来给了她一个加油拥抱，跟她说起刚刚舞台上许思彤发生的‘失误’。

　　杨玉抓紧时间换上下一场表演穿的舞衣，正站在那里由造型师调整最后的细节，已下场的许思彤过来和她道别，并给予礼貌加油。

　　“你这一轮跳伦巴啊？”许思彤看她打扮，显然没想到她第一场和首发嘉宾比试就这么大胆，“我还以为你会准备擅长的古典舞。”

　　“连跳两场古典，怕观众审美疲劳，”杨玉笑，“只能险中求生了。”

　　两人在镜头前客气几句，让跟拍导演录了些互动素材，许思彤就告辞了，让杨玉专心准备比赛，不多打扰。

　　出于打探‘敌情’考量，准备好的杨玉并没有一直待在休息室，单纯通过屏幕观看几位首发嘉宾的表演，而是直接去场边找了个位置观看。

　　——彩排的时候因为要保密，每位选手都是互相错开时间的，根本看不到具体表演内容，这还是她第一次现场观看几位嘉宾的表演。

　　小乔姐悄悄问她：“你看台上这位大甜妞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能看出来没什么舞蹈功底。”杨玉瞧着人有些面生，“是演员吗？”

　　“是歌手，这两年挺火的，”小乔姐说，“你别轻敌，人家可是确定能进决赛的。”

　　“哦？不是说这节目看现场吗？能一直作弊？”

　　“怎么不能？节目组多放一些她粉丝进来，不就行了。”

　　杨玉：“……”
　　是她天真了。

　　不过，这样的话，也就没什么轻敌不轻敌的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