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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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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
“是吗?”程佳梦狐疑瞧她两秒,“不认识他怎么会......”
话说一半,程佳梦兴许是意识到什么,没再说下去,程许也没问。
她的电话号码,大概是徐月时从程佳梦那里拿到的吧。
不然,程佳梦也不会忽然问她有关于徐月时的事情。
到了化妆室,林青安早早等在那里,她面上已经化好了了清雅的妆容,见到程佳梦,笑着让她坐过来。
“我就说这件裙子你穿着漂亮,”林青安说,“露着肩膀会不会冷啊?一会儿外面披件外套,可不要感冒了。”
“不冷啊妈,”程佳梦坐下来,“我不穿外套,我要风度不要温度。”
“你这小坏丫头。”两人都笑起来。
程许一声不吭坐到另一边。
真是场滑稽的订婚宴。
与订婚宴无关的人在争抢风头,而主角却恨不得没人注意自己才好。
化妆室给程许画好了妆,林青安的视线才落到了她的脸上,端详着她。
“嗯,可以,”她的语气像是在评价一件物品是否合格,说完指头一指,“去换衣服吧。”
大病未愈,程许有些头重脚轻,她抱着袋子去了试衣间,发现自己的手就连拉一下身后的拉链都费劲。
“姐姐,”程许掀开帘子,喊刚才给她化妆的化妆师,“麻烦帮我拉一下拉链。”
“哦哦,好的。”
化妆师忙进到试衣间内。
女人肤白腰细。
顶灯落下,映在程许垂落腰后的乌黑发上,被她葱白指尖捋到胸前,化妆师帮她将拉链拉上时,都忍不住望向镜子里,女人的面孔。
方才化妆时,化妆师便数次在心中感叹女人骨相优越。
她穿着身银色一字领长裙,露出白如玉的手臂和纤细的脖颈。
这本是条奢华贵气的长裙。
但穿到她身上,却平添了股难言的破碎感。
化妆师看着她,“程小姐,头发不如就这样披散下来吧?您外貌如此,做太隆重的反倒会少些感觉,还是您想要再做一下造型?”
程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昨夜睡觉她没在意,这会儿长发显得有些自然卷,让她想起昨天暴雨,她全身被淋湿时,在餐厅走廊的镜子中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不用,这样就好。”
*
延安瑞玉酒店二楼。
酒店装修走山水墨画那一套,除了黑白,就是木色,订下来的大包间里墙边都立着不少展示柜用来展示古董瓷碗,墙上还挂着几副用亚克力板罩起来的字画,一进包间就闻见茶香阵阵。
这会儿穿着开衩旗袍的女服务员纤白玉手拿了黑檀木茶壶泡好了茶,茶水再从茶壶里头一杯一杯地倒出来,章之泽喊来的朋友林羽秦手赶忙揽过女服务员泡好的茶,做作地闻了一下。
“姐姐,你泡的茶真香,味儿闻着都不一样。”
岑春蔓听见这话,脸都不好看,眼神忙看向坐在一边的儿子章之泽。
今天订婚宴,章之泽死乞白赖就是要把他这混不吝的朋友喊过来,要不是有岑春蔓劝着,章之泽能喊来一大帮。
“你喊得这什么人!丢不丢脸!”岑春蔓用气声对章之泽道,就见章之泽坐在凳子里伸了个懒腰。
“看客,妈,看客,”他手一揽,拍了拍身边林羽秦的后背,“我哥们儿听我今儿订婚,怎么着得帮着我把把关啊。”
“您就放心吧阿姨,”林羽秦说,“我一定努力帮之泽好好看看。”
岑春蔓真想说,你算老几还用你看?偏偏儿子有气性,自己爸爸来不了,就喊来这么个人跟她对着干。
估计是岑春蔓脸色实在不好。
章之泽磨了磨后槽牙,“行了吧?我订婚,又不是他订婚,就因为他不想看见我爸,您就不让我爸过来,都拿我当儿戏是吧,跟我甩什么脸子呢?他不想看见我爸那他自己别来啊!我他妈——!”
话还没说完。
章之泽猛地被撞了下,是身边坐着的林羽秦。
男人指尖捏着个黑底散着金粉末样的黑瓷小盘儿走了进来。
小盘儿还没食指宽,不知从哪个展览柜里头搜集来的老古董,让他随手拿着端详,价格说出来估计又得让人瞪大了眼。
在这圈子里头待着的都是人精,林羽秦见徐月时进来,忙站起来喊了声哥。
徐月时冲他笑,径直坐到对着门口的主位。
一家子,因为个徐月时,这就没话聊了。
林羽秦两边都想讨好,生怕这一声哥惹了章之泽,又跟章之泽说话。
“你那未婚妻几点过来啊,我还想看看长什么样儿呢。”
“有什么好看的?”章之泽嗤了声,“就我说的那样儿,长得没意思。”
话刚落。
从旁边横来道令人无法忽略的视线,章之泽抬头,便对上徐月时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她长得很有意思啊,”徐月时把玩着手里那盏黑瓷小盘儿,“比你有意思多了。”
四目相对。
章之泽不可控制地僵直了后背,并非逞强,而是出自本能地感到紧张与压迫。
正当他不知如何下台时,忽然听见包间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机会。
章之泽咽了下口水移开了视线。
而就是这一眼。
他也知道了,为什么程许能被徐月时说上一句,长得很有“意思”。
女人本该是今日的主角,却站在众人斜后方进来,但哪怕是站在如此不显眼的位置,所有人的视线也会控制不住地落到她身上。
她穿一身银色修身长裙,一字领,露出光洁玉白的漂亮肩颈,随她走动,长裙侧面其膝盖的开衩下,白雪匀称的小腿若隐若现,她皮肤洁白无瑕,身穿银色长裙本该似圣女般不可侵犯,偏偏女人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浓墨的黑与冷雪的白相互碰撞,只显女人有一股颓丧且艳丽的美。
美人遍地。
她给人的感觉,特殊且难遇。
“这叫......没意思?”
林羽秦远远看着她,近乎怔然。
章之泽抬起头,目光在对上女人平扫过来的淡漠视线时,心里几乎是忍不住暗骂了句脏话。
但程许只是浅浅看了他一眼,像是扫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男人把玩着一盏黑瓷小盘儿,正坐在主位,恍似高高在上的旁观者看着这场闹剧。
程许深吸了口气。
也不知她如今在他眼里,是这场棋盘上的什么棋。
林青安让她坐在章之泽身边,兴许是一进来便盯着章之泽的一举一动,林青安感觉到了章之泽今天明显不一样了,她高兴,对岑春蔓一口一个亲家母地喊着,虽是她们亲手构建的商业联姻,程许也仅仅只是一枚棋子,但程许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哪怕以色待人,仅能得一时好,都会让她的心里更好受一些。
“好好着,跟之泽多说两句话,之泽之前在云城念大学,刚毕业没两年,俩人多聊聊,年轻人,总有共同话题。”
程许坐下来,没说一句话,林青安也根本不在乎她的反应,说完便拉着程父跟岑春蔓聊天去了。
一股浅淡的,自女人发间散出来的香味散过来。
章之泽深吸了两口气,才闻出来那是她用的洗发水的香味。
难得了,哪哪都难得了,腰板挺直举止自然,不喷香水,妆也淡,几乎只涂了个淡色口红,不做美甲也没染头发,跟他去夜场玩遇见的那些过来跟他搭讪的女人一点儿都不一样。
不过,也差不多。
都是送上门儿来给他玩的。
“你那天戴什么口罩啊,”章之泽察觉到对面程佳梦的视线,目光汇过去一瞬,又收回来,“长这么漂亮,把脸露出来呗?”
程许没说话。
包间里那么多人。
但她唯独忽略不掉徐月时探过来的视线。
像紧紧纠缠着她的丝线,勒得她喘不上气,听见章之泽说的话,程许实在忍不住,笑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端详着她的男人游戏人间的态度影响了她。
但程许只要想起,他如今将所有人当成一盘有趣的棋局来观赏,就觉得这人真是可恨。
与其当一枚被控制的棋子。
还不如——
“你当你是皇帝?”女人转过头,瞳仁儿漆黑,眸底像泼了片映月水一般亮,一瞬之间,她像抹布擦干净了匕首上的灰,露出锋利的光,“我还得时刻准备好迎接你大驾光临,是这个意思吗?”
章之泽看着她,人都傻了。
“也别总是我们说,”林青安夫妻俩聊得差不多了,“小许,你过来跟你岑阿姨聊两句,”林青安亲昵拍着岑春蔓的肩膀,“我们家小许,性子老实内向,温柔的紧呢,小许,你快过来啊。”
程许站起来。
却没走最近的那条路,她绕了个大圈,故意路过坐在主位的徐月时。
“说话算话。”
女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把玩瓷盘儿的指尖一顿,徐月时转过头,看见她的背影。
“岑阿姨,您好,”女人声音决绝,却泛着几不可闻的抖,“我要退婚,我要和徐月时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