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都辞职不干了》梅花雀

6、第 6 章

　　作为这件事的主要负责神及监督人，孙玫萱理所当然地跟了出来，并且坐在凤梧旁边。
　　“凤老大，你不会被讹上了吧？”苗隆悄咪咪地问凤梧。
　　是被讹上了，不过不是苗隆理解的那种，凤梧有苦不能言，不耐烦道，“说正事。”
　　“哦，”苗隆刚要开口，服务员小姐姐将甜点端了上来，在甜点和凤梧之间，苗隆经历了几乎要舍弃兄弟的决定，“满身桂花味的骚包男还真有。”
　　苗隆给凤梧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找到人名和工作地址，边上还附有照片，相当详尽细致，孙玫萱多看了苗隆一眼，而苗隆浑然不知，早已扑进甜点的怀里，在奶油和水果之间挣扎。
　　凤梧看也不看纸条，问孙玫萱，“哪一个？”
　　孙玫萱看了一遍，摇头，“哪个都不是。”
　　这件事比他想的更困难，不过他也没期望通过一个学生就找到桂花妖。
　　凤梧道，“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苗隆听见这句话，抬起脸，“也包括我吗？”
　　“都请，”凤梧大手一挥，表示今天的账都算在他头上，他连个手下都养不起，还能被人叫一声老大嘛。
　　苗隆拿起单子，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好像刚才吃了一个草莓蛋糕的不是他。
　　凤梧不怎么吃甜点，随口点了一杯茶，又问孙玫萱，“你呢？”
　　孙玫萱认真看了一遍，道，“栗子蛋糕。”
　　他早就在观察这种从未见过的食物，排队的女同学居多，他还是人的时候，人间也有很多卖果子的店，那些果子做得很漂亮，不过和如今的蛋糕是完全不同的食物。
　　许哲正在洗杯子，负责送甜点的妹子走了过来，脱下工作服，对许哲道，“我就先回去了，接下来拜托你了。”
　　“哦，好，路上小心，”许哲瞧了一眼前台，刚刚来了一份单子，是楼上的客人。
　　洗完最后一个杯子，后面传来声音，在叫人送餐，许哲走了过去，拿过送餐盘，这里的楼梯是旋转楼梯，螺旋上升，客人就坐在窗边，一边的人被沙发挡住，另一边是个胖子，嘴边还沾着奶油，瞧着这边的眼睛冒着绿光。
　　他如往常一般，走到桌子边，将甜点一一放在桌上，然后开口道，“你们的餐点齐了，请…”
　　许哲因为太过惊讶，一时间忘记了职业道德这回事。
　　或许没有人有过他这样的经历，找了一份新工作，却发现客人是原来的老板这件事，而他还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他的怪异也引起了前老板的注意。
　　四目相对，苗隆抄起勺子就是吃，完全没发觉不对。
　　凤梧不悦地看着服务员，而服务员根本没有心情顾忌这位上司的上司的儿子的心情，县官不如现管。
　　“你还要看多久？”凤梧冷声提醒。
　　别以为是个小白脸就可以当着他的面勾引他的同学，他要保护刚刚从山里出来的土包子同学的安全，免得一些城市套路男套路到他头上。
　　凤梧再次肯定了一下，这是同学间的纯洁而无心机的友谊。
　　“阿桂？”先开口的是孙玫萱。
　　“你认错人了，”许哲抱着盘子，转身就往楼下跑。
　　转下楼梯，迎面走来两个妹子，妹子是店里的熟客，看见他正想打招呼，然而平日温柔的人今日却像遇上了债主，眼里哪还有别人的影子。
　　他穿过后厨，来到店后的一条窄巷，窄巷四通八达，走哪都可以走出去，走哪也都容易走丢，如此优越的逃跑条件，他还是在一家花店旁边被逮住了。
　　前有上司，后有上司的上司的儿子，他纵有飞天遁地之能，也不能施展。
　　“许哲？”上司走到他面前，“这身份不错啊，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许哲，现在应该说是桂花妖，他刚下人间没多久就被发现了，原因很简单，他下来的时机不对，现在正好是桂花开花的季节。
　　他下到人间之后，正碰上甜品店招聘，无论是店里的装潢，还是店里浓郁的甜香，都令他甚为满意，当即决定应聘。
　　这件事说来很荒唐，可就这么发生了。
　　而他入职不到半个月，就被一向连西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前任上司抓包，说来也很荒唐，而且点很背。
　　“你跟我回去，现在桂花不开，知道在人间闹出了多大的乱子吗？”
　　“我，”许哲迟疑，“我不想回去。”
　　“理由呢？”
　　他抬头，对上孙玫萱的眼神，这是不说真话，不放过他的眼神，他咽了一口口水，嗫嚅道，“这几年，人间的桂花越来越多，我本来只用工作两三个月，现在全年无休，我，我干不下去了。”
　　说完，他又抬头看孙玫萱，看不出要发怒的样子，也看不出别的样子，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许哲心下惴惴。
　　“那你先把这三个月的工作做了，今年南方的桂花都没开，这样拖下去，会有很多人因为桂花而失业，大量桂花树被砍掉，改种别的植物。”
　　许哲一瞬间脸色变得煞白，他当时光顾着听同行撺掇，没想这么多。
　　回去的路上，空气变得格外沉闷，凤梧瞧着，觉得怪不是滋味，可能因为他也是逃避责任的那一个。
　　“其实桂花开不开，也没什么差别，”快走到宿舍时，他道。
　　“是啊，反正对于人类漫长的历史来说，少一种花也是很快就能疗愈的阵痛，”孙玫萱感叹道，“独占三秋压众芳，何咏橘绿与橙黄。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跨越千年，吟诵桂花的诗句至今仍未断绝，正是因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都能看到桂花树，嗅到桂花的香气，要是他们突然看不到，也闻不到了，与桂花有关的记忆就会从文化的传承中被抹去。”
　　“如果他真的不干了，你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