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逝入君怀》暗影流香

43、第四十三章 路过隆中

　　周瑜笑了笑道：“你且安心吧！如今子矜已离了吴县，你且放宽心等着吧，就算想去找她，也不要这么急，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当然，你也一样需要静一静。”
　　尚香却被她这话惊得跳了起来：“什么？子矜离了吴县？她去哪儿了？”
　　周瑜笑着又把她按了回去：“她还能去哪儿？你岂能不知？”
　　尚香当即又跳了起来：“她怀了身子，怎么能去江北？！”
　　周瑜道：“她岂是不知这些的人。还好听那医生所说的，她不过两个月左右的身子，还当得了。”
　　原来周瑜昨夜静更深孙翊府外等了半宿，等着那诊脉的医者出来，问了清楚后才回去安排事谊。
　　尚香只是不听，非要出门去追。
　　周瑜道：“你现在便是追上了，又能有甚话来说？”
　　尚香被周瑜说得一时塞住，只得狠狠跺脚道：“莫不成就如此空坐着？”
　　周瑜点了点头：“此时便是坐着，等这风平浪静了再做道理。此时叔弼那边只怕更乱，你也不要再火上添油了！”
　　尚香细想了想，也无理可寻，只得依了周瑜，且忍这一时。只是那颗心儿，早随了苏青，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且说苏青上了马扬鞭远去，依着周瑜所说的往西北往去，行了十数里路，果然有一渡口。
　　原本是想直接往北而去的，但想想周瑜岂有不知自己意思的，既让自己随船而去，想必是为了自己腹中的胎儿。
　　不论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哪里能够忍心不管不顾。
　　于是便带着马上了船，多付几两银钱，也就是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繁忙的日节，也就不会惹什么闲话。倒是周瑜的确想得周到，知道自己随身是带不了什么盘缠的，马上原就有个包袱，里面银子铜钱各有不少，足够她一路到许昌了。
　　苏青原本想要当了头上的首饰，换些盘缠北上的，如今却也不急了，只管如周瑜所说的，先到了襄阳那边，看望一下孔明夫妇再说。
　　一路上逆流而上，倒也没有什么人追过来，苏青也觉得心里轻快了些许。她不知是周瑜发话给孙翊，让孙翊先不要忙神，且先遣人回秣陵看看，也许苏青一时气苦，独自先回了秣陵了。
　　孙翊只当苏青有了身孕，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瞎跑，便信了周瑜，快马加鞭地往秣陵赶回去了。
　　苏青这边得了空，朔江而上，不日就到了江陵，把个忽匆匆赶回秣陵的孙翊惊得目瞪口呆。
　　既到了荆州，自然又去隆中拜访了孔明。但不敢多作逗留，怕一旦身子沉重，被月英看出来，那真是羞煞人了！
　　孔明见苏青到来，自然又是一番殷勤招待，月英更是欢喜。她虽然是荆州名流黄承彦的女儿，但自从嫁了孔明，也就随了他，再不与当年的那些荆州士大夫的女眷来往，虽然有孔明细心呵护，但总也有女孩儿家心事寂寞的时候，却又不能尽对孔明说。如今苏青来访，自是自家姐姐，自然欢喜无限。
　　论年纪，月英比尚香还小上一岁，与孙翊同年，如今也是虚龄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只是嫁了孔明，平日里少与人接触，加之当初黄承彦又是一派隐士作风，自命清高，不与那些俗人为伍的，月英有了心事也不知该如何说。
　　苏青见了，免不得又是开导了她，不免又在隆中多耽搁了几日。
　　倒是孔明，正好是秋收的时节，平日里多是下田忙于农事，倒像是有意避着苏青一般。每日时又是早出晚归，苏青虽觉得奇怪，但是又觉得孔明已是有家室的人，避些嫌也好，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也是个有家室，甚至是有孩子的人了。
　　只是苏青临行前，孔明才与她促膝长谈了一次。
　　也没有多说旁的，只是聊了这段时间别后的经历。之前苏青其实与月英已经说过一遍，见孔明又来问她，不由有些奇怪——难道他与月英没有谈起自己？
　　但也不过是想想罢了，便把这段时间自己的经历有选择地说了一遍，包括江夏之战，以及孙翊相救的事。只是与孙翊有了夫妻之实的事，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孔明除了告诉她徐庶在刘备手下很得意的事外，也告诉了她北方如今的形势。
　　曹操南下屯兵汝南，并不入南阳郡地界，就是怕与刘备纠缠不休。如今听到袁谭与袁尚二人交兵，也不慌张，仍然按兵不动，只是把主力精兵悄悄地运回了许昌，只留些老弱残兵在当现虚张声势。刘备与刘表也知道曹操此番行事，只是刘表注意力被江夏和交州吸引了过去，刘备得不到支持，也不欲与曹操纠缠，便也冷眼旁观。
　　只是刘备知道曹操平定了北方就会来打荆州的主意，眼见得劝刘表出兵是不可能的了，可总也不能什么都不作。只好劝了刘表写了封信给二袁，劝他们二人罢兵，勿让曹操捡了便宜。
　　可袁谭与袁尚既翻了脸，那是刘表能劝的。当年官渡之战刘表与袁绍结了盟却又不出兵袭曹操后方，袁氏众人早对刘表恨和牙痒痒，哪里会理睬他！
　　袁谭在邺城与袁尚大战，却当不得袁绍留在邺城的精兵，吃了几个败仗，支持不住，退回南皮去了。
　　袁尚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就不顾后面的曹操，亲自带兵就追了过去。
　　“看来你的孟德公，不日也将北上了吧。”
　　孔明的神情，仍然是淡淡的，似乎自从他与月英成婚后，面对苏青时就很少有过于生动的表情了。
　　苏青耸了耸肩：“依孟德公的性子，只怕要等袁谭求救才去的，否则贸然行动，万一引起二袁警惕，让他们联起手来，反而把之前所做的尽皆弃了。”
　　孔明对苏表的话深以为然：“这次，北方之势该定了吧。”
　　苏青却道：“只怕未必。袁氏势力还是主强，若是没有刘表与江东，孟德公一年之内可尽得北方四州，但是为了顾忌身后的敌人，不能在北方迁延日久啊。这次能重创一下袁尚，也就够了。”
　　孔明叹了口气：“你对曹操的了解，还真是透彻啊！若是万一，他容不下你，怎么办？”
　　苏青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孟德公待我如父，他绝对不会害我的。”
　　也明看着苏青，一阵默然。
　　苏青的笑容中有一份决然，那是在告诉孔明，他日若孔明与曹操为敌，她是不可能偏帮孔明的。
　　孔明也知道苏青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苏青也知道孔明是在试探自己，而既然要如此试探自己，那就说明孔明是无意为孟德公效力了。
　　有一点遗憾，但是人各有志，也不好勉强。
　　很想问一下孔明意中的主公人选是谁，但是想来也不会去江东。至于刘表，这个无用之辈孔明是看不上眼的。马腾在孔明眼中与乌合之众没什么区别，自是不会去投靠，交趾蛮荒之地，孔明更是不会考虑。剩下的，不过是刘璋与刘备而已。
　　刘璋远在西蜀，连个小小的张鲁都奈何不得，孔明如何能瞧得上眼？想来，也只剩下刘备了。唉，真不知刘备几世修来的福份，居然会得到孔明的青睐。
　　苏青在临别时还想为孟德公作最后的努力，邀孔明同去许昌。但是孔明却道那里人才辈出，他无意去作牛后。
　　苏青又道江东——那里还有他的哥哥诸葛瑾在，兄弟相聚，也是一件乐事。
　　不料孔明的脸上却显现出一丝悲哀来：
　　“你，要我日日在江东陪你么？”
　　苏青心中一窒，再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上马而去。
　　周瑜的这匹马的确是匹好马，不但快，而且稳，加之苏青都走大路官道，一路上颠簸也不大，从隆中绕过新野，直接从樊城经宛城去了许昌。
　　其实这些天来，苏青的心情已渐渐平复——腹中的这个孩子，他是没有罪的。至于孙翊，乘人之危，是卑鄙了点，但是孙翊也的确对自己一片真心，更是数度舍命相救，便是心里在怨恨他，也顶多是再不理他，把他当做路人罢了。这个孩子，与那次的肌肤之亲，就当是自己还了情债罢了！替孙翊留下条血脉，就当是还了欠他的情，欠他的恩！
　　只是，对于孙翊，竟就有些恨不起来的感觉，只得在心里哀叹冤孽！
　　一路北上，到达许昌时已是九月末。腹中胎儿也有三月，小腹也有微微隆起，幸得天已渐寒，衣衫厚实，旁人倒也看不出来。
　　苏青原本是想到孟德公这里哭诉一番，宣泄一下内心的苦楚，但是此刻却没了那心情。
　　——若是对孟德公说了，只怕他再也不会放我走，而这孩儿，也会成为他的养子吧！
　　苏青很了解曹操的为人，对于曹操知道自己的事后会有什么反应，也一清二楚。所以，在到达许昌前，苏青就息了向孟德公哭诉的念头，只是想着既然来了，不如见上一面。自上次刺杀袁绍后，就没有见过孟德公了，也不知他现在到底如何了！
　　进了许昌，轻车熟路地找到司空府，报了名字，很快就被迎了进去。
　　在前亭回廊上迎接她的确曹冲和周不疑。
　　曹冲一见到苏青就开心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此番来了可得多住些时日了吧！前番还未亲热，怎地就去了！”
　　苏青笑道：“我此番也是有事路过，不能停太久的。”
　　曹冲嘟起嘴，眼看就要撒娇，周不疑却笑道：“仓舒莫恼，子矜先生心怀天下之志，怎可在内府逗留。此番孟德公不日就要北上，子矜先生想是要一起去的。”
　　苏青笑笑，只是不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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