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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0明真元君、天帝赏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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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众瞩目之下，晴方缓缓行至九霄云殿正中央，端正伏地跪拜。
她这身衣裙，是为她庆贺晋仙而做。淡淡的、柔和的紫色贯穿全身，从头上的薄纱头饰、清脆步摇，到颈间的璎珞珠链、腕间的刺绣披帛，直至腰上裙头云纹、脚上的珍珠绣鞋。
精致得无与伦比，算是她穿的最豪华的一套衣服了。
太微微笑地看着她，脸上欣慰得仿佛自己亲生女儿成圣一般。
仙侍高声合唱——
“花族晴方，天资敏慧，明心见性，皈依太上无极大道。
“承袭父母之志，护佑四方黎民，无私无我无偏，累于功德成圣，实乃天界之福、万仙之表，天帝赐号‘明真’，跻身元君之列。
“望尔行合于道，保清修于网懈，固磐石于千秋，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晴方伏地三拜，“谢陛下恩典。”
好吧，从此之后她就不再是潋滟公主，而是明真元君了。
——虽然说，潋滟公主这个称呼更好听。
至此，庆贺宴会开始。
晴方坐于锦觅之上，水神、风神之下。
这刚坐定，锦觅就迫不及待抓着晴方的手说道，“姐姐，不对，我是不是该叫你……元君？！”
晴方笑着回道，“一家人何须在乎这个？以前怎么叫我，今后便如常吧。”
锦觅松了一口气，“我一直都想和你说！你不知道，我在那个什么因果什么盘那里，听到你要去西天修炼佛法，这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要这么激动吗？”
“哪里是激动！”她小声又哀怨地说道，“你要是去了那狗屁极乐世界，我这辈子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幸好你没去，不然我……我当场哭给你看！”
晴方哭笑不得，“我怎么会丢下最可爱的妹妹，去西方极乐世界修佛呢？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的。”
她还真不能保证，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佛祖的眼。别明面上是修炼，实际是禁锢反省才好。
“这就好。”
得了她的保证，锦觅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拍着胸脯安慰自己。
“你是没看见，那时你转身表示很感兴趣的时候，未来姐夫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我都怕他会承受不住，比我先哭出来。”
“啊？”
晴方小嘴微张，十分不解。
“没有这么夸张吧？”
“哪里没有，简直比我说的严重得多。你不信，等会就去问爹娘，看他们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晴方偏头，看向帝位。
太微一直在关注她，见她转头，便举起手边的酒杯，遥以敬酒。
晴方连忙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以示回应。然后她的视线转向天帝身侧的润玉。
润玉向往常一样，对她温柔地笑着。
如果那时，他按在她肩上的手臂没有用力的话，她真的以为润玉其实并不反对她离开。
——男人心，海底针，看不透，猜不透。
低头之际，她忽觉得身上多了股视线，满满的都是不甘、嫉妒和愤恨。
晴方当即抬头，成功捕捉到视线的来源——穗禾。
她微偏过头，然后马上回正，噙着一脸笑容毫不畏惧直视回去。
——看不惯，有胆子就来打我！不服气，也得给我憋回去！
穗禾身边的隐雀察觉到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视，借着端酒杯喝酒的姿势推了穗禾一把。
“族长，还请注意分寸！这里是九霄云殿，那位可是陛下亲封的明真元君。天界久逢大喜，族长可不要触了陛下的霉头……陛下正看着族长呢。”
穗禾以余光上瞥，果真见着天帝看着她们这边许久。念着今时不同往日，她恨恨地低下头，闪过了晴方的视线。
晴方刚准备和穗禾玩一场‘谁先闪避谁就输了’的游戏，穗禾却不战而败，叫她不免有些失望。
此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天后和火神居然不在这里！
奇怪至极。
天帝阵势如此之大，九霄云殿坐满了她认识的、不认识的神仙。这么隆重的场合，天后和火神无故缺席，怎么想都有猫腻。
不急，等会儿问问爹娘、润玉，再问问牡丹，顺便问问暮辞，事情就能弄明白了。
酒酣之际，舞姬刚刚散去，天帝便挥手示意众人噤声。
他沉声说道，“自数月前穷奇一战后，天界兵力不足，安防守卫空缺，本座心甚忧之，故有意提前开启征兵、尽早补齐缺失。众卿意下如何？”
殿内的神仙谁敢反对，于是纷纷拱手回道，“陛下英明。”
太微又说道，“往常征兵皆由夜神和火神二人考核。而今次，”他看向晴方，“明真元君暂无护法，不如趁此良机，从中甄选一二强者，作为近身护卫？”
晴方愣了愣，然后马上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谢陛下关心，但护卫一事，倒也不必如此心急。”
“时不我待。这么好的机会，下次也不知要等到多少年之后。”
洛霖立刻回道，“谢陛下恩典。小女若能借此良机，多多结交法术高强的仙君，亦不失为美事一件。”
太微于是笑着说道，“你看水神都赞同了。”
这下，晴方只能借力站起，双手拱手行礼道，“小人铭谢陛下恩典。”
——给她招侍从是假，想借着她的名声，把那些闭门不出的、仙术高超的神仙引出来才是真吧。
——难道这就是天帝答应她的“准你参与今年的征兵”？太坑了。
*
不久，宴会便在众神仙的交头接耳中结束了。
晴方老老实实跟着洛霖、临秀回了洛湘府。
别忘了，她的师尊玄灵斗姆元君还没走呢。对她这种喜好清修的人来说，一场宴会无异于酷刑。迟迟不走，想来是有些话想对她说。
“晴方，凡人一生，可有所得？”
“回师尊，凡间七十五年，唯那位父王的一句话，叫徒孙铭记于心——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可知也。
“他这么解释这句话：国家，不是君王的国家，也不是贵族的国家，而是百姓的国家。身为王族，享受荣华富贵，便要回报百姓，否则他日便会为民所弃。凡人晴方谨记他的教诲，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融入其民、化为其民，过完了朴素但充实的一生。”
斗姆元君点点头，“这场凡间之行，你得明君指点，才转祸为福、受益匪浅。”
“谢师祖。”
临秀便问道，“师尊可是提前演算到晴方晋升，专程前来道贺？”
看着一旁两个欢喜期待的弟子，斗姆元君嘴巴动了动，然后说道，“自然如此。”
她该怎么对洛霖和临秀说，她推算出来的结果其实并不好，甚至糟糕透了——
晴方在冷宫长期受虐，心理逐渐扭。虽然被发现是公主，但并不受重视，最后直接派去和亲。
她整日吹枕边风，吹得另一国的王上起兵攻打本国。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爆发，两个国家的人几乎全被杀光。
因此，她背上了无数深海血仇，不但不能返回天界，还要在凡间无数次轮回，直至彻底洗清身上的果报冤孽。
洛霖和临秀这辈子，怕是都等不回原来的晴方了。斗姆元君正是担心二人会看不开做傻事，才特意从上清天来到天界，为的是开解劝说二人……但事实却超乎意料。
看着安然享受父慈母爱的晴方，她心里虽然疑惑，但现在的结果比推演的好过万倍，便也没必要再提那些事了。
洛霖在洛湘府设晚宴，便邀请斗姆元君入席。
斗姆元君摇头，淡淡拒绝。
“今日在九霄云殿已喝过几轮薄酒，心意到了即可。”
“师尊这么快便要走了？”
斗姆元君招来晴方和锦觅，对她们说道，“若想静心修炼，便来上清天寻我。”
二人齐齐行礼，“是。”
送走了斗姆元君，丰盛的晚宴马上就要开始。
不出所料，天帝命太巳仙人送来了无数珍玩，一箱箱赏赐流水般地进了洛湘府。
晴方侧目。
明明是她成圣，天帝赏赐也该送进敛芳宫才对，送进洛湘府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她要拿这些东西，还得经过她爹的许可？
太巳被邀进洛湘府吃晚宴，但他笑着婉拒了。
“陛下还在等小人回复，便就先告辞了。”
——才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仙阶低了，不够格和上神、圣人同桌呀。
夜深了，酒席也散了。
自从润玉被封为花神，天帝便把他的夜神本职移交他人。现在有专人布星值夜，他不再亲自上值，只需按时将一整月的布星计划分发即可。
也因此，他才能心无旁骛在花族长粮、鸟族运粮，还有空闲下到凡间观察晴方近况。
洛霖和临秀想留晴方和锦觅在洛湘府歇一夜，但锦觅说敛芳宫的床又大又软，她更喜欢睡敛芳宫的床，便拖着晴方告别了爹娘，和润玉、芳主们、多肉一起回去敛芳宫。
洛霖看着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地走了，他问向身侧的临秀，“你和晴方说了，她那身衣裙是润玉精心设计的吗？”
“我没说。不过，是润玉带她回来换的衣服，他应该已经说了吧。”
“难说。回头你提醒一下晴方，别让人家的一片心意石沉大海了。”
临秀失笑，“我会的。师兄真是一个操心岳父。”
“我有什么办法？润玉不爱邀功，你不说我不说，晴方怎么会知道？”
“是是是，大好人，快回去休息。应酬了一天，我也是累了。”
“睡觉、睡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