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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福是祸它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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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聘的下了山,冬瓜兴冲冲的跑来告诉我说,官府封山的兵马撤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说什么。就他聪明现在才发现,官兵不撤下聘的怎么上来,到底有没有动脑子的。
反正封山的事情就这样了,莫名其妙地没有结果。李文清我也不敢得罪,谁叫他是赵大头的准媳妇呢!
李文清我招惹不起,弟兄们骂了无趣,看来看去全寨子也是剩下了兰若那儿还有些去头,三天没去看他,不晓得这孩子如何了。
我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兰若房中,虚掩上了房门。我不敢关牢,实在怕了喜怒无常的他了,可他又见不得风,只能虚掩着。
兰若坐在桌边,用笔在纸上画着画。我站了会儿没反应,就当他没看见了,自己走向了前去。
他画的是个人,一个女人,容貌清秀,体态婀娜,却是没有眼珠。原来这小子画工这么好,点上眼珠子这不就是个活人嘛,差张嘴巴能说话而已。
“当年我离开家时,姐姐十五,她就是这样的容貌。”兰若望着前方怅然若失地长叹,手腕一动,巧笔点睛,完成了这张美女图。
我看了看画中的女子,又看了看兰若的脸,还真是像极,尤其那上挑的眼角处,鼻子以及唇边,活像一个模子刻下的。
我摸了摸下巴,道:“比你好看。”
兰若微微一笑,眸中似有星光闪烁,“那是自然,姐姐是谁都比不上的。”
我耸了耸肩,好吧,你姐姐美就美吧,我不和你争。
“小时候,我家也曾富甲一方,我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才子,我娘也十分贤惠,家中还有一个姐姐。流年不利,自十常侍之乱开始,群雄混战,地方割据,我家便日渐落魄,家财散尽,穷困潦倒,爹娘不堪重负相继病逝,只剩下姐姐与我相依为命。我不甘就此下去,离家出走离开了姐姐……”兰若将画笔收起,凝视着画中人缓缓道。
这和大多数乱世中的故事一样,都有些凄凉悲惨。我就知道这小子有故事,没想到会这样,挺可悲的。
“然后呢?”他话没说完,我接着问了。
“我离家时没有跟姐姐说,再回去的时候家中已是一片废墟……”兰若就此打住,抬首望着远方。
“你家是哪里的?”我同情他,深深的同情,顿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还问这个干什么?我已经没有家了。”兰若将桌上的画举了起来,举得高高的看着。
“呃……听口音,你是西蜀之地的人吧?”我也就乱猜,以前听人说过,那语调忒逗乐了,好在兰若只是带了点点那味道。
兰若放下了手里的画,淡淡的笑了,“哪里的又有什么关系?说吧,要怎么处置我,我甘愿受罚。”
“……”我张着嘴巴一时无语,我什么都想了,就是没想怎么处理他,他倒是心急的很啊。
“我兰若不是一个没担当的人,我知道把你是山寨结盟盟主的事情抖出去给你惹了大麻烦,即便你肯放过我你的手下也未必答应。所以,请你告诉我会怎么处置,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我不想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兰若笑了笑,很是坦然,然后将他画的那画放到了我面前,道:“从来也没见你像过女人,可不可以照着这上面的样子打扮一下,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听到这话,我很是郁结。我这般女人味十足叫不像女人?他什么眼神?看在他很受伤的份上,姐姐我不跟他计较。
“好吧,我满足你,至于处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急。”我拿着那幅画看了看,揣到了怀里。
回到房中,我很是不服气,将兰若的那幅画比照着自己一遍又一遍,怎么也没觉得自己哪儿差了。
比照不如实际说话,我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件我以为最好看的粉色衣裙,然后梳了个发髻描了描眉,抹了抹胭脂,自己照镜子照的很是满意了,又跑到了兰若房中。
兰若坐在床边,看见我噗嗤一声笑了。
“你怎么猴屁股一样的跑来了。”他指着我笑的喘不过气,笑的我很是愤怒。
“你才猴屁股,耍我玩呢?”我胡乱的抹了脸上一把,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却是兰若下了床,指了指墙角边的木盆,“洗洗吧,我帮你重上妆,你这样怎么见人?”
“还不是你让的,说不干就不干,我就是不干!”我撒泼,一屁股坐下就不动。兰若拿着铜镜在我面前一晃,道:“看到了没,本来是猴屁股,现在是夜叉,有本事你出去,我不拦你。”
“……”好吧,我承认我现在有点丑,不就把胭脂粉黛抹花了嘛,洗了便是。
好不容易清理干净了脸,兰若还不打算放过我,又催着我拿来了那些东西要帮我上妆。我做在桌边随他摆弄,很是不明白他一个男子如何精通这些,用的比我还熟悉。
涂抹完毕,兰若又开始嫌弃我穿的衣服不对,逼着我再去换,没辙,我只好把衣服全抱来了随他选,然后又抱了回去换上,穷折腾了整整一个上午。
好不容易脸上也画好了,衣服也换上了,我正要去给兰若验收,迎面走来了二斤,顿时眼睛都直了,眼珠子外凸差点掉下。
“呀,哪来的小妹子,好生标致?”这话是二斤说的,是在说我。从来对我都是毕恭毕敬的他此时的蜕变叫我好生意外。
我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脑门,怒喝道:“要死了,你调戏谁呢?”
“……”二斤抱着脑袋揉了揉喃喃,“老大……”话音未消,他声音又大了起来,改为大嚷:“老大……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我,怎么会是我,这不就是我嘛!
“要死了你,连我都不认识,看打!”我抡起拳头就要挥下,却听得李文清叫了起来:“小狐……该去府衙了……”
这一叫我想起来了,对哈,萧宇晴那话还撂着呢,不能不处理吧,万一真针对我们龙顶山的弟兄们禁市,那还怎么活?
我收起拳头走向了李文清,还没到他身边呢就见李文清飞奔了过来,先是将我上下打量,然后转了个圈的打量,最后看着我的脸一脸惊奇,显然当了我是什么怪物。
我不悦,冷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李文清惊奇之色未收,却是一鸣惊人,“还真没见过,要知道麻雀能变山鸡,我干什么要把你嫁给赵大头,直接娶进门算了……”
我一听不妙,瞪着李文清,“你说什么?”
李文清一怔,抬手指着天空缓缓笑道:“我说山鸡也很美,□□也可以变青蛙,霍小狐也可以变美人……”
“李文清,你到底跟赵大头说了什么?”
他大爷的,当我白痴是吧,当我还会上当是吧,你去死!
寨子里开始了鸡飞狗跳的追逐……
我之于李文清就像鲨鱼遇到了乌龟,狮子遇到了猴子,他会的我不会,我会的他也会,拿他没辙呀!跐溜一下,李文清爬上了树,动作之敏捷同猴子无异,真符合了李猴子这个称呼,我可就惨了,不会爬树,追到最后扑了空。
“李文清,你给我下来,不下来我叫你好看!”
“不下不下,我已经够好看了,敢问娘子还有哪里不满?”李文清哉的站在树杈上,一手撑着树干看着下面笑,“怎么不上来啊,我等你呢?”
我两手插腰,来回踱了两步,头都快炸了。该死的混蛋,一肚子坏水,我就不相信今天上不去了。我撩起衣袖指着上面吼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搬梯子。”
“去吧去吧,我等着哈!”李文清朝我挥手,笑的比阳光还灿烂。
搬梯子,当我蠢啊,我回来你还不跑了?我掉头走了两步,迅速捡起一块大石头向大树顶上砸了过去,然后,“喳……喳……喳……”两只黑白相间的东西扑腾出来,用嘴巴追着李文清啄,然后“啪嗒”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接着就是某人呼……
李文清面朝下摔了个狗啃泥,两手还护着脸,生怕毁容了。我一脚踩在了他身上,很不客气地笑了。
“你也有这一天,真是没想到啊!”
“没你奸诈可以了吧,我怎么没看到喜鹊窝?”李文清缓缓的扭动了一下,两手撑着地面要起来,我不给,硬是被他拍开了脚,“拿开。”
“你这叫恶有恶报,说,到底你跟赵大头说了什么,聘礼又是怎么回事?”李文清一站起来,我揪住他的衣领就逼问,这一下看他还往哪儿跑。
李文清全然不在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要拉我的手,我狠瞪了他一眼,他才识相的不动。
“不要那么激动,我怎么可能把你嫁给赵大头,你可是我媳妇。”李文清嬉皮笑脸的摸我的手,边说边摸,摸的我一身鸡皮疙瘩。
“李文清!”受不了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小猫啊?我是这里的大姐大!
“呃……我说……你先把手拿开……拿开行不行……我这么软手软脚肯定也跑不了对不对……”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呢,刚刚不是说跑就跑了嘛,他那软手软脚可比我的硬功夫强多了,本人深深的质疑。
我不理会,抡起拳头就要敲他,他一把抱住了我的手,哎了一声,道:“好了好了,我说,其实也没什么,还记得那个府衙的赵参曹吗?”
与他何干?我点了一下头等待下文。
“那家伙本来就不服萧宇晴你知道吧?那天谈判开始前我先把他的面相胡乱吹嘘了一番,让他以为我真有那本事。你把他气晕了之后,我借机去看他,又再接再厉添了一把柴火,让他真以为自己会大富大贵,差的是时机……”
“这和赵大头有什么关系,你胡扯什么?”我没听懂这事和我问的有什么关系。
“听我说完。我给他开了个方子,暗示他晚上上山找我,他真来了。我呢就给他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式以及他想升官的最大阻碍,给他指了一条路子,说到底就是一起对付萧宇晴……”
“然后呢?”才听出点意思。原来那天他不是发神经啊!
“我让他帮我送一封信到西山,向赵大头求援。赵大头对你有意思你该知道吧?”李文清说着,头一抬盯着我看。
我忙摇头,“我不知道!”
“管你知不知道,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管哪个山头都不可能随便和官府作对,除非不想混了。我知道赵大头对你有意思,所以在信上说,你仰慕他久已,视他为英雄,如今受难,怕是时日不多,借着最后的时光作最后的表白。”
“……”黑的说成白的,正的说成反的,他李文清到底是什么脑袋?
“你确定赵大头有那本事?”我表示怀疑。
李文清笑了起来,指了指被我揪住的衣领,我放开了他。他道:“赵大头有没有那能耐我不清楚,不过肯定有人可以,你等着看好了。”
“谁呀?”
“嘿嘿,还生气吗?”李文清笑着问我。
生气是没那么生气了,可是……
“晕,下个月怎么应付赵大头?”坏了,我忘了那档子的事儿了。
“山人自有妙计,急什么,去府衙看看吧!”李文清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