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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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
[Ring————！！]
[Ring—————！！！]
电话铃声越来越响，吵得叫人无法忍受，它像是要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似的，拼命响着、抖动着。那声音分裂开来，从四面八方钻进她的耳朵里。
捷德蜷缩在地上，无意识地用头一下又一下的撞着木质地板，地板上的灰尘随着她的动作有规律的飘起。
她必须快一点接起电话，绿色鬼脸跟着铃声一起尖叫着催促她快点起来，但她动不了，也没办法思考。
她只能像现在这样一下一下用脑袋撞击地板，哪怕皮肤被地板的纹路磨得鲜血直流也没办法停下来，她感受不到疼痛，或者说她除了那恼人的铃声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
那铃声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止，它会一直在那响着，跟绿色鬼脸一起尖叫，一起大笑，直到捷德接起它的那一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数铃声归拢成了一个，声音像是被棉花蒙着一样闷闷地响着。捷德的动作慢了下来，疼痛也渐渐清晰起来。很快，捷德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颤抖着爬起来喘息了一会儿，晃悠悠的将自己拖向电话的位置。明明只需要几步就能到达的距离，她却生生爬了10分钟，就好似她的身体不允许她这样做。
终于，她接通了电话。世界恢复寂静。但捷德的恐惧还在不断加深，恢复思考能力后她很清楚刚刚一直在等待自己的是谁，只有那个人会这样的耐心，并笃定她会接起电话。
捷德瘫坐在地上时，腿还在不停颤抖。她远离话筒清了清嗓子。
“这里是捷德。”她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一些，压制住自己粗喘的鼻息。
[孩子，你从来不会让我等这么久。]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虽然说着近似责备的话，可声音却听不出任何情绪。
“…非常抱歉，父亲。我…”
[无所谓。将脏弹的位置告诉在阿卡姆的那个新来的，然后去洛杉矶看好8号。]
看，不管她怎么努力转动她那贫瘠的大脑，她永远都跑不出这个人的视线，就像现在这通电话，这明明是间连她这个主人都不记得的安全屋。
“好的，父亲。非常抱歉，我刚刚……”
没等她再为自己辩解，电话挂断了。
捣蛋鬼—哈蒙德女士不久前才提到过他，明明在两年那场会面实验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她还记得那天会面结束后，她对包括哈蒙德女士在内的所有人说过不要再提起捣蛋鬼。为什么今天…有时候捷德不禁会怀疑，难道连自己的幻觉和幻听都是被他们控制着吗？
这样的巧合并不是第一次了。心悸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捷德不自觉地抓紧胸口的布料，脑袋里冒出的想法让她感到浑身冰冷。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他们计划好的呢？
就在捷德在脑内进行各种可怕假设时，大片的红色由余光进入她的视野。
——慎看警告——
她低头看去，原本被她握在手中的话筒融化成了一滩红色的沼泽，它已经吞噬了她的右手，并且正在缓慢的向捷德的位置蔓延。
捷德拽出右手并向后退去，却发现自己的手多出了一个熟悉的红色炸弹，表盘上，秒针正快速地转动。
恐惧再一次压在捷德身上，她奋力将炸弹向远处丢去，却听到了铁制品落地的当啷声。
炸弹消失了，取而代之落在地上的是一根染血的撬棍。下一秒，它被一个凭空出现的男人捡了起来。
这个男人穿着相当陈旧的衣物，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棕黄色衬衫挂在他瘦削的身上；黑色的西裤上点缀着许多洗不掉的斑点；皮鞋开了胶，从裂口中能看到里面白色棉袜破了个大洞。
男人哭丧着脸，嘴角夸张的向下垂着，透明的眼泪划过他苍白的脸颊后变得同样苍白。
他呜咽着，一步步缓慢向她靠近。撬棍拖在木地板上，留下一串划痕和刺耳的声响。
【珍妮，你要离开爸爸吗？】那男人紧贴着捷德的脸，她能从男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不…我没有…”
她看到一个小女孩惊恐地摇着头，脸上的伤疤流出的血将她的脸蛋、头发甚至上衣都弄得脏兮兮的，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骗子！】男人怒吼道，伸手从她身后拉出一个身影。那是个瘦弱的孩子，他穿着不合身的宽大帽衫，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钴蓝色的眼睛无神地睁着。
【你已经有了新的家人！你不再想当我的珍妮了！】
男人拖着孩子和撬棍，转身打算离开。
“对不起…！爸爸！”她抽噎着跪在地上，用尽力气抓住面前男人的裤脚，试图阻止对方离开。
“但是…是您…是爸爸您让我去跟他生活的…是您说要培养出一个属于小丑的笑话…就像罗宾那个……是您…是您抛开了我啊……！”
【嘘嘘嘘～可怜的捷蒂。可你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他呢？】
原本被捷德攥在手中的布料变成了锁链，将她拘束在原地。一个化着小丑妆的男人蹲在她面前，正嬉笑着伸手指向远处。
【看，那才是你的亲亲爹地呀！】
捷德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个穿着陈旧衣服的男人挥舞着撬棍，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一个男孩身上。
“不……我不要！”捷德拼命摇着头，想要移开视线，但小丑妆的男人强硬地抓着她的脑袋，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她看到男孩张开嘴，血缓缓从他嘴里流出，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为什么你要骗我？】他问道，无机质的眼瞳上映着捷德的脸。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我只是…”
男人转头瞪着她，将撬棍径直插.入男孩的身体，【你是属于我的！】他怒吼道。
“对不起…我只是想做个听话的孩子…”
【懦夫！！】男孩喊道。
捷德的话成为了导火索，所有人都开始重复叫嚷着，所有人都在怨恨地瞪着她。
【懦夫！！】【懦夫！！】
【懦夫！！】【懦夫！！】【懦夫！！】【懦夫！！】【懦夫！！】
“我也不想这样！！这不是我的错！！”
捷德缩在墙角，看着面前的三人变得模糊，他们分裂成了无数个。所有人手中都举着撬棍，他们在不断向捷德靠近，变成黑洞的眼睛叫嚷着怨恨的话语。
“不要…！”
她尖叫着跑开，原本禁锢她的锁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融化成了血液伏在她身上，同地上的红色连在一起。
她拼命向门外跑去，却发现房间外的一切都在扭曲，无论是楼梯扶手或是地板，它们都在扭曲着旋转着变成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挂在墙壁上的画像变成了红色，血红从画框中溢出，向她涌来。
睁眼间，她被淹没了。
若有若无的声响惊扰了艾伦的睡眠，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黑暗包裹着，怀里空荡荡的，原本蜷缩在他怀里的女孩不见了。
他起身，眯着眼四周张望着。他独自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门外一直传来奇怪的声响。
艾伦不禁感到有些害怕，他缩在床上，侧耳倾听吵醒自己的怪异声音。那声音像是个人在哭的，又像是在争吵什么。
捷德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应该让罗伊出来解决，但他又想起了罗伊总是对他说的那句话，“长大，做个男人。”
艾伦在心里默念着那句话，鼓起勇气来到房门旁，将门打开一丝门缝。他贴在门上侧耳倾听，这才听清那声音原来是个女孩在哭嚎。
“捷德？”
突然，重物落地的闷响吓了艾伦一跳。他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向外望去。他看到一个人影倒在楼梯边，一动不动。哭嚎的声音也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0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