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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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胜昭二十三年二月初四夜，帝甍。举国哀悼。
即日，太子言即位，帝号云深。云深帝为父守孝，于醒目宫沐浴斋戒三月。
五月初，帝亲往织锦城，带回江南第一美人——曲家小姐曲妍。不日为其举行皇后册封大典。
五月七的夜，很凉。
曲舞静静地立在清水筑的蜿蜒竹桥上，脑中不停地回荡三个月前言无情的话语——“阻我者死，连你也不会是例外……”
她曾经认识的那个狡黠伶俐的少年去了哪里啊，难道一切不过是虚伪的表现。曲舞突然冷哼一声，笑道，既然你无情也休怪我对你无义了。手中印刻着青花的酒杯在她的手中慢慢转动，其中的液体犹如琥珀般，绽放出诱人的光芒。
那一夜，曲妍彻底消失在了曲舞的视线中。一杯毒酒将她带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死的时候嘴角带笑，仿佛是得到了解脱。
宫里，人人都在说，月妃因妒成狂，将妍姑娘毒杀了。这是事实，曲舞无从辩驳。
是曲舞将毒酒递给曲妍的，她的亲妹妹。言正好看到那一幕，本该是姐妹情深的一幕，却在下一刻清酒下肚，好多的血从曲妍的七窍流出，可怕的骇人。
言不可置信地望着曲舞，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宽大的手不再是用来抚摸她的发而是紧紧地掐着她美丽的脖子：“为什么会是你！”
呼吸，渐渐停滞。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问她：“为什么……”
就像她的埋间在千年前的雪夜里对着外灵体逐渐消逝的忻茴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丢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你的轮回之苦……
火红的喜袍随风飘起，他拿起认识忻茴的第一天为她拔下的花针，直直刺向了他的脖颈。
那一刻，天地失色。
醒来是因为难以忍受的阵痛袭过全身，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遍，皮肤在一点点开裂熔化。
不可能的，明明在十六岁后她就不曾有过这种现象了的！为何现在又在此复发？她无意识地蜷缩在冰凉的大理石上，修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雪白的肌肤中。
一束亮光突然射入她的眼帘，一缕瘦弱的影子打在她的脸颊上：“水……寒冰水。”
之后又是朦胧的前世与纠结的今生交织更迭的回忆画面，她已经不懂了，她到底活在哪个时代，而属于她的埋间现在又去了哪里？
从心底深处蔓延出的灼热逐渐撒去，曲舞微微张开眼，水与火相遇而交杂出的水汽源源不断的从她的身体冒出，身体表面覆盖的冰层正在一点一点融入她的肌肤以及空气中。正在恢复水润的唇无息地吐出一句：“寒冰水……”
是只有天欲城才能找到的寒冰水……
寒冰水，遇水为水，遇火成冰……
曲舞僵硬地扭过脖子，愣愣地看向窗台。一株火草死寂地立在窗角，如火般的颜色，却没有火般旺盛的生命力。
她就这样看着，仿佛听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可爱童稚的声音：“等我以后成精了，我就要跟着埋间哥哥和忻茴姐姐，死死的粘着，哈哈~偷偷告诉你哦，我还是更喜欢忻茴姐姐多一点的，所以以后我取的名字里忻茴姐姐一定比埋间哥哥重要哦~”
重要哦~~
曲舞稍稍太将头仰起，但是那颗泪水仍然不可抑止的沿着脸颊缓慢地滑下。她抿嘴将那颗泪抿进了嘴中，咸咸的。随即哀笑道：“傻瓜。”
似乎又是那一年，她给他浇着水，说着，太喜欢忻茴姐姐的话可能回淹死你的哦~~小火草哭着说：“不要嘛不要嘛，我一个人死掉会害怕的嘛~~要不多淹死几个陪我一起过奈何桥啦~~”
空旷的房间冷清得吓人。虽已经入春但风却是说不出的寒冷刺骨。
曲舞走下床，推开窗户。刹那间，随金色的阳光洒在她冰冷的手心，窗角里沉默生长的火草也在顷刻间消散在了空气中。不待曲舞再次伤感一番，一扇古老木门出现在水池之上，那门扁上写着：前世今生。
木鱼声依旧规律地响着，心中亦随之平静。
推开门，便听见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忻茴，司水女神。如今你凡尘已了，便随我归位吧。”
曲舞虔诚地跪下：“多谢大师。但忻茴心中依旧情爱未了，恐怕不能随您。天宫太寂寞了，无情无爱的日子对忻茴来说其实还比不得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忘川。”
“爱情太脆弱，原来只消一个轮回，便能让一切重新开始……”曲舞自嘲地笑。从来所有的回忆，从来所有的爱恋。原来兜兜转转也只有她放不下过去。
摇曳的烛光中，封景深的面容逐渐模糊……顷刻破灭……
“我佛，你曾教我：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寂灭为乐。”大殿里，水光流窜。
就在忻茴与埋间成亲的当夜，为帮他们免去天谴之苦。佛如是说。
佛说，忻茴自行剃去仙身。可换得她与埋间下一世相逢。
“寂灭为乐，寂灭为乐……呵，寂灭为乐”曲舞的声音不停地回荡在大殿中。
还是回到忘川吧……等着所爱的少年经过……说声再见。
因为只有在三生石上，她的埋间才会记得她是谁。她会对他说，埋间，我不怪你。对不起，我不怪你，因为此刻的我，竟然也会为令一个人心疼。
也有那么一次记忆里，深山日下，他青衣缚琴，如妖转世。也有那么一次记忆里，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脆弱的时候，借了一个肩膀给她……
水云初年
月妃水溺清水池……
而那时，云深帝虚易言正失神地站在曲妍死去的房间里，与可置信地看着那双手，为什么当阿寻的气息逐渐消失的时候，他会觉得痛不堪言。而一些零碎地片段总是浮现在眼前，陌生而熟悉。
终章
言的记忆.真正的惩罚
云深十年十二月
雪，纷纷而下。就像他在昭平十九年第一次看到的雪白莲，美而不妖。
那年他才七岁，那时的他还不是帝宫中的二皇子，只是武林封家的一个玩世不恭的小少爷。他在曲家溺水后被带回了封家，正值二皇子病重。封家与慕容就为巩固家族的势力，便请来得到高僧收二皇子为徒带离皇宫，随后将不久人世的二皇子和他同岁的言作了调换。
……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梦，很多年没再见过从小出现在他梦境中的女孩了。
埋间，埋间……她这样唤他，仿佛几世都叫不够。
昭平二十年，他在曲家见到这个梦中的女孩，现实中的她比梦中还要美丽，可是她太冷太安静。与梦境中的她似是总差了点什么。但他依旧很高兴，仿佛找到了遗失已久的宝贝。
……
清水筑外，池水都冻结成了冰。那水中，他似乎还看得见阿寻的身影孤独地漂浮在水池上。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仿佛在嘲笑他可悲。
冷风扬起他披散的黑色长发，如雕刻般的脸颊在岁月洗刷下越发完美，却无丝毫老态。
“阿寻啊，曾经有人告诉过我，他们曾在漠北伽南过发现过小妍和封景深的迹象。”
“阿寻啊，也曾经有人告诉过我，你曾是小妍的双胞胎姐姐。”
“阿寻啊，我曾经清楚明白的了解我喜欢过你，可是我不允许自己背叛自己十多年的爱情。”
“阿寻，我说，我当初为何要那么固执……”
“阿寻，如果可以，我会这样一直固执地等着你，等着这个世界不知是否存在的轮回。等待轮回后的你。”
“阿寻呐，原来，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同一个你……”
后记
忘川水畔，依昔是那女子望穿秋水的等待……
可是，却永远也等不到了。
“仙妖相斥，水火不容，便是堕入六道轮回，永不相逢！”
原来，这就是惩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