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文/京戈
2021/12/6
“......”
孟黎初眼睫颤了下，抿了抿唇没出声似乎是企图就这样装聋作哑的蒙混过关。
但很显然被她偷看了半天的男人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了。
“原来孟总还有喜欢偷看人的癖好！”
“......”
孟黎初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又一时语塞的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确实是她先偷看在先。
“不过孟总要是想看，可以直接告诉我，毕竟——”
身后人的话音稍顿了一下，孟黎初下意识抬眼朝车窗玻璃上的人影看去，只见身后的人突然把脸给转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等她收回视线，那人就睁眼了。
两人的目光隔着车窗玻璃撞了个满怀。
一个漆黑幽深，一个清冷无波。
林嘉述目光如炬的看着她，语调染上几分漫不经心的松散：“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孟黎初眸光晃了两下，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一阵无名风给吹皱了泛起淡淡的涟漪，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玻璃上的人影虚虚实实的看得有些不真切。
恍然间，孟黎初脑袋记忆库里的某个画面毫无征兆的钻了出来。
***
生物老师站在讲台上，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个坐在第四组最后一排，趴在桌上的男生，你站起来。”
闻言，林嘉述坐起身朝讲台上的老师看了眼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
生物老师往旁边挪了挪，看了眼黑板上的内容发问道：“你来回答一下，构成DNA的四种脱氧核苷酸不同取决于什么？”
林嘉述看着黑板上的内容，皱了皱眉，“不——”
知道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侧的手忽然被人扯了扯。
他低头看去，只见孟黎初把笔记本推了过来上面写了字是这一题的答案，碱基的种类。
纸上的字迹娟秀，排列整齐的落于纸上，可能是下笔匆忙，字迹看上去有些潦草。
林嘉述视线一偏落在了笔记本主人的脸上，孟黎初见他看过来以为他不认识第一个字，她偷瞄了眼讲台上的老师正准备小声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听见头顶传来他裹着一丝松懒的嗓音。
“碱基的种类。”
生物老师：“好，你坐下吧。”
孟黎初正准备把笔记本拖回来的时候，本子上忽然落下一只大手给按住了，她侧头看去眼底写着疑问。
“你这是第几次，”林嘉述视线落在另一头揪着本子角的小手上，他勾起的唇角吊着几分不正经的笑意，“占我便宜了？”
“......”
这人是不是想讹她？
孟黎初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她眨了眨眼，嗓音带着一丝细微的波动，“要不是我，你估计现在还在被老师骂。”
所以，刚才只是一时情急为了救你，不是要占你便宜，你不能恩将仇报。
林嘉述眉尾挑了一下，语气有几分放肆的轻狂，“你觉得我会怕？”
“......”
你脸皮厚，肯定是不怕的。
见她没说话，林嘉述朝她靠近了几分，低声耳语道：“你下次要是想占我便宜就直接告诉我，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他的嗓音微沉裹着几分清浅的笑意，沙沙的，像是羽毛挠的耳朵有点痒。
孟黎初咽了咽口水，声线压得平又缓，“哦，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耳朵里又钻进了少年低低的笑声。
“原来真是要占我便宜啊！”
“......”
林嘉述看见她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了，薄薄的耳廓染上血色的红，他嘴角扬起似乎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又故意打趣道：“小姑娘，不乖哦！”
“还没看够？”
林嘉述突然的出声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孟黎初视线晃了两下和车窗玻璃上男人灼灼的目光匆匆对上了两秒就先挪开了。
继而，她身体坐直嗓音平缓的不带丝毫褶皱的问：“林总，刚才不是说有项目上的问题要问吗？”
林嘉述不轻不重的“嗯”了声就算是回应了。
孟黎初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这个“嗯”字之后的后续，她侧头疑惑的看向旁边的男人，问：“所以，林总是有什么问题？”
林嘉述淡瞭了她一眼，语气有些说不上来的理直气壮，“现在又忘了。”
“......”
您是条鱼吗？
记忆就只有七秒的？
像是怕又被这人抓着小辫子说自己一直盯着他看，孟黎初很快就坐了回去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那等林总想起来了，再问我吧。”
“还有，谢谢林总今晚请客吃饭...”
原本她还想说改天再回请吃饭之类的客套话，但是她又觉得以她和林嘉述刚才的交际氛围来看好像也不太适合有超过工作之外的其他联系吧，所以话到嘴边她又给咽了回去。
林嘉述没搭话，再次变安静的车厢里就只剩下轮胎吻过沥青路面时发出的细微声响，急促而又频繁。
良久。
“孟总，选得这个工作工资——”
林嘉述语调放慢了些许，“应该挺高的吧！”
他微沉的嗓音卷着轮胎摩擦沥青路的声音像是夹杂着细沙溜进了孟黎初的耳朵里，耳蜗被刮得有些疼。
孟黎初抓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余光里的人正侧着头看窗外，她也看不清林嘉述脸上此时是什么表情，字音没有梗在喉咙里，她嗓音淡缓的像是和老朋友的随意寒暄，“对得起付出吧。”
世人皆知投行工资高，但他们熬夜加班也是家常便饭，心理压力极大，也经常有过劳/死和自/杀的人，投行圈子有句口口相传的话叫“等我死了再睡。”
安静的车厢里响起了一声细微的声响，似笑非笑，隐隐又像是夹杂着一丝轻嘲。
见他没搭话，孟黎初也识趣的没再开口了，她扭头看到窗外熟悉的街景才发现她快到家了。
悦珑湾小区门口。
孟黎初站在车外看向坐在里面的人，“林总，今晚——”
还没等她道谢的话说完，车里坐着的人冷声打断道：“关门。”
“......”
孟黎初没犹豫很听话的手腕微微用力关上了门隔绝了她和车里的人。
几乎是在她刚把车门关上后，眼前的车就一溜烟儿的从她眼皮子底下开走了，只留下一道和林嘉述刚才话音一样冷漠亮着尾灯的车屁股。
“......”
孟黎初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转身走进小区里。
-
周晨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后排老板一眼，他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后排的老板突然就睁开了眼，林嘉述眼底浸骨的寒意吓得周晨背脊一凉，他连忙挪开视线老老实实的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掉头回去。”
老板心情不好，周晨不敢多言：“好的，林总。”
刚才一溜烟从悦珑湾小区门口离开的车又重新开了回来，周晨刚把车停稳就听见后排的老板又发话了。
“你自己打车回去。”
“林总，那您怎么回去？”周晨提醒道：“林总，你今晚喝了很多酒，不能开车的。”
林嘉述把车窗降下来半截，他侧头看着小区大门口旁边走人的那道小门，嗓音有些哑，“我不回去。”
“您今晚不回酒店？那您今晚——”
话说到一半周晨忽地噤声了，他顺着林嘉述的视线朝窗外的小区大门看了眼，突然有点明白但又有点不确定的小声嘀咕道：“睡哪？”
就凭刚才孟总和他老板坐在后排讲话的情况来看，周晨不认为他老板今晚能去那位孟总家里借宿一宿。
想着，周晨说：“要不我先去附近转转，等一会儿您想回酒店了，再打电话给我，我再过来开车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今晚不回去。”
见老板态度决绝，周晨也不敢再吱声半句了，他拿上东西跟后排的老板打了声招呼就下车走了。
孟黎初洗完澡出来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可是一闭眼眼前就全都是林嘉述的那张脸，漠然又冰冷的模样，他穿得那件黑西装就像是镶满冰刺的盔甲，旁人无法近身，他也不想靠近旁人。
也许他那一身的尖刺不是针对旁人的，只是对她而已。
孟黎初翻了个身，窗户可能是没关严，薄纱的窗帘被风吹得像是怕冷的轻颤飘荡，她盯着凌空飘动的窗帘渐渐的走了神。
她想起去一中报到前见到林嘉述的那天晚上，其实那晚不是她第一次见到林嘉述，不过林嘉述应该已经忘了吧。
那天，路小茹正好过来找她说要带她去庆祝她考上一中的事情，她们去了一家平时常去的大排档，也就是在那家大排档她碰见了林嘉述。
她正跟路小茹说住校的事儿，忽地路小茹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她下意识的歪头视线越过路小茹的肩膀看过去。
等看清后桌坐着的人之后，她愣住了，连带着视线也顿住了停在那人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少年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乌黑的头发散落在额前，朗眉星目，大排档不太亮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更是深刻了他深邃的五官。
他正侧着脸似乎是在跟身边的人讲话，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只见他嘴角撩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少年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野痞懒散的气质在一群人中显得格外扎眼。
哦，不止是因为这个。
还因为......
路小茹朝她凑近了些，掩嘴小声说：“我后面那桌那个黑头发的小伙子你看见没？”
“这一看就是那种不学无术的不良少年，你看看他周围都是什么样的人，头顶着花花绿绿的草，一个个都是个没正形的样儿！”
刚才身后的动静也吸引了路小茹的目光，她之前是在警局工作的，所以对于这种头顶着花花绿绿颜色的人，她在警局可是没少见。
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路小茹对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闻言，孟黎初朝后桌的那群人看了眼，“人家明明是头发。”
嗯。
还因为少年一头乌发在花花绿绿的草堆里确实很扎眼。
“都一样！我看那孩子年纪也不大应该跟你一样也上高中，”路小茹千叮万嘱：“你以后在学校里要是遇到这种不良学生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千万别跟这种坏孩子玩，会影响学习的，知道了吗？”
看样子，路小茹是没认出他。
孟黎初又往那人身上瞄了一眼，小声嘀咕道：“其实他也不坏的。”
正巧，他们后桌响起了一声爆笑声，路小茹没听清她的话，“你说什么？”
孟黎初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
路小茹没再提后桌的少年，随意的跟她闲聊着。坐在她们后桌的人很热闹，经常传来笑声，孟黎初也会趁着不注意的时候视线偷偷落在那人的身上。
她看见那人夹着烟的指间递到嘴边吸了一口，烟雾从他的嘴里吐出来，模糊了少年深邃的眉眼。
蓦然，她视野里的少年眸光一转和她偷看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少年眯着眼隔着烟雾看向她，散懒的眸光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挡在他面前朦胧的烟雾在空气中渐渐消弭，孟黎初的视线没敢多停留，匆匆就收回了视线。
她盯着碗里的烤玉米有些走神了。
他认出我了吗？
应该没有吧！
说不定他压根就不记得自己了。
刚生出来的失落想法就被路小茹的说话声给打断了，因为刚刚偷看被抓包了，之后孟黎初的视线没再敢偷偷落在后桌那群“草堆”里的乌发少年身上了。
她和路小茹吃完饭就先走了，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路小茹突然发现钥匙可能是落在大排档了，也没多远所以路小茹就没让她跟着往回跑了。
孟黎初站在原地等人的时候被身后小卖部门前的摇摇车给吸引了，她看得正出神，忽然肩上被人撞了一下。
她下意识侧头看去，只见刚才坐在她后桌的少年此时正跟她肩碰肩的站在一起，她看着近在眼前的脸一时忘了反应。
夏夜忽然吹起微风，风卷起她脑后的马尾辫。
依稀间，林嘉述闻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似有若无淡淡的清香，清淡又好闻。
女孩白净通透的脸庞好似上好的羊脂玉，她眼睛细长，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潋水，似是娇媚，但她脸上冷淡的神色又似乎是打破了娇媚染上了几分漠然。
娇媚似人间尤物，清冷似天上仙子。
林嘉述脸上挂着散漫的笑，“不好意思啊，撞到你了。”
孟黎初眨了眨眼，回过神脚步后退了一步，两人拉开了不近不远的礼貌距离，她嗓音淡缓，“没事。”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少年就抬脚带着一群人走了。
孟黎初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好像又长高了。
忽然走在林嘉述身旁的人扭头朝她看了眼，随后侧脸脸上带着笑意的跟他说着话。
孟黎初的低下头视线落在脚尖上。
她想，也许是他的同伴告诉他自己在偷看他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