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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伊达.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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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达航不太适应在脱黑call的工作生活。
作为一个可靠的男人,这种琐事他是不会在约会时对娜塔莉提起。像这些话题,平时也就和职业相同的好兄弟们聊聊,找找共鸣。
然而在五人组少了两个、剩下的两个似乎已经心中有了女人(还是同一个)的状况下,伊达感到了一种迷茫。
不,或许还是得说一下的。
“你们…”
下班后难得的喝酒机会,趁着酒意的驱动,伊达对着两位吵吵嚷嚷的同伴还是开了口。
“你们了解脱黑的工作么?”
“啊?”
松田红着脸大着舌头。
“不就是接电话的工作么?然后外出去要个签名什么的…不是么?”
“怎么啦——”
萩原和伊达勾肩搭背。
“班长还是很在意被调动这回事吗?”
“不,我可没有那么小肚鸡肠…咕、”
伊达大口喝下啤酒,杯子惨遭大力锤在桌面上,他弓着身打了个响亮的嗝。
“但是…脱黑……脱黑的工作,可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么简单啊!”
伊达忘不了那天出外勤的光景。当天是他第一次正式接触脱黑的整个流程。
接电话、脱离者预约并前来警视厅进行进一步的调查,确认了脱离的组名和组长身份后,脱离者签下脱离承认书,由脱黑call的成员带着承认书前去所属极道的组长处追讨脱离承认签名。
“然而,并不是这样的。”
他心情复杂地表达。
“脱黑call的工作,本来就是到相谈的步骤就应该结束。”
“啊?”
虽然入职以来变了不少,但在熟悉的人面前,松田仍然是心直口快。
“可是,祈一直说的不就是这个流程的么?然后去现场和组长交涉,因为要带班长这个新人,导致我们得时不时过来帮忙值班接电话,不是吗?”
“才不是啊!”
要是,能有那么简单就好。
伊达沉重又苦涩地反驳。
“实际上,脱离者签名之后,工作就应该转手交给【暴追中心】的律师顾问处理了。脱离成功以后还有帮忙给脱离者找工作的任务,也是他们负责处理的。”
“暴追中心,是那个【暴力团肃清运动推进市民中心】?我记得和脱黑call接洽的是佐野先生吧。”
听到萩原的补充,伊达的神情又一次变得复杂了起来。
萩原虽然是在爆处工作着,据松田说之前来的次数也不多,但是对脱黑的事情未免太过上心。
原因他当然也清楚得很。那种心思嘛,就是不受控制的。
至于松田,没察觉,当然是不提醒更好。
“不过要是那个应该由暴追中心的人负责,班长你们平时出去是干什么的?”
“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啊。”
伊达长吐气,挥手叫人重新再上一杯,然后捡起一颗毛豆塞进嘴里,放低了脑袋招招手让他们凑过来,悄声说。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别生气,先听我说完。”
“生气?”
“是啊,生气。是一些佐野先生告诉给我的风言风语。”
他咂舌,晃了晃脑袋。
“我在佐野先生告诉我以前,我都不知道原来脱黑应该做的工作是什么。”
伞屋祈的武力超乎想象。
伊达语言能力贫瘠,只能这么描述。无论是上来多少极道道的家伙,无论是手里拿着刀具还是棍棒,她一个人就足以掀翻全场。
伊达自己衡量了一下,恐怕以他的身手,或者降谷的身手,都难以招架她的实力。
明明外观是纤弱的女性,但是却有着难以想象的爆发力和身体素质。收拾有十几来个组员的小型组织绰绰有余。
然而这并不代表这是正确的。
伊达在和伞屋祈外出的第一天,就意识到了——她是故意诱导状况走向极道主动实施暴力的方向,从而引起合理的反击。
“大多数时候,会以逮捕和雇主责任转承作为威胁,让极道最终屈服签下脱离承认书。也有对方宁死不屈,最后连带着脱离者一起被第四课的人全部逮捕的状况。”
松田似乎撑不住酒意上头,迷迷瞪瞪的不知道听进去多少,趴在桌子上快睡着了。只有萩原看起来很清醒。
他的酒量不错,所以平常三人出来喝酒,伊达和松田都依赖着他做事后收尾。
“然后呢?”
伊达有想过,这对信赖着警方、想要借警方的力量重回光明、重新当正经人的脱离申请者而言,是否太过不公。
更不用说室长——伞屋祈的做法本身就是暴力,过分点形容,简直就是极道的行径,甚至比这更为狡猾。
“我向佐野先生询问,以前是否也出现过同样的状况。然后佐野先生告诉我,这个做法是室长和前任室长一同决定的,最初他也觉得不太妥,还和第四课经常与室长他们接洽的警官聊了聊,决定一同举报他们。”
“……举报祈姐和爱野先生吗。”
“是啊。”
伊达鼻子喷出浑浊的酒气,狠狠皱了皱眉。
“但是没用。”
伞屋祈和人事课的人暧昧不清。传言是这么说的。
因为她和人事二课的课长似乎有点什么,所以即便作出过激执法行为也不会受到处罚,更不会降职,顶多是口头警告,连反省书都不会留下。
这正是如此,他这个属于别课的刑警才会如此突然地被“下放”到脱黑call。
“我觉得,有问题就该直接和她说。”
那阵子伞屋祈大概是处于某种暴躁期,下手的力度还要狠一些。实在是受不了的伊达事后在回程上劝说她,亦或者说,希望能够申请从脱黑离开。
她没有表示愤怒,只是平淡地看了他一眼,问,伊达,你觉得我做得太过分吗,太不像话了吗。
他说,至少这不是一个警察该有的模样,更何况,还有无辜的人……
你是说想要脱离的人?极道对他人进行攻击、贩卖违法药品、进行灰色交易,毁了不知道多少家庭和人生。那些人即便悔过,曾经也是犯下过错误的,脱离了是他们的福分,失败了也是他们活该。
她嘲讽地笑了。
伊达,花着纳税人的税,去帮一群没纳过税的混蛋脱身而出,然后再利用纳税人的缴纳金去帮脱身的家伙找到新工作、新人生。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事情?假如要对得起诚心悔过的脱离者,那诚恳交税老实生活还是被波及的无辜市民怎么办?
一度迷恋黑暗的家伙,没有什么好值得原谅的。
“我和她说,无论如何,像她那样在现场工作,我做不到。”
那就留下来接电话吧。伞屋祈说。现场的事情我来做,你只要做好自己份内工作就行了。我是不会把你调回去搜查一课的。
“为什么执着在班长身上?”
“是啊…为什么。”
新的啤酒上来了。两个男人举杯对碰,然后仰头畅饮下肚,伊达直接干掉了一整杯。
“噗哈——嗝、她说,在脱黑和搜查一课一样都是的警察工作,不过相对而言比较安全。如果我想要结婚,脱黑总比搜查一课来得安稳,只要有能交接班的人在,还能准时回家。”
“啊……”
伊达扯了扯嘴角。
“最近娜塔莉和我提过同居的事情,我都不敢随便答应呢。她这么一说,我觉得的确也应该。”
萩原看着他,表情难以参透。伊达还在说,说话有点吃螺丝。
“我啊…没办法…没办法喜欢上她的作风……可是、至少她这个人是不错的……或许有什么缘由…我也没有资格去探查…萩原,你和她…你要想和她有点什么……”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这是个未完成的提醒和祝福,伊达脑袋咚一下磕在桌面上,打着鼾睡着了。
萩原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沉默地把剩下的啤酒喝完,开始一枚枚毛豆剥着玩,然后用筷子全部夹起来,沾着盐吃掉。
好咸啊。他拍了张照发给她。很快收到她的回复。是一锅失败的土豆炖牛肉的照片,还有一系列羡慕和希望能和他一起喝酒的发言。看着就让人忍俊不禁。
当天酒局他负责打车把伊达送到娜塔莉家楼下,拜托给了未来嫂子,然后在扛着松田回宿舍。结果自己最后也体力不支倒在了松田房间的地板上,第二天起来一抹嘴角还流了口水。松田的睡相更是惨不忍睹。
手机这时来了声响,是班长的邮件。说昨晚的事情,不要太放在心上。萩原一笑了之,毕竟本来就真的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把松田晃起来去刷牙的时候,他多嘴问了一下。
“昨天班长说的那些,你怎么想?”
“啊?”
松田顶着一头乱毛,满脸迷茫,眼皮肿得不行,整一呆子形象。
“班长昨晚说了啥?”
好家伙,竟然喝断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