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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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莫七与慕夕染携手到达前厅时，那里已坐满了宾客，作为寿星的慕堡主还尚未到，所以宾客们正三五成群地彼此客套交谈。
莫七虽然要称堡主一声二舅，今次却是代神针门门主来参加寿宴，所以不能与堡内直系子弟并坐。看慕夕染坐到自己位置上后，莫七也在左手第二席上找了个空位坐下。
酒席并没有排位，但是大多数人都很自觉地按江湖地位入座。神针门是江湖第一医道大宗，莫七坐在左手二席只低不高。
莫七打量了一下他所在的酒席，可坐近廿人的大桌尚未坐满一半，在他的左右两侧都尚未有人入座。红木大桌上的菜肴已上了大半，就他看来已是十分丰盛精致，可看到满桌的油腻，他也没什么胃口了。
莫七揉了揉眉心，随手为自己到了杯清茶，慢慢地品饮。
“这位兄台，请问这里可有人坐？”
莫七抬头一瞧，见是一个二十七八的素衣的男子正微笑看着他。
“没人，兄台请坐。”莫七回以温和礼貌的一笑。
素衣男子拉开莫七右手边的椅子坐下，也如莫七一般为自己浅斟了半杯薄茶，他饮茶的姿势优雅而赏心悦目。
莫七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莫七穿的青衣全是用上好织锦裁制，虽自诩低调，但仅仅衣袖上重花雪绣便是价值不菲，而这素衣男子从举止上看去就是礼仪周到气韵淡雅之人，他一身青白的衣衫却只是普通质料，也无甚锦绣，可见其人心性沉静不慕浮华，才是真正低调之人。
正如此想着，素衣男子举袖掩口轻咳了两声。莫七浸淫医道也有多年，一听他的咳声空洞无力，便知他身上带有宿疾，多是劳心伤肺的病症。
莫七正想开口询问，就听身后有人笑道：“慕天堡堡主的寿宴，来客真是不少，险些找不到空席了。”
莫七回头，一柄金边折扇在他眼前展开，执扇人白衣风雅，一脸温和儒雅的笑：“莫七公子，好久不见了。”
“原来是叶少庄主，好久不见。”莫七微一抱拳，飒然而笑。
叶知秋在他左手边坐下，也不多说话，只拿了一小壶酒自斟自饮，打量满场宾客，一双桃花美目盈满了兴味之色，似看到了许多趣事。
莫七饮了一口茶，轻笑着问：“想不到叶少庄主竟亲自来了，可是看上了这慕天堡什么好东西了？”
叶知秋放下酒盏，笑答：“莫大公子也是老主顾了，知我只对珍奇异宝有兴趣，这慕天堡虽也豪华，却没有我能看得上眼的东西。”
“哦？”莫七有些兴味地挑眉，“那入了你叶大公子眼的究竟是什么？”
叶知秋一合折扇，笑得风流潇洒：“是人。”
“什么人？”
“情人。”
莫七讶然挑眉：“你叶知秋向来眼高于顶，也有看的上的姑娘？”
“莫七。”叶知秋有些恼怒地看他一眼，低声道，“咱们知交多年，你也得公私分明些，我看宝贝的眼光是挑些，可看人却从没有眼高于顶啊。”
莫七无奈摊手：“是、是，叶大哥，我错了，你就大发慈悲告诉我吧，究竟是哪家姑娘，我好去提醒人家记得夜里防备着点……哎哟，我真的错了，大哥，你饶了我吧。”
叶知秋面上笑得温柔和善，手底下一柄折扇已经狠狠敲在莫七膝上：“你看右手第五席上那个碧衣白发的人。”
莫七仔细看去，那人正侧对着两人坐着，只看得见半张脸，远远看去五官端正俊秀，唇角抿得很紧，脸部轮廓也有几分刚毅，年龄不够三十，但一头白发却给他一种沧桑感。
莫七讶然道：“想不到你叶知秋居然喜欢男人？”
叶知秋笑容不变，只是莫七另一个膝盖也遭了殃。
莫七苦着脸：“大哥我不乱说了，您请说吧。”
“我看上的是他妹妹？”
“他妹妹？”莫七细细打量那人，却不想那人似感应到什么，忽然回过头来看着这边一眼，那一眼使得莫七一怔。
那双眼很冷，像冻结的冰湖，没有丝毫感情，幽黑的瞳仁像一个空洞，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把莫七吸住。看到那一张脸的时候，莫七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似什么也没有想到，只觉得似曾相识，却一定没有见过那人。
“他是谁？”
“千夙宫的宫主，洛尤影。”
“千夙宫？”
“你不知道也是当然，你那时还在神针门那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啃医书呢。”叶知秋挑了挑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千夙宫上一任宫主十分有才，把一个二、三流帮派的千夙宫整顿得在江湖上渐渐有了话语权，且蒸蒸日上。但是在四年前的一个晚上，突然有人来挑宫。虽然失败了，但是同样的，千夙宫也元气大伤，所以迁宫隐居了。”
“那来挑宫的是什么人？”
“不知。”
“不知？”
“对，当时那件事发生的很突然。”叶知秋把折扇一下下敲打着掌心，忽然有些感慨似地一笑：“那天本是她的十六生辰的，但是发生了那件事后，她也失去了音讯。”
莫七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问：“她叫什么？”
“洛以舞。”
不知为何，莫七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郁舞的样貌来，端杯的手就是一抖，茶水也洒出来几滴：“是她……”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看到洛尤影的样貌竟会觉得似曾相识。
莫七猛然抬头看向叶知秋，却见他一脸无辜的笑，毫不在意。
“你到底是谁？”
叶知秋摸了摸脸，眯起眼：“我就是我啊。”
“你不是叶知秋。”
“哎，小七啊，你已经变得那么迟钝了啊，是不是看医书看傻了。”“叶知秋”对着莫七挤眉弄眼。
莫七一愣，沉下了脸：“老三，你……”
“咻，原来小七七还没有忘了你三哥我呀，我真高兴呢。”
“赵莫怀，你都三十岁的人了，不能不那么无聊么？”莫七无奈地叹气。
赵莫怀顶着那张叶知秋的脸撇了撇嘴：“整天呆在羽觞阙才无聊，我都要变成人干了，真不知他怎么想的……”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莫七疑惑地看他，始终没能从他那张狐狸笑脸上看出什么来，只得无奈叹气：“那叶大公子去哪了？”
“那个皮懒人还能来参加这种宴会？他丢了张脸皮和一千两银票给我，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天高水阔，离了他那个烦人的老爹，哪里不是他的天下？”赵莫怀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莫七一笑：“三哥你和叶大公子可真熟络。”
“可不是，人家是江湖第一富庄的大公子，有钱没处使啊，有事没事就往我们天算阁跑，害得我一看到他就想关门放狗……”
“什么？三哥，你……”
“否则你以为天算令为什么会到你手上？”赵莫怀一笑，用眼睛示意他。
莫七顺他眼神回头一望，却是坐于他身边的素衣男子对他和蔼一笑，声音清淡沉稳：“莫七公子，幸会。”
莫七恍然：“天算阁秦阁主？”
素衣男子温雅点头。
“哎，我说小弦，我家小七长得还成吧？”赵莫怀搭着莫七的肩凑过脸来，“虽然比我还差点。”
秦双弦失笑，正想说什么，就听有慕天堡弟子大声道：“开宴。”
原是慕天堡堡主慕梓言随同如尘道长、缘来住持、江城大侠一起到了，都在首席落了座。
慕堡主起身面对大家，爽朗地笑：“蒙各位江湖朋友抬爱，看得起老朽，来参加我的寿宴，今天也没有准备什么，大家随意便是，不必客气。”
众人一同起身举杯祝寿：“祝愿慕堡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等大家纷纷落座，彼此交谈起来，也有不少单独站起来，去主席为慕堡主祝酒。
此时，门外有两名弟子拿着长长的礼单，开始大声地念。
而赵莫怀在莫七耳边轻语：“小七，我方才说叶知秋喜欢洛以舞不是假的。”
“什么？”莫七一愣。
赵莫怀对他眨眼一笑：“人家洛姑娘可是叶大公子七岁时倾心的初恋情人啊。”
莫七被他脸上戏谑的笑容噎得无语。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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