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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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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依搭上了陈女士的那辆迈巴赫,在路上陈女士也简单的说了一下陈先生的故事。
“当初曾爷爷回国的时候,战争已经快到了尾声,而我的爷爷那个时候也十几岁了。”陈女士看着手中的那本书,轻抚它古老的封面:“这个故事我还是听我爷爷讲的,他说在他小的时候,大人们总会阴阳怪气说一些曾爷爷的坏话,连曾奶奶也经常埋怨他,时间一久,爷爷对于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就只剩下了仇恨。似乎,爷爷那个时候受的苦,全都是因为曾爷爷的抛妻弃子。”
陈女士说:“其实这本书,很大一部分是抄袭的,原因是当时回国的曾爷爷想快点找到自己的家人,就用这种出书登报的方式留信息,希望陈家人能够看到主人公的名字和故事,主动来找他。”
“可是,谁都没有去找他。”陈女士看了一眼沈倾依,幽幽叹了口气,说:“曾爷爷抛妻弃子去了英国,虽然娶了新妇可生活并没有那么美好,听闻他那位英国老丈人是一个很强势的资本家,而且还有种族歧视,觉得黄种人也就比黑人的地位高了那么一点点。而且曾祖父在英国并没有什么稳定的工作,做过最长的工也不过是在教堂里当免费的钢琴手,带一带儿童唱诗班。”
沈倾依闻言,便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陈女士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空空荡荡的街道,平静的说:“陈家人没有去找曾祖父,听说他最后是死在出租屋里了,被房东和邻居用一卷破草席卷着,就扔到了乱坟岗。”
她无奈的说:“我一直觉得这个结局要比故事中的精彩,因为曾祖父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儿子,没有人收尸也是他罪有应得。”
人本就是向死而生,这一路上做了多少错事,死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报应在身上。
沈倾依其实也是有些相信因果的,不是什么迷信,只是单纯的觉得有因才有果,坏事做尽总是会失去什么。
陈女士也很疲惫,她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沈倾依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一家医院。
这所私人医院条件非常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治疗和养护全方面服务的地方,听说在这里送走的富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凌晨四点钟,本来应该是所有人熟睡的时间,空荡荡的医院走廊上忽然走来了几个人影。
陈女士的脚步很快,细高跟在她脚下走的稳稳当当,随着越来越靠近病房,她的面色也格外的沉。
沈倾依跟在她身后,她双手插兜,其中一只手按住在口袋里的山翎,防止小胖鸟飞走,这可是她的心头宝,现在都有些后悔带它出来了,要是有个盒子就好了。
随着几个人的临近,沈倾依发现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门外,站着三五个人。
他们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一个个西装革履看起来不像是来照顾病患的,反而更像是保安。
当沈倾依看到这些人带着耳塞时,也确定他们似乎的确是某些人请来的安保人员,就是不知道在保护的谁。
“陈小姐。”其中一个人似乎认识陈女士,他走过来看着陈女士身后的沈倾依,问道:“这么晚了,您怎么来医院了?”
“我来看看爷爷。”陈女士对那人介绍道:“这位是我请来看望爷爷的,爷爷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医生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陈女士面色沉沉的,看着那人说:“爷爷现在醒了吗,我有东西要给他看。”
那人犹豫了片刻,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灯光才说:“您稍等一下,我进去问一问。”
沈倾依看着那人毕恭毕敬的样子,忍不住开始怀疑里面的那位姓陈的老爷子究竟是什么人。
还没等沈倾依想好,刚刚进去的那人又出来了,他对陈女士说:“老爷子正好清醒着,他让你们进去。”
陈女士回头看了沈倾依一眼,说:“沈小姐,麻烦你了。”
沈倾依说:“既然愿意跟你来,自然是不怕麻烦的。”
陈女士笑了笑,和她一起进了病房。
病房里有一股特殊的味道,那是消毒水混合着药物的味道,不刺鼻,却如同魔鬼一般萦绕在病房的各个角落。
山翎从沈倾依的口袋里探出了个小脑袋,一双黑亮的小眼珠子四处瞟,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吊着营养剂的老人。
那人看起来年纪很大了,干瘦的似乎只有一副骨架,外面包裹着一层干枯发黄的皮肤。
老人眼眶深陷,几乎看不出他的模样,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这人还活着。
只不过,油尽灯枯。
站在病床前的是一位穿着护工衣着的女人,她客气的对陈小姐说:“老爷子刚醒,喝了点水,精神还算不错。”
陈女士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干枯的老人,轻笑着说:“爷爷,孙女来看你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陈女士拿起那本《珑城旧事》,放在老人的眼前,说:“这是你之前藏在书柜里的书,我托人修复了一下,现在它已经跟新的一样了。”
老人浑浊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本书,缓缓地伸出了手。
陈女士知道老人听见了她的话,就用手机调出刚刚弄好的音乐,放在病床边。
生涩的音符缓缓升起,带来了一首陌生的歌谣。
那声音在满是病气的房间里旋转悠扬,就仿佛穿越了近百年的光阴,来到了这里一样。
“听见了吗?”陈女士对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说:“这首曲子是在这本书里发现的,爷爷,你听过这首曲子吗?”
老人胸膛起伏大了一些,旁边的仪器也显示老人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睁大了眼睛,在空中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
“是这首曲子……就是这首曲子……”
老人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脸上难得露出了柔软的神情:“真没想到,我竟然……还有机会再听到这首曲子……”
陈女士望着自己的爷爷,抓着他的一只手,轻声说:“爷爷,这首曲子一直藏在那本书里,它是什么意思?是曾祖父留给你的曲子么?”
老人沉默着看着天花板,只是紧紧握着孙女的手,轻轻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啊……”老人家似乎想通了什么,他的语气缥缈又沧桑:“我终于明白了……父亲……”
沈倾依站在一旁,看着病床上的人。
他明白了什么呢?
在有那么糟糕的父亲之后,又能原谅什么呢?
沈倾依不太明白,她不是这位跨世纪的老人,也没有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的战火,实在无法理解此刻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家在想什么。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山翎察觉到沈倾依低落的心情,从口袋里钻了出来,扑腾着翅膀落在了沈倾依的肩膀上。
怎么了?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你也想哭吗?
山翎用脸颊蹭了蹭沈倾依,用温热的小身躯给予对方安慰,弱弱的‘啾啾’两声。
沈倾依回过神,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小胖鸟,过了许久才伸出手摸了摸它。
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病房里来了几个夹着公文包的人。
老人家躺在床上说着什么,陈女士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旁,而沈倾依和她肩膀上的山翎则被人请了出去。
陈女士的司机把沈倾依送回了家,因为到小区的时候已经快到六点钟了,沈倾依干脆在门口买了些早点,这才和山翎一起回了家。
一夜没有休息,一人一鸟都困得不行,沈倾依随便塞了两个包子就去卧室睡觉了,山翎也跟着飞了过去,正大光明的趴在沈倾依的胸口上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钟,沈倾依是被姜姨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原来姜姨已经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了,她敲门没人理会,这才给沈倾依打电话。
“你怎么睡到现在啊?”姜姨一进屋就看到沈倾依哈欠不断,纳闷道:“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这都两点了,你是午睡还是怎么着啊?”
“一夜没睡。”沈倾依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拧开坐到沙发上随意的打开电视机,说:“跑了一趟医院,早上六点才回来。”
“医院?”姜姨紧张的看着她:“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去的哪家医院,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告诉你爸爸?”
姜姨这跟连珠炮一样的问话让沈倾依不知道从哪里回答比较好,她喝了一口水无奈的笑道:“没有,我是陪人去的医院。”
正说着,电视里播放了一则新闻快讯。
【香港首富陈鑫洲,于今日上午10时在本市,以103岁高龄离世。据悉,陈鑫洲祖籍上海,他曾经是国内知名的慈善家、政治家……】
沈倾依和山翎看着新闻里那张照片,都齐刷刷的睁大了眼睛。
“哦,这个人啊。”姜姨也看着新闻,煞有其事的对沈倾依说:“今天你爸爸也去医院看他了,听说他的全部资产都留给了最小的孙女,今年才三十多岁呢。”
沈倾依闻言默默地喝了口水,而山翎也微微激动起来,她激动的原因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而是她的功德箱有反应了!
叮——
【功德+1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