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蓝之恋》旎旎果子

17、第 17 章

　　话一出口，尹枫立马后悔，因为她看到项以文的瞳孔如针刺般地一阵紧缩，接着，他忍痛地咬紧了牙关、同时紧锁了眉头。下巴处的痛楚消失了，在收回手的同时，项以文也背过了身去。
　　巨大的雨幕，和项以文的背影交织在了一起。雨越下越大了，雨水四处飞溅，水花如同摔碎的玻璃片，一片片飞起来、又扎入尹枫的皮肤深处，刺痛，深深的刺痛，却让人恍惚地像在做梦。
　　时间过去好久了，项以文还是没有转过身来——怎么？他是不打算回答她了是吗，准备就这样用沉默蒙混过关了是吗！
　　“喂，我说——”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憋闷的气氛的尹枫大喊了起来，结果下一秒，项以文回过身来了——
　　他轻轻地说：“很晚了，有话回去说……”
　　他果然不想回答，尹枫气炸——
　　“不！我要你现在就说！你快回答我，是不是？有没有？！……你快说话呀！为什么不敢回答我？你是心虚了吗！还是你觉得那些事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也用不着跟我解释了，是吗！”
　　面对尹枫的连声质问，项以文努力克制地说：
　　“好了，雨这么大，还是回去再说了，好吗？”
　　他上来牵尹枫的手，结果被尹枫一下挡开了：
　　“我自己可以回去，不用你送！”
　　尹枫扭过身，准备叫车，不料一辆车突然从她面前驶过——
　　“当心！”一声大吼后，尹枫的身体被项以文用力拉了过去——
　　车轮辗过水坑，击起的巨大水花全都洒在了项以文的后背上，而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尹枫，则安然无恙。
　　惊魂未定的尹枫，抬头望了望项以文那张写满了心疼与担忧的脸，顿时扁起嘴巴哭了起来——。
　　“混蛋，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告诉你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她握起拳头一下下地砸在项以文的胸口上。
　　项以文突然甩掉手中的伞、低下头吻住了尹枫，尹枫挣扎，但很快又无力地放弃了……
　　雨水彻底地淋湿了两个人的脸，项以文放开尹枫，拿手轻轻拭干尹枫脸上的水渍，他的眼里写满了哀切的痛苦，尹枫望着他的脸，一时间胸口被愧疚所淹没……
　　这时，项以文轻叹一口气、并拿手指弹了一下尹枫的额头——
　　“闹够了没有？非要把大家都搞成落汤鸡才高兴了是不是？”
　　尹枫不语，只觉心头一阵莫名失落。
　　项以文走开了，他把伞拿回来，接着又牵起尹枫的手——
　　“干嘛？”尹枫问：“不叫车吗？”
　　项以文头也没回地说：
　　“我自己开车来的啊！”

　　这是尹枫第一次坐项以文的车，因为这之前，她只见过高中生的他嘛！后来，虽然时有耳闻他事业做得多成功、如今是个怎样让人无法想象的大富豪，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也没有实感，直到此刻，坐进属于他的豪华坐驾里，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豪车的味道，啊，终于冒出一种“原来……他是这样一种人啊……”的恍然大悟般的感叹。
　　“在发什么呆？”项以文忽然问。
　　“嗯？没什么……”尹枫甩了甩头，发丝上的雨滴被她甩落了下来。
　　“拿着，”一条崭新的毛巾递到了眼前，项以文说：“快把头发擦干，别感冒了。”说着，他又打开了车内的暖气。
　　车窗上，一条条雨泪蜿蜒而下。
　　暖风，从出风口那黑色的细格子里慢慢地吹出来。
　　尹枫一边继续环视车内的环境，一边漫不经心地搓着头——
　　啧——
　　旁边的项以文突然抢走了毛巾——
　　“哎，干嘛？——”
　　“别动！我来帮你擦。”项以文发出一道少见的粗声厉语。
　　尹枫不响了，她略略地低下头、闭上眼、用心感受着此时此刻车厢内的温柔氛围——感受项以文的指尖不时轻触她的头顶、在她湿漉漉的发丛间穿插漫游……
　　明明这么幸福，为什么她却好想哭……眼泪，又在不争气地冲击眼眶了，不要，尹枫，不要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就算项以文以前真的做过些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他现在对你这么好！这不就足够了吗……
　　“项以文，其实，我并不在乎你以前交过多少个女朋友，也不是想追问你过去的感情，我只是想了解你、了解更多的你，毕竟，我们之前有那么多年没见面，我不知道你还是不是我过去认识的你……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可是……”尹枫说着，抬起头，扭过身，面向项以文：“我喜欢你！项以文，所以我忍受不了别人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你！……这叫什么呢？难道……是嫉妒吗……”
　　项以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尹枫——
　　刷——刷——此时此刻，全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雨刷器在一左一右认真地划动的声音。
　　“如果……”许久后，项以文终于开口了，“我回答是的话，你要怎么做？你会离开我吗，尹枫？”
　　尹枫愣住了，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或者也可以说，她突然发现自己也许根本没准备好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我——”她刚要开口，忽见项以文哈哈大笑了起来，尹枫被他笑得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她怒吼道：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项以文侧过头、冷冷地看着尹枫：
　　“如果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我不在乎。”
　　尹枫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她转身坐直在座位上——
　　“请开车吧，我要回家。”她冷冰冰地说。

　　车子刚开到小区门口，尹枫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来，在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后，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混蛋项以文！拽什么拽！分手就分手咯！怕你啊！你不在乎，我比你更不在乎！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不就是男人吗！天底有的是！我还怕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啊！！！尹枫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一边强忍着眼泪跑回了家……
　　与此同时，项以文还坐在他的车子里发呆，虽然尹枫已经下车了，可车厢里似乎还留着她的气味……明明之前去接她的时候，还一路想着要带她去哪里吃东西，结果现在，一切都搞砸了……心脏一阵刺疼上来，项以文把脸埋向了方向盘……车窗上的雨刷器仍在一下一下尽忠职守地工作着……雨，唏里哗啦地下个不停，好像永远也无法休止一样……

　　翌日是个大晴天，尹枫早早醒来，走进卫生间、慢条斯理地刷牙洗脸，从厨房的方向，传来妈妈正在跟妹妹讲电话的声音，妈妈一如既往的夸张尖笑声，让尹枫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洗完脸，走到餐厅准备吃饭，可是看到早饭时，眼前忽然又跑出项以文的脸，想起之前他到她家来、她请他吃早饭、还为他亲自下厨，种种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可是一切都没了，什么都没有了，项以文再也不会搭理她了，从今往后，他们又要变回陌路人了……
　　“小枫，你在干嘛呀！好好的，哭什么？”走到餐桌旁的妈妈大惊小怪着，把原本安心坐着看报纸的爸爸都给惊动了过来：
　　“怎么了，小枫，是不是眼睛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去医院看下？”
　　尹枫一边抽纸巾擦眼泪一边大笑道：
　　“没有啦，我哪有在哭，是被油烟呛到了啦！”
　　尹枫换了衣服，准备去上班，结果一走到楼下，看了眼对面项家的大门，她又停住了脚步——
　　从包里拿出手机，尹枫看到屏幕上依旧是一片空白，没有电话，没有信息，没有一如往常的早安问候，这妥妥的不就是不想再跟她说话、不想再跟她来往了吗……
　　会不会太小气了点啊！混蛋项以文……尹枫呶呶嘴，收起手机，正准备继续往前走——
　　吱，忽听一阵门声响，从原本紧闭的项家大门里走出来一名年轻女子，尹枫又收住了脚步，接着，她看到项妈妈也走了出来，她和那女孩面对面地站在门口处交谈着，两人不时地点头、拉手，关系看上去挺亲密的样子——
　　那是谁？项以文的女朋友？身材看起来很年轻、穿着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肩上背着黑皮包，手里则拎着两只好像装满了东西的大纸袋。
　　项妈妈在远处看到了尹枫，于是向她挥了挥手，尹枫立马礼貌地回应，接着，那女孩也回过头朝尹枫望了一眼、并冲她点点头，尹枫也同样点头，不一会儿，女孩告别项妈妈，朝尹枫的方向走了过来，尹枫下意识地站在原地等她。
　　“你好。”女孩走到尹枫面前后说。
　　“你好。”尹枫讷讷回应。
　　走近后，尹枫才发现女孩的皮肤雪白滑嫩、看上去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只可惜表情冷若冰霜，显得并不容易亲近，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尹枫，然后说：“你不认识我吧，我是项以文先生的秘书，我叫小芹。”
　　尹枫张口结舌——
　　女孩马上又说：“我是替项先生回家拿点东西的，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就遇上了你。”
　　尹枫越发感到有点吃惊，不知怎的，她觉得面前的女孩有种咄咄逼人之势，她是故意针对自己、还是本来就是这种个性？
　　这时，只听女孩又接着说：
　　“我想，你或许想知道项以文先生的行踪，那么就由我转告吧，接下来一段时间，项先生都会忙于工作，所以，他很可能没办法联系你了，请你见谅。”说完这些话后，女孩鞠了一躬、走了。
　　金灿灿的阳光迎面照射而来，尹枫眯起双眼、久久地定在原地，远处，一群飞鸟清脆地鸣叫着、掠过茂密的树丛，之后、迅速消失于天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