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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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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留昭鬼鬼祟祟地点燃一鼎炉香，将香灰小心翼翼地捧起，抹在指尖，颤抖着在一张符纸上写字。
——“围猎之事，已安置妥当。请道长务必守好宗祠。”
画像清晰，声声在耳，如临其境，这哪里只是监听符？几乎可以媲美留影石了。
沈修卓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符咒，观之震撼。
仙界修士以剑入道居多，正道门派，大多认为符纸咒文是投机取巧的偏门，入门弟子连咒文也不曾接触过。
也不知江玄遥是从哪里学来的。
二人只顾传音不开口，唐留昭冷汗又下来了：“这……不瞒沈仙君、江仙君，陛下登基后第一场围猎设在西洲，正是为鼓励西洲商旅猎户，将上乘的矿产与珍宝留给皇家，而不是一股脑地送入仙门……”
换言之，皇帝为反对仙门受惠而办的围猎，沧阳宗的人要去，就是明明白白地打皇帝的脸。
“什么仙君？”江玄遥淡淡一笑，“叫公子。”
唐留昭实在拧不过，眼珠一转，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了：“那……既然江仙君愿隐瞒身份，假扮唐家客卿，此事就好办多了。敢问沈仙君……”
“我本就认识不少皇亲国戚，不好假装成旁人。”沈修卓笑了笑，拉过唐英枫的肩膀，“放心，在下不会暴露与家主的联系，也定会保贵公子毫发无伤。”
少年不知天高地厚，下意识脱口而出：“可是江仙君和九儿姑娘不是更厉害吗？”
“……就算他们二人灵力更强，在下的灵力对抗妖兽也是绰绰有余。”
江玄遥瞥了他一眼：“这样吧，沈仙君一人保护你，我去西洲以外查访仙子祠堂。”
“……”沈修卓收敛了笑容，“江道友，西洲妖兽数量不明，且极为凶险，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同心戮力比较好，是吧？”
唐留昭冷汗直冒，终于敢从地上起来：“说起来，我唐家还未曾接见那位仙子……”
“她不去了，准备两人席位即可。”
等出了唐家营帐，沈修卓又问：“九儿姑娘不是说她想来围猎场上找乐子吗？你自作主张拦下，她也肯定要闹着去。”
江玄遥抬眼，望向贵妃帐，低声说：“上次假扮贵妃一事，皇帝说看她眼熟，还笃定她不是贵妃。见了面，只会节外生枝。”
“节外生枝，生的也是好枝，若能与皇帝搭上话，压制唐家岂不轻而易举？”
“新帝不同先帝，对仙门防备极大，单看此次围猎用意，还不明显？”
“那九儿姑娘不说自己是仙门来使不就好了？”
“总之不能去。”
沈修卓瞧见他眼神，打了个寒战，讪讪道：“罢了，听你的就是。”
不去就不去，平白无故溢出杀气做什么？那皇帝招你惹你了？
……
翌日。
天色茫茫，空无一物，飞鸟不过，走兽无踪。只有鼓声阵阵，旌旗飞扬，衬得围猎观看展台上气氛肃杀如战场一般。
除营帐之外，荒原中平地起了一座九尺高的木台，容纳西洲百姓观战，官宦商贾都去了营帐中，观看台上最多的，便是上场猎户的亲眷。
江玄遥和沈修卓以唐家门客身份留在营帐附近，沈修卓在人间游历时早就在这些高门大姓府中看过诊，已带着玉衡沈家的腰牌四处招摇去了。
唐卿翊躲在江玄遥身边的隐身结界里：“我真的不能去吗？”
江玄遥抬抬眼皮，卷翘睫毛颤了颤，眼神望向别处：“你上次已把皇帝得罪干净了。”
“术法也把他记忆抹干净了，他又不记得这遭。”
“你长得太像唐贵妃。”
唐卿翊蔫了：“好吧，遮上了脸，别人看不到我的美貌，不遮上又引得旁人在意，可惜了。”
江玄遥：“……”
她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别处去，上下打量着他：“你既是唐家门客身份，怎么不换上骑装软甲？”
“骑装保护凡人，于我无用。”
“你就当换上给我看看不行吗？”
“……有人在这里，我怎么换？”
“哪有人？没有旁人啊。”
唐卿翊只见江玄遥愣了愣，俯首低眉，很不自在的模样。仔细一看，耳朵红了大半个。
“哦……那我背过身去。”
刚苏醒时，她还没有什么世俗中男女大防的概念，如今懂了，突然也不自在了。
听着衣料摩挲滑落声，唐卿翊有些走神地想：他们两人这是怎么了？倒还不如初见时坦荡。
半晌转身抬头，视野映入一张光彩夺目的脸。
仙门中，江玄遥唯有那一身广袖黛蓝长袍整日穿着，如今凡人的深红骑装窄袍敛袖，浑黑软甲鳞片般地贴在两肩。
压制在那道袍下的乖顺面容仿佛再无牵制，身形挺拔而神色锐利，气度迫人。
唐卿翊忽然发觉，江玄遥漆黑的眼睛实在深得看不见底，能将一切光亮都吸进去似的。
仿佛又看到了沉冤沼中，他看过四人在眼前血肉崩裂惨死，而漠然不动的眼神。
但他还是对她淡淡地笑了：“九儿姑娘可满意了？”
唐卿翊想了想，只是问：“为什么一直只穿这身蓝袍？”
“和光仙子亲赐。”江玄遥眼眸低垂，流露怀念，“我便不再穿别的了。”
“可是这一身更像你。”
“她说那身道袍内敛，不展露妖异血气，自然是最好的。”
她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想说你做自己就好，何必在意她叫你穿什么？
说得却比想得还快。
“给你这一身清雅深沉的道袍，明明只是怕你在宗门中引人注目，受人欺凌，又不是不喜欢你真实的样子……”
江玄遥缱绻漂亮的眼睛微微张大。
话已出口，唐卿翊恍然想起，她不是和光仙子，怎么一时冲动，想替她解释误会了？
干脆凑上去替他正了正龙鳞般的软甲，笑道：“反正我觉得这一身好看，衬你。”
江玄遥被她温柔的手抚过肩侧，呼吸一滞，默然不语。
围猎开始，唐卿翊躲在隐身结界里，日光碎金般洒下，风从她面颊拂过，暖意融融。
，还差 